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賀月重登帝位
作者:天際驅馳
“誰?”賀月大奇。既然風染登基稱帝了,大臣們還敢欺負皇帝?
“……還有,皇後也跟外麵的大人們合夥欺負少爺。”小遠自管自說下去:“陛下可要給我家少爺撐腰啊!”
賀月更奇了:“朕的皇後欺負你家少爺了?”
“不是,不是。是少爺的皇後。”
“少爺的皇後?!”風染剛登基,立即就迎娶了皇後?陳丹丘怎麽沒跟自己說?賀月的心情瞬間五味雜陳,唯獨沒有甜!心裏隻想:就算謠傳自己死了,風染怎麽能這麽快就把自己丟開,迎娶了皇後?大概在風染心裏真的沒有喜歡過自己吧!不然,怎麽能這麽快就迎娶了自己的皇後?以前他不敢問出口的問題,忽然間有了清楚的答案,賀月不由得黯然神傷,隨口道:“什麽時候娶的?”
小遠道:“好象……娶了很久了吧?”指著自己的臉:“這些傷就是皇後叫人打的。”總算他還知道不能君前失禮,不然他能把衣服捋起來給賀月看:“皇後老是問我以前,少爺跟陛下的事,樁樁件件都要說清楚……”
把小遠打成這樣,風染難道娶了個悍婦做皇後?等等,風染做皇帝統共才一個月,這皇後哪能娶了很久了?難道是風染以前娶的?風染以前就娶了個幻沙公主,還是掛名的,是幻沙抱著牌位成的親……等等!賀月忽然明白了過來:“你說的皇後是幻沙公主?”
“就是,就是!”
幻沙公主不是應該守在萬青山汀國防區內嗎?怎麽跑到成化城來了?風染做了皇帝,幻沙公主作為原配,順理成章成了皇後,倒也說得過去。賀月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知道風染並沒有另娶皇後,不知怎麽的,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情一下子又飛揚了起來,問道:“她來幹什麽?”一直不肯和離,難道就為了做皇後?她又怎麽能篤定風染能做皇帝?
小遠道:“她使勁打聽陛下和少爺以前的事,少爺說過,這些事不能亂說,我就不肯說,她就叫人打我……我、我、熬不住……就說了……然後她寫了張什麽甘結,還叫小的按了手印……然後她拿到外麵去跟大人們喊冤告狀……”
“……”等等等等,皇後寫了狀紙跟大臣們喊冤,狀告皇帝?這事也太稀奇了!賀月越聽越糊塗,完全不可想像。然後就放棄,知道小遠生在蓬門小戶,沒見過世麵,自小賣身,又不識字,說話顛三倒四的,越說越迷糊了,看來自己不在的這一個月,這後宮,這朝堂竟發生了不少事,想了解也不急在一時,而且小遠顯然不是適當的問話之人。外麵還有眾大臣等著自己出去作主當政,自己離開這一個月的所有政事,也得先捋捋,便吩咐道:“先給你少爺把身上的血擦了,再換件幹淨的衣服。一會兒太醫院要把藥材送來,你守著熬了喂你少爺喝。”
吩咐完了,賀月叫來內侍,給自己淨麵更衣。他被風染吐了一身的化功散,他再是不嫌棄,可也不能儀容不整地上朝。思寧殿的內侍,本來以前就是服侍賀月的,風染住進思寧殿後並沒有換人,賀月的東西也都沒有清除,內侍很熟練地服侍了賀月淨麵更衣。賀月臨走,放心不下,又叮囑小遠好生照料著風染,有什麽事,趕緊通報。
其實,風染並沒有昏迷多久就醒了。隻是身在朝堂上,自己被賀月抱著,不太好意思“醒”來,再說,醒來之後,他以篡位之罪,叫賀月怎麽處?不管他本意想不想篡位,但他的行動是實打實的篡位,無可分辯。就算賀月能夠相信他沒有篡位之心,那也是出於私心,可朝堂上還有那麽多大臣呢,賀月必須要給大臣們一個交待。就像上次九罪九貶一樣,篡位重罪,大臣們更不可能放過他。
後麵,被賀月抱回思寧殿,又讓太醫給他處理傷口,風染就更不好意思“醒”過來了,隻得忍著。見賀月要走了,風染才忍不住叫道:“賀月。”
忽然聽見風染“醒”過來叫自己,賀月一喜,飛快去回身坐到了風染的床邊。其實,那也是他的龍床,他曾跟風染在這床上,睡過一夜。賀月關切問:“醒啦?感覺怎麽樣?”
