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花恩的心思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夫人不必生氣。”張宇傑爽朗一笑,“你若是生氣了,豈不是表明你心虛?”
盛辛夷心下一驚,對於張宇傑變通快速的稱呼,雖是心裏很不是滋味,但為了往後可能再會擁有的幸福,漸漸的壓下心中的憤憤不平。
從前,每一位職員見到了她,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嘴臉,左一聲“徐夫人”,右一聲“副總”。
而張宇傑哪一次見到她,不是喊她“副總”來著?
一閃而過一陣邪念,她忽的又露出她自以為很是慈悲的笑容,“張律師,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希望你……”
張宇傑眉眼正色,一絲不苟的說道:“夫人,你說吧,隻要不是坑蒙拐騙、做對他人不利有害之事,我張宇傑都不屑為之!其他正常的事情,我能夠幫忙的,看在過去您的照顧份上,會盡力的。”
他的話語聽起來平淡無奇,一副很想幫忙的意思,可細聞,卻是絞著一抹委婉拒絕的意味。
盛辛夷終於露出真麵目,惡狠狠的指責他,“好你個張宇傑,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幫我在你那紫家朋友那裏,幫我說幾句好話罷了,你左推脫,右搪塞的,莫非,你是覺得我們徐家爬不起來了麽?”
“我沒有瞧不起你們母子的意思,是夫人你想太多了。”
張宇傑彬彬有禮的回話。話裏話外,總有他心裏的某種意思。
徐沐倫早已與他交談過,而這一次徐家打敗的原因之一,張宇傑亦是有功之臣。
為了正義,為了徐家老爺,為了他心中的大少爺徐沐倫,還有那個他深愛的女人——花恩,更是對盛辛夷這對母子的種種惡行,深惡痛絕。
“你是幫,還是不幫?”
“有時間,我會去花恩那裏看看,順便幫夫人你說說好話,希望紫星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吐出一個兩個小生意,給你們徐家三口一個穩定的工作吧。”
盛辛夷氣結的牙疼心疼,隻想狠狠的給他一掌。
這時,有電話響起,張宇傑一瞧,是花恩打來的。
心中一激動,理也不理盛辛夷母子了,拿著電話,嘴角含笑,低頭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將身後的那女人的聲音,直接屏.蔽在花恩打來的電話之外。
而某個至高點上,花恩拿著電話,嘴角微微上揚,望著局裏的那一對母子狼狽不堪的模樣,心中嗤笑不已。
“……宇傑,我們下次見麵再聊吧。”
電話那一頭,“花恩,我好期待與你的下一次見麵。”
自從和平分手以後,這還是頭一次,兩人之間的對話,有了些陌生。
“恩,你路上開車小心,先說一聲晚安!我掛了。”
張宇傑看了看電話,感覺莫名其妙,“喂,花恩,你怎麽知道我現在開車?難道你就在附近?”
花恩沒有再回答他,已經收起了電話。
她目光幽幽,一瞬不瞬的盯著那一對母子瞧,看著他們上車,再開車,最後消失在路的那一方。
她一直冷冷的隻是看著,不知心中所想。
“花恩,花恩,你還在聽麽?”
