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結束

  腿在一個勁的發著抖,韓萱草感覺到自己馬上又會倒在地上,她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下一秒卻落到一個溫暖的懷裏。


  墨孤月看到她再次要倒下的身體時終究是於心不忍,敏捷的起身摟住她的身體,“好好休息吧。”


  韓萱草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身體被他橫抱起來,然後落到了軟軟的床上。


  她迷著薄霧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猶如王子的男人,他的體溫讓她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


  宮耀晨明明是逼著她墮胎的惡魔,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體貼了?

  可是這個名字似乎刻在了她的心裏,讓她不想去推開他。


  墨孤月淡紫色深邃的瞳孔凝視著她的水眸,那種飄忽如幻的感覺,讓他似乎著迷,他一刻也不想要移開視線。那帶著蒼白而微抿的薄唇,讓他好像覆蓋上去,給予她溫暖。


  韓萱草看著那張英俊的麵容一點點放大,炙熱的氣息也越來越濃烈,帶著淡淡海洋的氣息,她的心莫名的感覺很慌亂。


  墨孤月猛地起身來,“你好好休息,我會讓安可準備營養的食譜。”


  甩下一句話邊惶然的離開,徑直走到糜爛著海水味的走廊。


  外麵就是威尼斯特有的水,秋季裏水流很小,隻是漾著一波、波極淺的漣漪。


  “我在幹什麽?竟然會對一個庸俗的女人失去自控?”墨孤月擰著劍眉靠在鑲金的圍欄上,心裏不禁肯定了一件事情。


  那是個很危險的女人,他應該早點解決。


  “把消息放出去,說韓天的女兒在我手上。”墨孤月對身後的冷到吩咐道。


  冷刀疑惑,“您已經確定她就是韓天的女兒了嗎?”


  “是或不是,又有什麽區別?”墨孤月淡紫色的眼眸變得無比深邃,宛如神秘的海洋。


  冷刀領會,點頭離開。


  “韓小姐,起來喝點粥和雞湯吧。”安可推著小推車來到床前,“這可是墨少專程請的中國廚師。”


  韓萱草才從剛才的不安之中回過神來,詫異道:“墨少是誰?”


  “呃……是宮少爺。”安可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走到床頭把她扶起來。


  “你叫安可?為什麽我記憶裏沒有你?你是他新請來的仆人嗎?”韓萱草不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安可看起來是個很利落的女人,烏黑的發絲高高盤起,一身簡單的黑色女仆裝,白皙的麵容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


  安可把稀粥移到韓萱草跟前,又盛了碗雞湯放在一旁,把湯勺遞給韓萱草,“我是宮先生請來特地照顧你和肚子裏的寶寶的,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就好!”


  韓萱草若有所思的結果勺子,再次探視了她幾眼,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破綻後,才低下頭小口小口的喝起雞湯來。


  她一定要讓自己快些恢複過來,太久沒去看爺爺,他肯定會很擔心的。


  ……


  喧鬧嘈雜的至尊酒吧,煙草夾雜著濃鬱的香水味彌漫在空氣之中,無數曖昧的氣氛在炫彩百變的霓虹燈下升溫燥熱,而頂級奢華的包間之內,卻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


  隻見十幾個身材火辣到不行的女郎並排坐在長長的米白色沙發上,有的撩動自己的大卷長發,有的對著對麵的男人拋媚眼,有的裝出一臉溫順的樣子,不可置疑的是都想讓對麵那個身價上百億的男人多看自己一眼。


  而宮耀晨卻懶散的倚靠在沙發上,不時的端起一杯杯的烈性威士忌,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她們一眼,冰冷至寒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冷的笑意。


  門忽然“砰”的一聲打開來,宮耀晨側目一瞥站在門外的愷達和龍嬌嬌,繼續自顧自的灌著透亮的酒。


  愷達一臉尷尬加無奈的表情走到宮耀晨跟前,小聲說道:“她要進來,我實在攔不住。”


  “耀晨哥。”龍嬌嬌強忍下心裏的那股怒火,姣美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走進來,如利刃般的目光卻投向那一排排女郎。


  女郎們都知道她是宮耀晨的妻子,自然起身走了出去。


  “耀晨哥,要少喝點酒,酒對身體不好!”龍嬌嬌緩步走到沙發前坐下,從他的手中抽出玻璃杯來。


  宮耀晨一臉的淡漠,站起身便打算向外走去,手腕卻被一股力量拉住。


  “耀晨哥,你都很久沒有回家了,今晚跟我回去好不好?”龍嬌嬌仰視著他昂藏的背影,語氣之中滿是哀求之意。


  自從和他舉行過婚禮之後,他就沒有再回過別墅,要麽是在辦公室過夜,要麽就是在這個酒吧。作為“逼婚”的她來說,她的確不太好逼迫他,甚至她想等他,等他愛上自己的那一天。


  宮耀晨許久後才揚出冷然的話語來,“你不打算走?”


