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到黃河心不死
“你……你.……。”趙元香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紅唇哆嗦著。
“不論你當初花了多少銀兩買了阿七,這些,就當是補償給你的,從今往後,她不屬於你,你如果非要跟我作對,我有一萬種弄死你的法子。”楚姒清扔下幾錠金子,而後附身,在對方的耳邊輕聲說道。
那般輕緩,平和的語氣,看起來馴良無害,趙元香卻聽得生出了一層冷汗,此刻,她真的相信,這個狡猾多端、武功高強的女子,會在她睡夢之時,了結她的小命。
不過,她趙元香身為金枝玉葉,名門之後,怎麽能夠容忍今日所受的恥辱?
倔強地別過頭,冷冷唾棄,“哼……”
“不到黃河心不死!”楚姒清惱怒地挑眉,衣袖輕輕一揚,特殊的藥粉順勢灑在她的鼻尖。
“你……”趙元香驚恐地瞪大眼眸,想要說話,卻發現舌頭失去了作用,跟打了結似的卷在一起。
“你嘴巴太臭了,又聒噪,就做幾天的啞巴吧,記住了,這回,我隻是小懲大誡。”楚姒清冷然地挑眉,若是換做從前的她,遇見這種女人,早就一刀將其斃命,哪裏輪得到說話的機會。
趙元香頓時挫敗垂下眼簾,嗬,好個狡猾惡毒的女人,將她的嘴封住,她回宮之後,即便太後知道她受了欺負,也說不清道不明,侍衛全部昏死,沒用的楚若琳也半死不活,現場的百姓,是不可能為她作證的,況且,自始至終,楚姒清根本沒碰她一根毫發,怎麽說,她都是理虧的一方。
一切塵埃落定,阿七這才從角落裏走出來,心情看似高興,又隱含了絲絲沉重。
楚姒清不理會在場觀望鼓掌的百姓,連忙焦急地走過去,蹲下伸檢查阿七的身體,“就手臂傷了嗎?還有其他地方嗎?”
阿七心中頓時一暖,眼眶濕濕的,“對不起清姐姐,都是我,害你得罪了那個女人。”
“傻瓜,沒有你,她們也會衝著我來的。”楚姒清掏出懷裏的金瘡藥給阿七撒上,又問,“你跟趙元香,究竟發生過什麽?”
阿七沉默了,陷入了極大的悲痛之中,“我……我七歲的時候,被人販子輾轉,賣到了趙元香手中,她將我當狗一樣圈禁,每天打罵不說,還讓我去服侍男人,我不肯想逃走,她就給我喂了毒藥,那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兩年,直到,被皇太後發現,太後怕事情鬧大,影響皇家的麵子,卻又寵愛趙元香,就將我偷偷地放走了.……後來,我就遇見了那個所謂的爹.……而我的賣身契,還在趙元香的手中。”
“那賣身契,我會想法子偷出來,放心吧,阿七。”楚姒清心情沉重,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雖說自己命運不濟,可也不曾受到那般淩辱,能夠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想要的尊重,而阿七不同,若是賣身契在,一輩子隻能被當做奴隸使喚。
“清姐姐……以後不管怎樣,我都會追隨著你的。”阿七目光堅定地說道。
楚姒清欣慰地點點頭,忽然想起趙元香方才的話,心下不由得一緊,“趙元香說的保命,是什麽意思?你身體裏的毒,是不是還沒解?”
阿七默然低下頭,小手無助的交錯著,“沒事的,可能她騙人吧,這些日子,我都沒有毒發過呢。”
“去私塾上課吧。我知道了。”楚姒清精明如神,何嚐看不出阿七在撒謊,中毒之人,哪天毒發,都不是確切的事情,不過,她有信心,將阿七身上的毒給解了。
阿七諾諾地點頭,這才背著小挎包離去。
楚姒清正打算去城外招納人才的事情,忽的,城門那邊傳來聲勢浩大的馬蹄聲。
她算了算日子,原來是那個所謂的父親——楚天翼班師回朝的日子。此番去邊境平定君國作亂,楚天翼並未在預定的時間裏回朝,而是耽誤了快一個月的時間,這番回來,指不定要受到皇帝的責備,看似風光的將軍府,似乎要朝著落敗的趨勢靠近。
心中,不由得擔憂起母親吳景芝的處境。
楚天翼正騎坐在高頭大馬上,耳邊不由傳來百姓的竊竊私語。大抵的意思便是,他的掌上明珠二女兒,正橫在街頭,生死未卜。
聞言,楚天翼心下不由得大駭,快馬加鞭地趕過去,果然,遠遠的便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渾身染血,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琳兒!若琳……”楚天翼瞳孔劇縮。他養了三個女兒,兩個已經廢了,最後一個可千萬不要出差子才好。
楚姒清聽到楚天翼的聲音,腳步不由得一頓,好整以暇地站著路邊觀望。
楚天翼蒼老、頹廢了許多,慌忙從馬背上跳下,朝女兒飛奔過去,急的雙眸猩紅,“是誰.……是誰傷了我的寶貝女兒……”
人群中,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他痛苦萬分地將楚若琳抱入懷中,探了探脈搏的動向,方才鬆口氣,怒不可遏地道,“來人,來人,誰告訴老夫,發生了什麽事?”