雖然有一些虛弱,到底這一次喝下去的化功散劑量很少,功力是有所減損,但是減損得並不多,隻是感覺不太好受。風染躺著,凝視著賀月,怨道:“你怎麽才回來?!”三十多個日日夜夜,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風染都不敢回首。
一開始,風染隻能拚命告訴自己,賀月沒死,賀月不可能就這麽死了!拚命給自己鼓勇打氣,不讓自己傷心絕望。看著那一箱奩的廢折,他什麽都不敢想,隻拚命地替賀月守護住這江山,才不負了賀月的信任和錯愛。後來,被賀響錯認,稚子思父,孺慕情深,終於讓他不得不承認,賀月死了,那個愛惜他,守護他,信任他,喜歡他的人,他還沒有來得及回應他,便死了,一下子,隻痛得他崩潰,痛得他淚流滿麵。那份錐心之痛,才導致他在朝堂上,在幻沙公主的逼迫下,當眾承認了他對賀月的不倫感情,可是,那個最想聽到他回應的人,卻聽不到他的回應,再怎麽追憶,也追不回那個人了。沒有一個晚上,他能睡得好,一閉了眼,總覺得賀月的影子便在他跟前搖晃,看著他,仿佛想跟他說話。
做皇帝的日子,竟是風染一生之中,感覺最艱難的日子,他甚至不敢悲傷。
賀月貿然回歸,卻是這樣的回歸,讓風染來不及做出安排和留下退路!這叫他怎麽不怨?
賀月想了想,道:“我……”
風染忽然一笑,伸手,一把抓住了賀月的衣領,一拉,把賀月拖得俯下身來,另一手攀上賀月的頸項,便把賀月的頭壓了下來。
賀月失了重心,身子一歪,便跌在風染身上,繼而被風染勾住頸項,風染的唇輕輕抵在賀月唇邊,賀月待要爬起身來,風染已微微張開唇,濕滑的舌,探了出來,在賀月的唇上,微微顫著,輕輕舔過,又一路舔過賀月的臉頰,舔到賀月耳畔,輕輕舔咬了下賀月的耳垂。
風染從來沒有主動過,舔得賀月又酥又癢,剛想回應,風染卻又放開了手,倒把賀月的身子撐了起來。風染受了傷,臉色蒼白,又透出一抹紅暈,眼裏盈著淺淺的水光,輕輕笑道:“我篡了位,一會兒朝議,別盡護著我,該怎麽處罰,我都認。隻是你得保我一命,給我機會……好勾引你。”賀月回來得完全不是時候,回來的方式也完全不對,風染有怨懟,但也抵不住開心。
以前風染總也不能體會賀月為什麽要九罪九貶,他稱了帝,主了政,才知道“朝議”是個可怕的東西。別看那些大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身體一個比一個羸弱,可架不住他們一個比一個能說會道,尖牙利齒,又人海戰,輪車戰,持久戰輪番上陣,風染武戰打得得心應手,卻完全招架不住大臣們的口水戰。
風染幾次一意孤行之後,召來了眾臣們的激昂勸諫,鋪天蓋地,苦口婆心,直勸得風染啞口無言。幾次跟眾臣交鋒之後,風染便學了乖,不跟眾臣辯論,隻聽取他們的意見,決策時多以大多數人的意見為依據。可是這樣做出的決斷,在有些時候,便不是自己的本意。
風染這才體會出,皇帝可以一意孤行,但在大多數時候,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如果總是獨斷專行,導致君臣離心,這朝堂便危險了。帝王之道,實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風染不過才窺到個門徑,根本還在門外。
“風染。”賀月雖然相信風染並不是真想篡他的位,可朝堂中到底發生過什麽事,賀月並不清楚,風染稱帝期間,但凡有個行差踏錯,就會被眾臣參得體無完膚,雖說朝堂上賀月一言九鼎,可是他也不能完全罔顧眾臣意願,一意孤行,因此他不敢胡亂承諾什麽,見風染這樣,覺得格外豔麗,又覺得心頭陣陣酸痛,隻道:“你放心。”
風染便笑著又推賀月:“你去上朝罷,別叫大人們等久了。”
這樣的風染,讓賀月看著揪心,拂開風染推自己的手,俯下身,緊緊抱了一下風染,道:“好生歇著,等我回來。”
這一天,這個朝也上得漫長無比,朝堂上唇槍舌劍,堪比刀光劍影。如果以比武來形容這場空前絕後的口水戰,賀月就是那精通十八般武藝的絕頂高手,力戰群雄,孤卓武勇,拚了命,想殺出一道血路,想保住他心頭的那人。
風染臥在思寧殿龍床上,難得輕閑,也難得放鬆,身體又略有些虛弱,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得極是香甜。在風染心裏,隻覺得把一切都交給賀月後,不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