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許你願望
亂了,這裏的一切全都亂了,混亂不堪,聲音嘲雜。
詭異靜謐的鏡子世界一下子變了樣,正在以風雨雷電般的速度破壞著。
“徐董,我們千萬別走丟了!”
搖搖晃晃之際,一大塊的鏡子大碎片自頭頂一路掉落下來,直接是刺破了地麵的鏡子,不偏不倚的正好分開了他們兩人。
貝拉嚇得臉se.蒼白無血,一個跟頭完美的躲過重重頭頂砸落下來的危險物,身上粘著的,盡數是鏡子的一些小碎末。
她伸手,想要去抓住對麵一樣狼狽的徐仁哲時,又是無數塊的鏡子碎片從頭頂砸落下來,使他們不得不再一次的後退,這樣子反反複複,兩個人拉開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徐董,徐董,您注意腳下的!”
隨著貝拉這麽一大喝,徐仁哲低頭一看,竟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就踩在一塊完好無損的鏡子麵上。
可是為什麽鏡子麵的四周,要發出“哢嚓哢嚓”驚心動魄的響聲來呢?
隻一瞬,隨著一聲巨響,徐仁哲腳下的那一大塊鏡子好似被人專門的割據過的,成一片圓形的直接塌陷下去。
下麵是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深不見底,徐仁哲連慘叫一聲的時間都沒有,直接隨著大圓形鏡片的急墜而急墜,頃刻之間,消失在了貝拉的眼前!
“不要啊,徐董!我還沒有帶您離開這裏,您怎麽可以說走就走呢?”
等貝拉衝過去,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圓形深淵裏什麽也看不到了。
貝拉悲痛欲絕,淚水如泉湧。伸出去的手一直顫抖不停,她是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和這個世界的一切相抗衡了。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要讓她見到剛才那一幕?
徐董是不是已經沒有了?
怎麽可以這麽慘冷,讓那一切在她的眼前發生?
實在是太過分了。
“危險,快離開這裏,花恩姐姐!”
身後陡然傳來一記聲響,那聲響裏絞著濃濃的擔憂和急切。
是苗月凡!
貝拉早就將自己的生死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心中有恨有痛,在那個圓形大窟窿內,她伸出去的手怎麽也不肯就此放棄。
明知道已經沒有多大希望,她還是有著強烈的念想,想要帶著徐董離開這裏。
可是,事情已經發展成現在這種不利的局麵,還有回傳的餘地麽?
貝拉心中大痛,傷心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淌,“徐董,我既然答應過太子爺,就一定要帶您離開這個黑暗世界!”
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嘴角微微上揚,笑容裏有著絕望的淒涼,一個縱身跳下,瞬間和那些沸沸揚揚的鏡子碎片,一起消失在那個大圓窟窿內。
“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那麽傻?”
苗月凡伸出去的手隻是抓住了貝拉的一縷烏黑頭發。
望著那縷黑發,苗月凡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恍惚之間,他恍如又回到了那一年,他和蔣夢琪一起婚慶公司麵試的事情。
頭一回,見到一身男裝打扮的花恩姐姐時,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冷傲氣質深深的吸引。
多一分女兒家的柔弱,顯得花恩少了幾分狂傲的霸氣,少一分男兒家的穿著打扮,顯得她太過孤獨與不自信,還是男子般打扮的善於偽裝起來的形象,更加能夠讓他記憶尤新。
“花恩姐姐,你為什麽這麽傻……”
永遠都是為了別人,而讓自己陷入絕境當中,從前有紫星河徐沐侖在,有些事情倒是可以逢凶化吉。
至於更危險的處境,有了蔣夢琪和她的主人的幫忙,花恩才事事如意。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重新投胎過的她是否還能如此幸運,身邊有那麽多的能人朋友相繼來幫忙?
答案肯定是沒有,命運輪盤重啟,再次重逢,又將是不一樣的情景。
短暫的悲痛,並沒有讓苗月凡奮不顧身的跳下去救人。
他知道的,這裏雖是鏡子陣法,可也一樣具有無邊的風險。
他的右手麵前輕輕劃過,眼淚瞬間消失不見。那眼神裏已經沒有了之前心疼的感情,依舊恢複了一慣的冰冷與陣陣陰森。
左手將那一縷發絲小心翼翼的放進衣襟之內,才動起腳步。
他轉身離去,那些鏡子碎片一遇到了他的周身,就會被一股黑暗的力量彈飛開去,傷他不得。
豈料,就在他快要走出鏡子陣法時,放在他衣襟之內的紅珊瑚手鏈頃刻跑了出來,像是一個急切想要找到媽媽的孩子,一陣刺眼的紅光過後,依稀消失在了那個大窟窿中。
地上衝天的紅芒,宛如一束地燈,從下至上的照亮了整個不大不小的鏡子世界。
苗月凡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那就是比方島深海下麵紅珊瑚的力量,一定不會有錯!
