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被逆轉的戰局
第120章 被逆轉的戰局
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擔心著鄭修年,問了小遠,知道賀月從小遠嘴裏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在萬青山上的原因,當即叫兵卒搜出了鄭修年的下落,跟風染一起送回了風園。鄭修年現在也在風園的客房裏養著傷。鄭修年對賀月很是不恭不敬,但賀月卻絲毫沒有為難鄭修年。
“真的,陛下對鄭公子挺好的!”小遠生怕風染不信。
風染想搬回容苑去住,眾掌事紛紛力勸,說太醫叫風染靜養,不適搬動,但風染執意要搬,大家隻好請出莊總管來勸。
“老朽見過公子。”莊總管疏遠而恭謹地跟風染見過禮,說道:“公子既然醒了,當是無礙了。既然公子一意要搬,就搬吧。”
風染摒退左右問:“莊先生是在責怪我不該那麽對你們?”
“老朽不敢。”頓了頓,莊總管說道:“無所謂責怪不責怪,大家本不是一路人,各為其主,各行其事。”
“我不是瑞親王的人。”
“知道,可公子也不是陛下的人!”
風染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問道:“那一仗,最後是什麽結果?”
莊總管冷冷反問道:“還能有什麽結果?公子一手奪了八千人的性命,公子好本事!”
那一仗,賀月所率領的八千兵卒,可以說是全軍盡覆,後又在穀後關口力抗追殺的勤王軍,以掩護賀月逃走,最終活著走出枇杷穀的將士不足兩百人。風園三百餘護院在那一戰中得以複還的隻有幾人!莊總管是跟著賀月衝出來的,齊掌事是一直被囚在穀中叛軍營中,後被衝殺進來的援軍所救。
那一仗,最血腥壯烈的是穀後關口守衛戰,關口處集屍如山,血流成河,等援軍殺到,留下守衛的官軍幾乎人人戰至脫力,慘烈處令人目不忍睹。
那一仗,本來奠定了勤王軍的勝利,然而勝負之數卻在萬青山上被逆轉,發動勤王的賀鋒忽然死亡,勤王軍中無人能替代賀鋒的位置,賀鋒死訊傳出,勤王軍的軍心和士氣瞬間崩潰,第二天援軍到時,很快就奪回了枇杷穀。一看己方將士死得如此之慘,當即不顧叛軍的求饒,把三千餘叛軍推下大坑燒死,以血還血!這本是援軍將領私自下令,卻誤傳為賀月下令,以至於索雲國成德皇帝凶殘暴虐之名,傳遍鳳夢諸國。
隨後援軍沒費多少力氣就收複了古雨鎮,捉拿了鎮裏叛軍的幾個頭目以及瑞王妃和瑞王世子。至此,戰事基本宣告結束。
那些興衝衝正向石雨鎮趕來,準備加入勤王之師的隊伍,一聽到賀鋒死訊,又急匆匆地退了回去,紛紛表明自己跟賀鋒一黨沒有關係!
所謂樹倒猢猻散,隨著賀鋒的死,一場即將形成的浩大動亂內戰,又在幾天之內煙消雲散!
賀月很“仁慈”地沒有把肅清叛黨波及開來,隻把幾個叛黨匪首查辦了,其它的小懲大戒,沒有深究。賀鋒的瑞王府在被徹底清理過後,還給了瑞王妃,賀月削了賀鋒的親王封號,把王妃側妃和幾個世子圈禁在瑞王府裏,外出需報內廷府批準。賀鋒已死,不追究活罪,賀月還是準許他以親王的規格葬入賀氏皇家祖墳。
對於賀鋒以前養的門客幕僚等客卿們,賀月毫不手軟地叫大理寺依法治罪,基本全殺了。在朝堂上,賀月沒有像上兩次那樣大張旗鼓地肅清殘黨餘孽,而是放寬的時間,叫官吏暗中查訪,查實一個,拿辦一個,不動聲色地清除了賀鋒在朝堂上的殘餘勢力。
然而,在清除賀鋒謀逆殘黨餘孽之中,卻逃脫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叛軍主帥鄭染。
鄭染在那一仗之後就不見了蹤影,誰也不知道鄭染的下落,甚至連叛軍將士也不清楚自家主帥的蹤跡。於是索雲國刑部發下了全國海捕文書,畫影圖形,重金揖拿。可是鄭染以九千烏合之眾圍剿了皇帝八千精兵的“滔天罪行”也傳遍了鳳夢大陸,一時傳言陰國鄭氏子弟兵法通神,鄭氏莫明其妙地名聲大噪。
風染淡淡地聽完莊總管的陳述,笑道:“我便是鄭染,先生又不是不知,如此大功一件,莊先生怎麽不去告發?”
