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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無恥,更上一層樓

  第121章 無恥,更上一層樓

  作者:天際驅馳

  次日,賀月下朝之後換了常服就趕了過來,一進來就遞給風染幾張極為陳舊的帳頁,說道:“你想賣,便賣了。隻是賣了園子,你住哪裏?”


  風染接過掃了一眼,便知道是風園的地契,房契和田契,風染淡淡地隨手擱在一邊:“索雲國的東宮,哪能說賣就賣?風染不過隨口胡扯,莊總管就當真了。”


  “他沒當真,是我當真了。”賀月說道:“染兒,你的話,我都會當真。”


  風染問:“昨天我說我想殺你,陛下為什麽不當真?”


  雖然在幾天之內肅清了叛亂,賀月卻殊無欣喜之意,他率領的八千精兵,竟然被風染率領的九千烏合之眾殺得全軍盡覆,風染想殺他的決心昭然若揭,賀月一邊心痛難過。一邊卻更是舍不得風染。經過此戰,他更想得到風染,得到風染的身體,更要得到風染的傾力相助!

  賀月沒有說話,隻是脫了外裳和鞋子,坐上床來,抱著風染,輕柔地替風染推宮過血。他清楚風染是真的想殺他,可他寧願不當真。


  風染半轉過身,擋開賀月的手,說道:“我乃謀逆首犯,不敢勞動陛下為我療傷。”


  賀月知道風染一直抗拒自己,以前還抗拒得隱忍,這次重回風園,就抗拒得明目張膽了。可是,他能說什麽呢?是他把風染賞賜給賀鋒的,從他把風染賞賜給賀鋒的那一刻起,他與他的交易關係就結束了,他與他達成的那些什麽燒山陪葬的協議也作廢了,他手上,已經沒有可以挾製風染的籌碼了。賀月沒有說話,想掰開風染擋住自己的手,繼續給風染推拿,風染加了力道,堅持著不放開。賀月又增加了力道去掰,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角力。


  一用力,風染便覺得胸腹間一痛,暗傷又裂開了,一口血湧了上來。風染不肯在賀月麵前示弱,強忍著想咽回去,不想卻從嘴角漏了一些出來。


  “染兒。”賀月趕緊撒手撤力,回身把放在床櫃上的痰盂拿過來接到風染嘴邊:“吐出來,別把瘀血吞下去。”


  賀月笨手笨腳地服侍風染吐了血,漱了口,說道:“你身上有傷,便是生氣,也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風染低著頭喘氣:“我表兄為瑞親王劫持,雖在叛軍之中,但並未參予謀逆之事,還請陛下放他一條生路。”


  “這個我知道,不會追究他附逆之罪。他在園子裏養著傷呢。”


  “我便是鄭染,叛軍主帥,謀逆首犯,甘認罪行,願伏法受死。”


  風染這是寧願一死,也要擺脫自己,賀月不是不明白風染的意思。正因為明白,賀月才格外的心痛:不知風染心裏有多絕望,才會說出這番求死的話來。可是,他明明是對風染很好,盡自己能力的對他好,可是風染卻與自己越走越遠。他不明白怎麽會這樣?賀月把風染抱過來,依靠在自己胸前,說道:“我不會讓你死。那天,兩軍陣前大家都看見了,你是被叛軍挾持的,鄭染當另有其人。”賀月不是不知道風染就是鄭染,可是,唯有這個說法,才能給風染脫罪。


  風染被賀月抱著,無力掙脫說道:“既然鄭染另有其人,我是無罪之身。與陛下相識一場,風染就這告辭,即刻起身,離開索雲國,唯願後會無期!”


  賀月猛地死死抱住風染,斷喝道:“你敢!”過了一會,賀月放鬆了手臂,又放緩了語氣,說道:“你身上有傷,走不得。”


  “傷總會好。”


  “我不會放你走。”


  “陛下憑什麽留我?”想了一夜,風染總算想明白,他跟賀月現在什麽關係都沒有,他幹什麽要求賀月放他?他要走便走,賀月沒有理由強留。


  “憑……朕是皇帝!”


  “皇帝又如何?”風染冷冷道:“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誌!”


  “你是朕的人,你親口承認過做朕的人!是朕的人,就要留在朕身邊。”


  風染輕輕一聲冷笑說道:“陛下已經把風染賞賜給瑞親王了,難道陛下這麽快就忘了?”


  “朕說過,要把你收回來的!”


  “是啊,瑞王府的奴才都沒為官奴了。陛下就是這麽收回風染的?”


  賀月從床上下來,叫道:“來人,把那個叫小遠的長隨抓起來,送天牢去,告訴大理寺卿許大人,他就是鄭染!”


  門外有侍從應道:“是。”


  風染大叫道:“且慢!”


