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童凝失神落魄地回到花店，腦海裏一直回想著雲棲的話。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攜手到成家，而非分手了事。”


  “成家……分手……”


  “老板，你怎麽了？”


  童凝“啊”了聲，回神一看，自己已經回花店。不遠處龐憐雲剪著花，正擔心地看著她。


  “我沒事。”她沒忍住，，“憐雲，之前那三個姑娘給我介紹了個師。師那玫瑰花是我前男友所化的，專門保護我。”


  “不可能！”龐憐雲大聲反駁，手中那些的花已經折斷。


  童凝被嚇一跳，抬頭看著龐憐雲，發現對方情緒好像很激動。


  “不是。”龐憐雲將手中的話放下，吸了口氣，擠出抹微笑，“老板，我是這內容太離譜，是不可能的。”


  “我也覺得離譜。”但童凝卻直覺雲棲的是真的。每夜裏做的噩夢太過真實，要不是真的被庇護，她真的可能會被那些火焰燒死。


  這些事情她自己都捋不清，不能強求別人也相信。


  揉了揉太陽穴，童凝起身，打算回家歇著。


  龐憐雲想起什麽，叫住她：“老板，訂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的人並沒有過來拿花。”


  “沒過來？”童凝轉身，回到櫃台，“我聯係他，你繼續去忙。”


  龐憐雲點頭。


  童凝找到客戶電話，然而撥打過去居然提示是一個空號。


  怎麽會這樣？一個星期前才通過電話，怎麽會變成空號？

  童凝不信邪，確認號碼沒錯之後又重新打了兩次，發現還是空號。


  龐憐雲見童凝這樣，隨口一問，“怎麽，是聯係不上了嗎？”


  童凝點頭。


  “該不會是不想要了吧？這要這麽多玫瑰，我就知道最後肯定是不敢要了。”龐憐雲嘟囔，嘴巴閉閉合合，不給童凝插話的機會就了一堆，“就算是收了定金，還是差好多錢啊。”


  “他已經給了全款。”正是這樣子，童凝才百思不得其解，“可能是有事換號碼，又或者可能過幾再過來。


  “要這麽多玫瑰花一般是求婚表白用的，你記得照顧好那些玫瑰花以免客人過來前枯萎了。”想了想，童凝不大放心，又，“我去看一下。”


  龐憐雲點頭，目送著童凝去了一邊的花房。


  客人要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還要求擺成一個愛心的形狀。捆綁起來占地麵積並不，被童凝放在花房。


  一進花房，一股濃鬱的花香撲鼻而來。童凝拿起花灑準備噴水，卻發現愛心玫瑰的旁邊少了幾朵玫瑰，連忙將龐憐雲找過來詢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不知道。”龐憐雲一把抓住童凝的手，淚汪汪地看著童凝，“老板，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偷的。就算我要偷，我也沒必要偷幾朵玫瑰啊。”


  童凝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讓龐憐雲冷靜一點，“你想一下有沒有什麽人進來？”


  “沒有，這裏的門一向是鎖著的，外人怎麽可能進來？”龐憐雲搖頭。


  童凝看著這缺口陷入沉思，擺手讓龐憐雲先回去。她先是數了一下，發現少了七朵花，連忙出去拿七朵玫瑰花補上。


  這消失的花難道和憑空出現在她床邊的那枯萎的玫瑰有關？童凝想不明白。


  還有這訂花人為什麽遲遲不出現？號碼為什麽是空號？


  童凝越想越不對勁，打電話找熟人幫忙查一下這個號碼是怎麽一回事。


  大半就有結果。


  “凝，你給的這個號碼一年前就已經注銷了，之後並沒有使用記錄。”


  好友一句話，讓童凝如墜冰窟。手機跌落在毛毯上，屏幕上的亮光閃爍，好友的聲音在童凝的聽力中漸漸飄離。


  如果一年前就注銷了，那和她聯係的又是什麽？

  明明是酷暑，那瞬間童凝隻覺得自己猶如寒冬般，良久才反應過來去撥打雲棲的電話。


  *

  雲棲聽完童凝的話，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的毛筆，“正常來講，鬼魂是可以通過電流造成撥打電話一樣的效果。照你的，很有可能是玫瑰中的鬼魂給你打的電話。”


  “可是，可是……”童凝心煩意亂，也不知道要什麽。


  雲棲也不催促，坐到椅子上靜靜等著電話另一端話。她的耳朵明銳，聽見電話那端的呼吸聲十分急促，顯然處於一種緊張、不知所措的狀態。


  “大師，你可以讓我見上他一麵嗎？”


  雲棲想了想，：“今晚你做噩夢，他要是出來救你我可以讓你們見麵，不出來的話我就沒法。”


  “謝謝大師。”著，童凝掛了電話。


  “嘟——”雲棲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啊，毛毛躁躁的。


  感慨了句，雲棲繼續畫符。


  但這似乎是約好了一樣，不出三分鍾，她的手機又開始震動。


  她看了眼備注，是那個姨。


  雲棲不管，繼續畫符。


  然而那姨估計是有什麽急事，一個電話不通那就接著打，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雲棲等手機震動足足十分鍾，方才伸手過去在屏幕右滑，接通電話後開揚音器。


  “姨，我想找你借錢。”雲棲搶在穆筱雅之前開口。


  電話另一端想要罵人的話就這麽卡住。


  雲棲勾起嘴唇，像個狡猾的狐狸：“姨，你還在嗎？”