  “噢噢!”龍嬌嬌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興奮的站起身來挽住他的手臂,“我讓李媽準備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呢,等會讓廚房熱一熱,都是你最愛吃的。”


  龍嬌嬌一路喋喋不休的說著,宮耀晨卻沒有回應過一句話,愷達替他打開車門,他直接坐了進去。


  龍嬌嬌一臉的尷尬,不知道該笑還是……


  “龍小姐,請!”愷達立馬替她打圓場,繞過車身到另一邊替她打開車門。


  “謝謝!”龍嬌嬌咬咬唇,禮貌的一笑,坐進車裏。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宮耀晨隻是仰躺在椅背上休息,冷峻的麵容上看不出一絲的表情。


  直到車子駛進別墅區,空氣裏傳來熟悉的味道,宮耀晨才睜開那雙冷凝的眸子來,英挺的冷顏也漸漸覆滿冰霜。


  他一直不想回來,就是因為這裏有太多太多韓萱草的影子。他不想再想起那個可惡的女人,竟然在他眼皮子低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幾乎都要以為她人間蒸發了,甚至連最近的棄屍他都調查過,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整齊有序的站在大廳內的仆人們見他們回來,立刻恭敬的彎下腰,“少爺好!少奶奶好!”


  “李媽,快安排廚房把菜熱一熱。”龍嬌嬌聽到那個稱呼心情好了幾倍,一臉的笑意盈盈。


  宮耀晨輕輕撇下她的手,“我先上樓去洗個澡。”


  ###第76章 76

  “嗯!”龍嬌嬌看著他的背影,也隻好點頭。


  柔和的燈光籠罩著純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深長的走廊似乎如秋季的黃昏彌漫著傷感和頹然,他一腳一腳踏過,卻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


  遲疑了片刻,纖長的手終究是放在門把上一擰,長而穩健的雙腿朝裏邁了進去。


  房間裏所有的擺放都沒有變過,連床單的褶皺也保持著她最後一次離開前的程度,空氣之中似乎還彌漫著她淡淡的熟悉的氣息。


  宮耀晨走到梳妝鏡前,拿起那把精致的木梳,上麵還懸著她短短的發絲。


  幽深的瞳仁忽然迸射出一道如輻射般的寒光,宮耀晨猛地把那些東西全部掀到地上,房間內瞬間回蕩起“啪嗒啪嗒”的各種物品的落地聲。


  “少爺,出什麽事了?”李媽聽到聲音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房間,一臉惶恐的看著渾身凜然的宮耀晨。


  宮耀晨冷凝著一張臉,徑直走出房間,到門口處卻又停下,“把這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拿去丟掉!”


  如來自地府般毫無溫度的話語揚出,他黑色偉岸的身影已經消失。


  他不僅要丟掉房間裏所有與她有關的東西,還要丟掉心裏與她有關的所有東西!

  徑直往大廳走去,剛到落地窗前的他卻感覺一股殺氣襲來,身手敏捷的一閃,手臂還是傳來一陣麻木,片刻之後卻是劇烈的疼痛感。


  宮耀晨一雙鷹眸裹著嚴寒掃向落地窗外,此時的夜市卻無法看清窗外的任何情形,眼神一愕一個翻身便從側門跑到屋外的後花園。


  黑色的身影已經翻上圍牆,宮耀晨掏出手槍開槍時隻看到一個銀色的麵具。子彈還未發出他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快的身手!


  宮耀晨收起槍支,手臂上的槍傷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出獻血來,他不得不握緊手臂往大廳走去,剛出後院就看到保鏢們都倒在地上,他沒心徒然一皺掏出手機來,“馬上來我別墅一趟。”


  “耀晨哥,發生什麽事了?”龍嬌嬌圍著圍裙走出來,看到滿地躺著的保鏢和他流著血的手臂,不由得一聲尖叫,“你手臂怎麽受傷了!先進去止血!”


  宮耀晨走到大廳,一臉陰沉的坐在沙發上,李醫生十分鍾不到便已經趕來替他消毒和包紮傷口。


  還好子彈隻是從手臂插過,並沒有什麽大礙。


  “耀晨哥,會是誰想要殺你?”龍嬌嬌看著盤子裏丟了一盤鮮紅的棉花,不禁有些擔憂和心疼。


  宮耀晨冷然一笑,“想殺我的人還少麽?”


  “耀晨!”愷達帶著幾個偵探趕來,“你沒事吧?”


  “去後院看看那幾個保鏢是怎麽回事!”宮耀晨淡淡的拋出一句話來。


  愷達領會,帶著偵探往後院走去。


  宮耀晨正在想著是誰會有那麽好的身手,就見愷達帶著那些保鏢走進來。


  他們不是死了?怎麽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耀晨,保鏢們都是被催眠了,殺手趁他們失去意識的時候在落地窗上劃出一個小孔,從那裏發出子彈。”愷達指了指玻璃上的一個小孔,坐到宮耀晨身邊,“整件事情是很蹊蹺。如果他真的想要你的命估計是輕而易舉。”


  “請宮總裁原諒!”保鏢們都跪到地上。


  宮耀晨若有所思的倒到沙發上,“愷達,你去查查誰會這麽高深的催眠術。還有,今晚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是!”


  ……


  韓萱草倚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


  平靜如鏡的藍天碧海上鑲嵌著一座座精美造型的建築,倒映在水中的倒影在交相輝映著,傳出目不暇接的魅力。


  這幾天來她都好好的休息著,墨孤月卻一直沒有來看過她。


  不知道他在忙什麽,現在她已經可以走路了,是該去看爺爺了。


  “墨……宮少!”安可看到墨孤月進來,恭敬的低下頭。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情要和韓小姐談談。”墨孤月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來。


  韓萱草帶著些許驚喜轉身,“今天可以去看爺爺了嗎?”


