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遇險
“韓小姐,這是林總安排我們送過來的東西。”林謙的助手韋爾走進來,恭敬的點頭後,指使後麵的幾個保鏢把一些蔬菜和衣服等日常用品搬進來。
韓萱草有些疑惑,“林總呢?”
“宮總裁已經懷疑到他身上,所以最近他不能過來,有什麽事你可以給他打電話。”韋爾把一部新手機遞給她。
“替我謝謝他!”韓萱草接過手機,暖心之餘不禁又有些擔憂。
“好的!林總特別吩咐我提示你,最近幾天千萬別出去。”韋爾善意的提醒。
韓萱草會意點頭,直到他們離開心還是有些忐忑,隻好整理東西來分散自己的思緒。
林謙還真是細心,連衛生巾都給她準備好了。
對了,這個月好像還沒有來,都已經晚了幾天了。
剛平複下去的心情又不由得一陣慌亂,聯想起最近總是惡心的情況,韓萱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麽辦?韓萱草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感覺到有一個小生命正在成長。
她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麵僅存的號碼,猶豫再三還是選擇編輯短信發過去。
十秒鍾不到的時間,手機鈴聲急促的響起。
韓萱草按了接聽鍵。
“萱草,今晚我盡量想辦法把你要的東西送過去!”林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韓萱草薄涼的心間感覺有一絲溫暖劃過,本想說謝謝,又想到昨晚他的話,不禁笑了笑,“那好!我等你!”
掛斷電話她走向廚房,炒了個菜簡單的吃了點,便開始期待晚上的倒來。
咖啡色的窗簾把外界的事物隔絕,韓萱草隻能百無聊賴的走來走去。
夜已經深了,月如鉤。
在韓萱草不知道把房間繞了多少遍後,開門聲才傳來。
韓萱草看向門外,林謙穿著保鏢的服侍,改變了自己的發型,不由得疑惑問:“為什麽穿成這樣?”
“宮耀晨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我會跟韋爾對換身份。”林謙有些得意卻不浮誇的笑了笑。
韓萱草由衷的感謝他,知道他不喜歡聽客套的話,卻也找不到什麽話來代替,淡淡的開口,“謝謝你為我考慮的這麽周到!”
###第67章 67
“我說過我們是朋友!以後再這麽客套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哦!”林謙故作生氣的說,從包裏拿出測孕紙給她。
因為他的話,韓萱草也並沒有感覺到什麽尷尬,或許這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不再拒他於千裏之外了吧。
“林謙,我想去看看爺爺。”韓萱草接過測孕紙放到一旁的沙發上,認真的說。
林謙頓了頓,緩緩歎了口氣,“萱草,不是我不幫你。這兩天出去風險真的很大。不過我可以把醫院那邊的號碼給你,你想韓爺爺的時候可以打電話過去,也可以視頻!”
“這樣就夠了!”韓萱草滿足的把手機遞給林謙。
林謙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存下號碼又遞給她。
本來想馬上撥通過去,不過看到時間,爺爺應該睡覺了,不由得放下手機,拿起測孕紙,“我先去洗澡。”
林謙笑著點頭。
熱水揮發的霧氣籠罩著整個浴室,韓萱草如站在仙境之中,身形也有些飄忽如幻。
她迷蒙著星芒的瞳孔怔怔的看著測孕紙上的兩條紅線,身體像被吸光了所有力氣,無助的靠到牆上。
林謙看了看表,都進去那麽久了,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不禁擔憂的走到臥室外,敲了敲門開口道:“萱草,你沒事吧?萱草!”
韓萱草回過神來,擦幹身體穿上衣服走出去,看到門口的他一臉焦急的樣子,有些生硬的扯開嘴角來,“沒事。”
“萱草,你是不是有了宮耀晨的孩子?”林謙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結果,卻還是問出聲來。
韓萱草無神而木訥的往房間走去。
林謙卻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萱草,你打算怎麽辦?”
“我累了,想先休息!”韓萱草清冷而無力的聲音從口中飄出。
林謙有些尷尬的鬆開她的手,“那,晚安!”
韓萱草輕輕點頭,走進房間反鎖起門來。
林謙才發現今天的她,竟然沒有那麽的排斥自己,臉上不由得露出暖暖的笑意。
韓萱草醒來時林謙已經出去,桌上還留著溫熱的早餐和牛奶,她沒想到他會有如此細心的一麵。
……
宮氏別墅上下現在是忙慌了天。
龍嬌嬌今天出院,廚房都在做著各類菜肴,女仆們都在打掃著衛生,保鏢們也在抓緊時間查韓萱草的下落。
Mili攙扶著龍嬌嬌下車,“小心點。”
“嬌嬌!別傷心,等會我為你教訓教訓那個女人!”迪娜也從名牌跑車上下來,一身質地優良的深藍緊身裙襯托著她的雍容華貴。
她邁著高貴的步子上前去扶著自己未來的準兒媳。
“不用了!萱草姐姐也不是有意的。”龍嬌嬌柔美的一笑,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宮耀晨正在書房,卻並沒有看書,目光森冷的盯著手中那張被燒毀一半的手稿。
這是他在那場爆炸後讓人清理出來的,還好沒有被完全毀滅。
想到這裏不由得想到了邁科,會是他來救走她的嗎?自從上次失蹤後就再也沒有他的下落,其所在的經濟公司也宣稱他將休息半年。
“耀晨,今天嬌嬌出院你怎麽也不去接!”迪娜走到他跟前責罵。
宮耀晨卻並不理會她,兀自把半張稿子夾進書裏才悠悠起身,“忘記了。”
輕描淡寫的話語裏滿是敷衍。
迪娜掃他一眼也沒有再罵,“那個女人呢?讓她出來,害了我宮家的骨肉就這麽算了?”
宮耀晨“嘭”的一拳擊在書桌上,目光如炬的瞪著迪娜,“別再我麵前提起她!”
冷厲的目光橫她一眼,宮耀晨向外走去,也沒有顧龍嬌嬌的叫喊,直接出了別墅開車狂飆離開。
龍嬌嬌一臉的委屈,嘴都嘟得像含了水。
“把韓萱草給我叫下來!”迪娜一肚子的火也隻好衝著嚇人發,便對著李媽吼道。
李媽連忙恭敬的低下頭,“迪夫人,韓小姐昨晚失蹤了。”
“失蹤?”迪娜一臉的訝異,隨即又笑了起來,“失蹤也好,早就該滾出我們宮家!”
龍嬌嬌也有些興奮起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走過去問:“萱草姐姐不見了嗎?”
“是啊。昨晚被人救走了,宮少爺還在找。”李媽如實回答。
龍嬌嬌聽到前半句已經笑靨如花,終於不用看見那個令人心煩的女人了,但願永遠也不要再回來!
“準備開飯吧!”迪娜心情看起來也不錯,挽著龍嬌嬌的手往餐廳走去。
龍嬌嬌轉身向Mili投去一個眼神,才跟上迪娜的腳步。
……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接近一個月。
奢華高雅的辦公室內,宮耀晨正把一疊文件扔到辦公桌上。
還沒有那個女人的下落,他完全沒有心思看那些文件。
“跟蹤了林謙這麽久,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異常舉動。”愷達也是皺著眉,除了林謙,他想不出還有誰會救走韓萱草。
而且整個A市都是宮耀晨的勢力,一個月來竟然一點下落也沒查到,真是奇怪。
“繼續調查他!”宮耀晨冷冷的開口。
他就不信她會憑空消失。
剛到門外準備敲門的龍嬌嬌手停在了半空,猶豫了下轉身離開。
“怎麽了?”Mili疑惑的問。
“我讓你調查你到現在也沒有給我個結果,我隻好親自出馬了!”龍嬌嬌不屑的瞪了Mili一眼,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Mili快步跟上,“龍小姐,連宮總裁都沒法辦到的事情,我自然……”
“閉嘴!馬上給我約林總見麵。”龍嬌嬌打斷她的話,上車揚長而去。
Mili瞪了眼她遠去的方向,好一個大小姐脾氣,不過她也沒法去反抗,隻得不甘的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古色古香的咖啡店內,林謙走到牆角靠窗的位置坐下,“龍小姐不好好養身子,反而約我出來,我還真是好奇。”
“時間過得好快啊,三個月前我們也來過這裏呢。”龍嬌嬌笑著,目光卻上下打量審視著他。
林謙笑了笑,“龍小姐不會是為了敘舊吧?”
“我們算不算朋友?有些事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分享下?”龍嬌嬌無視他刻意的疏遠,仍然一臉的笑意。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直到服務員上完咖啡離開,林謙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龍小姐是什麽意思。”
以前他和她都隻是互相利用罷了,連合作關係都談不上,更別說是朋友。
林謙審視她姣美的麵容,想看出些什麽異樣來。
“我知道是你救走的韓萱草。”龍嬌嬌已經沒有了耐心,收斂起笑容直接進入話題,“好奇你怎麽處理她了,她畢竟是害你家破人亡的仇人。”
林謙目光一凝,臉色漸漸覆蓋上霜霧,“我不知道龍小姐在說什麽。”
“別裝了,除了你還有誰會救走她?我又不會告訴宮耀晨,畢竟我可不希望她回去。”龍嬌嬌不耐煩的端起咖啡抿了抿。
“既然知道她在我手上,怎麽處理她應該是我的事情吧?如果你再敢傷害她,我不介意把你假孕的事情告訴宮耀晨。”林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話語揚出,開始看好戲般的看她臉色的突變。
龍嬌嬌神色緊張起來,“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林謙邪魅的勾了勾嘴角,站起身來整理衣服,轉身向外走去。
龍嬌嬌陰狠的目光盯著林謙,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林謙知道的太多了!給你一天時間!”
韓萱草無聊的蹲在沙發上,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能感覺到新生命的成長,所以她真的舍不得親手扼殺她。
可是為什麽她的第一個孩子,會是那個如狼般冷血的男人的?
