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歡情薄
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想來想去,最後隻輕輕問道:“我明晚再來,可好?”
風染略怔了怔,才明白賀月暗示的意思,明白了賀月的暗示,風染的心情不由得就沉了下去:賀月不是要給他賜婚長公主嗎?在賜婚之前跟自己的妹夫來這麽一場,算什麽意思?風染並不覺得賀月能做出如此忤逆人倫大防的事來,轉念就知道,賀月這是不打算向他賜婚了?不賜婚,賀月還會信任重用他嗎?大約不可能再信任重用了吧?為什麽忽然跟他提出這個要求?或者,還是想借著君臣的幌子繼續把他當男寵來豢養著?風染的心情本來就為了吃狗食的事大為惱怒,這麽一想,心頭更加羞惱,幾乎便想出手。不過風染很快就想起了,賀月的武功那麽差,隻怕一招都接不住。而且再是惱怒,他的武功是賀月幫著他恢複起來的,這是擺著的事實,他不能對賀月出手。風染微微舒了口氣,轉念又想,仿佛還是前年初夏跟賀月有過歡好了,之後他便一直自力更生,曾經體驗沉溺過那種極度歡愉的身體,其實也有這方麵的渴望,再加上練了雙修功法的原因,渴望又更加深沉一些,隻是他一直壓抑著。既然賀月主動提出來了,不用他找機會去勾引,他何不順水推舟?
這麽想著,風染把那難看之極的臉色略略一收,微微躬身道:“臣遵旨。”從風園離開那一刻,他就不再是賀月的男寵了,風染暗暗打定主意,這一次歡好,他不會再對賀月百依百順,也不會再任憑賀月予取予求,他要用行動告訴賀月,他已不再是他的男寵。
賀月看著風染遲疑了半晌,臉色由明顯的惱怒,漸漸收斂,最後才不情不願地答允。他還清楚地記得,他答允過,不強迫風染的,怕風染沒明白,又申明一句:“我是問,你可願意?”他想不出怎麽可以拉近跟風染的距離,想著風染既然已經練出了雙修功法的特殊效果,是不是可以藉著身體上的親近,從而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呢?從萬青山寫下辭官開始,賀月就感覺到風染的疏遠,賀月無法可施,隻得走這一步。這個時候,貿然提出這個事情來,賀月委實覺得羞慚。他想藉著身體上的親近,以謀求拉近兩人的關係,這行徑和妓館裏,藉著身體上的親近,以謀求幾個金錢利益,有什麽區別呢?賀月想不到,他也有想用身體去討好風染的一天,可是賀月實在無法可想,隻得硬著頭皮上。
風染木著臉回道:“臣遵旨。”在他剛剛班師回朝,他的種種過失尚未被處置前,君臣兩個一本正經地相約幽會,不是太滑稽可笑了嗎?賀月又不比自己,後宮女人那麽多,隨時都能紓解,為什麽會這麽猴急地跟他提出來?
自己是問風染願不願意,哪是在問風染遵不遵旨?明顯的,風染故意用這種回答,劃清他跟他的君臣界線。賀月鬱悶地轉頭出了書房,順便把手裏捏了半天啃了一口的點心扔了。
賀月一走,風染也把手裏捧著的點心碟子扔了,被賀月這麽一鬧,再沒有心思處理軍務文牘了,便關了門,回後宅去了。
剛過中門,小遠便迎了出來,喜笑顏開地說道:“少爺回來!怎麽不早些回後宅來歇著?莊先生都打發人來問了幾次了。”大約自己拒了莊唯一的接風席,又沒有早早歇下,都是莊唯一告訴賀月的吧?莊唯一本來就是賀月的貼心大臣,這麽做也沒什麽好追究的。小遠早就吩咐下人雜役備了浴池,風染也有些日子沒有洗浴過了,便一邊吩咐小遠去準備些宵夜,一邊脫了衣服泡澡。
泡了澡,風染一邊吃著宵夜,一邊聽小遠說府上的事。其實都統帥府的後宅,鄭家一走,風染一走,就隻剩下了莊唯一一個,根本沒發生什麽大事,隻是賀月曾借著幫助處理緊急軍務的名,摸到風染的臥房裏,在風染的床邊小坐過兩次。小遠一回來,賀月立即沉著臉離開了。好在小遠還算知趣,曉得這事不能跟別人說。
風染聽了,隻問:“他走了,你換了床褥沒?”
“……沒換。”
“馬上換了!”
小遠分辯道:“這床褥是聽見少爺回府了,晚上的時候新換的。”
風染臉色稍霽:“以後我不在府上,你外出時,要把門鎖上!”
“……嗯。”小遠暗暗想:這都多久了,少爺怎麽還在嫌棄皇帝髒啊?
