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文武二帝
風水大師環顧殿前,甩著拂塵開口道:
“稟武帝殿下,這宮裏鋪的半寶石紋木瑪瑙,紋路淩亂,木色與藍色混雜,有不好的寓意,換成白玉石更好。”
黑金龍紋暗袍玉冠男子讚同點點頭,吩咐一旁的下人安排去換掉。
“殿下,這個雲紋紫金瓷瓶擺放的位置不對,應該放到西南角。”
男子又點點頭,命人去挪了瓷瓶。
“殿下,此上寫‘河清海晏’字帖應麵朝南向掛,以昭天下鎮和河山。”
……
“姚殿下呢?”一白衣金邊龍紋繡袍玉抹額男子踱步而來,在回廊上停步問道。
下人答道:“回文帝殿下,武帝殿下在殿前接見風水大師。”
風水大師?
廣白失笑。
“怎麽又請這些歪門邪道。”他提步向殿前走去。
剛一跨入門,就見內裏混亂一片,下人們手忙腳亂的擺東西,在院子來回走動。
那人閑庭信步,認真聽著一旁道袍之人指點。
廣白無奈上前幾步,將他扯回來,對著那道人道:
“辛苦大師了,今日就到這裏吧。”
“句兒,送客。”
跟著廣白的小廝上前請走了大師,廣白無奈地看向某個被他抓住領子的人。
“阿白,難道你不覺得咱這個宮裏麵風水不太好嗎?”某人欠抽地回過頭問道,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已經黑下來的臉。
“你又整這些有的沒的,都是做了皇帝的人了,你這麽閑,去書房批奏折去。我給你留了一厚遝。”廣白將男子的領子往後一扯,自己提步走進前殿。
姚群一邊跟著他走進前殿,一邊笑嘻嘻地道:“小白兒就順便幫我批了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啊看不得字,一看字就頭疼。”
白衣男子一甩錦袍,瞥了他一眼坐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薄唇輕啟:
“不。”
“拒絕的好殘忍。”姚群假裝心痛的在男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委屈地眼巴巴地看著他。
“你又要偷懶。”廣白放下杯子重重的歎氣,“起初的你不是這樣的。”
剛認識姚群那會兒,他給他的印象可是那個穩重的姚大人。
姚群笑著道:“這不是跟阿白熟悉了,就想……”
“那我們從現在起不熟好了。”廣白瞥了他一眼,移開視線,扇著白玉扇子,一臉正兒八經道:“我們不熟。”
“別呀,哪有說不熟就不熟的?”姚群拍桌抗議道。
可惜抗議無效,白衣男子還是一臉不領情。姚群妥協道:
“你不熟悉我,那我熟悉你總行了吧。”
廣白正色道:“你再這般,我就告訴杜大人。杜大人走時對我言,盡管你做了帝,但仙居堂主的身份還在,隻要杜大人是仙居樓主一天,就能治你。”
“聽聞仙居有個‘地獄淵’,專門樓內懲罰犯錯的人,看來姚殿下是很想去啊……”
一聽“地獄淵”,姚群立刻投降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就去批奏折。”
他可是聽聞那裏極其恐怖,鬼知道去了那玩意還能不能活著出來,還能不能活著出來見他的阿白。
姚群內心悲憤,叫苦連天的被趕去看那些讓他頭疼的文字了。
自從二人褪下仙鶴錦雞,穿上龍紋錦袍,這事就一堆接著一堆,沒完沒了。二帝製又是新開創的製度,沒有先例可以借鑒,許多事情處理起來比較麻煩,所幸朝中官員都是負責能幹的,倒也讓二人輕鬆些。
不過對於武帝不願意看奏折這件事,可害苦了廣白,上千份的奏折近乎一大半都是他看的,整個人也憔悴了不少。要不是有句兒和語公公照料著,他恐怕早已忙不迭以至日夜不寐了。
但姚群還是有用的,起碼在上朝時震懾群臣以及關鍵時做出完美的決策時,往往都發揮出了他的能力。
他的果斷剛好能中和廣白性格中優柔的一麵。不得不說郡主的選擇是正確的。
十會議製也同樣幫二帝分擔了許多任務,朝政運行合理,國家運度正常,平瑀正朝著強盛的方向發展。
隻是和姚殿下共事,真是廣白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太過聒噪。
“阿白,你快嚐嚐這個榴蓮糕,巨好吃!”
白衣男子立馬捂住鼻子,嫌棄的搖搖頭。
“你嚐嚐,真的特別好吃!”黑袍男子端著一盤糕點湊近,妄想塞到白衣嘴裏。
廣白連連退步連連搖頭:“你……你拿走!”
“真的不嚐嚐?”姚群笑著問道。
廣白:“不吃不吃,你快拿開!”
“好吧。”姚群遺憾的看著他,“看來你要錯過一件人間美味了。”
廣白黑臉,這人真是……越看越覺得惹人厭煩。
過幾日,某個欠揍的人又端著什麽奇奇怪怪的味道的東西進來。
“白白,我又找到一個人間絕味!”
某男子蹦到廣白眼睛,將手裏的東西拿給他看。
“鐺鐺——臭豆腐!”
廣白立馬捂住鼻子,麵上盡是怒色:“你這都是些什麽玩意?”
“美味啊。”姚群理所當然答道。
廣白不解,立馬退避三舍。
“你自己享用吧,我是無福消受了。”
“真的不嚐一口嗎?”
“姚群!你拿走!——”
此後隻要姚群端著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會被直接攔在殿外。
攔住他的侍衛說文帝殿下吩咐了,食物一律不準進入殿堂。
姚群遺憾地搖搖頭,端著自認為的“美食”換個地方去享用了。
就在姚群胡吃海吃沒幾日,廣白忽然病倒了。
白衣玉抹的他日夜勞累以至一病不起,累到在了桌案前。
姚群聽後火急火燎地找來了皇醫居所有的禦醫,隔著眾禦醫透望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虛弱的那人,他心中生出懊悔。
除了讓禦醫盡全力照料文帝之外,他還向仙居要來了幾株名貴補草給廣白用上。
之後幾日,最令宮裏上下欣慰的是,武帝請了個教書先生來教他讀書,他在想辦法不厭煩看字。
一連幾日數遝的折子都是姚群一人批完的。
宮裏人都道,這文帝一病啊,可算是病得合適咯。
後來文帝病好了,得知武帝如此勤於朝政時,笑了笑也沒多言,繼續和他一起維護朝綱,治理平瑀。
身邊小廝句兒私底下問文帝,為何對武帝的轉變一點也不驚訝。
文帝笑了笑,回問他一個人如何快速發病?
句兒一愣,沒明白文帝的話,隻見白衣玉抹的那人神秘的笑了笑,藏著暗自的小秘密,轉身朝大殿走去。
金色落日的輝煌照耀在他白衣勝雪的背上,渡上一層不可磨滅的金光,階上同樣繡金雲龍紋的黑袍男子負手而立看著拾階而上的白衣,落日的光芒同樣灑在他的側顏。
他抬起手,朝那人伸去。
那人抬頭,笑看著他,二人相視一笑。
江山同指點,餘生共文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