  賀月道:“兩軍陣前,是他穿著帥袍,挾持於你,辱罵於朕,就算他抹黑了麵目,大家也辯認得出,你有何話替他辯白?”


  “你明知道鄭染是我,我才是鄭染!他穿著帥袍挾持我,不過是演一出戲,誘你們上當。我說了,我情願認罪伏法,不必拿別人替我頂罪。”


  賀月淡淡道:“你寧願死也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可我隻想把你留在身邊。你答應留下,我就不追究你那長隨的罪。”


  賀月又故技重施,想要挾於他!隻是,風染與小遠的情份甚淡,遠不能達到讓風染舍身相救的地步,說道:“他是你索雲國的人,是你太子府的人,你要殺他,請便。”


  賀月也知道小遠遠不夠份量,說道:“別忘了,我手裏還有你表兄。”


  風染一驚:“你答應過,不追究他的附逆之罪。”


  “我沒說要治他的罪。”賀月淡淡道:“隻是朕會下令太醫,不治他的傷!”


  “他傷怎麽了?”風染昨晚就問過莊總管,莊總管卻什麽都不肯說,叫風染自己去問賀月。


  賀月說道:“他是因為全身穴道被封閉太久造成的經脈內傷,這種傷,說好治也好治,說難治也難治,治這種傷,須得醫者具深厚內力,武道與醫道兼通兼會,醫武結合方可令傷者恢複如初。能治這種傷的醫者不算少,但距離近的,肯醫治的卻不多。”


  風染知道賀月所言屬實,這種傷要越快醫治,越有複原的希望,他是準備把鄭修年帶回玄武山求玄武真人醫治。不過玄武真人生性怪僻,不是疑難雜症,他不收治,風染隻想求玄武真人看在自己給他做了八年藥人的份上,能收治鄭修年,但終究並沒有多少把握。聽賀月的口氣,難道成化城裏還有人能治這種傷?不過想成化城乃是索雲國都城,一向繁華,其中各種高人在此藏龍臥虎也不一定。“太醫也能治?”在風染的印象中,太醫都是群墨守陳規,庸庸碌碌之輩,醫個小病小痛還能對付,真正遇上大病,就隻能往死裏醫,哪有什麽國手?

  賀月道:“你不信,我帶你去看。”他是想讓風染留下,用鄭修年來要挾風染,是他最不願意走的一步棋,然而,風染如何無論都不肯留下來,逼得他不得不以鄭修年來要挾風染。本來他想治好了鄭修年,給風染一個驚喜,博風染一個開心,現在驚喜已經化為了泡影,開心變成了堵心。


  客房在前堂,與太子寢宮隔著一段路,賀月便叫人抬了張軟榻托著風染前去。


  客房周圍老遠就守著人,說是太醫吩咐的,要絕對肅靜,不可驚擾了病人。賀月等一行人便輕手輕腳進去,盡量不發出聲響。


  風染遠遠就看見客房的門窗都大大敞開著,又蒙了一層紗,用來通氣擋風。走得近了,從窗房望進去,屋裏就兩個人,鄭修年渾身赤露著,躺在竹榻上,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金針銀針,閉著眼一動也不動的,也不知是昏了還是藥性發了,或是被製住穴道了,好在看鄭修年的神色,很是平靜安詳,並無痛楚之意。屋裏另一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隻穿著中衣,拿著一本書,正看得聚精會神,看一會,便俯下身,把鄭修年身上的某根針撚一撚,然後又看書,看完了,對照著書,又把鄭修年身上的針撚一撚,似乎覺得下針位置不對,又把針拔出來重行插過!

  風染看得鬼火直冒,哪有大夫這麽臨時抱佛腳,拿著醫書,邊看邊醫,現炒現賣的?

  賀月趕緊按住風染的嘴,一使眼色,與侍從一起把風染抬了出來,直接抬回了太子寢宮。


  風染寒著臉,說道:“叫那庸醫趕緊滾蛋,別醫壞了我哥!”


  “行。”賀月說道:“隻要你答應留下,留在朕身邊,一輩子做朕的人,什麽都好說。你若不留下,也無妨,朕便叫太醫就此罷手。隻是你表兄,隻怕支撐不了多久。”


  明明說著要挾別人的話,語氣卻那麽篤定而淡然,比之上次賀月要挾風染時那般氣急敗壞,心虛氣短的樣子,高深了不少。風染瞪著賀月,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人為了留下他,一次比一次無恥,不顧身份,一次又一次行此市井無賴的要挾下作之事,丟盡了帝王的臉,簡直不配做一個帝王!

  賀月似是看出了風染的想法,說道:“我知道你不願受人要挾,要不,咱們換個玩法,打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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