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雷暴拳
忽然間,遠遠傳來一句試號:“橫刀立馬,千江斷流!”
隨著咯噔咯噔的聲響,一匹身似墨染的黑馬從一所破敗的茅屋後方緩緩走來,馬上坐著個身穿重鎧的男子,約莫三四十歲,麵容剛毅,猶如一根根硬朗的線條勾勒而成,雙眉平畫,不怒而威,身後著一柄赤色的闊刀,怕有不下百斤的樣子。
劍伯駐足,他看著這名男子,說道:“看來截殺是假,真正要對付的應該是我才對。”
“你錯了,截殺是真的,不知道那小子有沒有本事敵得過那幫伏兵,不過大統領的真正用意的確是你,所以派我前來。”這名男子說起話來不卑不亢,拱手道:“在下神鋒營暗部副部主孫天威。”
“趙蒼龍竟然出動暗部的核心力量,真是肯下血本。”劍伯淡然道。
孫天威說道:“對於那小子,大統領其實沒什麽興趣,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操控這一切,不知道劍宗老先生可否相告。”
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以暗部的實力想要查到劍宗再容易不過,其實慶玄也有意要這麽做,既然這場暗戰即將拉開序幕,他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眾多的底牌掀開一頁。
對於秦不凡,暗部經過多番核查,沒有找到什麽蛛絲馬跡,因為所有觸及到慶玄的痕跡都被抹殺掉了,趙蒼龍也並不在意這個根本無足輕重的小家夥,他要對付的是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勢力,所以派副部主級別的強者參與這場截殺。
“劍某素來獨斷獨行,無可奉告。”
劍伯從鼻腔內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灌入體內,令他渾身都感到一股涼意,問道:“就隻有你一個麽?”
“足夠了,雖然未曾與先生交過手,但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些自信的。”孫天威既然身為暗部強者,他的實力就絕不會比紫金龍衛差。
劍伯的雙眼審視著這名表情冷漠的強者,漸漸感覺到對方渾身的穴竅隱隱散發出強大的氣息,宛如與天地呼應,顯然是已達到修煉穴竅的武尊強者。
人體穴竅達三百六十五個,不知道這孫天威修煉了多少,但從初步估計,應該是穴竅修煉已達九成之多的武尊巔峰級人物。
對於如此彪悍的強敵,讓劍伯不得不謹慎幾分。
“與我所預料的一樣,也罷,多說無益。”孫天威從馬上跳了下來,一拍馬臀,戰馬嘶鳴一聲狂奔而去,瞬間消失在這條狹窄的官道上,而他則將那柄闊刀從背後取了下來,平直的舉起,仿佛沒有任何重量。
劍伯並沒有拔劍,他的奧義全在拔劍的瞬間,隻是目光猶如鷹隼般注視著對方。
“古老的劍宗,為何不躲在深山大海裏好好修煉,來大越朝湊什麽熱鬧,我倒很想知道這曾經稱霸寰宇的門宗究竟有多厲害。”
“試試看便知。”劍伯腳步一滑,整個人仿佛陷入了空間深處,倏忽不見蹤影,下一刻已如鬼魅般出現在孫天威的身後。
這種詭秘絕倫的神虛步法倒讓這暗部副統領心中一驚,但他始終是武尊級別的高手,就算思想沒有反應過來,肉體的本能已驅使著他握緊闊刀,掄圓了朝身後砍去。
刀芒破空,霸道無匹的內力從刀刃透發而出,徑直撕裂了虛空,將這座本就破敗的茅屋絞成了碎片。
摧枯拉朽般的威力,極為駭人!
劍伯憑借著神虛步,恰到好處卻十分凶險的側身躲開,五指勾轉,鏽劍出鞘,那股仿若火山岩漿般的內力再次噴發,方圓數米的虛空就好像被粘住了似的。
孫天威有種身在漿糊之中的感覺,任何動作都變得緩慢無比,這種氣場壓製到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視線之中隻看見一道鋒利的劍芒突射而來,眨眼間便要洞穿他的腦顱。
“元霜冽!”
