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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血濺金鑾殿

  作者:天際驅馳

  習武之人,遇襲之後,自然的會有本能的反應,隻是賀月武功太差,反應略慢,猝不及防,被風染運使內功,倒吐激射過來的化功散水柱噴了一身!隨即,賀月便感覺到水柱本身並沒有多大的衝擊力,隻因射過來水柱中,蘊含著一股強大的勁力,在水柱淋身之時,那股勁力便傳進了他的經脈裏,並迅捷地在他經脈間遊走。賀月心頭一喜,身子往旁邊一側,拉開了跟陳丹丘的距離,叫道:“風染!”


  射出化功散水柱的同時,風染猛然運起十成功力,揮袖如刃,一拂身上兵刃,從重重兵刃困壓之中,縱身而起,撲了過去。


  禦前護衛和北軍兵卒的大部份兵刃被風染鐵袖一拂,拂了開去,少數幾件未被拂開的兵刃,用力一推一壓,可是,他們的兵刃驟然間從靜止狀態向前推壓,實在使不上多大力道,隻靠兵刃之鋒利,在風染身上拉出幾道傷口,並未致命。眼看風染向賀月撲去,嚇得魂飛魄散,各挺兵刃,從風染身後追砍過去。


  在索雲國,北毛恩,南丹丘,陳丹丘是跟毛恩齊名的將帥,但是,毛恩是猛將,陳丹丘卻是儒將。這個儒將,究竟“儒”到什麽程度?“將”到什麽程度,沒人清楚。有不少人都看見過陳丹丘練劍,卻沒有人跟陳丹丘交過手,光看著人家中規中矩地使出一套劍招來,其實根本摸不清高低。風染這一撲,並不是撲向賀月,而是撲向陳丹丘。


  風染吐射出化功散水柱,噴向賀月時,陳丹丘本能地身子一側,想要躲開,那水柱被噴出來,距離一遠,就有些散開了,陳丹丘雖然沒有潔癖,可也不想被風染喝下肚又吐出來的東西噴個滿頭滿臉。可是,陳丹丘一閃避就知道壞事了:賀月竟然脫出了他的貌似掌控範圍!待他再想靠近賀月,風染已經飛身撲了過來,陳丹丘來不及拔劍,隻得略略側身抓著劍鞘,把那劍柄對準了風染的胸口。


  風染穿著九龍袞衣上朝,身上沒有佩劍,赤手空拳撲過去,掌上運起內力,勢要把陳丹丘斃於手下。不想陳丹丘的劍柄先撞上風染的胸膛。或者說,是風染自己把胸口撞到了陳丹丘的劍柄上,風染這一撲使盡全力,未留餘地,胸口被劍柄一頂,一陣劇痛,然而,風染身形隻是略微阻了一阻,還是撲到了陳丹丘麵前,雙掌齊出,勁力一吐,把陳丹丘打得噴著一口鮮血,後退幾步,終是止不住身形,仰天栽倒在地。


  風染拍開陳丹丘,自己也止勢不住,俯身栽倒在地。追襲而來禦前護衛和北軍兵卒,抓住機會,便向風染身上砍下去,眼見得就要當堂來個亂刀分屍。


  一邊的賀月終於反應了過來,見此情形,心膽俱裂,嘶聲大吼道:“莫殺!”一邊叫,一邊奮力去拖風染,想把風染的身體拖離那些護衛兵卒的兵刃範圍,一邊繼續叫道:“抓陳丹丘!”


  抓陳丹丘?陳丹丘不是把賀月從七星崗救回來,又一路秘密護送回成化城,幫助賀月以迅雷之勢奪回帝位的大功臣麽?怎麽要抓陳丹丘,而不是抓風染?


  可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所有的人哪有空暇去多想,全憑本能做出反應。


  大部分禦前護衛和北軍兵卒都習慣於聽命於人,聽見賀月大叫“莫殺!”手上就趕緊卸了兵刃上的力道,手腕疾轉,煞勢不住,趕緊改變兵刃方向,砍在風染身邊的地上。然而,還是有幾個反應得慢,收勢得慢的人,“撲”地幾個,捅到了風染身上,然後才反應過來,趕緊撤刀撒手,卻已經在風染身上捅出了幾個口子。


  賀月已經全然顧不上帝王的風度和威儀,一下子跪到地上,跪坐在風染麵前,飛快地把風染拖向自己,一把抱在懷裏,叫道:“太醫!快宣太醫!”然後又氣急敗壞地叫道:“快抓陳丹丘!抓陳丹丘!”