“哢~”的開門聲傳來,韓萱草驚愕的抬起頭。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林謙反鎖好門走進來,“這裏不能再呆下去,你打算好沒有?”
“宮耀晨發現了嗎?”韓萱草細眉一皺,焦憂的問。
林謙搖了搖頭,“他倒還沒發現,不過跟蹤我的人也沒有放棄。龍嬌嬌估計已經知道是我救了你,相信不久就會找到這裏來。她爸爸是房地產開發商,當時買這套房我有登記。”
又是她!為什麽她走了她都還不放過她!
韓萱草有些忿然。
“對了,忘記告訴你個事情。龍嬌嬌是假孕,流產也是假的。”林謙笑了笑。
假的?韓萱草不禁有些吃驚,不過以她的性格,的確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在她也沒有興趣去理會她。
見韓萱草並沒有太驚喜,林謙以為她不信,繼續開口說:“那天安排人去替你爺爺辦理出院手續,我手下剛好聽見她助理Mili在和醫生商量假證明的事情。本來以為不太可信,今天看見她的反應,應該是真的。”
“我可沒興趣知道她的事情。難道你覺得我會為了她自責?”韓萱草輕輕的勾了勾唇角。
想到如此狠心的自己,韓萱草有些頹然,看來從來就沒有人真正的理解她。
“本來是這樣想的,可是我忘了你是韓萱草!”林謙俊逸的臉上揚起笑顏。
他印象裏的韓萱草就是個薄涼的女人,這次回來變得更加清冷,的確不是個會愧疚的女人。
“後悔救了我這個狠心女人吧?”韓萱草挑眉看他,語氣卻是淡然若水。
“後悔!”林謙一臉的嚴肅。
###第68章 68
韓萱草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到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後悔當初我把所有仇恨都發在你身上,後悔當初傷害了你,後悔自己讓你落到這個境地。”
韓萱草收斂起玩味的氣息,神情也變得正經起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
“萱草,跟我去非洲吧,讓我彌補你,彌補我這些年來做過的錯事。我會照顧你,照顧你肚子裏的孩子!”林謙深邃的眸子直視著韓萱草,沉穩的語調裏不帶任何褻瀆的氣息。
他是真的想要彌補她,想給她幸福。自從她在宮氏別墅放他走了以後,在這兩個月來他的腦海裏總是浮現她的麵容。
他知道她不過也是個帶著麵具的女人罷了,他早已將她的脆弱看在眼底,在剛救她出來的那晚她恍如驚弓之鳥的一瞬,她的模樣就已經深深的銘刻在他的心底。
韓萱草看著他真摯的瞳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向來我行我素的她竟然不想去傷害他。
兩雙眸子相互凝視著,氣氛變得有些曖昧。
“哢”的開門聲卻打斷這個局麵,林謙和韓萱草同時別過頭去。
一個穿著緊身衣的男人站在進門處,從腰間掏出了手槍。
“萱草!小心!”林謙直直的撲向韓萱草,把她壓到沙發上。
黑衣男子對著那黑色的背影開槍,樓道又有人來,不由得撤了出去。
“林謙。”韓萱草推他起來,卻發現他的後背中了兩槍,血正源源不斷的流出來,她腿一軟跌坐到地上,把她抱在懷裏,搖晃著他的身體,“林謙!”
“萱草,別管我,快打電話給韋爾,他會安排你出國的!”林謙想要推開她,卻發現自己全身已經沒力。
“不,我送你去醫院!”韓萱草準備扶著他站起身來,林謙卻拉住了她的手腕。
林謙吃力的露出了笑臉,“萱草,看見你為我擔心我已經很開心了。所以不用送我去醫院,那樣你會再度落到宮耀晨手裏的!”
韓萱草搖著頭,她沒想到他都這樣了,他還在為她著想,心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升起,“我不怕,你別再說話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萱草……”林謙想要阻止她,卻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身體的疼痛讓他暈死過去。
“林謙!林謙!你不是說要帶我去非洲嗎?你不能死!你死了誰帶我走!”韓萱草用力的搖晃著懷裏漸漸僵硬的身體,感覺有冰涼的液體在臉頰上劃過。
為什麽會這樣,先是米音,現在又是林謙。難道幫助她的人就不會有好下場嗎?
不!她不能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她顫抖的手拿起電話撥通急救號碼。
不知道過了多久救護車才趕來,護士們把林謙血淋淋的身體抬到車上,韓萱草也跟著上了車。
看著他被推進急救室,韓萱草無力的坐到長椅上。
“韓小姐,對不起,我們不能為林先生進行手術!”院長走到韓萱草跟前。
韓萱草倏地站起身來,緊緊拽住他的衣領,明亮的水眸像結了冰的琥珀直瞪他,“你說什麽?什麽叫不能?難道你們醫院是開在這裏用來參觀的嗎?”
“韓小姐,快放開我~”院長雖是緊張語氣裏卻帶著恭敬,也沒有對她動手,隻是求饒。
“韓小姐這麽急著救自己的情夫?”帶著嘲諷卻沒有絲毫溫度的話語傳來。
好熟悉的聲音!
韓萱草心一緊,卻鬆開了手,緩緩將目光移過去。
是宮耀晨!他俊秀的麵容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正不緊不慢的朝著她走來。
她好想後退,身體卻像被定住一般,腳一步也挪不開。
“怎麽?一個月不見,韓小姐不認識我了?”宮耀晨纖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寒俊的眸子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韓萱草咬了咬唇,毫不閃躲的迎上他的冰眸,“宮總裁,我求求你,救他!”
宮耀晨冷峻的麵容瞬間被冰霜覆蓋,漆黑的眼底騰起駭人的火焰,不冷不熱的聲音溢出,“我為什麽要救他?”
“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我求求你見他,我願意跟你回去!”韓萱草帶著祈求的目光凝視他,聲音變得無比沙啞。
為什麽看到她氤氳水汽的眸子,他竟然會狠不下心來?明明她就是一個背叛他的女人罷了。
宮耀晨憤怒的甩開她的下巴,轉過身背對她,“你已經不值得我再花一分錢!”
毫無感情的話語就像一把尖刀,一點一點將她的心剜掉,疼,鑽心的疼!
韓萱草冷然一笑,眸子已經變得清澈而清冷,她邁開艱難的步子走到他跟前,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她呢?你宮耀晨的孩子,值得你花錢嗎?”
“……”宮耀晨一雙鷹眸淩厲的掃向她,眉色之間劃過異樣的情緒。
“如果不是林謙替我擋子彈,我或許早就已經死了,肚子裏的孩子也肯定早就死了!所以算是孩子求你,救救她的救命恩人!”韓萱草如鑽石般閃耀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視他。
宮耀晨抿起薄唇逼近她,“我怎麽能確認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種?”
她跟林謙私奔了一個月,現在跑來告訴他懷孕,他又有什麽理由去相信她!
“哐當”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從心底傳來,韓萱草近乎絕望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步步後退著。
他到底有沒有感情?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宮耀晨不就是這麽一個惡魔般冷血的男人嗎?
她的嘴角上揚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宮總裁,再不動手術,病人可能真的沒救了!”主治醫生上前來,小心翼翼的詢問。
沉默,沉默。
空氣之中浮蕩著冽寒的氣息,這個秋季似乎太過蕭條。
宮耀晨看著她眸子裏的星光一點點的在黯淡下去,心竟不由得揪了一下,他緩緩開口,“馬上動手術!”
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韓萱草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凝視著他。
那個修羅般殘冷的男人,願意救他了嗎?
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兩雙眸子相互凝視著,有猜疑,有感動,有心疼,有憐惜,有太多太多用言語無法表達的情感。
“謝謝!”韓萱草生硬的咧開嘴角,這一刻她是多麽的想要感謝他,卻不知道究竟是多久沒有笑了,她已經忘了微笑的弧度。
在宮耀晨看來,她卻是在刻意的疏遠他,為什麽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卻感覺她好遠好遠,好像永遠也無法走近她,她好像隨時都會幻化成空氣,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他邁開凝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她走去。
韓萱草直直的站立著,下一秒就被他擁入懷裏,她感動的想要伸手抱住她,耳邊卻傳來他沉入磐石的話,“生下孩子驗DNA,如果你騙我,你知道後果!”
纖細的手僵硬在了半空,片刻之後,她的嘴角上揚起冷冷的苦笑,手也下落到身旁,在空中劃出好看卻悲傷的弧度。
“宮總裁,子彈準確的打在後背最重要的穴位,估計……”主治醫師帶著顫音的話打斷了兩人。
韓萱草隻覺得耳膜“嗡”的一聲,腿一軟便倒在宮耀晨懷裏,失去了意識。
宮耀晨抱起她,剛走兩步又停下,“救不活他,你們都去陪葬!”
主治醫生瞬間也有種腿軟的感覺,隻是為了保住整個醫院上下幾百人的生命,隻好堅強的回到手術室。
而龍嬌嬌聽到韓萱草出現在醫院的消息也連忙趕了過來,隻是沒想到還是比宮耀晨往了幾步,她來時正好碰到宮耀晨抱著韓萱草往特等病房走去,不由得開口道:“耀晨哥!萱草姐姐怎麽樣了?沒事吧?”
醫生也馬上趕來為她診斷,做了一係列的檢查,才放下儀器,“病人隻是因為過度貧血和情緒激動才會導致短暫性的暈厥,宮總裁不必擔心!”
宮耀晨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合上凝重的眼瞼。
“那我先去整理下檢驗報告,等會把結果送過來!”醫生禮貌的說完,轉身離開。
龍嬌嬌看著沙發上的宮耀晨,似乎滿臉都是心疼的痕跡,不禁咬了咬唇,向外走去。
主治醫師正在看著電腦上的數據,見龍嬌嬌走進來,臉上露出禮貌的微笑,“龍小姐,看起來韓小姐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懷孕兩個月?”龍嬌嬌吃驚的走過去,看著電腦上根本看不懂的數據,一手拍在桌子上,“怎麽可能!她隻能懷孕一個月!”
