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下)
“恕學生愚鈍,聽不懂您在說些什麽。我就是一個整天想著該怎樣讀好書,以後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知足小青年,成不了什麽大氣候的!”
楊鵬的謙虛已經激怒了尹大忠。在他和德誌過來之前,就已經調查過其底細。一個在師院連檔案都沒有的學生,又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身手,想來就絕不會如此簡單。能被德誌賞識的人不多,即便是他的那些球隊隊友,要不是因為經常在一起打球,他們也一次沒來過家裏。
“孩子,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所以叫你過來,就是想著你是個可造之材。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一點我向來都是推崇的。像我這種粗人,要是當初多讀一點書,也不至於回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不過,我是說不過,武能安邦,文能定國,兩者之間缺一不可。就好比在德明市,為何大家被壓迫得頭都抬不起來,卻連怨聲載道都沒有,而是忍辱偷生?你是一個文人,手中拿的是筆,想過這個問題沒有?”
由於來的倉促,是以楊鵬並沒有問過關於這個老者的身份。此刻聽得他說出如此大義淩然的話,一時間更是想不透此人到底何許人也。最主要的,他一開口便提起當兵的事,言辭鑿鑿的大道理人人都會說,可這些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感覺卻是一點都不一樣。聽了會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即就披上綠軍裝,灑熱血報祖國。
綜上,他也不會是一個純粹的招兵之人!
“叔叔說的很有道理,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那麽回事。來德明市讀書已經幾年,經常看到很多人欺行霸市,想不到的是,他們受到欺負之後,卻是敢怒不敢言。隻是,這與當兵有什麽關係?”
楊鵬喜歡開門見山,到了這個時候,若是再在老前輩麵前裝下去,那可就真的太不知好歹了。有一點是可以放心的,直到現在,從尹大忠的言辭裏,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說,就是單純的因為尹德誌引薦,想舉薦自己入伍,以後成為一個有用之才。
慧眼識珠、伯樂識千裏馬,如此之事,在部隊上的時候就是因為狼首的賞識才走到今天。
“當然有很大的關係!在德明市,就有一股巨大的黑惡力量,既是肉眼看不到,也是一般力量所不能撼動的。我現在就感到非常的無助,有時候我就在想,要是能夠多一點左膀右臂,也不至於會孤立無援。”
聽到此話,楊鵬差點想立即跪叩認親。要真是像他說的那樣,豈非就找到組織了?正所謂“人心難測”,一路走來,不管是社會還是部隊,都充滿了荊棘,海色海洋的勢力遍布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切不可大意!
“叔叔的意思是,您在和黑惡勢力作鬥爭?”
楊鵬問的很直白,尹大忠聽了很開心。既是侄兒帶來的朋友,還有著這麽好的身手,想必也有著一顆正義之心。要是能將此類年輕人吸納進來,想要對付黑色海洋,想來也不會是一件辦不到的事情。
尹大忠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於此時,尹德誌不經意地看向楊鵬,想從他那張長得不好看卻也不是很討厭的臉上,找到些許變化。叔叔一直就在謀劃著怎樣和官場上的那些家夥掰手腕,繼而打到柳建東,可如今除了幾個隻有熱血卻沒有真本事的小青年,根本就看不到太大的希望。這家夥在地下停車場露了一手,足可以撼天動地。在向叔叔電話舉薦的時候隱瞞了其實力,本想再補充一二,現在看來,叔叔好像已經很賞識他,多說便是多餘。
從植物人醒來之後,便開始和黑色海洋暗中較勁。慢慢地發現,要想徹底掀翻,這條路很長很長。當看到餓狼薛勇、藏狼紮西的時候,原以為這一切可以重新開始,哪曾想紮西到現在毫無蹤跡,薛勇又是個孩子……,這一切都像是上天在開一個很不好笑的玩笑。個中的難受,除了自己之外沒人能夠體會。
“對了,老首長!”想到這裏,楊鵬差點失聲叫了出來。
“孩子,你在想什麽呢?”
“沒,沒什麽!”
楊鵬隻是停頓了一下,立即被尹大忠發現了一些端倪。從這個年輕人那雙深邃而有力的眼裏,不難看出他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就不說其他,若是這次真能招攬成功,以後可就多了一個得力助手。將他帶在身邊,身板也可以挺得直一些。
“話說到這裏,咱們都是七尺男兒身。給句痛快話,想不想和我一起打出一片天下?”
同是爽快之人,在尹大忠麵前,楊鵬自愧不如。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之前,若是草率答應,萬一他和柳建東是一夥,又或許說他也是個為了私利而招兵買馬的爭權奪勢者,答應他就等於成了幫凶。萬事得謹慎,落棋不悔,切不可一步錯步步錯!
“叔叔是個豪爽之人,我很敬仰您。不過剛剛那句話我得糾正一下,所謂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德明市隻是一個城市,泱泱大國,這裏頂多就是一彈丸之地。叔叔如果是想還這裏一片晴天,我雖然是個窮學生,卻也十分樂意追隨,可要是……”
“哈哈哈!小夥子不錯,真是不錯!我收回剛剛的話,人老了,也沒有讀過幾學書,說出來的話也就不得體,在這方麵,我還得加強學習!”
聽著尹大忠豪爽的笑聲,絲毫不摻雜半點虛情假意。就這一點來說,楊鵬很是欣賞。且不論他是什麽身份,就他身上傳出來的氣質,想必也不會是一般人物。在認識周宏濤的過程中,就知道賭不會有一個好的結局,可這一次,楊鵬很想賭一把,雖然賭注有點大,卻是無怨無悔。
“叔叔,現在我就想問一句,跟著你,有飽飯吃嗎?”
當楊鵬問出這個問題後,就連一直沉默的尹德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