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百裏止受傷
戰場上的百裏止果然很厲害。瑾十三站在城樓之上，看著遠方百裏止的身影宛若戰神一般，渾身上下渾然天成的霸氣，那就那樣站在敵軍之間，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長劍，似真似幻，瑾十三早已看不清楚，唯有百裏止。
百裏止周邊的屍體堆積的即使是站在幾裏地開外的瑾十三都大吃一驚，手中的長劍也不知道換了多少把，便隻是那矯健的身子，高超的武藝讓他周圍的敵軍寸步不敢向前。
百裏止的臉上已經被鮮血染紅，就像瑾十三初見他時一樣，手起刀落斬了一個敵軍之後，百裏止抬起依然如紅玉一般的左手摸了一下臉，僅僅顯露出半邊臉的容顏，便已經讓敵軍看呆了，百裏止的美超出了性別。手起刀落，那士兵臨死臉色都是呆滯的。
百裏止冷笑一聲，該死的奴才居然也敢看他的臉！
此時的百裏止就像是修羅戰場上的魔鬼，他渾身散發著危險的光芒，嗜血的眼神注視著這一切。
“篤”一聲號角響。匈奴大軍鳴起號角號召軍隊撤退，隻是百裏止不肯罷休。
“殺”沒有多餘的語言，此時此刻東陵軍所有的人都注視著這個戰神一般的人物。
“殺”幾乎所有的戰士同時叫出，向前逼退著匈奴的大軍，匈奴大軍被逼的節節敗退，甚至已經到了匈奴領域的遊牧區域。
突然戰士群眾一人高喊著：“匈奴投降了！”緊接著戰場上一片寂靜，瞬間，幾乎所有的東陵士兵都在歡呼：“勝利了，我們勝利了，將軍，我們勝利了。”
聲音震耳欲聾，染得城樓之上的瑾十三心中都是一陣激動，這是百裏止，她一心愛慕的百裏止，他就是這麽神勇，這才是她心目中的百裏止。
無數的戰士簇擁著百裏止走在回途的路上。
突然瑾十三感覺周邊寒光一閃，閃眼間，便看見一支箭直衝向百裏止。
瑾十三瞬時飛身自城樓而下。
“小心”一聲淒厲的女聲劃破了戰場上勝利的氣息。瑾十三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飛出，隻是為時已晚，她眼睜睜的看著那支箭就這樣直直的衝向百裏止，驚恐使得瑾十三功力一散，她摔倒在地。
趴在地上她的眼淚不斷的向下流，她是不想哭的，因為不哭就意味著百裏止沒有事情，可是眼淚止不住的自己流了出來。她看見百裏止穿著白色的鎧甲，額際的血液早已凝固，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自信的微笑，她的百裏，她的百裏就這樣慢慢的向後仰去，轟的一聲自戰馬摔下。右胸心髒處插著一隻有著金色翎毛的箭。
不，這不是真的。瑾十三從沒有想到，在百裏止意氣風發之時，會讓他經受這種痛苦。瑾十三慢慢的向百裏止爬去，她爬到百裏止的身邊，輕輕的托起百裏止的腦袋，替他擦拭著嘴角便邊的血液。
“百裏，百裏，你不要嚇我，我是十三啊，你起來看看我啊，你不是還有你的抱負嗎？蕭婉還在等著你呢”瑾十三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她隻是顫抖著雙手，抱著百裏止的腦袋：“百裏，你不是不想要我喜歡別人嗎？我不要了，我誰都不要了，百裏，你要天下，我幫你，你要蕭婉，我幫你，你看看我啊，連你也不要十三了嗎？”
百裏止，你可不可以睜開眼睛，你看見你打下的這片土地了嗎？這是你的戰場啊。天下你不要了嗎？蕭婉你不要了嗎？百裏止，我不奢求你的愛了，隻要你醒過來。
瑾十三一直認為，百裏止不愛她於她而言還有什麽能抵得上這悲哀，隻是百裏止就這樣倒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瑾十三崩潰了，恨也好，厭也好，百裏止，隻要你活著。
