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拋來之石
蘇妙琳惡狠狠的瞪著歐陽蝶伊的背影,有幾個服務員提議,“要不要把她追回來?”
蘇妙琳卻是搖頭阻止,磨牙道,“不用了,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既然那個男人都對她沒有想法了,叫她回來,你們付她工錢?!”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嚇得一眾服務員紛紛低頭,不敢言語了。
下一瞬,蘇妙琳按下了錄音筆的按鈕,裏麵除了是她和花恩的爭吵聲,最重要的是,花恩那一句承認自己詭異力量的事情,通通讓眾人聽曉了。
蘇妙琳得意的看向前方,前方的那些婚慶公司裏的員工們麵麵相覷,紛紛起了擔憂之色。
怎知,錄音筆話鋒一轉,蘇妙琳來不及去阻截錄音筆的繼續讀話,播放到了花恩不承認自己是被邪祟附身的妖物,蘇妙琳臉色又是一綠。
大家又是一陣高低起伏的議論聲。
“這……這支筆一定是被她(花恩)下過咒了,真是一支沒用的垃圾!”
話音未落,蘇妙琳手一揚,那支錄音筆成一拋物線,被拋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
奈何,她的眼力以及手力不夠,錄音筆沒有直接拋飛進垃圾桶中,而是砸在了垃圾桶口的一角,“嘭”的一聲反彈,好巧不巧的砸在了蘇妙琳的額頭上。
“啊……可惡的東西!”
蘇妙琳痛得捂住自己的額頭,猛踩落在腳邊的那隻錄音筆。
許是她實在是太痛了,下一瞬,直接蹲在地上痛呼。
這還不止,她的口中又在責罵著花恩所有婚慶公司員工的不是。
那些服務員相繼去扶,表麵一個個裝出很心疼他們老板的樣子,內心一萬個拍手叫好,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也實在是叫他們難做了。
花恩一直沒有真正的往公司裏麵走去,在門口沉默的站了一瞬,聽夠了蘇妙琳的鬧劇以後,突然又換身過來。
她對巫甘草和金白夏說道:“小草,白夏,關門驅邪!順便在門口貼一張告示:來人搗亂,亂掌歡迎!”
語氣傲寒,那副背脊挺直,目光幽穆的樣子,直叫人心裏顫寒了一瞬。
巫甘草和金白夏相視一笑,異口同聲,“明白了,老板!”
一人跑去公司裏打印出那幾個字,一人揮揮手開始趕人。
見巫甘草貼上了字條,金白夏才招來了一旁半睡半醒依靠牆麵的苗月凡,兩個人急急趕著那些停留看戲的行人。
蔣夢琪作怪的搖擺著身,朝蘇妙琳做了個自認很嚇人的醜臉,又吐了吐舌,才和大家一起回到了公司內。
巫甘草和金白夏一同合上玻璃大門的時候,怒瞪向蘇妙琳等人好幾眼,正才將那八個大字貼了上去。
然後,打開了燈,“嘩啦”一聲,將粉色的窗簾拉了起來,完全的與外麵隔絕開來。
隻一瞬,外麵就傳來了一記震耳欲聾的嘶吼聲,聲聲犀利猙獰,絞著蘇妙琳心中bao.不平的憤恨,與噌噌上升的怒火。
緊接著,不知為何,竟不見了蘇妙琳的聲音,外麵似乎變得太過安靜了!
巫甘草有些擔心,壓低了聲音,擔憂的說道:“花恩,我去看看,那個女人向來不是隨意可欺退的主!”
花恩看了看公司裏的眾人,感覺最近蘇妙琳給公司帶來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也不希望讓公司裏的員工,在心裏上受到那些說不出來的不適。
於是,點了點頭,“那好吧,我也覺得她沒那麽好打發,恐怕她又是在謀劃著什麽討厭的小孩子陰謀!我和你一起去,小草,等等我……”
豈料,不等花恩將話說完,巫甘草一身黑色職業裙裝,踩著高跟鞋,已經先她一步的小跑了過去。
驟然,“哐啷……嘩啦啦……”幾聲,是玻璃大門被一塊大石頭砸破的巨大聲音!