  她說完話卻也愣住了眼,墨孤月一身白色的休閑西裝,襯托著他白皙的皮膚和王子般的優雅氣息,眉宇之間也滿是柔和的笑意。


  白色,這個一般男人難以駕馭的顏色,他穿起來卻並沒有失去氣質和氣場。


  墨孤月轉移開視線,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他是有決心要離這個女人遠一些,不然可能就破壞了所有的計劃。


  “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爸爸是誰。”


  “爸爸?”韓萱草有些錯愕,她努力的在腦海裏搜索著這個詞匯,可是卻是一片空白。


  那種空蕩蕩的感覺讓她恍如掉進了一片大海般的無助,頭也猛烈的疼痛起來。她按住頭,用力的甩著,想把疼痛感甩得遠遠的。


  墨孤月微微皺眉,卻還是硬下心來,“你爸爸是不是叫韓天?”


  他實在沒有太多時間跟她耗下去。雖然他下定決定躲她,可是每次都忍不住的想來看看她有沒有好一些,眼前不斷浮現她蒼白而精致的麵容,和那雙飄忽如幻泛著絲絲霧氣的水眸。


  “韓天、韓天、”韓萱草喃喃道,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自己無時無刻都在掛念著一般的熟悉,可是現在為什麽一點也想不起來,整個記憶力隻有生病的爺爺在醫院,隻有這個叫宮耀晨的男人要逼著她打掉孩子。


  “為什麽會這樣?我為什麽什麽都想不起來?”韓萱草激動的衝到墨孤月跟前,帶著質疑的神色凝視著墨孤月。


  該死,明知道她失憶了怎麽可能會記得?

  墨孤月暗罵自己,站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發高燒加上太過緊張導致暫時性的失憶。傑森不是告訴過你這些嗎?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我帶你去逛街,買身好衣服去醫院看爺爺!”


  “哦!”韓萱草半信半疑的點頭,在墨孤月的推扶下走出別墅。


  冷刀看到他們出來,對著墨孤月點頭,又恭敬的打開車門。


  韓萱草坐進看起來極度奢華卻不張揚顯擺的黑色轎車裏,直到車子啟動,她把視線投向車窗外的風景。


  沿途都是掛著金黃葉子的枯樹,另一邊是似乎沒有盡頭的河,河麵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在漂移,隔得太遠的她也看不清楚上麵的人群。


  車子在繁華的商業街停下。


  “這裏的風景很不錯,我們下去走走。”墨孤月對她笑了笑。


  冷刀和另一名保鏢已經給他們打開車門。


  墨孤月下車,拿出泛著光澤的墨鏡戴上,附在冷刀耳邊一說,才走到韓萱草身旁。


  冷刀和數十名保鏢井然有序的擠到人群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時的轉身環顧四周的人群。


  好美的風景!

  藍色的天空倒映在河麵,河水變得猶如大海般深邃,一隻隻形狀各異的船隻停靠在岸邊,似乎是在耐心的等待有緣的擺渡人。


  韓萱草走到橋上,俯視著下方微漾的水波,一圈圈光圈猶如魚鱗般蕩開,波光粼粼!


  “頭還有沒有痛?”墨孤月跟在她身後,看到她如此清悅,嘴角微笑的弧度似乎又深了幾分。


  “不去想的話,是不會痛的。”韓萱草搖了搖頭,把視線轉向墨孤月,“耀晨,以後寶寶的名字就叫薇璘好不好?長大了一定會像這水一般的美麗。”


  墨孤月神色有著一瞬的僵硬,隨即又恢複了一臉的從容淡然,“你怎麽確定是女兒呢?”


  “那……”韓萱草微微蹙眉,“男孩的話就叫威麟!同音不同字也行啊。”


  墨孤月看著她略帶俏皮的笑容,手不自主的握住她的雙肩,“萱草,以後你的孩子,一定會很美的。”


  韓萱草被他突如其來的曖昧所驚住,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來回應他,隻能凝視著他。


  她以前怎麽都沒有發現,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淡紫色的,像紫藤蘿般,卻又像深邃過多的海水,在泛著淡淡的漣漪。


  她水波婉轉的眸子猶如浸在水中的水晶般澄澈,閃爍著迷人的光芒,沒有化妝的薄唇看起來那麽自然,讓他真的有些控製不住。


  墨孤月握著她雙肩的力度也在不知不覺的加重,終於在她蹙眉時有些楚楚可憐的表情下徹底失敗,他一把把她摟在懷裏。


  “啊!”


  還沒吻下去,人群裏傳來一聲尖叫。


  墨孤月放開她回頭,卻發現自己的一名保鏢中槍,倒在了地上,而冷刀也在快步的往這邊趕來。


  “他出現了!”冷刀匯報,目光環顧四周,朝著一個黑色裝扮戴著銀色麵具的男子追去。


  墨孤月眸子微眯,也快步的追了上去。


  等了十年,他總算是出現了!


  “耀晨!”韓萱草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才一瞬間的功夫,她就走丟了,雜亂喧鬧的人群讓她忽然很不安。


  韓萱草費力的擠出去,終於走下橋。


  “耀晨!耀晨!”韓萱草一邊喊著,一邊四處張望,目光落在岸邊的船上,她快步的走過去,“耀晨,你在裏麵嗎?”


  把一排的漁船都叫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他。韓萱草忽然感覺有些愴然,為什麽此刻感覺如此無助。


  沒有了他,她能夠去哪兒?

