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拒人於千裏之外
“責怪?我有什麽資格?”楚姒清反問,雙眸清冷,拒人於千裏之外。亦是提醒自己,血天歌不是她的誰,沒有義務幫她。
“讓我檢查下你的傷勢。”血天歌說罷,就要強行動作。
楚姒清曆來獨立孤行慣了,自是不會任他擺布,更何況,此刻她衣衫半解,一抹難言的羞辱油然而生,說實話,她打心底害怕跟他產生曖昧的情緒。
第一天穿越過來的夜裏,她是逼不得已,才會委身於他,但絕不代表,她今後就是他的人了。
“你倒是比任何女子都要倔強,就不怕嫁不出去。”血天歌眉目微沉,言語半諷刺半激將。
楚姒清坦然挑眉,“對啊,所以我這種人,沒有男人喜歡的。”試問,哪個男人會喜歡一個雙手沾染血腥的女魔頭?她本就打算孤老一生,所以不會對男人有任何的期望。
“沒關係,本王娶定你就是。”血天歌一語方落,充滿了霸道和蠻橫,另一隻手點向她的穴道。
哪知,楚姒清這回聰明了不少,身子稍稍一縮,如同一隻靈活的狸貓,瞬間逃脫他的束縛,她捂著受傷的手臂,冷冽道,“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血天歌收回空落落的手,一顆心也仿佛被人掏空了,普天之下,任何女子見了他,哪個不是趨之若鶩,而她楚姒清倒好,每回都要嚴格跟他劃清界限,很好,他曆來喜歡收服不聽話的獵物。
他不怒,反而笑的風華絕代,一雙琉璃般的眼眸將她上下掃視,“本王無功而返,多沒麵子,不如賭一把,若是本王將你身上的衣服脫了,你便要乖乖送給本王檢查傷口。”
“呸!”楚姒清忍不住唾棄,“血天歌,你的麵子,跟我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平時挺愛賭,但今天累了,真是抱歉,恕不奉陪。”
這登徒子,待到哪天,她一定好好教訓一番。
“這可由不得你,接招吧,使出你的渾身解數。”血天歌輕輕一笑,接著不由分說地朝她攻擊。
“你混賬!”楚姒清怒罵,今日的惡鬥,她體力幾近透支,本想睡一個安穩覺,半夜還得應付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集中精神,不然今晚你會得見本王更為混賬的一麵。”血天歌曖昧地說道,手中招式急促,招招要將楚姒清打敗的趨勢。
楚姒清亦不是省油的燈,她飛快地調整好情緒,雙眸充滿了肅殺的冷冽,這是她身為職業殺手的基本素養,敵對的時候,絕對是全神貫注,每一招每一式,都經過精心推測,能精確到多少分鍾內,將敵方擊倒。
黑夜中,月亮似是被驚到了,躲在雲層裏遲遲不肯露麵。
兩抹出塵的身影打得難舍難分,從室內飛到窗外,又掠上高大的梧桐樹,攪得初春時節的樹葉落了滿地,碧綠鋪下,清香、鮮嫩的氣息格外撩人心神。
一輪打鬥下來,楚姒清原本以為定會體力透支,但到最後,她發覺原本堵塞的丹田之處,此刻一片舒暢無阻。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體內紫氣東來的氣流騰騰燃起,仿佛置身於萬裏雲端,說不出的清爽舒坦。接下來愈發順利,愈發感到充滿了力量。
莫非是,血天歌無意中將她的經脈盡數疏通了?可,血天歌不是一心想要控製自己嗎?怎麽會那般好心?
血天歌見她氣死活絡,眸中終於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丫頭,你的武功似乎提高了不少。”
“還得多謝你的犧牲,我才能順利練到第五層。”楚姒清冷然一笑,雙手交合成X形,一波強大的內功震向血天歌。
血天歌似是來不及躲閃,胸口生生挨了一掌風,跟著身子成直線落下,“丫頭,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心狠手辣。”
“血天歌!”楚姒清的聲音卡在喉嚨裏,這一刻,她腦中陷入一片空白,緊接著,來不及思前想後,她飛奔下去,將他的衣帶及時拉住,避免了他慘烈墜地。
然,下一刻,她的臉色窘迫地能煮熟一個雞蛋了。
因為太過用力,她生生扯開了他的衣帶,又不知何故,半根錯節中,將他的上衣盡數剝下。
月亮適時地從雲層裏爬出來,淡淡的光暈下,她能清晰瞥見他健碩的古銅色肌膚,每一塊肌肉都那麽勻稱而富有光澤,她目光呆滯,一瞬不瞬地盯著,全然忘了此刻自己的處境。
“閣下看夠了嗎?是否還滿意?”終於,一戲謔的男低音,將她僵化的思緒徹底擊碎。
楚姒清此刻的眼睛登的比銅鈴還大,身體呈僵硬狀態,與他冰寒的胸膛緊密想貼,能清晰感受到他那裏傳來強有力的心跳。
她簡直要瘋了,想要尖叫,可這不符合自己作為一個冷靜殺手的職業素養。
呆呆的,將尖叫聲生生咽回喉嚨裏,然後她如同沾染了燙手山芋般,皺著眉頭作勢逃離。
然,是她異想天開了,男人怎會輕易放過?