闊刀橫起,孫天威渾身的穴竅都震蕩起來,湧現出一股股極為特殊的內力,這種內力屬性極端寒冷,猶如蘊含著冰封萬物的奧義,隻見赤色的刀刃上噴薄出雪白如霜的氣流。
劍尖被那氣流一卷,劍伯就感覺這一劍仿佛被某種力量設置了無形枷鎖,極為滯澀,粘稠的寒霜聚攏、綻爆,猶如煙花般絢爛無比,方圓十多米的虛空已被這股寒意所籠罩。
劍伯仔細的看著,那雙細眯的雙眼猛然睜了開來,他發現這股霧氣極為奇怪,泛著淡淡的月白光芒,在觸及到所釋放的劍意時,頓時膨脹勃了起來,仿佛將這股無形的力量包裹在內,層層封鎖凍結,幾乎可以用肉眼清晰的看見那能量釋放所形成的波瀾軌跡,宛如水晶雕刻般極為神妙。
“圖騰戰技……沒想要你的元霜冽竟然能夠冰封我的內力!”
在孫天威的元神海中,那象征著冰封萬物的白色冰晶體在釋放出熾烈的光芒,這種情況倒與秦不凡有些相似,隻是他的內力屬性為腐朽,但孫天威的卻是冰封寒意。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你未曾見過的!”孫天威伸出左手朝著那封鎖的能量球狠狠一拍,被壓縮道極端的內力頓時爆裂開來。
劍伯始料未及,匆忙將劍鋒偏轉,同時調動儲存在元神海內的龐大內力,硬生生的擠開一處空間,這才免受傷害,但眨眼看時,地麵已經被炸出一個深約數米的大坑,周邊凝結著厚厚的白霜。
“好厲害的家夥……”劍伯察覺不妙,低頭一看,左手的食指竟然沾染到那股寒意,白色的霜毒猶如瘟疫般蔓延開來,欲要席卷全身。
寒意的席卷蔓延比他想象的更要迅猛,劍伯清吟一聲,手指如百合花般綻開,強勁的內力驟然劇烈的波動起來,令這白霜盡數粉碎。
“老先生,讓孫某送你一程吧。”
孫天威輕輕搓著那滿是老繭的手指,微微一笑說道,話語中充滿著自信,還有一絲掩不住的興奮,在神鋒營內這麽多年,他還從未與隱世門宗交手過,而如今一宗之主即將死在自己手中,讓他不得不有種難以抑製的激動。
眼下,到處都是一片死寂,落雪無聲,狂風歇止,然而隨著赤色的長刀起落,那股冰封萬物的圖騰戰技再次施展神威,濃烈的霜氣席卷而來,掠過地麵,草木都凍成了齏粉,可想而知這股內力有多麽恐怖,且在運用之上,他比起秦不凡要厲害的多。
劍伯消瘦的身軀站在雪地裏,感受著從四麵八方裹挾而來的寒冰內力,卻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仿佛處於某種冥想的狀態,天地萬物盡存於心,此時此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周邊靜動的細微變化,尤其是那撲麵而來的寒冰內力,看似融融泄泄,無鋒無芒,卻並不似想象中的那麽完美無瑕。
“俱神凝體,竊天補地!”
劍伯悄然無聲的揮出一劍,劍意內斂,看上去有著頑童打鬥的隨意,更像是一片枯葉從枝頭飄下那麽自然,然而這看似全無威力的一劍,卻在觸及到寒冰內力的刹那陡然綻放出刺眼的玄清光芒,遮天蔽日,宛如一輪明月初升。
孫天威目眥欲裂,瞳孔底色流轉出異樣的神色,這種熟悉的感覺除了在麵對釋放八爪蒼龍的大統領時還從未有過,睜眼瞧去,那霜白之色已盡數消褪,唯一出現在視線中的便是那柄鏽劍,而更令他吃驚的是,始終單手持劍的劍伯在此刻卻用上了那不知多少年都沒觸碰過劍柄的左手。
“元霜破!”
孫天威察覺到危險已觸手可及,在瀕臨死亡的邊緣他不得不施展出壓箱底的絕技,很難讓人相信這小小的肉軀內竟然可以釋放出如此磅礴的能量,霜白色的內力像不要錢似的釋放出來,猶如一條銀龍扶搖直上,發出轟然聲響。
劍伯的鏽劍刺入白色的霜氣之內,發出咯吱吱的響動,劍刃上都結成了厚厚的冰渣。
“蓬!”