  陳丹丘被風染雙掌拍得倒飛而出,內傷極重,半天掙紮不起來,幾乎不用禦前護衛花什麽力氣,就把陳丹丘抓了起來。陳丹丘一麵掙紮,一麵大叫道:“來人!殺風染,快殺風染!陛下,臣可是忠心耿耿,天日可表啊!”陳丹丘帶來的北軍兵卒將領,一時呆了,不知道該聽誰的。另一部分守在外麵的北軍,便想衝進朝堂。


  曹宣這時也反應了過來,趕緊指揮禦前護衛把北軍兵卒擋在外麵,又把已經在朝堂上的北軍兵卒給抓起來。然後護衛們各執兵刃,重重密密地把賀月和風染拱衛在中間。


  風染感覺到被賀月大力拖過來抱在懷裏,身上雖然痛,人也越來越虛弱,心頭卻歡喜,抬手攀著賀月的肩頭,說道:“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回來就好!”然後又急急的替自己分辯:“我沒想搶你位子……”從前,他一點不在乎賀月對他的看法想法,冤枉他,誤會他,猜忌他……他都無所謂,從不屑於分辯。可是,現在,他心頭生怕賀月誤會了他,更生怕賀月以為,他喜歡他的,是他的位子。


  賀月並還不清楚朝堂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聽陳丹丘說風染篡了位。他看慣了風染的高傲,忽然見風染如此示弱,關切地說“回來就好”,又忙忙地分辯“沒想搶你位子”,這樣的風染,看著,便讓賀月心痛,但在朝堂之上,隻低低地應道:“嗯,我都知道!你不要動,我叫太醫。”風染身上頸脖上,到處都是血口子,鮮血染紅了九龍袞服,傷口還在冒著血,賀月瞧在眼裏,痛在心中,隻是眾目睽睽,他不好說什麽,做什麽。


  不用他解釋什麽,賀月便相信他沒有奪位之心,風染心頭更加歡喜,強撐著神誌,一邊笑,一邊血水順著嘴角直往下流,一邊弱弱地問:“我表哥呢?……有沒有……回來?”


  “你放心,他活著!”


  一個多月以來,心頭最牽掛的兩個人,都平安回來了,真好。風染心頭一寬,化功散藥性發作之下,便昏迷了過去,賀月不敢移動,抱著風染直叫:“太醫,快宣太醫!”又想著風染最容不得別人看到自己的身體,一疊聲吩咐:“全部退出去,殿外伺候!”“把陳丹丘押進天牢!”“淩江何在?把北軍所有人等,全部拿下,暫且待命。”


  賀月突然現身回來,出現在朝堂上,本來就讓朝堂眾臣吃了一驚,緊跟著,剛剛在陳丹丘的護送下抵達金鑾大殿的賀月,忽然被風染吐了一身化功散,然後眨眼之間,受傷的受傷,被擒的被擒,血濺金鑾殿。


  等等!被擒的為什麽是護主歸來的陳丹丘?那個謀朝篡位的倒被賀月抱在懷裏一迭聲叫太醫?還叫自己等眾臣退出朝堂,殿外伺候?眾臣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有幾個大臣便跪下為陳丹丘求情,提醒賀月是不是拿錯了人?賀月臉色陰沉,極是難看,隻橫眉一掃,眾臣便不敢再多言了,默默地退出金鑾殿外。


  一時,太醫來了,就在朝堂上替風染診了脈,又查看了傷,說不礙事。主要是風染吃了化功散,雖然大多數被吐了出來,可還是吃進了不少,藥量不夠,藥性一樣發揮出來,還是會被化去一些功力,風染又在化功之時動用了內力,雪上加霜,消耗巨大。再加上身上各處受的傷,胸口又被重擊,才一時衰竭昏迷。


  聽太醫的診斷,賀月放了心,親自把風染抱回思寧殿裏,知道風染不喜歡被陌生人碰觸,賀月本想自己親自給風染包紮傷口,可又怕接觸多了,挑起風染的情欲,便叫太醫趁著風染昏著,趕緊給風染處置了傷口。


  處置完了傷口,賀月知道風染走哪都會帶著小遠,風染當了皇帝住進皇宮,自然也會把小遠帶進宮來,便想叫小遠來給風染抹拭一下身上的血漬,換個幹淨的衣服,叫人去傳喚小遠,等了半天,小遠才來,一進寢殿,倒把賀月嚇了一跳:“誰打的?”鼻青臉腫不說,露在外麵的頸脖雙手看著也有傷痕,走起路來還歪歪斜斜,一瘸一拐的,一看就是被人狠揍了一頓。可是,憑風染護犢的勁兒,誰敢揍小遠?


  小遠隻在鳳棲殿養了兩天就能下床了,本鬧著要回來伺候風染,風染怕莊唯一一個人留在鳳棲殿側殿養傷,沒個貼心的照料,怕內侍不盡心,便叫小遠仍在鳳棲殿養傷,順帶照顧一下莊唯一。他是風染帶進來的長隨,不是內侍,溶不進內侍的人際圈子,消息閉塞,完全不知道前堂發生的事,猛地看見賀月,也嚇了一跳,跪在地上就叫:“先帝陛下!”


  這話要是換成別的內侍來叫,立即拉出去砍了。賀月不好砍風染的人,可被人當麵詛咒死亡,心情也不好,沉著臉道:“朕沒死!”


  小遠從善如流,登時開心起來,一邊叩頭,一邊胡亂地嚷道:“啊!陛下回來!太好了!你要給我家少爺做主哇!少爺說幫陛下坐幾天朝堂,結果三天兩頭被外麵的大人們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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