隻聽見血天歌低低一笑,好聽醇厚的嗓音滌蕩在迷蒙的夜色中,“別動,你聞起來真香,”他似是沉醉不已,鼻尖輕輕嗅著她柔美的長發,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驚人的相似。
他差一點沉淪,將她緊密地擁抱著,黯然尋找多年之前的陳舊記憶。
此刻,楚姒清才恍然明白,他根本沒有受傷,剛剛興許是裝的,自己怎麽就心軟了呢?此刻,她愁緒滿麵,又緋紅了耳根,如此靜距離地躺在一個男人懷裏,感受那奇妙的溫暖(即便他的身體冷如冰塊),內心深處似是被融化了一般,這,莫非就是書中所描述的小女子情懷?
“血天歌,快放開我。”終於,她覺得自己不對勁,慌忙嗬斥道。
然,他不管不顧,將她抱得愈發緊密,呼吸都略顯困難。
“半刻鍾,就半刻鍾,算我拜托你了。”血天歌的聲音低沉中,透著一股濃鬱的哀傷,仿佛是丟失了重要物品的孩子,那般無助淒楚。
楚姒清聽得,一顆心都要軟化了,就這般靜靜地,依偎在他堅實的胸膛裏,聆聽那充滿節奏的心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姒清不禁暗歎自己何時怎麽沉得住氣,讓一個男人白白占了便宜,還不敢吭聲。
血天歌情緒轉換的極快,他眼眸中的憂傷早已褪去,剩下的,隻有興味和得意。
“丫頭,你馴良的樣子倒也惹人疼愛。”血天歌揶揄的語氣道,一雙白璧的手,不忘寵溺地撫摸她筆挺的後背。
“你這個登徒子,我……”楚姒清氣的臉頰通紅,雙手變換成利器,直接斬向男人的脖頸,這一狠招,無人能逃脫。
然,她再次錯估了血天歌的實力,不僅沒傷到對方,反而被他反擒住了雙手。
男人溫涼的唇,毫無預警地貼了上來,瞬間奪走了她所有的思緒。
“清兒,我喜歡你的味道。”血天歌低沉的嗓音撩人心神,仿佛充滿了奇異的魔力,讓人無從抵抗。
他輾轉壓過她的額頭,眼瞼,鼻梁,最後停留在嘴唇,一陣狂風般的席卷,他的氣息明顯變得沉重,卻努力克製著,狀似品嚐美味珍饈,將她嚐了個透。
心跳加速,氣血逆流,楚姒清知道再這樣下去,定會出事。
她閉上眼,凝神不去感受他蠱惑的氣息,接著抽出被擒住的右手,狠狠扇向他的臉龐。
“刺啦。”雙手被麵具劃破,沾染了幾抹殷紅。
她顧不得疼痛,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麵具下的容貌。
心跳,有一刻的靜止,她幾乎忘記了呼吸,無法麵對這樣驚天的事實。
那張絕代風華,傾國傾城的臉容呢?跟前,被燒得麵目全非,猙獰恐怖的又是誰?這,這才是血天歌的真麵目!但他還是慕容塵嗎?
血天歌亦是沒想到,她會揭開他的麵具,如此淬不及防,如此狼狽不堪。
“怎麽,嚇到了?”血天歌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語氣略顯嘲諷地問,世間的人,看到他這幅鬼魅的樣子,都避之不及。
“我……”楚姒清每看他一回,都感到心驚肉跳。
她不是畏懼他的容貌,多年來,她什麽世麵沒見過?再慘烈,再醜陋地都遇到過,隻是,她無法去相信,這樣一個風姿綽約,一生傲骨的男人,會有如此狼狽、灰暗的一麵。
“看不下去的話,別勉強。”血天歌說罷,撕開衣角的黑布,將容貌遮掩住。
“不是的,我沒有看不起你,說起來,我這幅樣子,比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楚姒清急著解釋,害怕傷及他的自尊心,但越說越發現自己口才欠缺,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嗬嗬。”血天歌被她滑稽的樣子逗樂了,他站起身,背對著她道,“本王怎麽會跟一個丫頭計較呢?天色已晚,早點回去歇息吧。”
“那……你呢?”楚姒清忐忑問道,說實話,他就這樣走了,她心裏不踏實。
“你要留我夜宿?”血天歌驀然轉身,琉璃般璀璨的眼眸與她對視。
“隔壁的房間是空的,你現在這麽晚回去,不一定能睡上一覺。”楚姒清抬手,指了指二樓空置的廂房。這是她自打出生以來,第一次邀請別人,其中的感覺,說起來乖乖的,但總算踏實了不少。
“也罷,既然你盛情邀約,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血天歌唇角微微彎起一抹弧度,落落大方地掠上二樓廂房。
“血天歌……我不是有意的……”楚姒清望著他消失在窗口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念到。
夜愈發的深,萬籟俱寂。
血天歌沒有入睡,悄然潛入了楚姒清的房內,見她熟睡,這才放心地舒展了眉宇。
回到四王府,大夫白賀然似是等候了多時,麵目焦慮,來回在屋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