楚若琳的貼身侍衛,戰戰兢兢地上前,目光看向人群裏的楚姒清。
楚姒清一挑眉,神色泰然,“爹,你回來啦。”看似天真無邪的喊道,卻聽得楚天翼毛骨悚然。
“是你?是你做的?”楚天翼豁的起身。
“嘖嘖.……這回可真不是我!”楚姒清輕輕搖頭,好不退縮,根本不畏懼對方的權威。
“說,到底是誰做的?”楚天翼將火氣撒到侍衛的身上,一記掌風將其撂倒,“混賬東西,你們到底怎麽保護二小姐的?”
楚若琳,可是他唯一的砝碼,無論將來嫁給辰王,還是太子,都將給他的仕途增添光輝。可如今,這幅模樣,半死不活,臉容盡毀,怕是又要成為一枚廢棄的棋子了。
侍衛口吐鮮血,氣若遊絲的說道,“元香.……公主。”話還未說話,就暈死過去。
“嘍,聽清楚了吧,是元香公主!”楚姒清挑眉,雙手環著胸口說道。一副置身事外,高高在上的表情。
楚天翼無法相信,執意否認,“不可能,元香公主跟若琳,可是從小的玩伴,她不會那麽做的。”
“楚將軍,真是元香公主,您看看,二小姐的傷,都是鞭子落下的,這普天之下,誰敢在皇城裏動鞭子呢?”一個百姓幫腔說道。
“是啊,這三姑娘可是冤枉的,您可不能錯怪了好人。”另一個說書人道。
“混賬!”楚天翼怒火中燒,卻又不敢造次。元香公主,是皇太後最寵信的人,他若是得罪了,將會萬劫不複。
這女兒挨的一頓打,看來隻能忍氣吞聲了。
“你,還不過來,將你二姐扶回去?”楚天翼忍了再忍,冷靜下來說道,“我還要進宮麵聖,這裏交給你了。”
眼下,他唯有信任楚姒清。
“好啊。”楚姒清欣然答應,走過去裝模作樣地攙扶。
然後一個不小心,扶了個空手,楚若琳軟到在地,重重的一磕,“啊……爹.……”
原來,她早就醒了,卻裝腔作勢,打算博取父親的同情,哪知道,楚姒清也跟她玩陰的。
“怎麽樣?還能走嗎?”楚天翼痛心地望著她。
楚若琳重傷說不了多少話,隻是拚命的搖頭,讓父親千萬不要將自己交給楚姒清。
“既然醒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讓你三妹把你扶回去即可。”楚天翼匆忙的吩咐完畢,而後轉身上馬。
不要,不要走,父親.……楚若琳睜大眼睛,在心底呐喊著,奈何楚天翼公務纏身,哪裏有空理會她的死活。
楚姒清無辜地攤開手,“二姐,我們該回家了.……”
笑容詭異,看起來陰森之際,令楚若琳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曲終人散,東街口的地方,馬車內,慕容塵適才緩緩放下簾子,唇角微微彎起一抹寵溺的弧度,鬼丫頭,從來都是這麽咄咄逼人,古靈精怪,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助。
“四爺,屬下還是第一次看見元香公主吃癟,真是痛快啊。”楊廣一邊趕車,一邊感慨說道,對楚姒清的敬仰愈發地高了一層。
慕容塵但笑不語,一抹淡淡的憂愁浮現眉宇間。
將軍府,氣數將盡,而他必須敢在之前,將楚姒清徹底脫離將軍府那根不能斬斷的家族命脈線。
慕容塵一如既往地上朝,昨夜刺客大鬧龍吟宮的事情,早已傳遍,大臣們也心知肚明,皇帝更是裝聾作啞,隻字不提青鋒劍的事情,更沒臉提辰王爵位的事情,慕容塵上報完自己的正事後,相安無事地度過了。
皇帝本來滿腔怒火,正愁著無從發泄,見到遲遲歸來的楚天翼,頓時找到了爆發點,幾次拍案而起,劈頭蓋臉地數落楚天翼。
“枉費朕對你的信任,整整兩個多月才回,損了三千精兵,折了五萬白銀,你還有臉回來?”
“你這鎮國大將軍的位置,不坐也罷,今日起,貶為二品中將!”
楚天翼大氣不敢出,一幹黨羽,也不敢上前勸解半句,就這樣,他原本威風凜凜的昭國第一大將軍,瞬間降了一個大的台階,往後的仕途,怕是再難上位了。
皇帝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又討好的看向慕容塵,“老四,楚天翼手中的十萬兵權,就交由你掌控吧,朕就信得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