半邊玻璃大門一遇外石重擲,整片化作了海泡泡一樣的晶星小顆粒,灑落了滿地。
另一半邊的玻璃門也沒有留住,幾粒小碎玻璃顆粒反拋了過去,由於衝擊力過大,也華麗麗的化作了滿地的規則小冰塊。
兩大塊的玻璃碎渣子,堆滿了大門,唯剩兩個空蕩蕩的門框空間,看起來有些怪異。
緊接著,“啊……”一聲,是巫甘草被大石頭砸中腹..部的悶..1哼聲音!
巫甘草離玻璃大門已經不到三步遠的距離,不想,她站的位置,視線被粉色窗簾擋住,正好是石頭飄來的方向,痛得她捂住肚子,摔倒在地上,許是受傷嚴重,巫甘草竟連嗚嗚大哭的力量都沒有了,隻有額頭不斷外湧的冷汗,告訴著外人,她受傷不輕。
“小草!”
“甘草姐姐!”
“甘草!”
除了呆怔的花恩以後,大家相繼一哄而來,紛紛跪蹲下來,擔心著巫甘草的傷勢。
金白夏一見巫甘草少了以往與他頂嘴的精神活氣,立馬又跑出了門外,很遠的距離,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解開了車子的鎖。
花恩距離巫甘草最近,回神後,忙不迭小心翼翼的扶起她的腦袋來,見她痛的臉色忽紫忽白,幾近喊不出聲來,就知道她腹……部受傷的一定不輕!
一顆心擔心的幾乎要蹦出來了,花恩顫著聲音問,“小草,你怎麽樣?是不是很痛?我……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別怕,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叫著巫甘草別怕,花恩早已無聲的哭成了一個大淚人,聲音顫抖的好似受傷的正是她自已一樣。
蔣夢琪哭得哇哇直叫,雙手揉著濕潤的眼眶,活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苗月凡聽得厭煩,吵了她幾句,她這才稍稍打住,回了苗月凡幾句嘴,又好似大夢初醒,蹲下來,對巫甘草問東問西,絲毫沒有這種遇到緊急事情的經驗。
一見車子開來,紫星小心翼翼的搶攬過巫甘草,冷靜的對花恩說道:“小姐姐,別哭了,送甘草姐姐去了醫院再說!”
話音未落,他腳下的旋風速又起,在外麵眾人驚訝又驚奇的目光中,紫星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使用了飛快的腳速,在金白夏早已打開門的一刹那,一陣風似的上了車。
不等花恩等人上車,金白夏已經開車,去了附近的大醫院。
“月凡,你和夢琪守在這裏吧,我擔心小草的傷勢,不見她平安,我不放心!”
匆匆留了幾句話,花恩跟著踩著顆顆粒粒的玻璃碎渣,衝出了已經不似大門的大門。
“花恩姐姐,放心吧,公司裏有我在,諒別人也沒那個膽子再來欺犯!”
苗月凡是全公司裏最“冷靜”的那一個,說這話的時候,他那沒有溫度的目光一一掃過門口觀戲的眾人,最後定睛在蘇妙琳一行人身上時,嚇得她們渾身一陣不自在,莫名的哆嗦個不停。
苗月凡根本不將她們幾人放在眼裏,目光偏移時,隻見蔣夢琪一麵擦著淚水,一麵向花恩的方向跑去,“小姐姐,等等我,我也去看甘草姐姐。我才不要跟那條臭蛇待在一塊兒!”
花恩當然不會阻止他們的每一個決定,頭也不回的點了點頭,輕“恩”了一聲,腳步不停。
隻是,在越過蘇妙琳身邊時,花恩的腳步陡然間那麽一頓,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蘇妙琳,你知道這個世上什麽最可怕麽?不是邪祟妖魔,也不是父母老師,而是每個人心中的恐懼!因果報應,生死輪回,要是小草有什麽不測,咱們的梁子就結永生吧!”
