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大鬧朝堂
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再踏前兩步,說道:“陛下有恙,亦無後宮攝政之理。朝堂大事,豈是太後一個後宮婦人所能掌理?”又踏前兩步,說道:“陛下暈厥,自然也不可能發出旨意讓太後娘娘攝政,請問……”再進兩步:“……太後娘娘憑什麽厚顏攝政了?”
風染越問越前,步步逼進,那懾人的氣勢,讓太後覺得如承重壓,她想叫禦前護衛攔住風染,不讓風染再往前靠,可是這話若說出話,就太失氣勢了。可是不說,又太讓自己心驚膽顫了,這男寵太強悍,武功又高,逼急了,說不定真敢衝上來殺了自己。
正在太後猶豫著要不要叫人攔住風染時,金鑾殿外,兩個太後宮中的掌禮內侍,手裏捧著一疊什麽東西,高舉在頭頂,飛快去進了金鑾殿,沿著璽道,遠遠地在璽階之前,在風染身後跪下,稟告道:“啟稟太後娘娘:勸進書已經簽好,六品以上官吏總計一萬四千五百零九人,願意擁戴太後娘娘臨朝攝政。”
《勸進書》是什麽東西?願意擁戴太後娘娘臨朝攝政?又是怎麽回事?風染閃身而回,一把抓起其中一個內侍高舉過頂的那疊東西的最上麵一張,有點像奏折,展開來看,確然是奏折,遠比一般奏折厚實,大意是說:皇帝有恙,暫時不能理政,因未立太子,皇子們尚且幼小,懇請太後臨朝攝政。後麵是一長串的官吏簽名。
風染恍然大悟,原來那些進京稽考官吏一大清早跑來跪在金鑾殿外,是來“懇請太後臨朝攝政”的?自己來時,看見幾個內侍穿梭在官吏中間,拿著筆和紙給官吏寫,官吏隻寫了幾個字就又還給了內侍,原來是在征集官吏簽名呀!
等一等!風染晃眼之間,在那緊跟在《勸進書》文字的後麵,看見了大批熟悉之極的名字,名字之上還標注了官職,全是目今跪俯在朝堂之上的朝臣們!
風染幾下從內侍手裏搶過兩大疊《勸進書》,惡狠狠地摔摜在璽道上,質問道:“你們!都簽名了?擁戴太後攝政?”
群臣跪著,誰也不敢吱聲。
他們一大早,點卯之後進殿,迎接他們的就是太後的掌禮內侍遞到他們麵前的《勸進書》,要他們簽名擁戴。太後坐在九龍禦椅之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誰敢不簽?
皇帝雖然暈了一次,但身體早就養好了,好端端的怎麽會暈厥不醒?不但風染不信,大臣們也不相信啊!誰都不是傻的,這分明就是太後跟皇帝之間的鬥爭。可人家畢竟是母子,再怎麽鬥爭,這鳳國也是賀家江山,自己一個臣子夾在中間,殊為不智。因此大臣們在權衡利弊之後,絕大多數都簽了,少數幾人不肯簽,立即就被拖出了朝堂。
見眾大臣低頭跪著,全都不說話,風染並不知道太後是如何逼迫眾臣簽名的,隻覺得心寒心涼。
這些朝臣,都是賀月倚重之人啊!是鳳國的柱石!是鳳國的脊梁!每一個都能在自己的職責範圍裏獨當一麵,賀月治國,能有如今的成就,多少也得益於這些大臣們的努力相助。想不到,就這麽輕易地全部背叛了賀月!
風染厲聲問道:“擁戴太後攝政,你們置陛下於何地?你們……對不對得起陛下的信任和重用?!”
前排一內閣學士,忍不住辯道:“風將軍,太後隻是暫時攝政,等陛下身體康複,太後自會還政於陛下。”
太後千算萬算才謀到手的權力,豈會輕易還政於賀月?自己一個武將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朝堂上的文官們哪有不清楚之理?還狡辯說太後會還政於賀月,哄三歲小孩呢!?
隻氣得風染飛起一腳,把那內閣學士踹飛了出去,複又跌在官吏叢中,壓倒了好幾個人。總算風染知道這些文官手無縛雞之力,身子骨弱,沒敢用什麽力道,那個內閣學士和幾個官吏哼哼唧唧地呼痛,倒也沒受什麽內傷骨傷。
一聽內侍稟報,一共才一萬四千五百零九個官吏擁戴自己,太後便覺得事情要糟了!自己逼迫朝堂上的大臣四百餘人簽名擁戴,餘下的那一萬四千多人是進京稽考官吏的簽名。而進京稽考官吏總數有四萬多之眾,簽名擁戴自己的官吏還不足三成,這算什麽民心民意?她怎麽有臉號稱自己臨朝攝政是順應民心民意?
