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五

  老道士大手一揮,袖管卷起習席席涼風,原本還未到開春之際,寒風刺骨在此期間缺失掠起一抹讓人自覺的溫馨愜意的涼溫暖,包子鋪老板鼻子抽了抽,憨厚的聲音道“嗯,哦是包子的香味。”


  而一旁買著燒餅的大嬸閉著雙眼扯著沙啞的聲音到“這風裏怎麽帶著我的大餅香味,嗯是很香。”


  周圍方圓十丈之內眾人都聞到不同的味道,至於在地上掙紮這起身的贏吟則是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死氣。臉色異常難看,努力的將壓在身上的常淵曇從自己背上臉朝空放倒在地,白皙的手摸了摸常淵曇的額頭,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胃中翻江倒海。


  “嘔”隨著一聲聲幹嘔,贏吟努力忍住的惡心感還是席卷胸口,一大口酸水夾雜著不久之前吃下的半個菜包糖葫蘆還有帶著黃色的油酥餅兒,一股腦的吐在地麵之上,一股腥臭味直刺周圍人鼻腔。


  “哎喲真是惡心,不看了不看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名半老徐娘捂住自己鼻子,流露出一副低頭看下等賤民才有的眼神,原本還想低頭看看這長得已經是美人胚子的丫頭,尋思著要不趁著那個男人昏迷不醒,自己略是手段將她帶回現在風靡江南的百鳳樓。


  望著還在地上苦苦掙紮的兄妹兩,這名衣著華貴的貂皮的婦人心翼翼的用著她白色布鞋蹭了蹭早已不省人事的常淵曇,臉色一變露出一個笑容對著妮子道“妹妹,你哥哥看著呐,這一時半會兒也醒不過來了,讓姐姐帶你回家休息會兒,呶就在那,不遠,我也好安排家仆帶你哥找個地方醒醒酒,這麽一直躺著也不是個事兒不是。”


  臉被砸的通紅,贏吟望著那名滿臉堆積著虛偽笑容的婦人惡狠狠道“我師兄,沒喝酒。”惹的周圍一片哄笑。


  “沒喝酒怎麽大半夜躺在這兒?曬月亮還是咋的,被狐狸精迷拉?”風韻猶存的婦人搖著手中的扇子遮麵癡癡一笑,但在她回頭的那一刻,她再也笑不出來。


  “丫頭,算一卦不?”隻聽到老道士一聲波瀾不驚的話語傳入婦人耳中,一回頭,眼中看到確卻是一額被削去半個腦袋,身子腐爛的不成人形的,胸口處半顆心髒血淋淋掛在外麵,無數蛆蟲爭相蠕動不停的啃食著的屍體。


  “哇,見鬼了,救命呐!”婦人慌不擇路,連滾帶爬的向著街道內側爬去,跑丟了一隻鞋,也不去理會新買的宮扇,麵朝老道士雙腿不停的後蹬,希望能離得他遠一點,殊不知老道士嘿嘿一笑,落在婦人眼中那就是半張臉被活活撕開,頓時嚇的雙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街上昏死了兩人,路過之人不停的指指點點,那還真的是元宵夜碰上狐狸精了不成,冰糖葫蘆攤上的老板膽子,一張口便把周圍疑神疑鬼的眾人嚇的不輕,“惡鬼吃人心了!他們兩人都被吃心了,大家快跑啊!”


  頓時間,原本就擁擠的街道之上炸開了鍋,人潮翻湧人人口中喊著妖怪吃人了,掏人心了之類的話語。


  也沒過多久,這些流傳開的話語傳到縣衙官府中,那就成了妖怪生有雙翅三眼四頭八臂,飛如此好食人腦髓吸人精血,麵有尖角獠牙長相如同地獄羅刹。


  江夏城郡丞陸修倒也是果決,知道以訛傳訛這事也不算新奇,傳到自己耳這裏早已與實際差了萬裏,更有甚至三年之前,有個漁民在河中釣到一條如同蛟龍的魚,通體無黑,隻要手一碰到他便會被刺的發麻,凡是碰到過這條魚的人更是大喊著“龍王爺保佑”之類的話下跪磕頭,半日之後便傳為了“東海龍王還未化人形的幼子出現在了江夏城中。”此事最後更是驚動了並州王姬大成,至於最後如何收場,陸修隻知道自己在那之後,便坐上了郡丞的位置。