  忽然腳下一滑,韓萱草跌落到水裏。


  ###第77章 77

  “救命啊!救命啊!”韓萱草不斷撲騰,想要爬上岸邊,一口水卻猛地灌進了肚子,讓她差點窒息。


  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她感覺到身體在漸漸下沉。


  這種感覺好熟悉!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座木橋,一些黑衣人,還有淋淋灑灑的大雨。


  “我不僅要侮辱你爸爸,還要侮辱你!”


  低沉而邪惡的聲音在耳邊一遍遍回蕩著,韓萱草感覺頭似乎都要裂開來,直到一大口水咽進肚子,意識變得模糊,耳邊還回蕩著那個讓她頭疼的聲音。


  墨孤月身手敏捷的翻過一處柵欄,以最快的速度追出巷口,扭頭一看那個麵具人已經在一輛黑色車旁,他眼捷手快的扳動了手中的槍支。


  麵具人手臂受傷,明顯的一怔,卻又快速的鑽進車裏。


  墨孤月隻能看著那輛小車以疾風般的速度駛上告訴,消失在視野裏。


  “執判!”冷刀從前麵一條巷子追過來,環顧四周後已經知道了大概,愧疚的低下頭去。


  數十名保鏢也追過來。


  “你們都過來了?”墨孤月把手槍別到腰間,異樣的眼神掃了他們一眼。


  冷刀道:“執判之前吩咐隻有他出現,就盡全部力量抓住他,所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墨孤月已經轉身快步的朝橋那邊跑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經過那件事後變得無比稀疏,幾個警察已經把橋封鎖起來,在那裏記錄一些東西。


  一個警察見墨孤月前來,立馬走上前去,“墨先生,您的保鏢我們已經送到醫院,關於這次的犯罪人,我們一定會盡快查出來。”


  “好!”墨孤月禮儀的微笑點頭繼續說:“張警官有沒有在這裏看到一個中國女人?”


  “抱歉,我來的時候人太雜亂,沒有注意太多。”張警官低下頭。


  墨孤月轉身環顧四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想要找到一個人,完全像是大海撈針。該死,他竟然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去哪兒?


  “馬上去找!”墨孤月對著身後的冷刀吩咐,徑直走到車旁坐了進去,打開車窗,一邊駕駛著車子,一邊看著沿路的人群。


  如果她丟了,以後再想引韓天出現,根本不可能了。再加上如果她出了什麽事,他應該會……


  “叮鈴叮鈴……”手機響起。


  墨孤月戴上耳機,按了接聽鍵。


  “執判,已經查到,韓小姐落水後被人救起送到保聖亞醫院。”


  墨孤月俊秀的麵容瞬間一凝,一轟油門朝著醫院趕去。


  ……


  “韓小姐,我們宮總裁願意花一千萬包養韓小姐一年,不知韓小姐意下如何?”


  “這些菜和你一樣,隻是個花瓶。你還是自己吃吧。”


  “原來待在我身邊讓你這麽痛苦,我還真舍不得放手!”


  “怎麽?你是在乎林謙的想法?怕我的話影響到你們舊情複燃?”


  “生下孩子驗DNA,如果你騙我,你知道後果!”


  冽寒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猶如山穀間的回音般經久不息,那猶如來自地府般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讓韓萱草感覺好冷。


  腦海裏不斷浮現著一幕幕畫麵,往事猶如放電影般一幀幀的跳動,那個修羅般殘冷的男人,那雙斜長深邃卻冰冷如針芒的眸子。


  “利用完了就想走?女人,你想得太美了!”


  蒼白的病房內,一個黑色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她,她想看清那張臉,可是一團厚重的迷霧似乎籠罩在她眼前。她隻能後退著。


  “不要!不要!”韓萱草猛地從病床上坐起來。


  還是蒼白如雪的病房,隻是空氣中彌漫著不同的藥水的氣息。


  她手顫抖的捂著自己的小腹,“寶寶,我的寶寶沒事吧?”


  韓萱草惶恐不安的看著一旁的護士,大腦裏似乎緊繃著一根弦。


  “寶寶?小姐,你沒事吧?剛才的全身檢查沒發現你懷孕啊!”護士用看怪物般的目光看著韓萱草。


  “不,不可能,不可能!”韓萱草激動的說著,一個勁的咬著頭。


  護士見她這樣,把裏麵的體檢單抽出來,“不信你自己看看。我去給你叫醫生吧。”


  韓萱草拿起散落在床單上的薄紙,卻沒有勇氣去看。


  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那個護士說的不會有假。可是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腦海裏忽然出現一個畫麵,幾個保鏢綁住她,一個男人霸道冷酷的捏著她的嘴,把藥丸塞進了她嘴裏。然後是血,滿地的獻血……


  “啊!”


