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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歲安康 共白頭

  西北病情終於得到解決。


  這日清早,佐鬱親自熬了十全大補湯,想著給自家媳婦補一補。


  看著碗裏營養滿滿的還冒著熱氣的粥,佐鬱一邊想著她看到粥的欣喜和吃粥時的幸福,一邊麵帶笑容的推開了門。


  “吱呀——”


  “荼兒,你看我給你送來了什麽?”他喊著,卻無人應答。


  “荼兒?”喊了幾聲還是沒人應,佐鬱繞到裏屋一看,女子趴在桌案上沒有動靜。


  “怎麽不到床上睡?在這裏趴著會著涼。”他笑著走到她近前輕輕推了幾下,趴著的人卻沒有醒,再湊近一些,發現她嘴邊居然有血跡。


  “荼兒!”他搖了搖見她還是沒有反應,顫抖地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人已經沒氣了。


  “不會吧……荼兒你別嚇我。”


  “荼兒!荼兒!”佐鬱早已淚濕眼眶,“你怎麽這麽突然就……”


  “不行,一定還有救的,一定有的!”他慌忙抱起女子往外跑,“荼兒,你要撐住,我帶你去找醫師,帶你去找醫師……”


  他著急忙慌的動作帶起了風,風帶起了桌上的兩封信,一封給郡主,一封給他。


  郡主親啟:


  郡主可還記得我被抓到年大人府上那次,許是在那時便被歹人下了慢性毒,以至身體每況日下,恐料難測,遂寫此遺書,以叮囑一些事宜。


  濟水水源投毒一事,或許也是右相那派動的手腳,請郡主務必將這害無辜百姓之人囚於王法。


  而白荼深知自己時日無多,恐不能陪郡主完成大業。此生難見郡主重建隆泰,實乃大遺憾。


  你我姐妹一場,當初萬七窟你救我性命,此生便甘願追隨,奈何天公不作美,令你我二人緣分至此終結,實不是我所願見。


  相比起祝願你早日實現計劃,我更希望,若是不能扳倒那些奸人,那便放下一切吧,做個世俗的女子也未嚐不可。莫教那仇恨掩蓋了心境才是。


  你本該是掌上明珠般的小姐,不應蹚這般渾水。且祝你早日收場,去享受烹茶煮雪的竹林之樂。


  平安喜樂,歲歲安康。


  白荼絕筆。


  夫君親啟:


  我有愧於你。


  我明知自己時日不多,卻貪圖一時甜蜜嫁於你,怎料如今我要與你陰陽相隔,你定是痛苦萬分,怨恨我不聲不響棄你而去。


  也罷,你就當我是負了你的負心郎,若此番能減輕你內心的苦楚,要我怎樣都可以。


  隻是如今的我,怕是也不能怎樣了。


  我並非勞疾而終,乃被奸人陷害致死。你莫要怪任何人,莫要憤怒,莫要一蹶不振,要好好生活。


  隻歎今生不能同淋雪,歲歲難相見。


  隻好來生再做鴛鴦對,卿卿度白頭。


  汝妻絕筆。


  “醫師,快救救她!”佐鬱抱著懷中的女子跌跌撞撞闖進醫師的房間,幾個醫師正在做病情後續的工作,見一個有些眼熟男子闖入,懷中還抱著一位女子。


  那女子便是和他們一起解救病情的白醫師,幾個醫師連忙騰出一個床位讓佐鬱把人放在床上。


  其中一個資曆較老的醫師上前把脈,忽然一皺眉,起身又撩起她的眼皮看了看,良久搖了搖頭道:

  “她中了一種罕見的慢性毒,此時毒已經侵入五髒,就算華佗在世,也回天乏術了啊……”


  其他幾個醫師聽聞,都有些難過,白醫師醫術高明,人也善良,他們都受到過她的幫助,此次病情若是沒有她,恐怕連他們幾個都難逃一命。


  “醫師,您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她不可能會死的,不可能的……”


  老醫師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聲節哀順變。


  佐鬱呆呆的望著床上的人。


  誰曾想昨日還與他說說笑笑的人,今早就沒了氣息。


  他再也聽不到她開口喊他了,再也看不見她笑了。佐鬱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到床邊跪下,將床上人逐漸冰冷的手用他自己的雙手握緊,眼中充滿了淚水。


  老醫師見此,善解人意地帶著醫師們閉門離開,給他留一些私人空間,以便他緩解悲痛的情緒。


  佐鬱早已泣不成聲,看著床上安靜躺著的人兒,哽咽著道:

  “你不是說,要和我永結同好嗎?同心結你都收下了……騙子。為什麽要丟下我先走?”


  “明明說好一起到白頭,你卻先食了言……”


  ——


  仙居樓。


  “主上,永安的儒生正在舉行反抗運動。”


  帶著麵具穿著竹畫錦衣的男子白皙的手持著書卷,淡淡開口問道:“什麽運動?”


  “什麽內容都有,有反抗朝廷延緩救濟洪災的,有反對餘糧苛扣的,有控訴官府打壓百姓生意的等等。”


  “主上,這些事情我們要出手處理嗎?”


  “有多少儒生?”


  “不到一百人,在永安內影響還挺大,在其他地方就差了些。”


  男子放下書卷,想了想道:“派人煽動起其他地方的儒生一同參入運動,然後從永安開始給各地的儒生提供抗議活動需要的場地、食物等,就以我們仙居的名義。”


  “然後在用我們的勢力將他們抗議的事情盡力解決。記住,解決完之後要大肆宣揚是仙居的功勞。”


  “這樣,才能收買這讀書人的心。”


  “是,屬下這就吩咐下去。”


  梁癸是永安的儒生,今年科出題格外詭異,許多有才能的人都紛紛落了榜,反倒是一些看起來財大氣粗沒有什麽真才實幹的人奪了冠,這其中的微妙一二值得細品。


  許多像梁癸一樣的儒生都帶著一腔傲骨,不屑於同這爾虞我詐的官場世俗論道,一氣之下紛紛回了鄉,體力好點的下了地,其他的則在鄉塾當了教書先生。


  這經曆過思想熏陶的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看著家鄉種種,總有些不順眼,一些社會弊端、官民爭紛、貧富歧視等昭然於眼前,心中自是多多少少有些憤懣的,這不滿憋得久了,越積越大,到最後竟成了團體抗議。


  梁癸算是抗議的發起人之一,他表麵上看著柔弱,實則性格剛毅,是非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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