太後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卻見風染對那一萬四千多的數目並沒有作出反應,猜想風染一向有意避忌,不幹預朝堂政事,大約對此次賀月召集進京的稽考官吏總人數並不清楚,太後才漸漸放下心來,隻暗罵關家做事太不得力了,連半數以上的稽考官吏都沒搞定!
太後心定了,態度重又顯得從容,嗤笑道:“風將軍,陛下沒教過你,君子動口不動手麽?”指著被風染散亂地摔摜在璽道上的《勸進書》,傲然道:“剛風將軍質問哀家憑什麽臨朝攝政?看看,有朝堂大臣,也有各地官吏,這麽多官吏擁戴,哀家攝政,憑的是民心民意……”
太後正在暗暗慶幸,風染不知道目今成化城裏到底有多少官吏,隻能由著自己說,嘴裏話還沒說完,隻覺得眼前一花,風染已經從璽道上直衝到九龍禦案之前,雙手“啪”地一聲,拍在九龍禦案上,風染來得太快,太後隻覺得那九龍禦案在自己身前震了幾震,心下大驚,風染竟敢直逼到禦案之前,這可大大超過了朝堂上的君臣之禮,太後還沒叫出來,便看見風染圓睜著充滿細小血絲的雙眼,無比猙獰地說道:“太後娘娘,你這是逼宮!”
什麽受眾臣擁戴,順應民心民意,不過是正大光明臨朝攝政的手段和幌子!這件事的本質,就是逼宮,其他的大臣不敢說出來,風染敢說!
那一往無前,正義凜然的氣勢,直震懾太後心魂,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其間,十來個禦前護衛不等太後召喚,已然各挺兵刃,砍向風染。
風染雙手撐在九龍禦案上,猙獰地瞪著太後,並未對禦前護衛的刀刃加身做出反抗。風染畢竟是朝堂上無品階的權臣重將,這些禦前護衛中又頗有人知道賀月跟賀月的關係,未得太後下令,他們也不敢霍然傷了風染,兵刃臨身之際,便都收了力道,隻把刀劍虛虛地架在風染的後頸脖和後背心上,並不敢當真傷了風染。
風染頂著身後十多把兵刃,臉色凜然不懼,氣勢分毫不弱,再次森然道:“臣要求覲見陛下!”現在說什麽都是枉費,隻有見到賀月,救賀月脫困,才能扭轉朝堂局麵。
風染這攸來攸去的身形,隻驚得太後心驚膽顫,坐在九龍禦椅上,再怎麽使勁,也禁不住身體的顫抖,僅靠長久以後身處上位的一貫氣勢和尊容支撐著她,不肯認輸,瑟瑟說道:“陛下……豈是、你個臣子,說見、就能見的?左右,拿下!不!殺!”
太後必須要禁錮了皇帝,才能臨朝攝政,風染早到料到太後絕不會輕易讓自己見到賀月,不等太後說完,雙手捏著九龍禦案的桌圍,霍地一個轉身,拎著那禦案猛地砸向原本在身後的十來個禦前護衛,自己往後一退,已經到了九龍禦椅之前,然後風染輕輕抬手,虛虛地搭在太後的左肩上。
那十來個禦前護衛聽到太後下了殺令,正要各挺刀劍砍刺下去,他們還沒使上勁來,就聽得耳邊呼呼風響,眼前一件龐然大物飛砸過來,龐然大物所攜帶的淩厲勁道,把十多個禦前護衛全都籠罩其中。不但如此,還另有許多零零碎碎的東西,滿朝堂當空飛舞,那紙硯筆墨等物,砸得前排大臣們抱頭鼠竄,朝堂上跪得好好的隊形頓時亂成一團。
保命乃是人之本能,十多個禦前護衛首當其衝,全都顧不上殺風染,齊挺刀劍,抵敵向那龐然大物,隻聽得“奪奪”“叮叮”一陣亂響之後,眾禦前護衛才看清楚,他們的刀劍都有砍在九龍禦案之上,那九龍禦案甚是堅固,受了刀劍之砍,隻是破損了幾道口子,餘勢衰竭,砸到璽階,“呯呯”幾聲,傾倒滑落到璽階之下,又把好好的白玉璽階砸出幾個破口來。而十來年禦前護衛雖挺刀劍架住了九龍禦案,但九龍禦案上附著的內力,沿著各自的刀劍,飛快去直襲他們的經脈,這些禦前護衛的武功,最多就是個江湖二三流的水準,被風染隔物傳功,內力一逼,當堂就有六七個內傷噴血。
等著這一陣“乒乒乓乓”眼花繚亂地騷亂之後,禦前護衛和眾大臣,才這看清,太後竟然落在風染的掌握之中!雖然許多大臣不滿太後攝政的企圖,可那也是太後哇,當即就有好多個大臣驚道:“風將軍手下留情!”“風將軍息怒!”“風將軍冷靜!”……
風染再次開口道:“太後娘娘,臣懇請覲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