  劇烈的疼痛感讓韓萱草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她不想再去想,可是那些畫麵一遍遍的浮現,那根緊繃的弦也“啪啦”一聲斷裂。


  寶寶已經沒有了,她一直都是自我欺騙而已。爺爺也走了,他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這些讓她痛苦的回憶,明明已經封鎖起來,為什麽現在會突然讓她記起?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寧願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現在的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韓萱草緩緩的放下手來,無力的倒在床頭,目光呆滯而空洞。


  “萱草……”墨孤月焦急的走進病房,一眼就看到瘦小的她蜷縮在床頭,蒼白的麵孔沒有一絲血色,暗灰色的眸子如古井般幽遠卻無神,她的四周似乎彌漫著常年不散的濃霧,讓她看起來那麽的飄渺而虛幻,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又似乎會凝成一幅畫,沒有一絲的生氣。


  他緩緩的邁開步伐走過去,“對不起,不該把你丟在那兒,我現在帶你回家。”


  韓萱草失神的呆坐著,沒有做出絲毫的反應。


  心底傳來的異樣疼痛讓墨孤月一蹙眉,彎腰便把她抱在懷裏走出病房。


  “執判!”冷刀快步跟上去,他還沒見過一向都雲淡風輕的他,有如此焦急的時候。


  墨孤月抱著她便上了車,對著身後的冷刀悠悠開口,“打電話叫傑森到別墅等。”


  “是!”冷刀恭敬回應,替他關上車門。


  墨孤月看著副駕駛位置上一臉木訥的她,心裏有種莫名的擔憂。


  他寧願她像之前那般的瘋狂或者認錯人,也不想她如此刻般的失魂落魄。這樣的她,是恢複了記憶嗎?


  帶著這種惶恐,車子很快飆到別墅。


  韓萱草呆若木雞的下車,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不知道該去哪兒,她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了,眼前全是一片霧茫茫的景象,她像是置身在幻境之中,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或者不想再聽見這個殘酷的世界裏的任何聲音,她在自我麻醉著。


  “萱草!”墨孤月繞過車身,還沒走到她跟前,就看到她單薄如葉的身體在下垂,連忙加快了腳上的速度,把她接在了懷裏。


  看著雙目緊閉的她,墨孤月輕輕搖晃她的身體,“萱草!萱草!”


  隻有風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回應,頭頂飄飄然落下一片枯葉。秋季的蕭條讓他忽然感覺有些涼意,隻得盡快抱著她走進別墅。


  傑森坐在大廳裏,一看到他們回來,也急忙站起身去,“墨少。”


  墨孤月抱著她走進臥室,如放至寶般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床上,才側過身來,“傑森醫生,你看看她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傑森一邊拿著各種儀器上前,一邊詢問。


  墨孤月一臉自責,倒在一旁的實木椅上,“我不該這麽早就利用她引韓天出來。”


  “墨少,她身體本來就弱,怎麽能經得起折騰?”傑森也有些責怪的說:“再說韓天的事情,不都拖了十餘年了?又怎麽急著一兩個月?”


  墨孤月沒有再說話,其實他隻是想盡快的處理完這件事情,然後送她離開。他知道她是個危險的女人,他並不想留在身邊太多時間。


  如果她知道是他殺了她媽媽,還導致她家破人亡,她還會乖乖的配合他嗎?


  “執判,從今天的情況看來,韓小姐確實是韓天的女兒,不然他就不會冒險出來,畢竟十年來他都沒有任何消息。所以您這麽做是對的。”冷刀在一旁安慰。


  “不管韓天做了什麽,她始終也是無辜的。你們不該拿一個病人去冒險!也不該拿一個弱女子做誘餌!”傑森有些惱怒的掃了冷刀一眼。


  墨孤月隻是靠在椅背上,白皙的麵容上充滿了倦意。


  躺在床上的韓萱草眼眸微動,卻還是沒有睜開眼來。


  傑森取下儀器,“從檢查結果看來,她大腦裏的血塊已經完全消除,這就意味著她已經恢複了記憶。”


  墨孤月錯愕的抬起頭來,看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她,秋日的夕陽灑落在她安然的麵孔上,一條金線完美的勾勒著她身體的曲線。


  此刻的她像極了一個睡美人,靜謐而恬然。可是她卻擠進這一場又一場的陰謀之中,對於原本愛慕虛榮的她來說,是好還是壞。


  “我去醫院找到她死,她是失魂落魄的,又是什麽問題?”墨孤月淡淡的說。


  傑森重重的歎了口氣,“心理問題,經過一係列打擊的人,可能會出現抑鬱症,自閉症,嚴重的情況下威脅到生命!”


  ###第78章 78

  墨孤月淡紫色般深邃的瞳仁一縮,神色多了幾分凝重,隨後又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冷刀送傑森到大廳,接過他開的一些藥。


  “墨少看起來很關心韓小姐。”傑森合上醫藥箱。


  “關於韓天的事情他一向都很關心。我想執判隻是怕她死了,就沒有要挾韓天那老狐狸的砝碼了。”冷刀依舊是一臉的冷酷。


  傑森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輕輕搖頭,“冷刀啊,從小在特工隊長大的你,太不了解常人的思想了。尤其是愛情。”


  冷刀在腦海裏消化著他的話,直到他離開才反應過來。隻是執判真的會對她產生感情嗎?

  她可是他仇人的女兒!

  了無聲息的房間內彌漫著複雜而傷感的氣氛。


  韓萱草閉著眼,不想要再睜開,可是一滴冰涼的淚卻還是倔強的從眼裏逃出,順著她蒼白如蠟的臉頰一直滑落。


  她終於還是睜開眼來,看著空蕩雪白的天花板,任由思緒飄向那些殘酷的回憶。


  “你醒了。”一直坐在床邊的墨孤月輕柔的問道。


  韓萱草並沒有理會,把他當做不存在般。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隻是利用她引出自己的爸爸,他隻是在利用她做誘餌罷了。


  這個世界是何其可笑,無論哪兒都充斥著利用,每個人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甚至不惜去傷害別人。更可笑的是一直以來她都無法去反抗。