“可是龍小姐,數據顯示……”
“我說是一個月就是一個月!還有什麽問題嗎?”龍嬌嬌陰狠的目光直直的凝著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倉皇的搖了搖頭。
……
飄著大霧的森林裏,她拚命的跑著,不時的回過頭去。身後是一個狼頭人身的怪物拿著巨大砍刀在追趕她,刀尖還淌著鮮血。
“不要!不要!”韓萱草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
柔和的燈光籠罩著病房,空氣中彌漫著不知名的藥水氣息。
“醒了?”宮耀晨冷冷的話語卻帶著輕淺的關心,看著她滿頭的虛汗,不禁伸手替她擦拭。
###第69章 69
“啊!”韓萱草一陣尖叫縮到床的另一邊,她根本沒注意到她旁邊有人,驚愕的目光投向宮耀晨,全身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一身寒俊的他多像夢裏那個追趕她的怪物!
“女人!別不識相!”宮耀晨坐到床上,一把把她摟到懷裏。
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她漸漸安靜下來,忽然又想到什麽,猛地推開他,“林謙呢?”
“你很在乎他?”宮耀晨寒如利刃的目光投向她。
他的反問讓她更加焦急,“他沒死對不對?你告訴我!告訴我!”
韓萱草像個小孩子般攥緊他的衣服,迷離的水眸直視著他越來越肅殺的麵孔。
“我現在可真希望他死了!”宮耀晨一雙鷹眸裹著如針芒的寒冷射向她,撇下她的手站起身來。
他的意思是林謙還活著嗎?沒事就好,不然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既然我已做到你要求的事,現在該是你了!”宮耀晨一把把她橫抱起來,轉身向外走去。
韓萱草還沒消化完他話裏的意思,就已經坐到跑車的真皮椅上。
這次他也坐在後座,愷達在前麵開車。
韓萱草本想再問一次林謙的情況,看見他冷峻剛毅的麵部輪廓,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車子在宮氏別墅前停下。
韓萱草下車,看著熟悉而陌生的環境,不禁有些黯然。
繞來繞去又回到這裏,難道都是命中注定嗎?
李媽已經上前來迎接,一臉親切的笑意,“韓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韓萱草淡淡的一笑,往裏麵走去。
“萱草姐姐,很歡迎你回來哦!”龍嬌嬌在大廳內品茶,看到她後露出暖暖的笑容,冷冷的目光卻不經意的掃向她的小腹。
韓萱草輕輕一勾嘴角,踩著平底鞋走到她跟前,“龍小姐看起來恢複的不錯啊,完全不像流產的樣子。”
龍嬌嬌異樣的目光打量她,心底升起一種不安感。
韓萱草卻不屑的轉移視線,徑直往樓上走去。
房間裏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連物品的擺放都沒有動過。一切好像都隻是一場夢,夢醒了,她還是被禁錮在這個牢籠裏。
腰間忽然傳來酥麻的感覺,讓她不由得一顫。
“跟林謙在一起,你們做了多少次?”宮耀晨從背後抱住她,頭放在她肩上,對著她耳朵吹了吹。
韓萱草一怔,掰開他的手轉身直視他,“宮總裁還是一點也沒變。”
“怎麽轉移話題?心虛了?”宮耀晨漠然而夾雜冷意的眸子審視她精致的麵孔,視線落在她粉紅的櫻唇上。
該死,這個女人總是輕而易舉就勾起他的欲、望。
韓萱草本想發怒,卻抿了抿唇,蒼白的麵容上落出絕美的微笑,“是心寒了!”
不冷不熱的語氣讓宮耀晨發怒起來,寒俊的眼底瞬間騰起肅殺的火焰,他大步一跨,用力捏起她的下巴,“怎麽?才半個小時沒見到他就心寒了?”
“宮耀晨,你混蛋!”韓萱草忿然的打掉他的手,目光如炬的投向他。
空氣瞬間冷凝起來,沉重的氣氛似乎要滴下一滴滴水珠。
宮耀晨不怒反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沒有一絲溫暖,“嘖嘖~看來是戳到韓小姐的痛處了。”
韓萱草還沒來得及反駁他的話,下一秒已經被他炙熱的吻堵住。
宮耀晨扣住她的後腦勺,帶著宣誓般的霸道在她的領地鑽來鑽去,貪婪的吮吸。
韓萱草感覺都快要缺氧了,他才鬆開她,冷冷的甩出一句話,“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
一雙鷹眸噙著警示掃向她,宮耀晨轉身離開。
看著他偉岸傲挺的背影消失,韓萱草才感覺到空氣原來是很新鮮的。
現在的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照顧好肚子裏的寶寶,就是她最應該做的事情。
“韓小姐,宮少爺吩咐廚房做了很多有營養的菜,正在餐廳等你呢。”李媽站在門外,也沒有走進來。
韓萱草輕輕點頭,跟著李媽走到餐廳。
奢華的燈光籠罩著高雅的裝飾,氣氛卻又有些怪異。
宮耀晨坐在長桌的對麵,而龍嬌嬌坐在他的側旁,韓萱草隻得坐到這邊長桌的盡頭,看著他們兩人那麽的近距離。不禁覺得有些紮眼。
“韓小姐,這是宮總裁特地吩咐給你熬製的呢。”李媽笑語盈盈的領著幾個端菜的女仆上來,指使她們上完菜退下。
人參湯,雞湯,紅棗蓮子湯……
都是一些極有營養的東西。
龍嬌嬌收回妒忌的目光,拿起筷子猶豫再三又放了下去,“耀晨哥,回來這幾天我都感覺身體不是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流產的後遺症……”
“是嗎?明天讓李醫生過來。”宮耀晨淡漠的開頭,也沒有抬起頭看她一眼,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的瞥向對麵正在安靜吃著飯的身影。
“不用勞煩耀晨哥了!我有時間自己去醫院就行!”龍嬌嬌連忙拒絕,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宮耀晨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態度,自顧自優雅的夾著菜。
果然是裝的!
韓萱草看著她虛心的樣子,嬌美的麵容上卻是一副善解人意的姿態,不由得又感覺到一陣惡心,連忙跑到後麵廚房的垃圾桶前幹嘔起來。
宮耀晨眉心一蹙,半空中的手變得有些僵硬,片刻後才回過神來對李媽吩咐:“你去看看!”
“是!宮少爺!”李媽恭敬的點頭。
“以後你就專程負責照顧她。”宮耀晨淡漠的語調裏夾雜著極淺的關心。
李媽會心的一笑,“好的!”
看來宮總裁還是蠻在乎韓小姐的,李媽一邊想著一邊去走向廚房。
“耀晨哥。有件事不知道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龍嬌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一臉猶豫的看向宮耀晨。
“說吧。”忽然間也沒什麽胃口,宮耀晨放下筷子來。
龍嬌嬌神情閃爍,支吾半天才開口,“醫院的檢查結果顯示萱草姐姐懷孕一個月左右,剛好是被林謙救走的日子。”
宮耀晨目光一凝,手已緊緊握成了拳頭。
韓萱草剛從廚房出來就感覺到詭異的氣氛,她淡漠的瞥了龍嬌嬌一眼,轉身往外走去。
“站住!”宮耀晨帶著一身凜然氣息逼近她。
韓萱草波瀾不驚的眸子直視他,“有事嗎?”
該死!就是她這該死的孤傲總是能輕而易舉勾起他的征服欲,他一雙寒眸緊盯著她,隨即又轉移到李媽身上,從皓齒中溢出一個個字來,“明天安排醫院做穿刺DNA。”
韓萱草隻感覺脊背一僵,似乎有種八月飛霜的感覺。
李媽也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少爺,穿刺DNA至少得是8周以上。”
“等時間一到我馬上就去做!”韓萱草篤定的說完,橫他一眼徑直上了樓。
宮耀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她,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看著那抹決然且愴然的背影,宮耀晨的劍眉越擰越緊。
凝重的氣氛在宮氏別墅似乎永遠揮之不去,好在宮耀晨最近也沒有刻意為難她,雖然總是能聽見仆人們的一兩句閑言閑語,不過對她表麵也算恭敬。
韓萱草在書房裏悠然的看著書,自從搬過來後宮耀晨也沒有明確禁止書房不能進入,所以難得有個清閑的地方。
桌上小仲馬的《茶花女》引起她的興趣,沒想到宮耀晨也看這樣的書。
她隨手翻了翻,一張隻剩半頁的手稿映入眼簾。
已經泛黃的紙張糊邊,卻還能看清楚上麵的輪廓,這不是她萱草公司的標誌?這個手稿好熟悉,為什麽……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座城堡似的別墅,韓萱草試著想下去,頭卻硬生生的痛了起來。
“韓小姐,你沒事吧?”一直守在一旁的李媽連忙上前扶住她。
韓萱草揉了揉額頭,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萱草姐姐好雅興啊。”龍嬌嬌笑著走進來。
韓萱草無視她,把書合上。
“我特地給你熬了點安胎藥給你送過來。”龍嬌嬌一邊說著一邊把仆人托盤裏的一小碗液體端到書桌上。
“我可吃不起龍大小姐的東西。”韓萱草冷哼一聲,繼續埋頭看書,不再理會她。
龍嬌嬌不耐煩的瞪她一眼,如果眼睛可以殺人的話,估計她韓萱草早已是棺材裏的白骨!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本來還想說你懷了耀晨哥的孩子,想對你好一點呢。”龍嬌嬌雙手環抱在腰前,一副半拽不拽的姿態。
“龍小姐別誤會,是宮少爺吩咐過除了每天安排的餐譜外,其他東西不能亂吃。”李媽立刻上前打著圓場。
龍嬌嬌瞪她一眼,“看來我是白費苦心了!”
話音剛落端起碗就重重的放在女仆托盤裏,轉身向外走去。
李媽看著她驕橫的背影,緩了一口氣,“韓小姐還是不要和她硬碰硬的好,龍小姐的背景我們都惹不起。”
韓萱草冷哼一聲,“有錢人可以了不起,卻不是靠勢力就做些缺德事!”
