第三十章 遇見胡達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百裏止這時候應該已經到達京城了吧,京城中定然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吧。
瑾十三房門的走到院中,便看見樹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靜靜的坐著,膝上擺放著一把琴,他卻沒有彈。那是雪。
聽了青言的故事之後,瑾十三隻覺的雪像極了百裏止,但百裏止同雪不同,百裏止對於不愛之人也是可以十分體貼的。
“前輩”瑾十三微微拱手。
雪垂下眸子,看著院中站立的瑾十三,應了一聲:“青言把什麽都和你說了?”
瑾十三一愣,方才反應過來:“是。”
“丫頭可願聽一聽我的故事?”
瑾十三怔了怔,兩人的故事難道不一樣?
雪卻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瑾十三提一口氣,飛上樹枝。
“那年我被摔下蓬萊山之後,青言為了我在蓬萊門口跪了一天一夜我是知道的,嚴冬季節,她瘦弱的身子最終承受不住嚴寒,昏了過去,那時我心中對青言是感激的。
一直到後來我們二人來到蓬萊山,我心知青言想要一個家,隻是那是我給不了的,便將她趕下了山,事實上,我一開口我便後悔了。
後來青言果然下了山,我心中難受,便時常下山暗中看著青言,直到青言竟然答應了他人的求親,我心中難受非常,便日日在林中買醉,竟有一日被上山砍柴的人看見了。
再後來,我看見了青言,那時我便想,這一生,都不放青言離開了。從來都不是不愛,隻是那愛中有習慣,有憐惜,有感激,久了,便會認為不愛。
丫頭,你整日鬱鬱寡歡,我同青言自然看在眼裏,去找那小生吧,即使這感情沒有辦法開花結果,也不枉自己為之付出過。”
青言一呆,原來所有的人都看出了自己的抑鬱。眼角一閃,突然看見角落紅色的身影一閃,瑾十三慌忙看向雪,卻見雪微微一笑:“丫頭,你好好想清楚,我先回去了。”瑾十三知道青言定是聽見了雪的那番表白,或許,雪之所以表白,便是知道青言在那裏?無論如何,瑾十三都心中祝福。
回到房中,一地清輝灑滿一地。瑾十三沒有點亮蠟燭,隻是靜靜是坐在凳子前想著事情,突然深處右手捂住自己的右眼,是了,平時自己總是捂住自己的左眼,以為自己和一個瞎子無異,可是如今捂住自己的右眼,自己與常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想通了這一點,瑾十三心中一直以來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這一覺睡的格外輕鬆。
第二天一大早,瑾十三便精精神神的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既然沒有辦法忘了他,便去找他吧。也了了自己的心願。
瑾十三笑著出門去青言的房間與他們二人告別,相信他們二人也早已打開了心結。
青言聽見瑾十三的想法,隻是一笑,自衣袖中拿出幾錠銀子:“這些銀子你拿著好上路,你想通了便好。”說完衝身後的雪一笑。
雪隻是撇了撇嘴:“小丫頭終於走了,沒有外人打擾了。”
青言暗裏扭了一下他,瑾十三看在眼裏,微微一笑,這樣正好。
提著包裹,沿著山路下山,下的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瑾十三也不忙著趕路,隻是一時又找不見客棧,便打算著在林中湊活著過活一晚罷了。
這般想著,便吃了點隨身攜帶的幹糧,喝了點水,便愜意的倚在樹幹上小憩。突然遠方傳來了車輪的“咿咿呀呀”的聲音,吵得瑾十三睡不著覺,心中難免煩躁。
車輪的聲音是在自己身邊停下的,瑾十三心中警惕,便再也沒有了睡意。
瑾十三隱隱睜開了眼睛,靠著左眼的視線,瑾十三隻看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偉岸漢子推著一輛板車,車上裝著慢慢的家當,顯然是搬家用的。
那漢子將板車慢慢停靠在瑾十三的周邊,之後小心翼翼的靠近瑾十三,瑾十三心中一陣緊張,莫不是一下山便遇上了強盜,腿慢慢的蜷縮,手緩緩的伸到綁腿處,摸到了匕首才放下心來。
突然那偉岸的漢子手中拿著一柄斧頭,猛地撲向自己這邊,瑾十三心中一驚,身體已經一躍而起,匕首已經握在手中。
那漢子的目標卻並不是自己。而是直直的向自己身後衝去。瑾十三心中疑惑,慌忙回頭。卻隻見那漢子拿著斧頭正在追趕著一條大狼狗。瑾十三心中不覺有些好笑。原來那人保護了自己。
瑾十三當下也沒有含糊,身體一躍而起,便要繼續追趕那狼狗,確是那漢子攔住了自己:“姑娘,不要再追了。”
瑾十三聽見聲音,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那名漢子。
“那條狼狗估計是看姑娘剛剛在吃東西,腹中饑餓難耐,才會對姑娘虎視眈眈吧。”
瑾十三一聽也是很有道理,便停下了腳步,重新走到了樹下。看著那漢子還站在原地,便道:“今日天色已晚,不若先在此休息一晚,有什麽事,明日出發也不遲。”
那人一笑:“多謝姑娘了,隻是你一個姑娘人家,在這荒郊野嶺,不怕有危險?”
瑾十三一聽,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有它呢,還怕什麽?”
那漢子看著瑾十三手中的匕首一愣,方才說道:“好鋒利的匕首!”
瑾十三笑了笑,忽然想起什麽:“我是瑾十三,敢問”
話音未落,那漢子便憨厚一笑:“我是胡達,這不是前幾日西北那塊打仗,我便想著來這西部投奔親戚,可親戚早就搬家到別處了。我想起家父生前曾在京城有過一間破房,想來遮風擋雨還是夠的,便想著趕往京城去,剛剛看姑娘深處險境,便出手相救了。”
瑾十三看那胡達居然將自己的來龍去脈交代的如此清楚,當下也不好意思隱瞞:“我同你一樣,都是去往京城,不過我是去找師叔的。”她沒有說百裏止的名號,隻說了自己的師叔。
那胡達也沒再追問。走到自己的板車前,將板車上的被褥往地下一鋪:“姑娘若是不嫌棄,今天就在我這條破被褥上睡一晚吧,你是姑娘人家,睡在野外也是不好的。我一個糙漢子,住在哪裏不是住。”
瑾十三沒想到自己一下山便遇上了好人,也沒再含糊:“如此,十三便謝過胡大哥了。”
那晚瑾十三就在胡達的被褥上睡了一晚,被褥雖破,瑾十三卻在上麵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因此也算是一夜好眠。
一覺醒來,便看見胡達正把自己板車上的東西收拾利索。那胡達看見瑾十三醒了,便伸手招呼:“瑾姑娘,你醒了,我在板車上給你收拾了一個座位,你一個姑娘人家,要去往京城,不知道得走到何時,如今和我一起吧,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瑾十三心中本是不想的,可是想到百裏止這個時候應該才是剛剛到京城,自己便巴巴的跟了上去,總歸是不好意思的。
想了想,便說:“如此,便麻煩胡大哥了,隻是胡大哥不必如此遷就著我,我自己走路也是可以的。”
“瑾姑娘畢竟是個女孩子,就不要同我這屠夫計較了,區區一段路程,還是累不到我的。”
瑾十三見胡達也是個倔強的人,當下便想出了個折中的法子:“如此,咱們便先趕路,若是我是在累的受不了,便不會和胡大哥客氣的。”
胡達想了一下,也點了點頭,二人便一同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