而另一邊,張宇傑急切的拿出電話一瞧,這才發現,兩人的通話早就結束了,心裏不禁湧起一絲半絲的悲傷來。
又自欺欺人的取下扣在耳邊的耳塞,晃了晃,似乎一定要找到什麽答案出來一般的不可原諒。
黑暗中,花恩從一棟大廈的屋頂,跳飛到另一棟大廈的樓頂,之間劃出一個個紫色的大半圓弧度。
在這夜裏,留下別樣的玄幻美感。
隨著地上那輛粉色轎車的移動,一個個紫色圓弧越來越多,越來越遠,好似女子裙擺的花絲邊,紫氣迷繞,仙氣蕩幽。
這不是最美的,最妙的就屬這花絲邊上活動著的那個白色的蹁躚身影。
每一次跨越,花恩都是豁出命去的勇敢,體內植物力量的掌控也越來越自如,就好比這眼前兩座商業大廈之間那驚心動魄的高高距離,也不知她是哪裏來的自信,從未實踐過這樣冒險事情的假男人,做出了她此生最大最厲害的跨越壯舉。
地上車道上,盛辛夷那倆非常女性化的豪華轎車終於在一棟小別墅門口停下。
這小別墅雖然不比從前的徐宅大,好在也是離城裏蠻不錯的小別墅了。
唯一不好的是,這棟小別墅沒有一個好使喚的仆人,隻因他們現在是負資產。
這棟不起眼的小別墅,也是徐家隨意買下的一棟,一直閑置多年,今會兒終於能夠發揮出它的使用價值來。
這不,到了門口,還要盛辛夷親自下車來,拿出鑰匙,將大門打開,轎車這才能考開進別墅裏去,麻煩的緊。
直到盛辛夷母子進了小別墅,黑暗中的飛影這才有所消停。
夜裏獵獵雪景中,沸沸揚揚的雪花飛落人間,遠看大氣磅礴,近看溫柔的冰凍純心,就好似花恩此時此刻的心情,遠看麵上無痕,平靜似水。近看那蹙起的眉眼裏,暗藏著某種黑暗的殺.機。
再等了一刻鍾左右的時間,靜立於樹幹上的花恩,驀地睜開了眼睛,隻這微小的動作,已經讓她身上的薄薄積雪漸漸的灑落向樹下。
“我孩子的仇,一直以來無處可報,原來是你們,是你們讓我在痛苦的等待啊!”
花恩的一根玉指輕輕的劃過自己的唇角,指腹上的點點白雪,映襯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瀲灩眸光。
“世間多少恩怨情仇,刀光劍影暗行如梭。有些仇怨不是不報,而是根本沒有能力來報。巧的是,姐今天不一樣了,你們洗好心情,慢慢接受姐的恩賜吧!”
她那狂笑的聲音,聽起來著實驚心駭人,有一種魔女出行的感覺。
音落身移,隻一瞬,她的小小身影便消失在雪夜中,嗖嗖嗖幾下,劃飛中幾道紫色的半弧,驀地隱藏進了徐家三口占時蝸居的小小別墅內。
一樓大廳裏,盛辛夷母子沒有直接進屋裏。
最近的事情,已經夠盛辛夷煩心了。
先是徐家的產業沒了,隻剩下這一棟房產證上是她娘家人名字的小別墅,那些律師什麽的,通通沒有用,紫家的二少爺隻不過是謀劃了一段時間,便可收攏那些老股東們,更能夠打擊的他們徐家一敗塗地。
可憐她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徐夫人,曾經風光不再,處處受人白眼嗤笑,曾經的朋友,曾經的生意夥伴,說散就散,竟比她還要現實冷漠。
加之,今夜張宇傑的無理,更讓人雪上加霜。
她坐在真皮沙發上,實在是氣的渾身冒火,很是想不通為何紫家人非要揪著他們徐家不放?難道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成?
又或者,下一步,他們紫家人要對付餘下的蘇家了?
徐冬渝也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風頭出去惹禍,火氣沒有解成,錢花了,還看清了那些朋友的一張張真麵目。
今夜,要不是有他母親在,怎麽可能隻是用區區的小錢,就能堵住那管長與豪車主人的兩個壞心思。
“媽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該再出去找那些狐朋狗友的……”
“這不能怪你,要怪隻能怪那個叫紫星的男孩!”
盛辛夷擺了擺手,一提到紫星時,那一天他帶著花了前來公司的囂張勁,就算過了半輩子,想必她都無法忘記這一份恥.ru!
“媽媽,難道……我們今後隻能像普通人一樣,到處去找工作,為了那麽一點酒錢,處處看人臉色,當一個沒出息的上班族麽?”
徐冬渝看了看他媽媽的整體形象,小聲的又說道,“我還年輕可以吃苦,大不了天天被老板qi.負。可是媽媽你不同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你都當了這麽久的富太太,這麽大歲數出去找工作,恐怕沒多少公司會錄用你的。”
“別說了!”盛辛夷突然打斷他的話,一掌劈下,茶幾玻璃裂開了一條蜿蜒長縫,咬牙切齒道,“我們一定不會走到那一步的!”
“是是是,媽媽最好了。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奪回徐家所有的一切的。”
徐冬渝輕聲的應是。嘴角微微上揚,心中的如意算盤已經開始打響。
“那是當然的!”盛辛眸中閃過一絲狠意,“他們紫家可以卑鄙的在暗處對付我們徐家,我們為什麽不可以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媽媽,你真是太聰明了!紫家人si.定了!”