  穆筱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典型代表，打電話過來準沒好事。


  雲棲不接電話是第一步，主要是讓穆筱雅因長時間沒打通電話而心情煩躁。


  至於這借錢，則是第二步。隻要了借錢，她那個摳門的姨就會拒絕。她拒絕雲棲在先，那就不好開口拜托雲棲什麽。


  這不按套路來的借錢，打亂了穆筱雅想好的劇本。


  “棲。”穆筱雅問，“你覺得姨對你怎樣？”


  感情牌？

  雲棲半眯起眼，“自然是很好的。”不等穆筱雅接話，她又，“我爸媽去世之後，要不是你，我連那茅屋都沒得住，估計露宿街頭去了。”


  雲棲父母在的時候，這穆筱雅可是殷勤得不行，什麽姐妹情深，還將雲棲帶去自己家居住。結果等兩人不在了，轉頭就以長大了要獨立為名頭趕雲棲出穆家。


  穆筱雅不知道雲棲是反諷，以為雲棲是真情實感，笑著：“姨知道棲最好最懂事了。”


  雲棲發現自己瞧這姨厚臉皮了，幹脆入正題，問，“姨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穆筱雅沒想到雲棲這麽直接，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直接。


  “姨，你有事就直吧，我能幫的肯定幫。”至於是不是幫倒忙就不確定了。


  “棲真是懂事，那姨就直接了。”穆筱雅停了下，心翼翼地，“姨請了個大導演去參加你的生日會。你不是沒了群演的角色嗎？這個大導演很好話的，你接待一下，到時候入了他的眼，不群演，就算是女二都是有——。”


  “哢嚓——”


  穆筱雅聽見電話另一端的異響，話一轉，“棲，怎麽了？”


  雲棲冷笑著將手中斷裂的毛筆放下，拿起滴了墨水的符紙丟到紙簍裏，“沒，不心撞到桌子了。”


  穆筱雅疑惑，那聲音可不像是撞到桌子的聲音，但這種事情沒什麽好謊的，她隻能關心地問：“怎麽這麽不心，沒受傷吧？”


  “沒事。”雲棲回想原聲的記憶，沒找到那個導演的信息，隻隱隱約約看了眼，對對方的長相有個大概的認知，便問，“姨，那個大導演……叫什麽？”


  “池方同，水池的池，地方的方，同樣的同。你要是不行可以去查一查，這個導演拍過不少電視劇電影，前不久還拿了個最佳導演獎，再——”


  “姨，我知道了。”雲棲打斷穆筱雅的話，“沒事的話就先這樣吧，我要午睡了。”


  電話那端還想什麽，但雲棲沒給機會，直接給掛了。


  池方同啊。雲棲輕笑，眼底卻不帶半點笑意。


  *

  “這個畫麵有點熟悉。”


  “今晚是真的要下雨了吧？！”


  “怎麽每次直播都沒月亮？”


  這次直播也是無聊，跟這群人了前因，這群人就陪著一起熬夜了。


  雲棲看了眼直播間的問題，“或許我是太陽。”


  直播間紛紛在刷為什麽。


  雲棲笑，將雙臂枕在後腦勺處，不緊不慢地，“有太陽自然就不會有月亮了。”


  “啊——”樓下傳來尖叫聲，雲棲迅速翻身下去。


  在屋子裏，一串串火焰憑空出現，將童凝整個人包裹住，而在她旁邊，一朵玫瑰正在吸收那些火焰。


  雲棲到來，看見這個畫麵，迅速衝過去，一把將童凝和快要枯萎的玫瑰抓出來。


  那火焰還想撲騰過來，下一秒就被飛出來的昆侖鏡給吞噬掉。


  見狀，雲棲散去手中的法術。


  就算沒有火焰，玫瑰花的花瓣還是緩慢地變枯萎。童凝看著，一股悲傷的情緒湧上心頭。這種感覺來得突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給我吧。”雲棲接過枯萎的玫瑰花，將昆侖鏡召喚回來。


  完好無缺的昆侖鏡除了有穿越時空的能力，還能讓人死而複生。可惜昆侖鏡帶她過來這個世界後就受損，不過不能將人死而複生，但召喚一個附身的鬼魂還是可以的。


  隻是這昆侖鏡不大配合，躺在雲棲手中，一動不動。


  “給你三個糯米團子。”雲棲看還是沒反應，改口，“最多五個。”


  昆侖鏡“嗖”地躥起，飛到玫瑰花的旁邊。一道青色的光芒從鏡麵射出，籠罩住玫瑰花。


  在光芒之中，玫瑰花枯萎的花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不出三秒就恢複成嬌豔欲滴的狀態，並且一道修長的身影也逐漸浮現在童凝的身邊。


  完成雲棲的要求，昆侖鏡“嗡嗡嗡”地轉動幾圈。


  “好五顆就五顆，我不會賴賬的。等中元節我就給你抓。”雲棲保證。


  昆侖鏡這才滿意地飛回雲棲眉心。


  雲棲看了眼含情脈脈對視的一人一鬼，布了個陣法後悄悄離開。


  “我猜對了，果然是前男朋友！”


  “好虐啊，要是那是前男朋友，是不是分手是另有隱情？”


  “主播，這是要去哪裏？”


  雲棲看了看被雲遮擋住的月光，幽幽地：“去看幕後黑手。”


  那禁術可是有距離要求，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在附近。雲棲以童凝的家為中心開始搜查，半個時後停留在一個二層高的洋房麵前，而這位置距離童凝的家不到五百米。


  雲棲抬頭，看見一縷縷紅色的火光映照在窗戶上。


  看來是這裏沒錯了。


  雲棲腳尖一踮，整個人離地而起，直接落在二樓的陽台上。門窗緊閉，一看就沒好事。


  “砰——”


  她一腳將門踢開，一陣陣火焰向她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