  “我知道你已經恢複了記憶。所以想跟你談一筆交易。”墨孤月無視她的沉默,接著說:“如果你能幫助我引出韓天,我可以給你一億美金。”


  韓萱草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目光依舊空洞的望著上方,似乎已經懶惰的不想再眨一下眼瞼。


  “韓天是你的爸爸吧?你不說話就代表默認。”墨孤月目光掃視著她,似乎很想看她的反應。


  沉默,許久之後還是沉默。


  墨孤月終究不再抱有期盼,原來他們已經注定了是仇人,也隻能把她當做工具,利用完了,她就應該消失。


  無視她的反應,他自顧自的接著說:“以前你為了錢和宮耀晨、林謙兩個男人糾纏,結果害得自己一無所有,現在隻要你爸爸出來,把我要的東西交給我,我就給你一億美金,並且放你走。這比你靠身體賺錢快很多吧?”


  他白皙俊秀的麵容上滿是淡然,口氣之中也沒有一絲的嘲諷和調侃,似乎還帶著難以察覺的責備。


  她冷如霜雪的麵孔上滿是清冷,嘴角似乎漾起一抹苦苦的自嘲,那弧度卻又完全隱忍在蒼白如蠟的麵容下,讓人無法去察覺。


  “你先好好想想,想通了隨時來找我。”墨孤月終究是受不了如此壓抑甚至死氣沉沉的氛圍,站起身向外走去。


  門外,他停下腳步,對一直守候在外麵的安可吩咐,“好好照顧她。”


  “是!墨少!”安可恭敬的點頭。


  冷刀走上前去,“執判,接下來外麵該怎麽做?”


  “現在可以確定她就是韓天的女兒,所以一切籌碼都在我們手上。”墨孤月徑直走進辦公室。


  “她真的是韓天的女兒?”冷刀驚愕的問。


  之前的一切都隻是揣測和打賭,而現在確定下來,難免有些出人意料。沒想到撿回來的一個女人,會這麽巧。


  墨孤月點頭。


  “那找出韓天就不成問題了!”冷刀有些欣喜。


  墨孤月輕輕一笑,“那倒未必,不知道她能不能撐到那一天。”


  “傑森醫生開了些藥,說可以緩解她的病情,所以執判您不用太過擔心。”


  墨孤月微微點頭,如紫藤羅般的眸裏卻漾著極淺的波動。直到冷刀出去,他才掀開質地上乘的襯衫,看著手臂上一條長長的刀痕,陷入了沉思。


  十年前,墨孤月隻是“意教”的教父,而“至唯機構”的執判銀奢咯患了胃癌,黑道上至教父、特工、殺手,下至助理、小弟都開始在明爭暗鬥,一圖能夠成功執判而至高無上。


  二十歲的他雖然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和權利,可是一向以寬宏為主的“意教”卻經常被“法教”、“韓教”等幫教欺負。為了長遠的打算,他也參與到這場鬥爭中來。


  正好銀奢咯的女兒銀菲喜歡他,他便和她舉行了婚禮。銀奢咯所有的手下都紛紛擁護他成為了執判。


  隻是新婚不到一個月,銀菲就發現墨孤月不是真心的喜歡自己,總是和他大吵大鬧,加上她又是個很胖的女人,墨孤月終於忍不下去,安排了一出假車禍。


  墨孤月把司機當眾殺了,還發誓不會再婚,因此從沒有人懷疑過他。


  從中國回來的韓天卻偷聽到他的電話並且進行了錄音,威逼他要“退隱令”,墨孤月和他大打出手,手臂卻被他狠狠的劃了一刀,隻好給了他“退隱令”,不過為了以絕後患,韓天離開後墨孤月便開始派人追殺他。


  半個月後韓天銷聲匿跡,從此再沒有任何人見過他。而查到的唯一女人也就是韓萱草的媽媽,雖然殺了她卻也沒得任何消息。


  十年來墨孤月一直在找他,甚至都在擔心那段音頻會出現在某個地方,不過直到今天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他知道那段音頻曝光的結果,他所打造的“寬宏大仁,翩翩君子”的形象都會毀於一旦,而一直對他虎視眈眈的各個幫派都會借此機會鏟除他,甚至鏟除他手下的整個“意教”,所以不惜一切,他一定要殺了韓天。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


  墨孤月把衣袖放下坐到沙發上,“進來。”


  安可站在門外,“墨少,無論我怎麽勸,韓小姐都不吃東西。”


  “你先去照顧她,我會安排的把傑森醫生給的藥喂她吃下去。”墨孤月揚了揚手。


  安可點頭離開,走進臥室去扶韓萱草起來。


  韓萱草卻如行屍走肉般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呆呆的坐著。


  她什麽心情也沒有,什麽胃口也沒有。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她知道韓天是不會來救她的,沒有人會在乎她的,她早晚會死在這個帶著虛偽麵具的男人手上。


  可是又有什麽關係呢?死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更是一種解脫,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她也沒有任何的期盼了。活著,更是一種懲罰。每天都要被那些殘酷的回憶折磨著,折磨的生不如死!


  *****

  典雅寬敞的辦公室內,米黃色的地板倒映著整齊有序的擺設,通透暗黑的辦公桌映著一張如雕塑般完美卻冷峻的麵容。


  愷達拿著手中的文件站在辦公室外,不知道該進還是不該進,他一直以來沒見過他失神的樣子,自從……


  不過還是正事要緊,愷達還是走進去,把文件遞給他,“這是我查到的資料。”


  宮耀晨眼神一閃,打開文件來。


  “韋什田,法國著名的心理學家,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在短時間內快速催眠人的心理師,不過卻很少露麵,關於他的資料也少之又少,我調查到的隻是他的病患和現在的地址。”


  宮耀晨冽寒的目光掃過上麵一個個一提就會讓人震撼的名字,冷硬的話語徒然養了出來,“馬上訂去法國的機票!”