百裏止被軍醫帶走了。
瑾十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就隻是呆呆的站在軍醫的帳篷外，聲音已經哭的嘶啞了，眼淚卻還是在不停的掉，她擔心軍醫給出否定的結果。
沈玉寒看見瑾十三的時候，瑾十三臉色蒼白，似乎隨時都會暈倒一般。
“十三”
“沈玉寒，你不要叫我。”瑾十三厲聲道，“你告訴我有人想讓百裏止死，我卻沒有想到，那個動手殺他的人居然是你。”
“十三，”沈玉寒說著想去幫她拭去眼角的淚，瑾十三狠狠的躲開了。
“沈玉寒，百裏止活著，我會陪著他，百裏止若死，我也絕不會讓他孤單。我不怪你，不過立場不同而已，不過如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接近我居然是為了殺死百裏，我真寧願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
沈玉寒沉默了很久，他隻是看著麵前這個在他麵前強裝堅強的女子，是啊，一開始接近她是為了令牌，後來居然知道了百裏止心髒移位的故事，可是看著她的淚水，卻像是滴在自己心頭的酸水，抽搐著他的心。沈玉寒，你終究沒有管住自己的心。
軍醫從營帳中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瑾十三一直在外麵站了一天，如今看見軍醫出來，她眼睛一亮。
“軍醫，他”
“這位是瑾姑娘吧，百裏將軍他恐怕撐不過三個月”
瑾十三心中一驚，隻是喃喃道：“不可能啊，當初他受那麽重的傷從山頂摔到穀底都沒有事情，怎麽會撐不過三個月呢。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瑾姑娘，你冷靜一點，百裏將軍確是異於常人，常人心髒在左將軍卻偏生在右，隻是這射箭之人一定知曉將軍的狀況，雖然箭沒有直插入心髒，但箭頭上的毒卻滲入五髒六腑，我雖然封住了將軍的血脈，但倘若找不到毒物的克星，怕也是徒勞。”
“敢問大夫，將軍所中何種毒物？”
軍醫一沉：“不瞞瑾姑娘，老夫實在不知。”
瑾十三也顧不得眾人的阻攔，直接奔向百裏止的帳篷，她的醫術不行，毒術卻也可以。
躺在病榻上的百裏止似乎沒有一點生命氣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死氣沉沉的他，以往的百裏生會厭惡的叫她瑾十三，會無奈的叫她十三，會歎息的叫她十三，會戲謔的叫她小十三，可是如今的百裏止，躺在那裏，一句話不說，麵色如紙。
瑾十三以銀針導出胸口處的血液，血液沒有絲毫異常，隻是百裏止手腕處的青筋卻成了黑色，甚至有些地方還有凸起。
瑾十三心中一跳，如果心髒處的血液沒有變化，全身的筋脈中的血液卻開始發黑，那麽百裏止很有可能不是中毒，而是被人下了蠱。
瑾十三慌忙去檢查箭頭，果然，箭頭處有一個極小的坑，旁人恐怕難以注意，那坑中竟然還有兩隻蠱蟲的屍體。瑾十三用一旁的白布包裹住兩隻蠱蟲的身體，放入水中，果然，蠱蟲開始溶解。
一旁的軍醫看呆了：“瑾姑娘，這是”
“這是南疆的百水蠱，溶於各種液體。百裏將軍便是”說到後來，瑾十三甚至有些說不下去。
百水蠱，顧名思義，遇到水便會溶解，無色無味，此時隻怕已溶解到了百裏止體內。百水蠱並不是無解，隻要找出母蠱，百水蠱並非無救。隻是百水蠱已然罕見，更何況母蠱。
夜晚瑾十三一直守在百裏止床邊，她怕百裏止醒來錯過了自己。
隻是瑾十三沒有想到沈玉寒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