孫天威像是被千斤巨石狠狠的鑿擊了一下,跌倒在六七米開外,他狼狽且淒然的坐在地上,神色顯得失魂落魄,平日裏的威嚴與驕傲此時已變成了絕望和恐懼,任由漫天白雪落在身上。
“這……這是什麽招數?”
此時,劍伯已將鏽劍收回劍鞘,目視著孫天威,臉上的神色像極了十三,都顯得那麽冷酷如冰,沉聲道:“劍招並沒有奧妙,隻是一個簡單的道理。”
“什麽?”孫天威迫切想知道他究竟敗在什麽樣的詭異招數之下。
劍伯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道:“就是雙手用劍的力量,永遠都比單手強大!”
孫天威淒然一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始終都在保留實力麽,但縱然再如何強大,也不可能這麽輕易撕裂我的元霜戰技,你告訴我!”
劍伯沉默了片刻,漠然道:“天地萬物,都有其原本的道理,不可能恣意曲折,不循常規,天地之行,無知無覺,而你的內力自然也存於天地,天地萬物從不是那麽完美無瑕,任何事物都會暴露出它的弱點,我隻是從你的內力運轉之中發現了些許不諧之處而已。”
聽到這番話,孫天威恍然大悟,似乎也解開了他執著多年的謎題,如今身為巔峰武尊境界,始終沒有踏出這一步,其原因便在這裏。
“運轉六識,知曉天地,沒想到你已達到武聖境界,這場仗我輸得不冤枉。”孫天威喃喃念叨著,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沉聲道:“你殺了我吧。”
第62章:入皇宮
劍伯並沒有動手,隻是負手看著他,目光深邃。
孫天威說道:“你如果不殺我,經過這場戰鬥,我相信能夠在幾年之內達到武聖境界,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超越你,到時候一定會找你報仇!”
“想找我來報仇,隨時都可以奉陪,不過我不想殺你。”劍伯說道:“你身為神鋒營暗部的副部主,如果你死了,大越朝勢必會動蕩,趙蒼龍不知道會借這件事惹出什麽樣的亂子,我可不想讓時局動亂,不過你要記住,任何人想要阻攔劍某,我都不會輕饒過他!”
話音方落,他轉過身,朝著官道的盡頭走去,隻剩下孫天威頹然坐在地上,氣喘如牛的呼吸著,心亂如麻,腦海中依然想著劍伯先前的那番話,似乎想要從中提煉出些許奧義。
此時的皇宮內已披著厚厚的銀紗,西側的觀星院內文武百官列陣以待,武試台周圍站著數以百計的神鋒營侍衛,而那些參與選拔的人員整齊地站在台前,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著那龍椅上的男子,這座皇宮的主人。
林長卿站在百官之中,心亂如麻,到了這個時候秦不凡仍然沒有出現,若是再拖延片刻,武試的機會將徹底失去了。
忽然間,鍾聲響起,那太監總管扯著嗓子尖叫道:“皇上駕到!”
