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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臣妾

  第84章 臣妾

  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隻覺得心頭一痛,衝過去,一把把風染從地上揪了起來,看風染一點不打算掙紮,一副準備著逆來順受的樣子,賀月就覺得心頭又痛又難受。可是風染現在那麽抗拒著他,他說得再多都沒用,還不如暫時順著風染的意思。賀月輕輕歎著,放開了風染,說道:“好,寬衣吧。”


  棉裏藏針啊,棉花真的很柔軟,可也無處著力,他越是用力,那棉裏藏著的針便越是傷得他痛。


  風染站起來甚是輕柔地替賀月寬衣解帶,靈巧地把式樣繁複的九龍袞衣褪了下來,然後又把中衣中褲脫了,問:“皇上要洗浴嗎?”


  “倦了,不洗了。”


  風染便從門外候著的內侍那裏取了熱水進來,替賀月洗臉擦手,再然後又搓洗了雙腳,換上柔軟的鞋襪。這一趟做下來,動作很是熟練老道,把賀月服侍得挺舒服。


  身上被服侍得舒舒服服的,賀月心頭卻大不舒服,問:“染兒,你怎麽會做這些?”風染也是陰國皇子啊,再是庶出,皇子也都是應該被人服侍的,哪裏服侍過別人了?風染怎麽會這麽細致妥貼,輕車駕熟地服侍別人?


  在賀月心裏,他寧願風染什麽都不會,是享受著別人服侍的那一個,而不是低著頭,熟練地服侍著別人的那一個!他的染兒應該是高傲的,高高在上的!


  現在風染服侍他的動作顯得那麽熟練流暢,唯一的解釋就是風染曾經這麽服侍過別人。


  風染的神色似乎黯了一黯,隨即就恢複了一臉的恭謹,答道:“臣妾一向便會。”


  知道風染不想告訴自己,賀月沒有再問下去,隻道:“你也洗洗,睡吧。”賀月記得,基本上,他問他過去的事,風染都以“一向如此”來搪塞,很少正麵回答過他。他知道,風染一直抗拒著他,什麽都不想跟他說,拒他千裏之外。


  賀月沒有再問下去,風染暗暗鬆了口氣。被鄭家救出皇宮前的那段黑暗日子,被他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想再憶起,也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可是,每一次潔癖發作,都會讓他記起那段黑暗的日子,那樣剔骨錐心地刺痛著他。


  風染清洗了自己,脫了中衣,在賀月身邊平躺下來。


  賀月側過身,展臂一勾,把風染拖過來抱進懷裏,把自己的胸膛貼在風染背上,輕聲道:“這都幾月份了,怎麽你身子還是冷的?”


  風染輕輕應了一聲“嗯”,便任由賀月抱著,沒有動。


  賀月感覺得到風染慢慢把僵硬的身子放軟,在風染耳邊柔聲道:“你放心,以後若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安心睡吧。”兩隻手安份地輕摟著風染,兩個人的身體貼得那麽近,讓賀月覺得仿佛兩個人的心也貼近了,那樣讓他安心。他本就累了,睡意來得很快,朦朧中,還不忘了叮囑風染:“明兒我上朝,你就在寢宮裏呆著,任何人宣召,都不要離開,等我回來。”


  風染睡得淺,早上賀月一動,風染便醒了,正要起來服侍賀月穿衣起床,賀月一個翻身,把風染壓在身下不許起來,說道:“還早呢,你多睡會。我叫內侍來服侍。”


  “臣妾該死,睡過頭了。臣妾應該提前起來候著皇上。”


  風染越是這樣“賢淑溫婉”,賀月便越是來氣:“朕的旨意,叫你睡著!”下了床,說道:“一會兒太醫院還會送藥來,記得喝了。”一邊喚進內侍來服侍著洗漱更衣,一邊吩咐道:“小七,去傳禦前統領葉大人進來。”


  少時,葉方生進來,賀月叫他派禦前護衛守緊寢宮,不容許任何人進來,把風染從裏麵帶走。葉方生連聲應著,自去安排人手。


  風染忍不住問道:“皇上準備把臣妾一直養在寢宮裏?”


  賀月又有些忍不住生氣:“昨晚我跟你過說了,今天送你出去,你沒聽見?”風染是沒聽見?還是壓根不相信他說的話?

  送出去?太子府都關閉了,那要把他送哪裏去?


  不是為了解決朝堂上的爭端,太後才強行把他收進宮來的嗎?賀月這又把他送出去,是準備在朝堂上跟大臣們繼續舌戰下去?