隻是,什麽時候起,它對花恩姐姐的轉世那麽的在意了?
……………………
從貝拉主動跳下那個大窟窿起,無盡的黑暗,像是花骨朵一般層層疊疊的包裹了貝拉,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環境麵貌。
隻是往下那伸出去的手,她是那樣想要抓住徐仁哲的衣服,希望這場噩夢能夠快點結束才好。
他們還會有生存的可能麽?
“蘇克,姐姐先走一步了。”
抓在手裏的隻有陰森的黑暗空氣,根本什麽也抓不著。
說話之際,貝拉漸漸放棄了救人的自信,絕望至極的選擇閉上了眼睛。
掉下大窟窿,根本不是渺小的她能夠做到的,與這方天地爭奪幾縷小小生命的權力,她可以麽?
“蘇克,你一定要自力更生,一定不要惹新南姐姐生氣,否則,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人那麽的心疼你了……”
正好此時此刻,因為初賽表演沒有成功入圍的蘇克,正一個人躲在新南的出租房裏,蒙頭大睡,心中咯噔一下,心底深處莫名其妙的傳來幾陣錐心刺骨的疼痛,似乎是一種不詳的預兆。
頃刻之間,他甩開了悶住腦袋的那條大被子,蹙眉看著這個空曠的房間,除了那該死的吵個不寧的鬧鍾響個不停以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見著。
“真是的,我這是發了什麽瘋,才會覺得這屋裏有我姐姐的聲音?”他自嘲一笑,繼續悶頭大睡,“嗚嗚……我真是沒有用,明明那天可以唱的更好,哪裏知道突然就緊張了呢?”
越想越煩,蘇克gan.脆什麽也不去想,他這個頹廢的樣子,要是讓貝拉姐姐見著,她一定又會傷心個不停,眼淚簌簌流落的。
不是因為蘇克沒有被公司重用的原因,而是見不得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願意做她親人的弟弟傷心難過。
那廂,又回到貝拉這一邊,她隻覺自己的身影急墜的厲害,無盡的黑暗像是一隻會越張越大的大手牢牢的抓著她不放。
無窮無盡的寒意,亦是如滔滔江水一般向她襲灌進來,傳遍四肢百骸,渾身的冰冷。
雖然沒有睜眼,貝拉還是能夠感覺到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越來越濃鬱,似乎已經下落到了更為空曠的一個大空間。
不用眼睛去看,都能夠想象的出來周遭的環境究竟有多陰森可怖,四麵八方傳來的各種各樣的怪叫聲,使得貝拉不想去理睬都很難。
有痛苦掙紮的尖叫聲,有悲痛欲絕的哽咽聲,有不服軟暴怒的大喊聲,有某種像是風吹過木門縫隙的牙齒啃yao.的咯噔聲,有孩子哭喊的哇哇聲,有利器刺進的心悸聲音,男男女女,孩子老人都有,不一而足。
各種各樣的聲音jiao.匯在一起,形成一層網狀的無形纖維大網,不分層次,參差不齊,強.行的襲入耳內,無法躲藏。
徐董,你現在一定也是和我一樣的恐懼和無助感吧!