霎息間,百官下跪,拱手長輯,在如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中,一名身穿著明黃色長衫的青年男子從鋪好的紅毯上走了出來,衣衫上繡著一條栩栩如生的蟠龍,如今的大越朝之主看起來不過二十餘歲,麵容白皙,額寬眉長,頗有幾分文弱書生的樣子,但在百官的擁護之下,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那股帝王的威嚴。
站在身邊的皇後,衣著華貴,年紀也不大,估摸著還不到二十歲。
皇帝李天策走到觀星台,坐在了龍椅上,有些慵懶地道:“平身吧。”
在百姓眼中,李天策絕不是個壞皇帝,但也算不上是明君,自從先帝駕崩,他掌權以來,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建設,但也沒出什麽太大的亂子,看起來他是在努力維持先帝的基業,不過總顯得力有不逮罷了。
站在武試台周圍的選拔人員都在靜氣斂神,沒人敢說話,也沒人敢抬頭,皇上即在上方,若是貿然抬頭便是大罪,估計身邊的神鋒營侍衛二話不說就會砍了腦袋。
百官緩緩起身,李天策目視著觀星台,看著那些年輕有為的選拔人員,似乎已預見到日後的國之棟梁,微微點了點頭,道:“多餘的話朕不想多說,開始吧。”
站在身旁的趙蒼龍在那內務府總管的耳邊說了幾乎,總管扯著公鴨嗓子尖聲道:“今日武試開始,由神鋒營宣布武試名單。“
所謂武試,也就是擂台戰,但也不是遵循勝者為王的常理,隻要你在這擂台上的表現能夠獲得百官認可、獲得神鋒營認可、獲得那位龍椅上的男人認可,那侍衛的名額便是囊中之物了。
所有人都顯得很緊張,大多數選拔人員都在心中祈禱著,希望別遇到那個龐太師的兒子,否則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此時,燕勝走到了武試台上,掀開黃綢布,大聲念起了名單。
林長卿雙手狠狠攥著,手心裏盡是汗水,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入院大門處,希望那個人快點出現。
武試共為兩場,分兩日進行,也就是說待明日黃昏的時候,將會在這裏宣布侍衛營選拔的名單。
當林長卿聽到秦不凡的名字時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與他交手的人是軍部舉薦的一名從邊疆來的年輕將領,實力雄厚,名為葉龍安,估計也是個巔峰武師境界的人物。
待到名單宣布完畢,意味著這場武試將正式展開,秦不凡所被安排的時間稍微靠後,所以還可以爭取點時間,這讓林長卿稍稍鬆了口氣。
燕勝從武試台中走了過來,淡然道:“估計他是不會來了。”
林長卿怒不可遏的說道:“你這麽做,難道就不怕我參你麽?”
“有證據的話就隨便吧,老實告訴你,那小子的前途如何沒人在乎,趙大人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們,究竟意欲何為,竟然連隱世門宗的勢力都搬了出來。”
林長卿心中愕然,他沒想到趙蒼龍竟然已經調查到這個地步,頓時沉默了下來。
燕勝也沒指望從他嘴裏知曉什麽,冷笑道:“我們走著瞧吧。”
李天策吩咐百官就坐,那些宮女也準備了菜肴果盤,畢竟這武試會持續到黃昏時分,所以都提前準備了精致的食物。
這會兒,那些選拔人員站在武試台邊躍躍欲試,包括龐玄宗在內,他今天穿著一襲白衫,神色冷漠,他如今已經是踏入武尊境界的強者,達到修煉穴竅的地步,對他來說武試僅僅是個過場戲而已,神鋒營的名額是勢在必得的。
此時,一雙皮靴踏入觀星台,文武百官詫異的讓開通道,那人穿著一身鏽跡斑駁的鎖子甲,蠟黃的臉上神色淡然,走到了李天策的身旁,合身跪下,道:“神鋒營大統領沈無欲參見皇上。”
神鋒營的大統領除了趙蒼龍之外,還有沈無欲以及吳三鼎兩人,他們的職位都是先帝冊封的,曾率領兵馬征戰邊疆,與趙蒼龍一樣都是戰功赫赫的老臣,在朝廷內也是威望極高。
沈無欲看起來有近五十的年紀,兩鬢青絲如染,麵容上略顯幾分滄桑,但渾濁的眼眸中卻有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芒。
李天策道:“沈統領請起,吳老呢?”
“吳老年事已高,近年來痼疾纏身,現在府中休養,請皇上見諒。”
李天策輕歎了口氣,“吳老也是兩代功臣了,為大越朝鞠躬盡瘁,朕過些日子便去府上看看吧。”
“吳老若知皇上心意,必定會深感聖恩。”
李天策微笑道:“今日武試,不知道沈統領有何看法?”
沈無欲道:“能夠通過任務試煉,其實已擁有了成為侍衛的能力,武試的用意在於能夠更深入的觀測他們的潛力。”
“這麽說,他們都會進入神鋒營了?”