“同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退一步自然會好些。”李媽和藹的說。
韓萱草不想再聊龍嬌嬌的事情,便轉移了話題,“李媽,給我安排下司機,我想去醫院看看爺爺和林謙。”
“好。我馬上就去。”李媽恭敬的走出去。
###第70章 70
自從懷孕後宮耀晨也沒有再軟禁她,隻是無論去哪兒,李媽和幾名保鏢都會跟著。
韓萱草看著那些保鏢,不覺勾起一抹苦笑。
宮耀晨為了監視她,還真是煞費苦心。
龍嬌嬌看著黑色轎車使出別墅,氣憤的把碗砸到地上。
眼看著做穿刺DNA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結果出來不是一切都完了?
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女人替自己最愛的男人生孩子?所以每次特意的做一些食物送過去,沒想到韓萱草竟然毫不領情,一次也沒有接受過。
那也怪不得她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女人!
龍嬌嬌水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陰狠。
車子在市第一醫院停下,韓萱草徑直走向特級病房。
為了方便韓爺爺和林謙同住一間,他們正坐在床上聊得開心。
“爺爺,你們聊什麽呢?”韓萱草把新鮮的水果放到一旁,坐到韓爺爺病床前。
“萱草啊,林謙給爺爺講一些你們以前在公司的事情呢。沒想到我孫女是個成天冷著麵孔的女老板啊。”韓爺爺慈祥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林謙,你背著我說我壞話,不想活了是不是?”韓萱草向林謙投去一個冷厲的眼神。
林謙故作驚慌的低下頭,“小人知錯了,還望娘娘恕罪!”
“去你的!”韓萱草一個枕頭砸過去。
韓爺爺看著他們,重重的歎了口氣。
“爺爺,怎麽了?”韓萱草收斂起笑臉,拉起爺爺滄桑的手。
“萱草,你真的要為宮耀晨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韓爺爺低沉而遲緩的聲音裏滿是擔憂。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韓萱草拉著爺爺的手也更加的用力。
林謙把枕頭放回原位,半躺在床上,“萱草,對不起。都是我害你。”
“是啊,都是你害我。”韓萱草一臉的嚴肅,“如果你沒有為我擋子彈,我完全不用再擔心這些!”
“萱草,你說什麽呢!你死了讓爺爺怎麽活下去?”韓爺爺帶著斥責的語調揚出。
林謙頓了頓,他又怎麽會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個殺手的目標是我而不是你!”
“你怎麽知道?”韓萱草有些疑惑的出聲。
“我想了想,如果那個殺手是想殺你的話肯定不會輕易離開,他是看到我中槍了任務也完成了才會走。不過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怕他傷害到你。”
緊張的空氣中漸漸凝氣一抹溫馨的曖昧。
韓萱草笑了笑,“那你招惹到誰了?”
“不清楚,我才回國沒多久,應該沒什麽仇家。”林謙也有些疑惑的想了想,還是沒什麽思緒。
提到仇家,韓爺爺身體明顯顫了顫,“應該是找萱草的吧,你爸爸的仇家太多了。”
“爺爺,你別亂想,如果真是爸爸的仇家來找我們,我們還能活到現在嗎?你好好養病吧,我會找人去查清這件事情的!”韓萱草替韓爺爺掖了掖被子,臉上上揚起微笑。
她現在隻希望爺爺和林謙能夠好好的,不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韓爺爺生硬的笑著點頭。萱草已經夠累了,他是不該再讓她為自己擔心。
又聊了些其他的話題,韓萱草才依依不舍的從醫院離開。
如果可以,她還真希望能夠一直待在醫院陪爺爺他們聊天,雖然空氣不是那麽新鮮,卻至少比那座冷冰冰的宮氏別墅強太多。
回到別墅就看到宮耀晨裹著陰寒的身軀坐在大廳上,韓萱草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會回來。
宮耀晨看著她單薄的不能再單薄的身體,眼底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每次看到她都會有種莫名的衝動,才不得不刻意躲著她。在商場叱吒風雲的宮耀晨竟然會躲避一個女人,已經被愷達取笑的半死了。
韓萱草也沒有再走過去,隻是站在原地,隔著幾米的距離看著他,他還是一成不變的樣子,深邃的寒眸,如雕塑般冷毅的麵孔。
明明知道他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才回來,韓萱草心裏卻有一個該死的不該有的期盼。
“去哪兒了?”宮耀晨淡淡的拋出一句話來。
雖然已經知道她是去醫院了,但是他還是想聽聽看她會怎麽說。
韓萱草淡若如水的開口,“去醫院看爺爺和林謙。”
“還真是溫馨的一家三口啊!”宮耀晨原本就冷峻的麵孔瞬間又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冰霜,他嘴角上揚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哦,不對,是一家四口!”
“宮耀晨。你特地回來就是侮辱我的嗎?”韓萱草徑直衝到他跟前,水眸一瞬不瞬的直視他。
宮耀晨站起身來,雙手揣進褲袋,“後天去做穿刺DNA驗證!”
冷冷的揚出一句話,他轉身徑直往樓上走去。
韓萱草緊抿著薄唇,壓抑下心裏莫名的失望和委屈,有些無力的坐到沙發上。
其實她早就想去做了,看到時候的他還有什麽話說。
夕落朝起,又是新的一天。
韓萱草摸著還沒有什麽變化的小腹,露出甜美的一笑,“寶寶,早安!”
或許是因為空氣的緣故,每天早上她的心情都是最好的。
簡單的梳洗下,她打開房門往樓下走去。
李媽應該已經安排好了早點,不知道宮耀晨有沒有去公司。
懷著莫名的期待,走在樓梯的她忽然感覺腳底像踩到了油一般的滑,身體一跌倒了下去。
“啊!”隨著一聲尖叫,孱弱的身體順著樓梯滾下去。
李媽聽到尖叫聲從廚房出來,看到從樓梯上滾下來的她,驚慌的跑過去,“韓小姐!韓小姐!”
“李媽,我肚子痛……”韓萱草手捂著小腹,細眉緊緊的皺在一起。
“快叫司機!”李媽對著一旁的仆人喊道,又把她從地上扶起,“韓小姐別擔心,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所有人瞬間手忙腳亂的忙碌。
龍嬌嬌從房間走出來,環顧下四周,才跑過去把樓梯上的油漬擦幹淨,臉上露出陰邪的笑意。
“你說韓小姐也真奇怪,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要做DNA驗證的時候就摔倒了。”
“這都看不出來,擺明了是怕驗證出肚子裏的孩子不是宮少爺的種!”
“是啊是啊,我都懷疑呢,她還經常去醫院看那個叫林謙的,對他的態度可比對宮少爺好多了!”
宮耀晨穿著咖啡色的晨跑服剛進大廳,就聽到幾個仆人圍在一起討論。
“耀晨哥,萱草姐姐摔倒了,已經送到醫院去了,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龍嬌嬌慌張的從樓上跑下來,衝到宮耀晨跟前。
摔倒?
宮耀晨眉色一緊,冰冷的眼底瞬間騰出駭人的火焰,走到幾個仆人跟前,“我回來的時候不想再看到你們!”
話音剛落,他筆挺的身體已經走出別墅,開著車子往醫院狂飆而去。
“韓萱草在哪間病房?”宮耀晨站在前台,冽寒的語氣迸出。
“我馬上查!”護士被他嚇得惶恐,連忙查了查,“102室!”
宮耀晨直奔病房,沒有敲門就走了進去。
韓萱草躺在純白的病床上,淩亂的發絲散落在精致的麵容旁,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色完全沒有一絲血色。
心底驀然劃過一抹心疼。
為什麽會如此在乎她?她不過就是個背叛他,欺騙他的女人罷了!
韓萱草睜開沉重的眼瞼,映入眼簾的是純白的天花板,有些困難的轉動瞳仁,醫生和幾個護士都站在一旁,還有一臉冷峻的宮耀晨,柔美如花的龍嬌嬌,和藹親切的李媽。
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什麽他們都在?
韓萱草努力的回想,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又變得煞白,好像塗了一層白蠟似的。
她纖細的手顫動而緩慢的摸向自己的小腹,吃力的溢出聲來,“寶寶……我的寶寶……”
“韓小姐放心,寶寶保住了!”李媽憐惜的上前安慰。
心裏提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去,韓萱草緩了緩去。
在宮耀晨看來卻是歎氣,他殘忍的上揚起嘴角,“怎麽?很失望是不是?”
“你……什麽意思?”韓萱草無力的眼神飄向他。
“你自己心裏清楚!”宮耀晨冷哼一聲,轉過身對一旁的主治醫生說:“馬上安排做穿刺DNA驗證!”
好不容易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總算把整個醫院的命運挽救回來,剛緩口氣的主治醫生因為宮耀晨的話不禁一個哆嗦,全身冒出的冷汗都濕了大白褂裏麵的襯衫,他帶著顫音開口:“宮總裁,怕是不行,韓小姐現在身體太過虛弱,做穿刺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你可以再說一次!”宮耀晨如來自地府般陰寒而毫無溫度的話語從皓齒中迸出,一雙鷹眸裹著肅殺掃向主治醫生。
“我馬上去安排!”主治醫生連忙低頭走出病房。
韓萱草隻覺得耳膜在嗡嗡作響,好像有成千上萬隻蒼蠅在耳邊飛來飛去一樣,她似乎跌入了積萬年玄冰的冰窟,哪怕身上蓋子被子,身體卻感覺不到任何一點的溫暖。
宮耀晨竟然拿她的生命去冒險,就為了驗證她肚子裏的孩子。他竟然那麽的不信任她……
蒼白的麵容上勾起一抹淒美的苦笑,她被護士推進了特別的手術室。
黑色的窗簾牢牢的拉起,把所有的光線都遮擋在外麵,她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之中。
###第71章 71
宮耀晨站在長長的過道上,漠然的臉上看不出深沉的心思。
忽然臉部傳來一陣劇痛,他踉蹌了幾步倒在地上。
“宮耀晨,你混蛋!你是不是男人!”林謙一拳狠狠的揍在宮耀晨臉上。
從護士八卦的嘴裏聽到韓萱草的事情,他就感覺整個人已經不受自己控製,隻想把宮耀晨這個畜生大卸八塊。
還想撲過去揍他幾拳,幾個保鏢卻已經上前來拉住他。
宮耀晨利落的站起身來,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不覺一陣嘲弄的笑,“怎麽?怕我害死你的女人和孩子?”
