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計劃之中
“沈玉寒，你既然有百水蠱，可否將母蠱給我。”
沈玉寒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瑾十三，瑾十三感覺心中不甚自在，偏過了頭。
沈玉寒一聲苦笑：“十三，如果我說我並不知道箭上有蠱，你信不信我？”
瑾十三看著百裏止的病顏，其實她心中是相信的。以沈玉寒的功力，一箭怎會射不中百裏止的心髒，他故意向上偏了一分，無非是不想讓百裏止死。
雖然瑾十三不知道為何沈玉寒要留著百裏止一條命，但心中對其還不至於恨他。
假如連沈玉寒都不知道箭上有蠱，那麽是誰在箭上做了手腳呢？
瑾十三的思路被百裏止的咳嗽打斷，她連忙起身為百裏止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喂到百裏止的嘴邊，百裏止喝完水之後，又靜靜的躺回床上。
沈玉寒就這樣看著親昵的兩人，苦澀一笑後黯然轉身。
“沈玉寒”瑾十三叫住了他，“我相信你。”
沈玉寒轉身，不可思議的臉上頓時綻開了一抹笑容。他，他是沒有想到的，瑾十三還會願意相信他。
沈玉寒，我是願意相信你的，但是，倘若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仍舊會選擇不認識你。畢竟，你傷了百裏止這件事，終究已然發生。
瑾十三決定帶著百裏止前往昆侖一帶尋找母蠱。
相傳昆侖山頂有個仙人一般的人物，名喚雪，武功高強，卻無意江湖之爭。平時好以養蠱為生，普天之下，怕是隻有他手中才有母蠱得以救百裏止一命。
臨行前，瑾十三見了沈玉寒一麵。
“四皇子，今日已成這般局麵，十三不敢怨懟皇子，但十三如今隻有一事相求。”
“既是十三有事，說便是。”
瑾十三抿了抿嘴，方才說道：“如今百裏將軍重病在床，十三不忍將軍受此蠱之苦，決意要帶百裏將軍前往昆侖一帶求醫問藥，隻是軍中不可無將，希望四皇子能夠將此事保密，萬不可讓旁人知曉百裏將軍被人下蠱不在軍營，萬望四皇子答應，十三別無所求。”瑾十三說著便要跪下。
沈玉寒慌忙扶住瑾十三：“今日之局麵，十三既然還肯相信我，我答應十三便是。”
瑾十三總算是放了心，沈玉寒雖然與百裏止處於敵對，但絕不會失信於人。
沈玉寒心中確是一陣苦笑，自己與她之間，終究隻會漸行漸遠。
走回百裏止的營帳，瑾十三先是倒了一杯水，靜靜的坐在桌前，倘若去往昆侖一帶，快馬加鞭的話至少要一個月的行程，而如今的百裏止一直在昏迷不醒，更何況，雪又豈是那麽容易能夠尋到的。瑾十三一時陷入了沉思。
“婉兒婉兒”幾聲呻吟打斷了瑾十三的思路，她慌忙回神，便看見病榻上的百裏止麵色有些黑青，嘴唇卻蒼白無比，幹澀的嗓音在不斷的呢喃著。
瑾十三慌忙湊近百裏止的唇邊，一時間心中的感覺五味聚雜，百裏止，你受如此大難，如今陪在你身邊的確是我，你心中可是不甘？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強求你的感情，你病好之後，我們從此兩不相欠了。
百裏止，你的婉兒在皇宮等著你去救她，所以你要知道，你不能死，你就是痛苦，也要硬挺過這幾個月。百裏止，我等不及了，百裏止，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西北的清晨總是昏昏沉沉的，漫天的黃沙。瑾十三小心翼翼的將百裏止扶上了軟榻，為他蓋上了輩子，又打濕了毛巾敷在百裏止的唇部，方才下了馬車。
“四皇子，不用再送了，軍營的事，我便代百裏將軍謝過四皇子了。”瑾十三一抱拳。
沈玉寒確是一陣苦笑：“十三一路小心，盤纏我已放在軟榻下麵的方格中，若是途中遇上了什麽困難，也好照應一番。”
“十三謝四皇子。”說罷，瑾十三便要轉身上馬車。
“十三”沈玉寒突然出聲，瑾十三疑惑的向後看去。
“十三一路要多加小心才是”瑾十三勉強笑了笑，“多謝四皇子關心。”
語罷，便徑直上了馬車，再沒有回頭。
“走吧。”瑾十三道。一抬頭，卻發現百裏止唇部的毛巾已經被扯了下來，瑾十三慌忙上前，卻發現，百裏止猛然睜開了眼睛。
“你你醒了”瑾十三驚喜道。
“小十三剛才莫不是在和四皇子告別？”百裏止語言虛弱，但話中卻明顯有著調侃的感覺，瑾十三心中一陣放心，看來百裏止的精神狀態還是不錯的。
“百裏止，我問你”看著瑾十三的麵色嚴肅了起來，百裏止也收斂起了笑容。
“百裏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玉寒的來意？”瑾十三問到，她昨夜仔細想了一夜，軍營之中本就是百裏止的地盤，處處都有他的眼線，對於沈玉寒的到來，他不可能一無所知，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麽很有可能，百裏止的受傷都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百裏止的神色肅穆了起來，他靜靜的看了瑾十三好一會兒，瑾十三局促說道：“你若不想說，不說便是。”
“十三，事情和你想的差不多。”
“什什麽？”
“沈玉寒一到軍營，我便隱約猜到他來這裏的目的，怕是皇宮的那位實在是等不及了，後來我派冷辰一查，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十三可知，如今京城的兵力在誰的手中？”
瑾十三心中納悶，卻還是說了出來：“不是在二皇子沈玉風手中嗎？”
百裏止虛弱一笑：“沈玉風手中掌握的兵權，僅有四成左右，其中還有四成兵力掌握在當今丞相，你外公，蕭遠山手中，另有二成兵力被當今陛下藏在皇後臥榻下方。”
瑾十三心中一驚，蕭遠山勢力強大，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卻從不知道，蕭遠山手中竟然還掌有兵權，如此說來，蕭遠山就不怕功高震主？
百裏止似是看出了瑾十三心中的想法：“蕭遠山的兵權被混雜在皇室兵權之中，也就是說，皇帝手中的兵權與蕭遠山手中的兵權早融為一體，但若是兩虎相爭，兩方軍令一出，皇室將士內必是一番腥風血雨。”
“當今陛下為何要將兵權藏於皇後處，你又是如何得知”問到這裏，瑾十三心中一陣悲愴，是了，在空山穀中的那幾年，百裏止經常外出，怕是和蕭婉早就取得了聯係。
百裏止靜靜的看著瑾十三：“當今陛下病重，朝廷表麵上一片風平浪靜，但深處早已暗流激湧。皇帝心中自是明白的，他隻是想讓蕭遠山扶植新帝，便以兵權相誘惑，可是他哪裏知道，皇後與蕭遠山本就是二心。”
“當年蕭婉不過十六，便被蕭遠山送進了皇宮，對於蕭遠山來說，蕭家的任何一個親眷，都不過隻是棋子罷了。”說到這裏，百裏止眼中竟充滿了仇恨，原本虛弱的麵龐抹上了嗜血的神情，“咳咳咳咳”突然，百裏止便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