“那倒不是,通過武試的人員會進行獨立的訓練,屆時將會憑成績提升侍衛品級,所以會在名額上會有限製。”
李天策道:“此次神鋒營的選拔與往日不同,朕的目的是想擴充紫金龍衛的實力,所以無論如何,你們要從這些人中挑選出合適的人才,時間已所剩無幾了。”
沈無欲不知道這所剩無幾的含義,皺了皺眉,道:“屬下遵命,不過關於合並大越五營一事,請皇上三思,軍備力量太過集中,對大越朝來說未必是好事。”
李天策擺了擺手,“這件事朕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沈無欲目光微斂,恭敬地後退離開。
片刻時間,兩場武試已畢,文武大臣、權貴以及從其餘各國遠道而來的使者都聚集在此地觀賞這場武試之戰,那些負責通報的官員也及時向侯在城門外地百姓通傳戰果。
林長卿深深皺著眉頭,渾身都被冷汗浸濕,臉色比醬爆豬肝還要難看。
這時,一名內府侍衛走了過來,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林長卿神色大驚,不顧形象的擠出了人群,來到了觀星院的門外,看到了被幾名帶刀侍衛攔在門外的秦不凡,喜不自禁的道:“你總算是來了,沒事吧?”
秦不凡微微搖頭,但臉色卻顯得格外陰鬱,道:“我沒事,但他們在京郊展開了伏擊,劍伯與十三托住了他們,我才能夠及時趕過來。”
林長卿點頭道:“這件事交給我,我會派人前去支援,你快些進去,再遲一會就要錯過了。”
“我明白,大家不惜一切代價幫我走到這一步,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們失望的。”經曆了這麽多事情的秦不凡到現在滿懷信心,既然來到這裏,他就一定要贏,輸了就意味著要失去一切,所以必須要證明自己,證明慶玄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不知道這個時候,慶玄在做些什麽?
跟隨著林長卿,秦不凡輕而易舉的通過了帶刀侍衛的身份核查,來到了武試台前。
這一幕被燕勝看在眼裏,也被趙蒼龍看在眼裏,不過這位神鋒營大統領的神色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因為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不是這個奴役,隻是對他竟然能夠逃生而感到些許差異。
忽然間,在場傳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秦不凡抬頭看去,他發現站在擂台中央的人赫然便是龐玄宗,身為龐太師之子,他的人氣之高倒是毋庸置疑的。
李天策對坐在左側的龐太師說道:“龐太師之子果然一表人才,聽聞天賦方麵也是驚采絕豔,今日朕可以好好欣賞下了。”
龐太師已年過半百,捋了捋腮下的白須,恭敬道:“皇上過獎了,玄宗定然不會讓您失望的。”
與他對戰的是江南富商舉薦的一名武師境界的高手,名叫石龍,渾身練脈已接近半數,肉體強橫,更修煉了圖騰戰技,雖然初窺門徑,但實力也是極強。
武試台上,龐玄宗一身白衣飄逸,那勝比潘安的容貌引起了無數貴人以及宮女的傾慕,落在那些軍部大佬的嘴裏,說道:“怎麽龐太師的兒子長得比娘們還要白嫩。”
石龍身穿著輕便的勁衣,雙手各持一柄精鋼鑄造的開山斧,常年的修煉令他的雙臂顯得極為粗壯,與他的身材倒有些不合比例,尤其是那暴露在外的青筋,仿佛一條條細蛇般交錯蔓延,令人生怖。
第63章:狠厲的手段
“請。”龐玄宗冷冷說道。
那石龍倒也不客氣,一步搶來,手中的巨斧平直掄來,若然砍中的話,就算是神鋒營特製的盾牌估計都要迸出裂痕。
“啪!”
一聲輕微的響動,石龍就感覺開山斧仿佛被一股咒力粘在了空中,無論怎麽發力都難以再前進半寸,可是落在他眼裏的,卻分明隻有兩根白皙的手指。
龐玄宗以雙指抵擋蘊含內力的百斤巨斧,全場嘩然。
秦不凡的眼眸凝聚成了一點,暗忖道:“這廝好厲害的內力!”
石龍臉色鐵青,狠狠咬著牙關,已達到練脈境界的他瞬間勃發出內力,但對方的肉軀卻猶如磨盤般在消磨這他的力量。
“武尊與武師的差別在於穴竅與經脈的修煉,人的體內有三百六十五個穴竅,每個穴竅內都蘊藏著無窮的潛力與奧妙……你想不想知道練脈與練穴竅之間的差別有多大?”
龐玄宗淡淡說了兩個字。
雲泥!
雲泥般的天差地別,令這名練脈近半的高手深深感覺到了之間的差距,試問武師又有什麽資格與武尊對抗呢?