“老朽豈能與公子相比?自問還做不出絕情寡義,狼心狗肺之事。”
對敵人心狠手辣有什麽錯?風染默然無言,不想與莊總管作無謂的爭辯。
說了個開頭,莊總管卻覺得不吐不快,說道:“老朽不怪公子下令拿下我等以為誘餌,不怪公子將老朽推上大坑,誘陛下來救。可是,公子,你如何能狠得下心腸,親口下令屠殺他們?他們都是保護守衛你風園的人,半年來戰戰兢兢,與公子同心同德,為公子擋住了多少窺視潛入和不軌意圖?公子怎麽能狠得下心腸?怎麽能親口下令,親眼看著自己的人被屠殺?”
風染淡淡反問道:“我的人?你們哪個是我的人?你們不過是風園的人罷了。”
“陛下把風染賞賜於公子,公子便是風園之主,風園的人,如何不是公子的人?”
“風園是太子府,是你們索雲國的東宮。現在不過是改個名字讓我住著而已,將來還是會把名字改回去的。”風染問:“我一介他國之人,如何能做你索雲國的東宮之主?話說穿了,就不好聽了。陛下不過是要借這個園子,囚禁我罷了。”風染掃了一眼莊總管,淡淡說道:“你們,是看守我的人。我如何敢把獄吏大人們當自己人使喚?”
“公子……”莊總管實在說不下去了。原來風染是這般看待賀月的恩寵,這般看待他與風園眾人的關係!他也找不到話辯駁,憋了半天,方反問道:“公子可見過,想囚禁人,倒把宅子送與被囚之人的事?”
風染也反問:“先生以為我若把風園賣了,不知會如何?”
“陛下隻把園子賞賜與公子居住,地契,房契,田契均在內務廷。”
“嗬嗬,這便叫賞賜於我?”
莊總管說道:“能賞賜與公子居住,已是陛下莫大的恩典。”
風染本來半躺著,掙了幾下想坐起來,沒有掙起來,莊總管想伸手來扶,被風染撥開了,慢慢掙紮著坐起來,方淡淡說道:“是啊,風染乃無國無家之人,幸得陛下賞一容身之地,自當以身相報。多謝牢頭大人開導……”這麽慢慢坐起來,也碰到了背上的傷口,隻痛得風染臉色慘白,輕輕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又說道:“……風染依附瑞親王謀逆,乃是首逆重犯,也幸虧你們把風染關在這深宅大院裏,風染才得以苟延殘喘,還請牢頭大人代風染叩謝陛下深恩。”
莊總管如何聽不出風染話裏的譏諷之意,可他無話可說,正尷尬著,小遠忽然推門走了進來,把手上托盤端著的藥碗遞給風染:“少爺,太醫院大人送來的藥,再不喝就涼了。”
風染接過來喝了。他身上,除了左上臂骨折,背上撞傷,經脈損傷外,主要還是胸腹部被內力震傷,內腑多處破裂,所以才會當場噴血。因此太醫才會囑咐讓風染臥床靜養,不適移動。把風染從石雨鎮運回成化城,一路顛簸,又加重了傷情。當初傷勢之重,幾個太醫全都以為風染已經沒救了,隻是奉了皇命,不得不死馬當做活馬醫,再加上賀月天天堅持著給風染練功療傷,想不到風染竟然挺了過來。
風染喝藥,小遠向莊總管悄聲道:“大人,別冤枉少爺,少爺是好人!我看見少爺拿小石頭兒扔大人,是少爺給大人解的穴,少爺是好人,心腸軟著呢!”風染若不給莊總管解穴,莊總管就會隨著坑下支架的癱塌而掉入坑中,隻有等著被燒死,薰死。
“小遠!”風染把還餘一半的藥汁和著藥碗,朝小遠狠狠砸了過去:“小孩兒,多什麽嘴?!”
藥汁潑了小遠一身,藥碗砸在小遠身上,痛倒不怎麽痛,卻把小遠嚇得雙腿一彎,麻利地跪倒在地上,直叫:“少爺,小遠錯了!小遠錯了!”
隻是一個潑藥摔碗的動作,就牽動了傷口,風染隻覺得胸腹間一陣痛楚,喉頭一甜,嘴一張,咯出口血來。小遠一看,趕緊爬起來拿過痰盂給風染接著,又取了水,給風染漱口,不住輕拍著風染的胸口,助風染順氣。
風染緩過氣來,又半躺半倚地靠在床頭,說道道:“小遠,以後要離我遠點,牢頭大人說得不錯,沒準哪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嚇得小遠一個哆嗦,又要跪下,莊總管一把拉住小遠,苦笑道:“公子心情不好,何必拿自己人撒氣。”
“風染孑然一身,無家無國,無親無友,哪來自己人?”
“鄭公子於公子又算什麽人?”
風染默然不語,良久才問道:“他的傷,如何了?太醫可有法診治?”既然一起被送回了風園,在給自己診治之餘,當也會叫太醫替鄭修年診治診治,不知道太醫之中,可有法治好鄭修年的內傷,恢複鄭修年的功力?
小遠想說什麽,莊總管一推小遠:“公子的藥都撒了,你去叫太醫院再煎一劑來。”等小遠走了,莊總管才向風染說道:“鄭公子的傷不著急,等明天陛下來了,公子可以親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