“宮耀晨!你就是個禽獸,畜生!我真想不通韓萱草怎麽會喜歡上你這樣的男人……啊……”林謙話還沒說完就被宮耀晨揍了一拳。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他為什麽這麽激動?就為了自己傷害她,他就冒著生命的危險來得罪他嗎?
宮耀晨一拳緊接著一拳的揍在林謙身上,發泄著心裏的怒火。
所有的護士和醫生都站在遠處,沒人敢上前來勸。
“耀晨哥,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龍嬌嬌慌張的上前拉住宮耀晨的手腕。
宮耀晨揉了揉生疼的關節,瞥了眼地上的他,“沒要你的命已經是我最大的容忍!滾!”
幾個醫生連忙上前來把他抬到手術室處理傷口。
“宮總裁,已經好了。一周後就可以拿到結果。不過現在韓小姐的身體需要留院觀察,稍不注意……”
“知道了。”冷冷的打斷醫生的話,宮耀晨目光落在正被推出來的韓萱草身上。
她單薄的身體似乎像一張白紙,蒼白到僵硬的麵孔猶如一具屍體。
疼,身體的某個地方傳來揪心的疼,宮耀晨緊握著拳頭,強忍要內心異樣的衝動。
李媽擦著眼淚跟著護士走進病房,坐到韓萱草身旁守著她。
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一夜。
韓萱草感覺自己走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一點點光線,巨大的恐懼如漲潮般鋪天蓋地的襲來。
耳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是寶寶嗎?是寶寶在哭嗎?
韓萱草拚命的奔跑起來,黑暗之中的她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來。
“寶寶……寶寶……”韓萱草艱難的睜開沉重的眼瞼,發白的唇不住的顫抖。
“韓小姐!你終於醒了!我去叫醫生!”吳媽激動的站起身來,渾濁的眸子裏流出淚來。
韓萱草摸向平坦的小腹,動作緩慢的如拖著千斤重擔。
“寶寶……別怕……媽媽……會保護好你的!”顫抖的聲音裏滿是堅定。
“已經沒什麽問題了,不過一定要好好照顧!”主治醫生檢查完對李媽說道,重重的歎了口氣離開病房。
韓萱草無神而黯然的眸子投向天花板,又似乎透過天花板看著外麵的藍天,甚至是更高更遠的地方,整個目光渙散而沒有焦距。
“我會陪著韓小姐的!”李媽慈愛的撫著她冰涼的手,又給她掖了掖被子。
……
“萱草……萱草……”林謙睜開沉重的眼瞼,猛地從病床上坐起來。
剛才他眼睜睜的看著韓萱草掉入了萬丈深淵,不過還好隻是一個夢,林謙擦了擦一頭的冷汗。
“萱草沒事吧?”韓爺爺看著林謙,擔憂的問。
林謙轉過身來笑了笑,“放心吧。萱草不會有事的,她是那麽的逞強,怎麽會輕易認輸。”
韓爺爺點著頭,渾濁的眼裏早已湧滿淚水。
他早就知道了韓萱草的事情,從開始都是他連累了自己的孫女,可是他卻還是賴活著,他不想死,更不想讓她傷心,他知道他是萱草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我去看看她!”林謙有些困難的起身來。
“林先生,你現在不能隨意走到,傷口很容易裂開的!”一個護士連忙上前來扶他。
林謙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扶我去看看她。”
護士遲疑了一下,看著他真摯的眼神,還是心軟下來,扶著他往韓萱草的病房走去。
隻是還沒進去,守在門外的兩個保鏢就伸手攔住了他,“宮總裁的命令,除了醫生和護士,其餘人沒有允許不能進入!”
“讓開,我進去看看她,確定她沒事我就走!”林謙試圖去推開他們,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的對手。
“林先生,我們還是回去吧!”護士心疼的扶拉著他。
林謙推開她,“我一定要見她!”
韓萱草聽著門外的喧鬧,艱難的開口,“李媽……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是林先生,他想進來看看你,但是保鏢不允許!”李媽無奈的搖頭。
“你去告訴他,我很好,讓他不要擔心,讓爺爺也不要擔心!”韓萱草哽咽了下。
李媽點頭走出去,看到一臉滿是青紫的林謙,重重的歎了口氣,“林先生,韓小姐很好,已經沒什麽問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她身體好了會去看你們的!”
“她真的沒事嗎?”林謙急切而焦憂的問道。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李媽點頭應許。
林謙若有所思的轉身,拖著凝重的腳步離開。想到什麽,又轉過身來,“有什麽事一定要來告訴我!”
李媽笑了笑,走回病房,“韓小姐能有林先生這麽一個好朋友,也值得欣慰了。”
韓萱草無力的點頭。
“他那天為了阻止宮少爺,被宮少爺打的滿身是傷,看著都心疼啊……”
感覺有冰涼的液體隨著眼角滑落,一直到耳後、脖頸,韓萱草吸了口氣,閉上死灰色的眼睛。
……
“你說什麽?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每個月給你那麽多工資是幹什麽的?”龍嬌嬌憤怒的罵道。
Mili無奈而惶恐的低下頭,“龍小姐,我真的盡力了,主治醫生那邊說是宮總裁特別關心的病人,實在不好做手腳!”
“什麽事情都要我出馬,我還不如去請條狗!”龍嬌嬌怒吼,下車狠狠的摔上車門。
Mili抿著唇,一臉的委屈,眼底也漸漸生起憎恨。
龍嬌嬌打了幾個電話後直奔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龍小姐!”主治醫生有些惶恐的站起身來,“您坐!”
“算你識相!”龍嬌嬌坐到座椅上,“為什麽拒絕Mili的要求?”
“龍小姐,這實在不太好啊……”
“我前天聽爸爸說,你名下好像有六七座高等別墅,國家剛剛頒布政策……”
“龍小姐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主治醫生直接打斷了龍嬌嬌的談話。
龍嬌嬌起身來,笑靨如花,“改天有空請你喝茶!”
說完邁著妖嬈的步伐走出辦公室。
……
幾天的休息和療養,韓萱草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可以坐起身來,在李媽的攙扶下出去曬曬太陽,或者站在窗邊看看風景。
現在的她正半倚在冰涼的牆上,搭在身上的淺黃色外套襯托著她如雪般蒼白的皮膚,一襲涼風吹過,短短的發絲也不安份的撩動著。
那樣的她,看起來像似一幅畫。
宮耀晨站在門外,本想進去,卻又不忍打破那幅畫麵。
“耀晨哥,結果出來了!”龍嬌嬌走過來。
宮耀晨轉身,心裏有些激動,從主治醫生手裏扯過檢查單,一雙鷹眸瞬間變得寒如利刃,冷峻的麵容凝結起萬年玄冰般的霜寒。
“韓萱草!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宮耀晨大步走到她麵前,把手中的紙張狠狠砸到韓萱草臉上。
韓萱草詫異的接住檢驗單,當目光瀏覽完上麵的結果時,整個人像被抽去所有精神,差點無力的倒了下去。
“不!不可能!為什麽會這樣?一定是搞錯了!”韓萱草激動起來。
宮耀晨一把抓住她的衣領,額頭爆出的青筋似乎隨時都要爆裂開來,“你還想狡辯什麽?”
“宮耀晨,你相信我,我和林謙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寶寶真的是你的!”韓萱草有些沙啞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彌漫霧氣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宮耀晨。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知道這樣的結果意味著什麽。
“我憑什麽相信你?相信一個背叛我、和別的男人私奔兩次的女人?韓萱草,你當我是傻子嗎?”宮耀晨從皓齒中擠出一個個字來,猛的一甩把她甩到地上。
身體傳來的散架般的疼痛感讓她已經麻木,或者是心疼的感覺已經讓她完全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她絕望的仰起頭,帶著愴然而顫抖的聲音飄出,“宮耀晨,你既然如此不相信我,又何必把我留在身邊。你放了我吧,我會帶著寶寶長大,我不會告訴他你是他的爸爸。”
“利用完了就想走?女人,你想得太美了!”宮耀晨嘴角扯起一抹邪冷的笑意,轉身對主治醫生說:“我給你一分鍾時間,把打胎藥給我拿來!”
主治醫生猶豫一下,連忙衝出了病房。
剛從洗手間回來的李媽見勢不妙,連忙往林謙的病房跑去,“林先生,你快去救救韓小姐,求求你快去救救她和孩子!”
“發生什麽事情了?”林謙慌張的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李媽拉著林謙的手不斷的顫抖,“宮少爺要打掉韓小姐肚子裏的孩子!”
###第72章 72
“什麽?那可是他的親骨肉啊!”韓爺爺激動的坐起身來。
“檢驗的結果好像說不是宮少爺的孩子,不過我是相信韓小姐的!”李媽解釋。
林謙卻已經衝了出去。
“這是造的什麽孽啊!”韓爺爺重重的吸著氣,忽然喘不過氣來。
“韓先生,韓先生!醫生!醫生!”李媽急忙上前拍著韓爺爺的脊背。
宮耀晨結果主治醫生手裏的藥和白開水,一步步的朝著韓萱草走過去。
“不!宮耀晨!你不能這麽做!你不能傷害我寶寶!”韓萱草聲嘶力竭的吼著,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撫著自己的小腹,一步步的後退著。
看著他接近猙獰的麵孔,看著一步步靠近自己如同惡魔的他,她真的開始怕了。
經曆了這麽多,艱難的保住了寶寶,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
宮耀晨嗤笑一聲,“那我該做什麽?放你走?嗬,我說過背叛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宮耀晨對著一旁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保鏢立即會意,衝上去拉住韓萱草的手臂。
“不要!宮耀晨,我求你,我求你放過我,放過寶寶!就算是我錯了,寶寶是無辜的啊!”韓萱草搖著頭,大滴大滴的淚水決堤般的湧下來。
為什麽看見她哭就會感覺到心疼?如此倔強的她也有求人的時候嗎?第一次她為韓爺爺哭著求他,第二次為了林謙哭著求他,第三次為她肚子裏的孩子哭著求他。
多麽感人的一家四口啊!而他就是個棒打鴛鴦的劊子手罷了!