蘇妙琳已經嚇得不輕,經花恩這麽一恐嚇,整個人猶如一個呆木樁,顫抖著身,臉色蒼白無力,隻是靜靜的站立在原地,就連花恩的匆匆身影早已遠去,她都無暇去回嘴,去找茬。
她隻不過是想出了那一口惡氣,命人在樹下隨隨便便找了一塊石頭過來,就那麽如卸重負的一拋出去,聽到花恩公司大門的玻璃碎裂了,她的心裏別提多暢快淋漓。
卻不想,突見一人被她擲出去的大石砸中了身,這種致命的打擊,是蘇妙琳一個從小過慣了好日子的大小姐永遠也無法想象的事情。
看到紫星帶著受傷的巫甘草出來時,見到巫甘草整張臉都失去了血色,如一條奄奄一息的死魚垂落著雙手雙腳,還有她雙眼裏那半眯半醒的迷糊模樣,她徹底的呆若木.ji.。
最後還是在幾名資深服務員的集體說服下,蘇妙琳才恍然如夢的醒來,呆呆傻傻的任由著她們扶著,向對麵的婚慶公司走去。
好戲涼散,路人漸離。
那廂,花恩的情緒很不穩定,開到一半時,改由蔣夢琪坐了駕駛位子,兩人這才安全的向附近的醫院開去。
花恩坐在副駕駛位子,淚水簌簌,一顆心始終平靜不下來。
她這個人從小善良好說話,吃了虧,也總是喜歡默默承受,極少對人說一個“不”字。
這一輩子,她遇到的朋友不少,來來去去,從這一個地方,換到另一個地方上學,不知換了多少所謂的好朋友,卻都沒有巫甘草這樣,能夠一直保持聯係的。
她們是高中同學,以前花恩的性子更軟弱,即使受到了同學們不公平的對待,她都隻是默默的接受著。
而那個時候,同班同學巫甘草,那個在高一時,從來都不與花恩說話的同學,突發奇來的竟出言幫了她,才不至於她被前桌的女同學欺..負。
從此,兩人的生命軌跡漸漸的靠攏,有了話題,有說有笑,還一起在同一所大學畢業,就連畢業找工作時,也是形影不離的一起租房,找工作。
直到五年前,花恩出了事故,在家裏修養了一年半載,巫甘草這才一個人租房工作,以至於巫甘草有了那個有家室的男朋友,花恩也是近來才知曉的。
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花恩的淚水,終於衝刷掉了她表麵的冰冷偽裝,將她自身的柔弱善良,小女人特性,清洗的幹幹淨淨。
灰色的中發,斜斜劉海,一身的休閑褲裝,使她看起來有了另一分獨特的美感。
到了醫院的時候,金白夏說,巫甘草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主治醫生已經進去了。
他們就靜靜的等候在門外,一個個都不說話,深度感受著時間的緩慢。
周遭的醫生護士來來往往,個個腳步匆匆的進出著急救室,似乎巫甘草的狀況並不太好。
這一刻,花恩再也承受不住,蜷縮在角落,無聲的哭泣已經無法讓她能夠平靜下來。
她好怕,她好傷心啊,那是一種想窒息、卻又無法如願的心裏折磨。
來到醫院,她更是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次,她的絕望,她的無助,她所有能夠堅持下去的動力,通通的被這醫院的緊張氣氛吸收的一滴不剩。
“小姐姐,甘草姐姐她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別這樣子了,看著你傷心,我們都更加不好受了。”
紫星扶起了花恩,花恩坐在椅子上,看著蔣夢琪和金白夏,還有紫星的眼眶,一個個都紅彤彤的。
就連忙告誡自己,不要再這麽放任自己傷心了,否則大夥兒的心情會更加變得糟糕。
她沒有權力,來剝奪與影響大家的情緒。
金白夏接了一個電話,似乎還與電話裏的那個人吵了一架,臉色又黑又白交替著,心情似乎更加糟糕了。
他走過來,反卻安慰起花恩,“花恩,傷心也無濟於事,咱們要相信醫生!”
蔣夢琪吸了吸鼻,抬手指向急診室門口,“那些醫生這麽久不出來,是不是救活不了甘草姐姐了?”
金白夏一聽,眉心直跳,幹脆直接伸出手,去捂住蔣夢琪那張口不遮攔的鴿嘴,“夢琪,你……你就乖乖的陪在你花恩姐姐身邊,不要再讓她傷心就好,我知道你的本事厲害,至於不該做的事情,不該說的話,我拜托你,你呀,最好安靜的待著就好!”
這一等,就是等了半天。
對著窗外的太陽,花恩閉眼祈禱,祈禱老天爺開開眼,快點讓巫甘草好起來吧。
這一祈禱,果然有了效果。
紅燈熄滅,急救室的大門移開,依舊麻醉不醒的巫甘草躺在一張移動的病床上,掛著兩吊瓶,由著兩名護士急急的推向了病房。
蔣夢琪與金白夏,兩人跟隨著他們,先坐電梯,再去了樓上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