  不去理會還在被窩裏赤身裸體的嬌柔娘子,心焦火燎的披上一件大棉襖奪門而出,帶著嚴陣以待的三十餘人整裝待發。


  半個時辰前還是一片欣欣向榮的場麵,在如今成了一片狼藉,滿地被丟下的蔬菜瓜果,美食衣裳,隻有幾個膽大的人躲在自家窗戶後,留出一道縫隙躡手躡腳的觀察了周圍。


  哪有什麽羅刹惡鬼,哪有什麽食人心肝吸人腦髓,等到陸修來到街上,發現的隻有那名被嚇暈過去,此時一手撐地一手扶額大感頭疼的婦人踉踉蹌蹌的起身,望著空空如也的街道愣愣出神“這?被搶了啊?”


  一座被荒廢多年的荒郊道館之中,一盞暗淡的油燈在風中不停搖曳,仿佛隨時都會升起一抹黑煙讓原本就不敞亮的房間內失去最後一絲光芒。


  一名啃著烤紅薯的年輕男子時不時瞟一眼趴在地上昏迷的兩人,剛趁著一片慌亂,順手探了幾個烤紅薯還有心儀已久的籠包,一口咬下,包子中的肉餡香味飄散空中,油漬順著男子嘴角慢慢淌下,再被他用力一吸,吸回到自己嘴中意猶未盡。


  “我師傅,你這分贓是不是忒不公了,我怎麽就兩個包子,你那有兩籠還!”年輕男子身著黑衣,腰間一柄短刀映入眼簾,雕刻著一龍一蛇相互交錯盤繞,此人正是遊蛇盤龍刀——花滑。


  “唉我,別別,給我留一點,四個!三個?這別啊,兩個,就兩個!”男子看著一口一個塞滿了整張嘴的老道士,眼神變得幽怨,終於還剩下最後半籠包子時,老道士丟給了自己覺得最是沒有出息的徒弟,嘴裏含糊的笑罵道“就你這點出息。”


  又過去大半個時辰,花滑用腳尖點了點地上的常淵曇與花滑這兩師兄妹,望著還剩下半塊放在桌上的油酥餅兒道“師傅,你他們倆資不凡,那能比得上二師兄強?還是比大師姐還要高?前些年我都沒出刀,他就嚇得不敢再比試了,哪有師傅你的那麽神。”


  老道士摸了摸灰白摻雜的胡須悠悠的道“男的資質倒是平平,比不上你,甚至還比不得你大師兄,可他卻勝在那股子毅力,三年下來平均三日一戰,已經輸了69場了,換做是你,你能做到?”


  嬉皮笑臉剛把手探到那半塊油酥餅兒上,老道士就在他手背上一手做劍敲了一記,這才憨憨一笑看著地麵的兩人搖了搖頭,“平了一場,隻輸了三百六十八場。”


  “不去這子資如何,倒是這女娃兒,你還真別,細胳膊細腿,還真的有點你的豆芽菜的意思。”一手指著還在昏睡的贏吟,另一隻手則悄悄的摸向了身子後方的餅,老道士不去理會花滑的反駁。


  難得一本正經想聆聽師傅的高談闊論,眼睛隨意的一瞄,恰巧看到那隻邪惡的右手伸向了自己打了許久主意的餅時,雙指一彈,一道無形的劍氣正中還在空中的右手,老人尷尬的一笑,再次正襟危坐“想我一生看人無數,你那個榆木腦袋大師兄,生有著盤古大神下凡的意思,生神力,全力一槍之下,連為師都要避其鋒芒,你二師兄,那更是了不得。”正想要往下的老道士被花滑一聲打斷。


  “我知道我知道,有人之姿,像極了神轉世,今生有望飛升”花滑接了老道士的話,連口氣都出奇一致,接著道“再看看你師姐,琴棋書畫哪樣不精通,再看看你,對,什麽不如個娘們兒,什麽爛泥扶不上牆,我認我認。”


  花滑一臉的無奈,知道剛要是沒來得及接住師傅的話,剛便又是一頓的唾沫星子伺候。。


  花滑滿臉無奈,“唉,誤入歧途,拜錯了師門啊!”


  老道士吹須瞪眼怒道“再給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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