思罷,貝拉心中歎息一聲,渺小的她,恐怕隻有真正滅亡了,才能夠帶著與自己狀態一樣的徐董,一起再回徐宅,見徐家人了。
還有她答應過太子爺的承諾。
隻是為太子爺與明心有些痛心,他們都還沒有結婚生子,他們的父親就要先一步的離開這個人世間,今後,該是與她一樣的可憐啊。
失望,絕望,自責,歉意,悲痛……到了最後,這些複雜那情緒jiao織在一起,變成了永久的心靜。
心靜如水,就這樣離開人世也好,不用再繼續孤孤單單下去,不用再麻煩新南姐,不用再沒日沒夜的擔心著那個傲嬌任性的弟弟,也不用像方純美那樣,經曆了某段感情以後,為了幸福,為了孩子,從而變得不再是自我。
這些,她都不想再見到了,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隻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與憂傷……
負麵的情緒,幽幽被這裏的環境所影響著,貝拉本就是一個文靜的女孩子,沒有紅芒與白芒力量的相助,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是低落,索xing.就這樣滅亡了也好。
不用痛苦的活著。
雖然對於那些人來說,多多少少有著不能自我的歉意。
相信時間一久,他們會漸漸的理解她,人力有限,從她的角度來感受她此時此刻多麽無助的冰涼心態。
突然,從背後傳來一陣更為冰冷的溫度,貝拉心中一驚,以為是什麽可怖的邪祟“看上她”了,想要抓她回崖壁慢慢的吃。
隻是,她一回頭,撞進的是苗月凡那一雙擔心的墨眸,她有些恍惚了,難道這個大窟窿,還有上麵那些鏡子陣法,不是這個表裏不一的什麽主人所為麽?
他這邊飛身.下來,究竟是幾個意思?
她隻能往好的方麵去想,怔愣的傻道:“你……是來救我的麽?”
原來不是會吃.人的邪祟啊,剛剛被扣住手臂的時候,差點嚇si.她了!還以為馬上就要完了呢。
憑借著來人發絲間那一抹微弱的金邊黑芒,貝拉總算是稍稍看清楚了他冰冷無表情的容顏。
此時此刻,苗月凡已經接住了她急急下墜的冰冷身.體,在半空,兩個人停飛著,保持不動。
在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下,苗月凡的出現,無疑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又或者是最直接的一種快速滅亡方式。
見她還留有對自己的jing.惕之心,苗月凡嗤笑一聲,“你再這樣盯著我看,小心我真的把你留下來慢慢的……”
“啊?不要不要啊,我皮糙rou厚,裏外沒有幾兩rou,你chi.了我,一定會想吐的。”貝拉做出一個保證的舉動,篤定的點頭之間,那眼神似乎一點兒也不假,又拜托的懇求道,“哦不對不對,我瘦的就跟一隻瘦猴似的,連我都看不上自己,隻會讓你反胃的啦,你大人有大量,可千萬不要chi.掉我哦!”
說完,貝拉還不怕死的對他眨了眨眼,一副我沒有說謊的乖乖樣子,著實讓苗月凡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你還是這個樣子,以退為進的把戲,在我這裏可不好用哦!”
他的語氣越來越冷,最後一句話又說的很慢,好似故意而為之。
他在說什麽啊?
真是的。
這個男人一定是認錯人了,什麽花什麽恩,我跟你可沒有什麽恩怨,你最好離我遠一點,跟方純美一樣的邪祟!
貝拉越聽越是莫名其妙,心中吐槽不已。
透過劉海那幾絲金色的暗芒,貝拉張大了嘴ba,口型一直在不停變動著,卻是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苗月凡彎了唇角,不禁笑了笑。
他的笑太過“單純”讓貝拉更覺得這個男人不對勁了!
“你快點放我下去,徐董還在下麵!”
貝拉不停掙紮著,一副想要繼續尋亡的樣子。
“你就是為了那個老頭,想要放棄自己的生命麽?”
你知道你的這一次輪回有多麽的珍貴麽?
苗月凡眯了眯眸,手隨心動,不禁抓痛了她的手臂。
直到傳來了一聲不大不小的痛呼聲,苗月凡這才發覺自己的情緒又失控了。
“我可以應許你一個請求,你想要什麽,快點說吧!”
苗月凡突然很豪氣的開口。
“是願望麽?”疑惑再疑惑。
“不錯!別浪費時間了!”
苗月凡表現出一副我很有本事的傲然表情,低頭看了看下麵黑漆漆的地方,意有所指。
一個邪祟頭頭居然說要應許她一個願望?
也太讓人不理解了。
不過,沒有關係,隻要能夠……
“好!我的願望,就是馬上救徐董上來!”她一口氣說完,甚至是把最壞的可能都想到了,“要是徐董真有個三張兩短,你也必須得救活了他不可!”
見苗月凡隻是用高深不測的目光,靜靜的盯著她瞧,沒有說什麽。
貝拉咽了下口水,明明很亟待對方,卻還是ya.下心中的恐懼,大聲說完最後的請求,“然後……然後要放我們離開,立刻!馬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