在徐冬渝的奉承拍好下,盛辛夷陰鬱的臉色這才得以緩解不少。
“你們在這裏聊什麽?”
這時,“咕嚕嚕,咕嚕嚕……”一陣輪椅聲從一間大臥室裏傳來,一臉病容的徐君泰出現在這一對母子的身後。
那不健康的聲音,不健康的膚色,兩母子顯然是嚇了一大跳。
盛辛夷看著那樣“沒用”的徐君泰,眸底劃過一絲厭煩,不過,還是很專業的露出她的殺手鐧的動人微笑。
她轉身,彎腰,將手搭在徐君泰的輪椅上,將他推倒沙發邊,自己並排而落坐在沙發上。
“老爺,我們母子剛剛是在聊我們徐家的委屈啊。”
說了一句,她裝模做樣的掩麵哭腔起來,“老爺,難道我們就這樣忍氣吞聲不成?”
雖然有些害怕徐君泰病懨懨的模樣,不過,盛辛夷還是忍著。
徐冬渝附和,“是呀,爸爸,這可是祖上傳下來的繼業,如今敗在了你的手上,你怎麽也要奪回來,否則你唯一兒子的我怎麽辦?你孫子孫女的未來怎麽辦?”
聞言,徐君泰的臉色黑了黑,一雙蒼老的雙眼,直看得盛辛夷母子倆渾身哆嗦了幾下,都被它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氣嚇得不輕。
徐冬渝心道:果然,病入膏肓的老人,在陽間與陰間兩邊徘徊,給人感覺總是那樣的陰森恐怖。可辛苦了他那漂亮的母親了。
還孫子孫女呢?
徐君泰心中自嘲嗤笑:他們現在都是過街老鼠,凡事都得從頭再來了。虧這倆母子還在這裏白日做美夢!
“那你們想怎麽樣?既然紫家人早有一手,已經成功的把我們趕出了老家,拿走了一切,這隻能說明我們沒用!”
徐冬渝不服,“爸爸,是他們那些人太狡猾陰險了,隻會在背地裏挖人牆腳,不是我們沒用啊!”
“是麽?”徐君泰冷哼,白了他一眼,“要是你平時長進一點,一心在公司上。多虛心一點,多向那些優秀職員經理學習。不要隻會以上欺下,穿梭著女人和ye.店之間,醉生夢死,懂得一些居安思危的道理,今天,我們一家人也不會像喪家犬一樣,被人從家裏趕出來!”
滔滔不絕的大說一通,徐君泰已是氣得不輕,重重的咳嗽幾聲,白帕上,又吐出了幾口緋紅的鮮血來,嚇得兩母子連哄帶歉的推著他,回到了大屋裏去。
“是是是,是我教子無方,都怪我不好,老爺,你消消氣氣啊!”
“是啊,爸爸,注意身體啊!你可不能倒下。哥哥已經走了,要不然,我們這個家就真的完了!”
盛辛夷可不是傻瓜,雖然徐君泰老了,而且還有大病在身,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真的那樣死去。
她的兒子還沒有繼承他徐家的產業,他徐君泰沒有再想辦法,讓她們母子過上好日子,他死都沒有那個權力的!
房裏,有盛辛夷這個老媽在,徐冬渝道了聲晚安,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去休息了。
夜色漸淡,飛雪已停,天快要亮了。
別墅外靜立的人兒,身上早已是一身厚厚的積雪,輕輕一抖,盡數散落一地。
雪後是最冷的,明明凍的臉色發白,唇齒打顫,花恩倔強的依舊不曾閉過眼睛。
她清冷的目光,一直在兩個房間的窗戶裏流轉,若有所思。
昨晚她沒有進屋,可還是聽到了不少的動靜,那幾口子的吵鬧聲,聲聲入耳,花恩卻都不曾笑過。
因為,那些苦楚並不是她贈於他們母子的,她想要的,想要看到的,是那兩母子得到同等價值的報應,乃至更多更凶。
等過了七點,日頭漸高,小別墅裏頭,依舊很安靜。
沒有人來開門,也沒有人打開過窗戶。
“千萬不要這麽早死掛了,我的仇,我的恨,你們可還沒有真正的受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