宮耀晨狹長深邃的眸子瞬間迸發出駭人的火焰。
韓萱草看著他冽寒的身體一步步朝著自己走來,緊緊的閉起嘴,做著最後的掙紮。
主治醫生站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龍嬌嬌卻是一臉得逞的笑意。
宮耀晨無情漠然的把水杯遞給一旁的保鏢,大手一把捏住她的嘴,把藥丸塞進去。
盡管韓萱草努力的不讓自己咽下去,可是灌進來的水還是把那難吃到死的藥丸衝了下去。
她俯下身子吐著,伸手摳著自己的喉嚨,想把藥丸吐出來。
“啪啦”一聲,水杯掉落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就像他們的這段感情,已經注定了支離破碎。
林謙一拳揍在宮耀晨臉上,所以他手中的杯子才會落到地上。
宮耀晨站正身體,用舌尖頂了頂紅腫的嘴角,一抹冷冷的嘲弄在冷峻的麵容上漾開,“林會長可真癡情呐~嘖嘖~”
“宮耀晨!你怎麽能這麽對她!你到底還是不是人?”林謙如火的目光狠瞪著宮耀晨。
幾個保鏢上前拉住了林謙。
“當初就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救你,現在看來,你也該死了!”宮耀晨冰冷如針芒的眸子掃他一眼,從腰上取出隨身攜帶的精致手槍對準他。
“不要!”韓萱草猛地撲過去抱住宮耀晨筆挺的腿,歇斯底裏的喊著。
沒有聽到槍聲,林謙的胸膛和額頭都已流出了猩紅的鮮血。
林謙的身體直直的倒下,深邃的眼瞳投向韓萱草的方向,好想叫她的名字,可是一個字都不能再說出口。
“啊!”龍嬌嬌大聲的叫了出來。
韓萱草煞白如雪的麵孔上,那雙黑漆漆的水眸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喉嚨裏已經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抱著他腿的手也像抽了骨般無力的垂下。
一分鍾之前那穿著病服的身體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幾個保鏢上前來把林謙抬出去,韓萱草想叫他們住手,想哭喊出來,卻喉嚨幹澀的無法發出聲音。
她失神般的輕搖著頭,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夢!這一定是在做夢!
可是腹部傳來的一陣陣鑽心般的絞痛卻讓她開始顫抖,她不能再欺騙自己。
“宮先生,韓先生病情複發,需要立刻動手術!”負責韓爺爺病情的張醫生拿著確認單走進來。
宮耀晨瞥了眼地上如屍體般麵無神色的韓萱草,冷硬的聲音揚了起來,“既然你背叛我,我也沒有任何必要再管你的家人!”
話音剛落,他英挺筆直的身體已經走了出去。
“爺爺!不!求求你們救救我爺爺!”韓萱草才反應過來宮耀晨話裏的意思,想站起身去追他,身體卻無力再站起來,隻能瑟縮著在冰涼的地板上爬行。
龍嬌嬌走過去蹲在她身旁,得意的嘲弄說:“我早說過讓你離開他,現在後悔了吧?耀晨哥是不會救你爺爺的!”
“爺爺!救我爺爺!”韓萱草早已無力去理會她的嘲笑,她隻知道她什麽都沒有了,爺爺是她最後的親人了。
她不想再失去,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龍嬌嬌不屑的掃她一眼,站起身離開。
宮耀晨站在電梯裏,一臉冷峻的他猶如一座冰雕,在散發著騰騰冷氣。
心似乎被分裂成兩半,在彼此掙紮糾結著。
片刻後他摸出手機撥通了張醫生的電話,“馬上進行手術!”
龍嬌嬌邁著高傲的步伐走在過道,卻見幾個護士推著韓羽往手術室趕去。
“耀晨哥不是說不讓你們救他嗎?”龍嬌嬌抓住張醫生,疑惑的問。
“是龍小姐啊,剛才宮總裁打電話來說立刻動手術!”張醫生解釋,沒有顧她的反應,急忙的朝手術室走去。
看來宮耀晨竟然還狠不下心!龍嬌嬌氣得跺了跺腳。
手術室的無影燈發著灼亮卻不刺眼的光芒,韓爺爺正躺在手術台上雙目緊閉。
而躺在地上的韓萱草下體也開始流出一淌淌腥味難聞的血,李媽和護士們都慌忙的上前幫忙。
……
意大利著名的威尼斯水城,風光旖旎的湖麵,一艘豪華卻不張揚的私人遊艇上,一個有著墨黑頭發,淡紫眼瞳,身高目測一米八六的男人正靠在船邊,優雅的品著手中的紅酒。
帶著俊朗氣息的邁科在保鏢的帶領下走到他跟前,“執判真會享受呢。”
這個紫色眼睛的男人就是“至唯機構”的首領執判Messico mese solitario(意大利名,中文翻譯墨孤月,以下采用中文)。
“至唯機構”取義為至高無上、唯我獨尊,負責掌控各國黑幫平衡以及負責審判的機構,淩駕於所有黑幫教派之上。
墨孤月爸爸是意大利人,媽媽是韓國人,所以具備著意大利人如墨般漆黑的發質和韓國男人俊秀帥氣的優點,加上其祖上幾乎都是混血,所以從小就精通各國語言,為人精煉大仁,心思縝密,再加上敢作敢為卻毫不囂張的性格,成為黑道上的傳奇人物,備受各國“教父”崇敬,從而成為審判機構的最高首領執判。
“這麽好的天氣自然是不能浪費。”墨孤月友好的一笑,淡紫眼瞳裏發出一波、波漣漪。
一旁的仆人端上一杯紅酒,邁科接過來,和他碰杯,“執判,我上個月申請的‘教父’轉位,您思考的怎麽樣了?”
“這個天氣不適合談事情。”墨孤月臉上始終是一貫的淡淡的微笑,轉過身似乎很欣賞如此平靜的江水。
邁科也靠到船邊,“我也想永遠不談事情,一輩子都安安穩穩的欣賞風景就好。”
因為韓萱草的話,他有了退出黑道的打算,所以韓萱草剛走他就動身來找執判商議,這也是為什麽宮耀晨等人去的時候他並不在的原因。
“作為美教教父,你應該懂這行的規矩,退出的,隻有死!”墨孤月把酒杯放到女仆托盤上,取下掛在深紫色襯衫衣袋上的墨鏡戴上,“除非你能像韓天那般消失於無形,讓我找十年也毫無音訊的例外。”
“韓天?”邁科詫異。
“韓天是我手下最精明的黑客高手也是黑道中排名前三的殺手,十年前他接到一個在中國的任務,執行期間卻喜歡上一個女人,後來提出退隱被拒,從此消失。”墨孤月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了什麽,把視線轉向一臉俊朗的邁科,“難道你也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了?”
邁科坦然的笑了笑,“是。”
“你知道韓天喜歡的那個女人最後的下場嗎?”
“……”
“意教殺手親自赴華,她死在亂槍之中。”墨孤月平緩的語氣似乎是在說踩死了一隻螞蟻一般的話語,“不過他是背叛我。對於你美教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但你應該明白你退隱後,所有的仇家都會找上你,而整個黑道沒有人會再保護你!”
“所以我才來求執判大人要‘退隱令’。”邁科直接切入主題。
黑道中想要退隱的人隻要獲得‘退隱令’,就代表著一生受‘至唯機構’保護,當然是在不為非作歹的情況下。“退隱令”就相當於中國古代的免死金牌!
“我忽然想去會會那個讓你心動的女人。”墨孤月轉身走到躺椅旁悠閑的倒下。
邁科神色有些緊張,也連忙跟過去,“執判沒必要費功夫,因為她是一個商人的女人,對我沒有感覺。”
“那你還為她退隱?”雖是疑問的話,但語氣依舊是一貫的平淡,如三月春水般。
邁科眼眸裏閃過一抹光芒,似乎是在憧憬什麽,“因為她說的一句話。與其讓別人因為畏懼而認可自己,還不如讓自己變得優秀而被認可!”
###第73章 73
墨孤月淡然的麵容浮現一抹輕顫,卻隨即消失不見。他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會讓人把‘退隱令’送去美國。”
“執判還是一如既往的大仁!”邁科臉上露出崇敬的神色,道別後轉身離開。
“與其讓別人因為畏懼而認可自己,還不如讓自己變得優秀而被認可。不錯,有點意思。”墨孤月端起紅酒抿了抿,又對身旁的特別助理冷刀吩咐,“我要那個女人的資料!”