  “現在嗎?為什麽這麽急?”愷達疑惑的問。


  宮耀晨合上文件,一臉的睿智,“我倒想看看他故意引我有什麽目的。”


  “那龍小姐那邊……”


  宮耀晨皺了皺眉,“就說我去法國總部處理公事。”


  “好的!”愷達點頭。


  ……


  一片、兩片、三片……


  不知道落下了多少片枯葉,也不知道秋風蕭條了多少片森林,當剛掃幹淨的小道又失去蹤跡,韓萱草孱弱的身姿還一如既往的靜立的。


  她蒼白如蠟的麵孔靠在鎏金的窗台邊,如古井般清冷而虛幻的瞳孔目光渙散到外麵,一臉木訥的她看起來猶如一座冰雕,或是千年不朽的木乃伊,遠遠的看著,安如隔世的感覺讓人想要接近,又不敢去接近。


  墨孤月淡然的坐到大廳的沙發上,透過一道道雕花的房門,看著她那淡漠的身姿。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他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她不過是自己仇人的女兒,是個靠身體走到這一步的庸俗女人,他完全可以直接用她逼出韓天的,可是他竟然不忍,他看著她這幾天來不吃不喝日漸消瘦,他竟然做不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甚至想要幫助她……


  “執判,這些是我所深入調查的有關韓小姐的一切。”冷刀的話語打斷了墨孤月的沉思。


  墨孤月端正了下身子,接過文件打開,引以為慣的平靜麵容卻突然變得複雜,不可置信、驚喜、憤怒等滿滿的情緒似乎要把他吞滅,抓著文件的手指關節也開始泛白。


  原來她不是那樣的女人,一切都是誤會和陰謀而已!那個叫宮耀晨的男人,竟然這樣對待她!

  冷刀見墨孤月的神色突變並沒有感到奇怪,因為他得知真相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緒,一個女人能走到這一步,是不容小覷的,他恭敬的開口道:“我已經聯係好了法國最好的心理醫師韋什田,不知道執判是不是這個意思?”


  冷刀不愧是跟了他十餘年的特助,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第79章 79

  墨孤月放下文件站起身來,拍了怕他寬闊的肩臂,往臥室走去。


  “墨少!”安可端著餐點出來剛好碰到他,便退到一邊。


  墨孤月淡紫色的眸子一掃那些完好的飯菜,眼底泛過一抹擔憂,“她還是沒吃嗎?”


  “是的!我等下就聯係傑森醫生過來替韓小姐輸送營養液。”安可回答。


  “不用了。”墨孤月轉身朝著窗戶前那抹清冷的背影走去。


  紋絲不動的她,如同一幅靜默的山水畫,卻沒有人能夠看清畫裏的風景。


  韓萱草無神而飄忽如幻的眸子投向空中那一片枯黃的落葉,蒼白的嘴角沒有一點的溫度。


  她想知道落葉會不會歸根,可是風卻把它吹的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她想知道人的生命是不是也如落葉般,被禁錮的時候想要離開,離開的時候就是死亡的時候,所謂的自由冥冥之中隻是另一種被掌控而已。


  她也想知道那片葉子飄去了哪裏,它會不會飄到一個叫韓天的男人那裏,告訴他在某個角落有個人正在想著他,她已經一無所有了,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可是這麽多天看來,他真的是不在乎她的。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在乎她?

  韓萱草冷然的嘴角苦苦的一咧,卻怎麽也揚不出幅度來。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忘記了該如何微笑?

  “對以前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那天不該說那樣的話……”墨孤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她白色的身影如幽靈般緩緩的飄開,他想伸手拉住她,卻又怕她下一秒就會幻化在空氣裏,骨節分明的手便停止了半空,有些僵硬的尷尬。


  韓萱草拖著輕得不能再輕的身體往另一扇窗戶走去,她一個人的世界,不要任何人打擾。


  “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墨孤月終於忍不住吼出話來,也大步往她跨了過去。


  站在外麵的冷刀準備好直升飛機剛回來,聽到他的怒罵聲不由得一驚,從來沒見過執判發過火。他不禁有些疑惑,那個哪怕是槍抵在太陽穴,仍然一臉淡若春風的執判去哪兒了?


  韓萱草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在她的世界裏似乎隻剩下她自己,她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看不見任何的人影。


  墨孤月也被自己的怒氣所駭到,隻是片刻之後他還是繼續走到她跟前,一把把她橫抱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突如其來的溫暖讓韓萱草猶如受驚的鳥張皇失措的亂舞,隻想推開那個不屬於她世界的體溫。


  墨孤月本以為終於看到她有了反應,就代表著一切都會有轉機,隻是當目光對上她清冷的眸子時,心底又冰凍了幾層。


  她的眼睛,依舊是那般的渙散而無神,迷離而籠罩著似乎永遠也化不開的大霧,那油黑的瞳孔裏似乎有著一個迷宮,隻要走進去,就不會再走出來。


  不!他一定要讓她清醒過來。如果她就這樣輕易的死了,他還有什麽籌碼來引出韓天,以後的日子他又要去哪兒找一個如此特殊的女人……


  墨孤月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心底的那層意思,隻知道他不會再允許她這樣下去,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鎖住她,抱著她向外走去。


  “啊!”肩膀傳來的劇烈疼痛感讓毫無防備的他悶叫出聲來,卻始終沒有放開懷裏的人兒。


  韓萱草用力的咬著,她不會再讓自己落入任何的圈套,她不能再讓自己被任何人傷害,她知道他肯定是帶她出去引自己所謂的爸爸出來,甚至冒著生命的危險。


  死,她不怕。她怕的是生不如死!