龐玄宗的一番話令他的心神動搖,但就在這失神的瞬間,一道掌影已襲來,白皙的肉掌暗藏著武尊級別的內力,那渾身穴竅的共鳴形成這股強大到極致,卻又顯得如此飄逸自然的一掌。
石龍猛然驚醒,將精鋼巨錘橫在胸前。
“咚!”
石龍身體爆退,渾身氣血翻騰,從嘴角溢了出來,而那巨錘上清晰的出現一個掌印。
龐玄宗冷笑一聲,並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欺身上前,掌影接二連三,朝著那巨錘不斷的轟擊,這百煉精鋼在他的手中猶如泥團般變幻著形狀。
七掌過後,石龍半跪在地,臉色鐵青,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雙眼飽含著恐懼與迷惘。
“我……我認輸。”石龍很不情願的低聲說道。
龐玄宗走到石龍麵前,沉聲道:“既然站在這武試台上,就總要有一個人倒下,在我眼裏,認輸不等於落敗!”
“你……!”石龍憤怒的嘶吼尚未喊出,又一道掌影已拍在他的額頭上,這一刻,他深深感覺到無數穴竅在對方體內的變化,勃發出那令人心悸的精純內力,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倒飛而出,狠狠的摔在場地之外。
龐玄宗負手站在武試台邊,神色依然冷漠。
幾名神鋒營侍衛對石龍進行檢驗,卻發現他的腦顱都裂開了,當場斃命,不由得對這龐太師之子的手段感到心驚。
人死之後,自然會腐朽,哪怕僅僅是生命流逝的瞬間,這股腐朽的味道秦不凡也能夠感覺到,他看著龐玄宗,心道:“僅僅是武試,竟然要做到這種地步,好狠的手段,難怪慶玄要我留意這個人,他是武尊級別的實力,如果換做是我的話,估計也是同樣的下場。”
石龍的死,神鋒營的侍衛並沒有宣告,隻是認定他失去戰鬥的能力,匆忙將屍體抬了下去。
觀星台上的李天策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虎父無犬子,龐太師現在爵位隆重、位極人臣,兒子也是這麽驍勇善戰,將來定然是棟梁之才。”
龐太師笑道:“皇上過獎了,玄宗從三歲便開始煉體,天賦自然是有的,但勤奮努力也必不可少,希望他將來能夠幫我們大越抵抗外敵,立下汗馬功勞。”
龐太師與趙蒼龍的關係很微妙,各自掌握文武半邊天,雖然在朝野內沒有什麽太大的摩擦,但都固守一方,沒有太過深入的接觸,但現在龐玄宗要進入神鋒營,這倒讓趙蒼龍察覺到幾分陰謀的味道。
難道龐太師想介入軍方?
站在李天策一旁的趙蒼龍麵沉如水,聽到君臣之間的交談,瞳色漸漸發生了變化。
京城郊外,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雪地裏,劍十三手持長劍,渾身浴血,半跪在地,身體上到處都是刀傷,但最要命的還是先前心脈部位的傷勢,經過如此激烈的戰鬥,傷口再次破裂,將胸前染的一片血紅。
那侍衛首領狠狠地啐了口唾沫,道:“老子看你能死撐多久!”
老實說,劍十三已無力再戰了,能夠撐到這個地步,完全是憑借著超乎常人的意誌,這也是劍伯最為欣賞的一點,無論修煉也好,對敵也好,他都能夠以命相搏、視死如歸。
然而此時此刻,他深深感覺到了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模糊的視線看到那是為首領的刀刃就要劈砍過來,遲鈍的身體已沒有力氣躲開,隻能靜靜等待著死亡。
忽然間,一個清瘦的身影從天而降,那些侍衛滿臉驚愕,沒有人看出這家夥是如何拔劍的,但那股鋒銳之氣夾雜著磅礴如山般的內力就這麽裹挾而來,就在眨眼間,肉體仿佛經受千刀萬剮,好好的幾個人倏忽成了一團濃密的血霧,憑空炸開。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劍伯沒有施展出如此驚怖的殺招了。
“師……師父。”劍十三想要起身,但渾身的傷痛令他難以動彈。
劍伯輕歎了口氣,將一枚丹丸放入他的嘴裏,道:“先隨我回去吧。”
劍十三認得這是玉神丹,乃是宗門獨有的治愈仙藥,入口即化,頓時化為一團暖流散於四肢百骸,渾身的傷口頓時止住了流血。
這種仙藥極其珍貴,不知道耗費多少珍貴藥材,劍十三不禁有些受寵若驚。
“秦不凡……怎麽樣了?”