“是!”冷刀恭敬點頭。
……
“人怎麽死的你們都不知道?”宮耀晨看著韓爺爺僵硬的身體,一臉的冰霜。
“宮總裁,昨天的手術很成功,定時的檢查也沒有出現異常情況。今早護士來查房就發現韓羽先生已經……”張醫生顫抖的聲音也不敢再說下去。
宮耀晨背對著他們,漠然的臉上看不出深沉的心思。
一直在公司忙理事務的愷達看了眼他,重重的歎了口氣,“送到殯儀館火化吧,暫時不要告訴韓小姐。”
“好!想必韓小姐現在已經不能再承受打擊了!”院長和張醫生點頭,紛紛撤了出去。
幾個保鏢開始處理事情。
不知站了多久,宮耀晨才轉過身走出去,路過韓萱草的病房時,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卻忽然沒有勇氣走進去。
“耀晨……”愷達看著失神的他,關切的叫了叫。
宮耀晨遲疑片刻,繼續邁開了沉重的腳步。
月黑如墨,世界一片蒼寂。
當李媽和特別看護都在旁邊的床上睡熟時,韓萱草似乎是用了畢生的力氣才睜開凝重的眼瞼,緩慢的坐起身來。
皎白的月光散落在她精致的麵孔上,可以依稀的看見如小溪般縱橫交錯的淚痕,鑲嵌在臉上的那雙眸子也清冷無比而呈現著死灰色,黯淡無光。
其實她真的不想醒來,想要永遠的沉睡下去,可是睡了兩天的身體傳來的酸楚感讓她不得不起來。
耳邊還在回蕩起昨晚龍嬌嬌來看她時說的話,“你的爺爺已經死了,耀晨哥說你的家人不值得他再花一分錢!還說等你恢複的時候會狠狠的折磨你,讓你知道背叛他的滋味和什麽叫生不如死。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會求龍大小姐幫助我離開的……”
韓萱草關著腳,如幽靈般毫無聲息的走出了病房。
腳底傳來沁心的寒冷,她卻是神情漠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她不知道該去哪兒。她什麽都沒有了,爺爺,林謙,寶寶都死了,所有的人都離開她了。
心裏是莫名的空曠,從未有過的淒涼,為什麽所有人都拋棄了她?
夜深的街道了無人煙,有的隻是一盞盞如邊關戰士般屹立的路燈,和偶爾一陣冷風吹過卷起的落葉,渲染著空氣之中濃鬱的悲涼。
第二天的醫院病房內,彌漫著凝重的肅殺氣息。
“宮先生,所有攝像都調查過了,韓小姐是昨晚兩點左右走出醫院的。”院長惶恐的說著,微胖的身子一個勁的哆嗦。
李媽上前走了兩步,沙啞的聲音解釋,“宮少爺,我們睡覺前韓小姐都沒有醒來,今早起來就不見人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都出去!”宮耀晨毫無溫度的話語猶如來自地府,讓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驚愕的抬起頭來,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反應過來後才急忙爭先恐後的跑出病房。
冰冷的房間瞬間變得空曠,宮耀晨冷凝的目光掃過一個個角落,似乎要把整間屋子都冰凍起來一般。
潔白而整齊的病床上,韓萱草孱弱的身體半倚著,目光空洞的看著他。
“萱草!”宮耀晨漆黑如墨的眼瞳閃過一抹複雜的微光,他邁著凝重的步子朝著病床走去。
韓萱草渙散的目光凝視他,嘴角扯起一抹生硬的笑意。
她蒼白的苦笑似乎像一把利刃紮在他的心上,他走過去,想把她擁在懷裏,卻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宮耀晨緩慢的鬆開自己的手,看著空蕩蕩的懷抱,錯愕道:“萱草!”
炙熱的目光在房間內移動,他好想再看看那抹熟悉的身影。
韓萱草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下半身白色的病服已經被鮮血浸透,她幽怨的凝視他,“耀晨,相信我,不要傷害我們的寶寶……”
“萱草!”宮耀晨猛地撲過去,他這次一定要抓住她,一定不再讓她消失。
然而,傲挺的身體卻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透亮的大理石地板傳來沁心的寒冷,他冷如霜寒的麵孔上浮起一抹苦苦的自嘲。
為什麽這一刻,他會如此的思念她,為什麽有一種濃烈的恐懼,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
從韓羽死的時候他就有這種預感,他忽然開始害怕麵對她,所以這兩天來都沒有再看過她,今早院長的電話才終於證實了他所有的不安。
這一切明明都在預料之中,為什麽他會這麽的難過,還是為了一個背叛自己懷了別人野種的女人?
“嘭”的一聲,他握緊的拳頭重重的擊在地板上,一縷縷猩紅的鮮血從骨節分明的指間溢出,他冷峻的麵孔卻毫無變化。
腰間傳來溫暖的感覺,綿軟的身體貼在他的後背。
他明顯的一僵,想要推開她卻又不想去理會。現在的他竟然會感覺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耀晨哥,別這樣,我心疼!萱草姐姐走了,還有我啊。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直到老死!”龍嬌嬌從後麵抱住他,臉貼在他寬闊的脊背上。
看著他難過的樣子,她也感覺很心疼。不過也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對的,如果她還留下來,宮耀晨一定會再次喜歡上她的。
“耀晨哥,上次我說流產後身體不舒服,複檢了……以後我都不能懷孕了……耀晨哥,你會不會嫌棄我了,會不會不要我了?”
宮耀晨感覺到冰涼的液體正浸濕襯衫,滲入到他的皮膚裏,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他。
“嗚嗚~”龍嬌嬌越哭越傷心,“我知道耀晨哥會嫌棄我的,我這一生隻愛耀晨哥一個人,我還不如去死……”
“月初舉行婚禮吧……”淡漠的聲音揚了出來,不帶絲毫的情感的。
如果不是她,娶誰不是一樣的?
他俊寒的麵容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
龍嬌嬌睜大了水靈的眼睛,不可置信的問著,“真的嗎?”
宮耀晨輕輕點了點頭,英挺的冷顏上恢複一貫的寒俊。
……
莊嚴而神聖的教堂內,一場高貴浪漫的婚禮正在進行著。
一個個珠光寶氣的女人,一個個看似紳士的男人都安安靜靜的坐在席位上,見證這場全國矚目的婚禮。
厚厚的拱形大門打開,笑靨如花的龍嬌嬌挽著一臉淡然的的宮耀晨,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來。
伴童們一把接著一把灑花瓣,教徒們嚴肅的朗讀著聖經《讚美詩》。
身穿銀色法衣的司祭打開麂皮燙金的聖經,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司祭低沉的聲音開始宣讀,“龍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宮耀晨宮先生,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龍嬌嬌幸福嬌羞的低著頭,輕柔的聲音刻不容緩的溢出口,“ 我願意。”
司祭又問:“宮先生,你是否願意取龍嬌嬌龍小姐為妻,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宮耀晨漠然的神情裏看不出一絲的幸福感,微抿的唇也久久沒有開口。
他凜然的身體與肅穆的氣氛格格不入,似乎隻是走錯了地方。
“耀晨!”一排的迪娜焦急的喊了喊。
龍嬌嬌也抬起頭來,緊張而惶恐的凝視著他。
司祭又宣讀了一遍。
“我願意。”淡淡的聲音在教堂內回蕩起來。
龍嬌嬌幸福的上揚起嘴角。
韓萱草穿著一件素白的衣服,站在人來人往的車站。
廣場巨大的電視屏幕上正在直播著宮氏財團總裁與龍氏千金的豪華婚禮,價值上億的鑽石婚紗勾勒著龍嬌嬌妙曼的身材,而宮耀晨欣長的身形包裹在量身定做的質地高檔的黑色西裝之中。
隨著司祭宣布交換戒指,宮耀晨和龍嬌嬌在幸福的洋溢中完成了步驟,開始彼此親吻。
三五隻鴿子在濕漉漉的地麵上徘徊,莊嚴的聖靈氣氛了無痕跡地彌漫在哥特式的教堂內,聖台上的蠟燭散發出溫馨而朦朧的光芒。
秋雨又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籠罩著韓萱草單薄如紙張的身體。雨水濕了她的發絲,順著蒼白如蠟的麵孔一直往下流,單薄的衣服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似乎想要給她帶去一點點的溫暖。
一陣冷風卷著枯黃的落葉吹來,韓萱草孱弱的身體打了幾個冷顫。
人們都慌忙的跑起來找地方躲雨,一個接著一個擦過她的身體,如走馬觀花般,最終都是過客而已。
韓萱草愴然的臉上漾起一抹冷冷的哀笑。
身體終於在一次次碰撞中倒下,淅淅瀝瀝的雨無情的打在她的身上,她不想再站起來,任由雨水浸泡著自己的身體,直到意識模糊,逐漸消失,眼前還浮現著那教堂溫馨的一幕幕。
###第74章 74
意大利著名的威尼斯水城,麵海的一座典雅別墅內,墨孤月正在看著手中關於韓萱草的資料。
今年二十三歲的她,十年前的資料竟然一點也查不到。跟韓天一樣姓韓,消失的時間又吻合,難道一切都是巧合嗎?
“執判,這是所有關於她的新聞。”冷刀把搜集好的報紙遞給墨孤月。
紫色的眼瞳裏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邁科為什麽會喜歡這個腳踏兩隻船的女人。
不過和所有庸俗的女人一樣,都是靠著攀權附貴上位罷了。
“對了執判,報道裏的宮耀晨,就是上次我們在中國成立的魔月組織第十三號殺手去殺的人。需不需要特意留意什麽?”冷刀嚴謹的問。
墨孤月卻完全沒有看一眼關於他的報道,反而是輕和的問:“她還沒醒嗎?”
“是的!”冷刀言簡意賅。
墨孤月放下資料,起身往臥室走去。
巨大的咖啡色床上,韓萱草隻露出一個小臉來,緊閉的雙目揚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在一旁照料的女仆安可連忙起身來,“墨少,韓小姐發燒了。”
墨孤月繞過她走到床上,纖細白皙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一下子又縮了回來,“馬上叫傑森醫生過來。”
冷刀點頭,走出去開始打電話。
墨孤月打量著她,蒼白如蠟的麵孔,長而卷翹的睫毛,美挺的秀鼻和微薄的唇,沒有化妝的她依舊是如此漂亮,也難怪邁科會迷戀上她。
而這樣精致的麵孔,像極了十年前的那個女人,眉目之間也有些像韓天。
如果她真的是她的女兒,那……
一臉絡腮胡的傑森醫生和冷刀走了進來,“執判,好久不見。”
“傑森,又得麻煩你了!”墨孤月紳士的笑了笑。
傑森點頭,上前為韓萱草量體溫,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和舌頭,轉過身為說道:“因感染引起的發燒症狀,輸些營養液就可以了。”
說著拿出醫藥箱裏的吊瓶給她掛上,“這位小姐是中國人?為什麽體質會這麽虛弱?”