  但是,這都是賀月的事,他一個小玩藝兒,隨便主子把他放在那裏,他使呆在那裏就是。側過身,風染懶得多想,專心睡了過去。


  以後,主人叫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主人把他放在那裏,他就呆在那裏,什麽都不必想,這樣就好。往後的日子,便過一天是一天。


  大約知道賀月提前安排了人手守著寢宮,這一上午過得很平靜。午時賀月下朝回來,跟風染一起進膳,然後吩咐內侍去稟告太後,他一會兒去給太後請安。


  進過膳,賀月又拉著風染一起重練雙修功法。這一次,隻是風染被化去內力,賀月功力還在,練起來比上一次輕鬆得多。大約練了兩個時辰,日頭都西墜了,練功才暫告一段。


  然後賀月帶著風染和一群內侍及禦前護衛,一路浩浩蕩蕩走向太後的宮殿:祥瑞殿。進了大門,小女侍們趕著往裏報信,太後跟前的掌事女官馮紫嫣連忙迎了出來,一邊向賀月行禮,一邊說道:“奴婢拜見皇上。稟皇上,太後娘娘已經在宮裏等著急了。”午正剛過賀月就叫人稟告要過來請安,卻一直不見人影,派人去問了幾次,都說賀月正在練功。


  請安,隻是一種說法,賀月平時請安也沒叫提前稟告,昨天那麽一鬧,母子間有些事,卻是需要麵對麵解決。


  賀月指著正跪地拜見自己的馮紫嫣,淡淡吩咐道:“把這個宮婢拿下。”


  “皇上!”馮紫嫣嚇得俏臉煞白,不明所以。賀月常常來太後宮請安,太後是皇帝母親,自然是不會出來迎接的,一般都是由太後身邊的女官出來迎接,然後引導著皇帝進去。馮紫嫣作為太後身邊的親信掌事女官,常常出來代太後迎接皇帝,今天跟往日一樣,怎麽就惹到皇帝了?


  賀月說道:“朕警告過宮裏,誰也不許動朕的人。你個小小宮婢,竟然敢下令擒拿朕的人,還敢打朕太子府的人,眼裏還有沒有朕?拖下去,念她是女子,廷杖五下!”


  馮紫嫣頓時嚇傻了,哭叫道:“皇上饒命啊!奴婢都是遵照太後娘娘的旨意辦事,奴婢絕對不敢對風選侍不敬……”五杖她一個弱女子也挨不起啊,打完這輩子都別想再站起來了。


  “風選侍?朕何時冊封過他選侍了?!”


  馮紫嫣趕緊改口叫風公子,哭著向賀月求饒,求賀月看在從前她抱過他,逗過他,帶過他的份上,饒過這一回。她是太後的陪嫁丫頭,陪著太後從太子妃一路走過來,她可以說,是皇宮裏最有頭有臉的女官,平時賀月對她也客氣幾分。正因為如此,她才料不到賀月會為了個男寵怪罪於她。


  不理馮紫嫣的哭叫,賀月回過頭,向風染說道:“昨兒向你動手的那幾個禦前護衛,還有把你關進菁華院的那幾個內侍,朕已經革了職,流放邊關從軍去了。”


  風染淡淡地道了聲:“謝陛下。”他如今早不是尊貴的二皇子了,隻是個卑賤的男寵,被人冒犯了就冒犯了,也不象以前那樣,要想著清算回來,一切已經意興闌珊,無所謂了。


  大約跟隨而來的護衛和內侍們沒想到賀月會拿辦太後跟前的女官,吩咐下去了,半天沒人敢動手。賀月冷哼道:“要不是太後吩咐的,你哪還有命在?還不快拖下去打?!”


  眾護衛內侍,這才反應過來,但因對方是有頭臉的女官,男人不好動手,便想著去叫幾個宮婢來……正亂著,太後已經接到稟報,從宮裏疾步出來,看著賀月質問道:“是哀家下令拿下那個男寵的,嫣兒隻是傳話,怎麽著?皇帝是不是也要怪罪哀家?連哀家一並拿下?”


  賀月微微欠身道:“不敢,兒臣隻是替母後教訓教訓奴才。”


  太後也不想在臣下們跟前與皇帝鬧得不歡,說道:“既如此,便饒了她。”


  賀月道:“既是母後出麵求情,刑罰減等,拖下去,廷杖三下即可。”不等太後再多說話,賀月率先帶頭,往太後的宮殿裏去了。


  這三杖,賀月是誠心要打的。既是為風染出氣,更重要的是他要在後宮立威。他這個皇帝,上台上得艱難,在朝堂中,執政也執得艱難,始終有其他派係的勢力對他的施政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吹毛求疵,而在後宮中,因他孝順母親,便有人以為他懼怕太後,就想仗著太後的勢力在後宮橫行霸道,竟想欺壓他身邊的內侍護衛!

  賀月就想借這三板子告訴後宮,他是敬太後,不是怕太後!太後不顧他的警告,動了他的人,他不能打太後,但他要打太後身邊的人!賀月對馮紫嫣也不是沒有半點感情,隻是馮紫嫣正好撞到他的刀口上!


  進了祥瑞殿正殿,太後從後麵趕上來,冷哼道:“皇帝今兒來,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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