  腦海裏張狂的聲音在一遍又一邊的呐喊著她,要逃!一定要逃!隨著這樣的想法一出,她拚命的掙紮,似乎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墨孤月好看的劍眉也越擰越緊,隨著她似乎瘋狂的舉動,他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要把她捏成一淌爛泥,生怕弄疼了她。


  趁著墨孤月稍微放鬆的那麽一眨眼時間,韓萱草掙脫他的束縛重重的跌在地上,可是她似乎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站起身便跌跌撞撞的往遠處跑去。


  “快攔住她!”墨孤月對著前麵的保鏢吩咐。


  數十名保鏢立馬團成一個圈把她圍住,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韓萱草發瘋般的想要跑出去,可是左邊,右邊,還是前後兩邊,她都已經注定是無路可逃。她終究是敵不過命運……


  手臂忽然傳來麻疼的感覺,韓萱草漸漸失去了知覺。


  “傑森,你……”墨孤月看著傑森把針孔準確的插進她的血管,而她冷硬的身體也似乎變得癱軟,他連忙上前,還沒說完話,韓萱草便倒在了他的懷裏。


  傑森抽出針來,“墨少不用擔心,我隻是給她注射了鎮定劑而已。不過她現在的症狀看來,我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墨孤月看著肩膀白色襯衫上的一大片血紅,紫羅蘭色的瞳孔瞬間化作一大片遼闊無邊的汪洋大海。


  他怎麽會不知道她的情況,所以才會決定帶她去法國找韋什田,而傑森作為威尼斯最好的擁有最先進醫療設備的全方位醫師,隻能算是各項略懂一二,也不是樣樣精通,所以他也不會為難於傑森。


  “你好好休息段時間吧。我帶她去法國!”墨孤月抱起軟如棉花的韓萱草往私人直升飛機走去。


  “這樣最好!我還以為你會放不下恩怨……”傑森有些欣慰的一笑。


  墨孤月小心翼翼的把韓萱草放到軟床上,替她蓋上薄被後理了理黏在她臉頰兩旁淩亂的發絲,終於緩過一口氣來走下飛機,對著傑森坦然的一笑,“難道你忘了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傑森布滿冗長絡腮胡的麵容輕鬆的一揚,“Good luck!”


  墨孤月俊秀白皙的麵容已經如往常一般平靜,接過一些鎮定劑之類的藥,他再次回到飛機,坐到對麵看著軟床上靜躺的人兒。


  整個飛機內部采用的純天然色的裝飾,而此刻的她猶如茫茫大海中的一抹泡沫,美麗而那麽的不真實。猶如蔚藍深邃的天空下的一朵白雲,聖潔而遙不可及。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讓他患得患失,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接下來的時光過的很快,也很祥和,盡管韓萱草醒來,她也隻是靜躺著,安靜的如不存在一般。


  直到飛機在法國某市的機場降落,墨孤月才去把她從床上扶起來。韓萱草全身柔若無骨般任由他攙扶著,懶懶灑灑的走下飛機。


  專車早已在出站口等候,沒走幾步墨孤月再次把她抱進車裏。


  她軟軟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白色的襯衫也變得有些淩亂不堪,墨孤月有些無奈的掃她一眼,心情卻沒有絲毫的不爽,相反他竟然很享受她躺在懷裏的這種感覺,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一般,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執判,就是這兒!”冷刀搖下車窗。


  墨孤月透過車窗看著眼前那僅兩層的袖珍小診所,嘴角輕輕揚起一絲笑意,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濃縮便是精華!

  抱著韓萱草走進診所,一個年齡三十左右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走上前來迎接他們。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禮貌十足的話語傳來。


  冷刀走上前去,把純金打造的名片遞給她,“請把這個交給韋什田韋醫師。”


  “稍等片刻!”女人看著閃閃發光的名片眼睛都瞪得快掉出來一般,一邊點頭一邊往二樓跑去。


  “執判,你休息下!”冷刀命一個保鏢已經沏來一壺茶。


  墨孤月的目光卻落在牆壁上那副韋什田的簽名上,把三十多種語言都湊到一張紙上,看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怪異,可是怪在哪裏,他卻還始終沒有捉摸出來。


  冷刀還沒懂墨孤月沉默的意思,白衣女人已經從樓上下來,她一臉的歉意,把名片遞還過來,“抱歉,韋醫師說最近不看病。”


  墨孤月淡紫色的瞳仁裹著驚詫掃向女人,“他要什麽條件。”


  “韋醫師並沒有說……”


  “他沒有說不代表他不要。你去告訴他,隻要他治好我帶來的病人,無論他出什麽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他。”有些狂妄的話語從墨孤月嘴裏說出來,卻像許諾一般的溫和。


  世界上的人不都是這個樣子?見機行事,所以不得不說,他還是個挺會做生意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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