略略填飽了肚子,風染便在主院小客廳裏叫來皮總管,吩咐他明天把西院收拾出來,東西都換新的,全部重新鋪陳一遍。
皮總管小心地問:“老爺子……”西院本是鄭承弼住著的。
“他不會回來了。”
皮總管又問:“小的請問一下,西院這是要住何人進來,有何嗜好,小的才好布置。”
風染淡淡道:“沒誰來住,就明晚要用一下,簡單鋪陳一下就好了,隻是東西都要選貴重奢華的。明晚後宅,誰都不許出來走動,選幾個可靠嘴緊的小廝仆役在西院外麵伺候著。”
皮總管臨走前請示:“將軍上次出征前,曾叫小的在外麵尋個精致的宅院,小的已經尋下了,就在都統帥府北邊不遠。將軍要不要去看看,或是需要增減什麽東西,小的好置辦。”
尋宅子啊,這事風染都快忘了。鄭家把賀月偷放到他床上,誣陷賀月非禮大臣,風染就敏感地知道鄭家的圖謀,自然不能再放任鄭家在都統帥府住著興風作浪,便想給鄭家在府外找個宅院住。不想隨後發生了這許多事,尋下的宅院根本沒派上用處:“先放著,把地契房契收好,派一兩個雜役去守著宅子,日常打掃修繕著就行了。”想著等過段時間再叫皮總管又把宅子賣了,反正都統帥府的後宅又大又空。
吩咐了皮總管,風染也確實累了,便在小遠的服侍下,脫了衣服睡下,說道:“小遠,從明兒起,準你一旬的假,回家去看看吧。”
“少爺……”
風染慵懶地一笑:“我如今沒病沒傷的,不用擔心。有事可以叫盤兒碗兒做。不想回去看看你喜歡的那位姑娘了?明兒先去帳房裏支一百兩銀子,回去好用。”明天休息,後天就得上朝,誰知道後天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麽命運?小遠到底也算是個親近之人,便把小遠事先指使出去,免得受到自己的牽連。
小遠哪想得到風染的心思,隻是感慨:“這麽多錢……”
次日一早,把小遠打發了之後,風染沉下心來,處理了日常公務,又奮力把累積了兩個多月的文牘案牒都處理批閱了。經過一年多的布署和對抗,各方邊界都漸漸跟霧黑蠻子打出了經驗和信心,漸漸開始進入穩步防守的狀態。而新的武官官製也在全軍推開實施了一段時間,已漸漸上了正軌,風染的軍務並不像以前那樣繁忙勞累了。
仍像以前那樣,風染中午就吃了碗蛋羹,想著賀月會來得比較晚,延到戌時才又去洗浴清潔了一番,脫了帥袍,換了寬鬆飄逸的公子袍服,頭發也懶得挽,擦幹了隻拿了張巾子係在腦後。
到二更左右,賀月又穿過太後的祥瑞殿,從皇宮東南門出來,悄悄地隻帶了幾個侍衛和葉方生小七等,從都統帥府的西南角門進來。風染知道賀月會從這角門進來,便守在門邊接駕。這一次,雙方都很小心克製,風染行了半禮,賀月沒敢伸手去拉,隻叫免禮,風染便站了起來。隨後,風染便引著賀月進了後宅西院。
賀月在太子府住的時間比風染長,自然知道,便問:“怎麽不在你那屋裏?”
自己的臥房,天天要睡的,哪能拿來跟賀月做這羞慚之事?風染並不回答,隻恭聲問道:“臣給陛下寬衣?陛下要先去洗浴麽?後麵備得有水。”西院東院的寢殿後麵都跟主院一樣修著浴池。
“……風染。”好久沒見風染披著頭發,穿著公子袍服的模樣了,賀月覺得風染的樣子,雖然神色淡漠冷清,偏生又慵懶蘊藉,讓賀月覺得一顆心便像被小奶貓的肉爪子輕輕撓過一般,整顆心都癢酥了。
因為練了雙修功法的關係,不需要賀月怎麽撥撩,風染便情動了。
當賀月抱著風染,躺在床上雲收雨歇時,賀月知道,他跟風染之間,確乎有所改變,或者說,是風染改變了。以前的風染,一向非常順從,從無半點違拗,今晚的風染,有幾個本來十分舒服有感覺的動作,風染完全不肯配合,賀月用強本就強不過風染,又想著要討風染開心,好拉近跟風染的距離,風染不想做的動作,賀月便不敢強來。兩個人都有兩年多沒在一起歡好過了,才做了一次,配合得又不好,賀月完全沒有盡興,可看風染的樣子好像已經滿足了,隻管躺在床上不動,似乎想睡了。
以前賀月愛惜風染的身體,舍不得做多了,但每回都有做兩次的,好不?怎麽可以撩起了自己的性趣,風染卻早早熄火了呢?賀月隻覺得一肚子說不出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