“傑森先生,你治好她就可以了。”墨孤月淡笑著,平緩的語調溢出。
傑森也沒再問下去。
韓萱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她緩緩的睜開眼瞼,看著完全陌生的環境,呼吸著完全陌生的空氣。
整個房間以咖啡色為主,毫不掩飾的突出主人的穩重和內斂。
“韓小姐,你醒了?”安可一看她醒來,立刻興奮起來,“我馬上去叫墨少。”
韓萱草漠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上,薄唇微啟,“寶寶……寶寶……”
直到沉穩而有節奏的腳步聲傳來,她才側過頭去。
“韓小姐,有沒有好一點?”墨孤月走到床前,清和的聲音問。
韓萱草錯愕的把視線落在眼前的男人,俊秀的麵容上掛著暖若陽光的微笑,紫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海洋。
墨孤月也同樣在看她,當目光落在她清冷的麵容上時,不由得被震撼到。
那是一雙太冷的眼睛,冷到發涼,仿佛瞳外浮有一層屏障,讓她看起來那麽的不容接近而飄忽如幻。
他看過無數冷寒的眸子,很多的殺手目光都是毫無溫度的,卻沒有她這麽的迷離,很多人在槍下倒下去時目光也是愴然的,卻飽含哀怨而沒有這麽清雅……
韓萱草忽然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緊緊的抱住墨孤月,“耀晨,相信我,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韓小姐,我想你認錯人了!”墨孤月別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想要推開她,卻發現她削瘦的身體抱著他是那麽的用力,好像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韓萱草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抱著他的手臂也更加用力,“耀晨,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馬上叫傑森醫生過來!”墨孤月隻好任由她抱著,對安可吩咐。
“是!”安可慌張的跑出去。
“不!不要叫醫生!不要逼我打掉孩子!”韓萱草猛地推開墨孤月,孱弱的身體瑟縮著退到床的最裏麵,緊緊的靠在床頭,一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一邊驚恐的看著墨孤月。
她不能失去寶寶,寶寶是無辜的。現在她隻有這個想法。
她的孩子不是早被宮耀晨逼著打掉了嗎?傑森上次給她檢查的時候也沒發現她有懷孕。墨孤月疑惑著退了兩步,怕她太激動做出過激的行為,他溫朗的聲音安撫道,“放心,我隻是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身體,不會傷害你的!”
韓萱草似乎不相信他的話,仍然縮在床腳,緊緊的抱著被子。
“墨少,怎麽了?”傑森背著醫藥箱快步走了進來。
墨孤月見他來了,終於緩了口氣,“不知道,你應該給她做個全身檢查,她現在把我認錯是別人。”
傑森若有所思的點頭,拿著一個儀器向她走過去。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韓萱草激動的大叫起來,把枕頭,被子所有的東西都砸過去。“我不會讓你們傷害我寶寶的!”
“韓小姐不要激動,這樣會影響到你肚子裏的寶寶。而且我發現你的身體有點異常,如果不配合的話說不定寶寶無法保住哦!”傑森極有耐心的安撫著她。
韓萱草停止了動作,不安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帶著顫音的話語溢出,“真……的嗎?”
“嗯。寶寶每個月都要做安全檢查,想要寶寶健健康康的,就必須配合哦!”傑森緩慢的移動步子走過去。
韓萱草也不再抗拒,她必須要讓寶寶健健康康的出生,想著這點她也配合的坐到床邊。
傑森小心翼翼的把奇奇怪怪的儀器黏在她的太陽穴和頭部等穴位,一邊親切的給她講著一些關於寶寶的常識。
韓萱草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一旁的墨孤月,“耀晨,你同意我把寶寶生下來了嗎?”
墨孤月被她的問題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隻好點頭。
“謝謝你!”韓萱草蒼白的麵孔上浮現出暖暖的微笑。
淩亂的發絲貼合著她小巧精致的麵容,淺淺的酒窩襯出她如天使般純真的笑靨。
墨孤月帶著欣賞的目光不受控製的停留在她身上,似乎忘記了現在的情況。
那一刻他還真希望自己就是她口中的耀晨。
“韓小姐不用擔心,先好好休息。”傑森把儀器去掉,轉身對墨孤月使了個眼色。
墨孤月才從她的笑容裏走出來,臉上揚起暖暖的笑意,“好好休息。我先出去跟醫生討論些事情。”
“嗯。”韓萱草輕輕點頭,看著他們離開。
典雅大氣的會客室內,墨孤月坐到沙發上,“傑森,到底怎麽回事?”
“她的大腦裏有一塊小小的血塊,導致她現在思維發生混亂出現失憶的現象。由於人體本身趨利避害的本能,所以她選擇了把一段最痛苦的回憶和一個最令她難過的人封鎖起來,現在她的記憶停留在事發之前。”傑森有條不紊的分析。
墨孤月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那她為什麽會把我認為是宮耀晨?”
“她口中的人應該就是最令她痛苦的人,所以她封鎖了他的容貌,聲音以及有關的一切,但是記憶裏卻有一個叫宮耀晨的男人傷害她,出於本能的反應以及恐懼,你恰巧……”傑森解釋。
“那有什麽辦法可以恢複她的記憶?”墨孤月不安的問道。
不可能讓她就這樣一直下去吧?除了無法知道她和韓天的關係外,心裏還有另外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他想要她早些恢複過來。
傑森歎了口氣沉思,“現在墨少隻能將計就計,化解她心理的恐懼。或者跟她提起一些對她而言比較重要卻不會有傷害的人。”
墨孤月倒在沙發上,揮了揮手。
傑森領會,背起醫藥箱離開。
“執判,您真的要……”冷刀疑惑,難道堂堂的執判真的要去討好一個神誌不清的女人?
墨孤月雙眸微眯,一臉的雲淡風輕,“她如果出了意外,就沒有威脅韓天的砝碼了。”
“墨少,不好了,不好了!”安可慌張的跑到辦公室外,想進去也還是止住了腳步,她知道墨少向來不喜歡別人進他的辦公室。
“怎麽了?”墨少問。
安可站在門外,已經手足無措,“韓小姐要我帶她去見她爺爺,我無法阻止,她從床上摔下來了,不讓我靠近她。”
墨孤月淡紫的眸子一凝,起身快步朝臥室走去。
韓萱草蹲在牆角,不顧淩亂的發絲已經遮住視線,隻是擔憂的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寶寶,你沒事吧,媽媽沒摔著你吧?對不起,以後媽媽會小心的。”
“韓小姐……”墨孤月輕步走過去。
韓萱草驚愕的抬起頭來,身子條件反射般的往牆上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地上涼,感冒了對寶寶不好!”墨孤月停下腳步,在原地極有耐心的看著她。
韓萱草怔怔的目光投向眼前極有王者氣息卻溫暖如陽的男人,他真的是宮耀晨嗎?怎麽變了這麽多?記憶裏的宮耀晨明明是個霸道狂妄的男人,這樣的情況按理說他會衝過來把她從地上扯起來才是。
疑惑,不解……
###第75章 75
墨孤月見她不說話,隻是靈動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自己看,不禁暖暖一笑,“韓小姐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要為肚子裏的寶寶著想吧?”
韓萱草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腦海裏的聲音在警告自己一定要離這個男人越遠越好,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似乎沉溺到了他柔和的紫眸裏。
墨孤月緩緩的邁開步子靠近她,剛碰到她的手臂,就感覺到她身體明顯的一怔,他卻還是輕輕把她扶了起來。
韓萱草任由他扶著回到床上。
墨孤月用被子裹住她冰涼的身體。
“我要去醫院看爺爺。”韓萱草淡淡的拋出一句話來。
墨孤月骨節分明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後才緩緩的放下,坐到一旁的實木椅上,“你的身體暫時不適合外出。”
“不,我一定要看爺爺。”韓萱草堅定的說道,一雙水眸帶著不可抗拒的情緒般直直凝視著墨孤月。
心裏的慌亂讓她有一種直覺,好像遺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好像跟爺爺有關。
墨孤月白皙的臉上還是一臉的淡然,“如果你有體力走路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韓萱草看他一眼,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她今天一定要看到爺爺,不然她不會安心。可是每動一下身體好像都在發抖,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好像被吸空了般的無力。
墨孤月隻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她逞強的模樣,完全不擔心結果。
畢竟剛流產過的人,再加上發了幾天高燒靠液體維持的人,怎麽可能站得起來。
韓萱草咬著牙站起身來,艱難的邁開步伐,拖著身體向前走去。
一步,兩步……
“啊!”她孱弱的身體摔倒在咖啡色的精致地板上。
墨孤月剛想站起身去,想到什麽又繼續保持著不動,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如果你想讓你爺爺看到這樣子的你,我可以帶你的。安可,備車吧。”
“不要……”韓萱草緊張的叫住安可,她才不要讓爺爺看到她現在虛弱的樣子,她不能讓爺爺擔心的。
“如果我是你的話,會乖乖的躺到床上,讓自己快點恢複過來。”墨孤月略有磁性的話語揚出。
韓萱草低下頭,冰涼的地板傳來的寒冷已經讓她有些發顫,她是該讓自己快點恢複過來的,這樣想著,她又再次艱難的站起身來。
隻是體力不足的她再次倒了下去。
安可什麽時候已經出去了,韓萱草看了眼斜坐著的墨孤月,還是咬著牙再次站了起來。
她不可能在他麵前狼狽的爬到床上,更不可能向他求助。
墨孤月淡紫色的瞳仁裏閃過一抹異樣的光線,卻隨即又恢複了平靜如潭,沒想到患了失憶症的她還如此逞強,真不能想象正常的她是什麽樣子。
韓萱草挪動著細小的步子向床走去,平日裏兩步就能走到的距離,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卻感覺無比的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