劍伯目視著城門,淡然道:“應該已經到了皇宮,就快要武試了吧。”
“那我們該做什麽?”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到了這個地步一切都得看他自己。”劍伯說著,已轉身離開,濕漉漉地布鞋踩在雪地裏,那消瘦的背影再也看不出一個無敵強者的痕跡。
玉神丹於瞬間發揮藥效,劍十三已經能夠行走了,默默的跟隨在師父的後麵。
這會兒,孫天威從北城城門來到了京城,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神鋒營暗部的副部主,此時已趕來幾名侍衛,為他準備了馬車。
孫天威坐在馬車內,對方才那一戰仍顯得心有餘悸,說道:“通知大統領,伏擊失敗,詳情我會告訴他。”
那名侍衛先是一愣,因為他知道副部主的實力有多麽強大,但這失敗二字卻又聽得真真切切,點了點頭,便匆忙朝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擂台上的武試比秦不凡想象的更為激烈,為了能夠爭取到侍衛名額,所有人都懷著以命相搏的心態展示出壓箱底的功夫,這些選拔人員中不乏有修煉圖騰戰技的強者,以秦不凡的實力來說,僅僅算是中流而已。
等了這麽久,那名負責本次武試的神鋒營侍衛終於喊出了他的名字。
秦不凡搓了搓手,在千百人的注視之下,走上了這座擂台。
觀星台上,沈無欲隨意地翻看著手中的名單,但看到都察院左都禦史舉薦這幾個字時,目光微微聚斂了起來,輕笑道:“林長卿推薦的人,有些意思。”
趙蒼龍的眼中流露出些許複雜的神色,他很想知道這個在趙家做了十年的奴役究竟是如何渡過重重凶險才來到這個擂台上。
秦不凡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大場麵,文武百官就在前方的觀星台上,這讓他多少有些壓力。
此時,葉龍安也來到了擂台上,他有著深厚的軍方背景,幼年便開始煉體,憑借著超乎想象的拚搏才成就了如今的地位,之前在邊疆之地已任將領之職,經過沙場的洗禮,這讓他看起來顯得格外沉穩。
秦不凡拱手道:“請。”
葉龍安也還以禮儀,他從腰間將長刀緩緩抽出,皺眉道:“你沒有兵器麽?”
秦不凡搖了搖頭,“我不會用兵器。”
“無論如何,既然走到了這裏,我都會全力以赴。”葉龍安不會因為秦不凡手無寸鐵便有所謙讓。
“我也一樣!”秦不凡捏了捏拳頭,劍拔弩張之勢已漸漸彌漫開來。
麵對著與自己實力相仿的對手,秦不凡已有準備要將所有的實力都施展出來,包括這兩日從劍伯那裏學到的招數。
葉龍安的刀看起來很鋒利,還沾染著血跡,這是從邊疆戰場上獲得的戰利品,就這麽握在手裏,便可以嗅到那股殺伐之意。
刀式未出,他渾身的血脈已經舒張開來,貫通的經脈湧現出極為強大的力量凝聚在雙手上,刀刃在內力的激發之下閃爍著淡紫色的光澤,透著一股妖異的味道。
“呔!”
一聲呐喊,葉龍安橫刀掠出,經過沙場磨練的他在招式上不會有太多的花哨,實用最為根本,淡紫色的流光橫空劈來,威力絕倫。
到這時候秦不凡才意識到擁有兵器比起手無寸鐵的確占有很大的優勢,他的手掌一翻,虛空頓時泛起了層層漣漪,碎荒奧義內斂其中,蓄勢待發。
觀星台上,沈無欲察覺到這種特殊戰技所形成虛空波動,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砰!”
掌意裹挾著刀刃激烈碰撞起來,秦不凡手腕酸痛,雖然抵擋住了鋒刃,但還是被對方的內力震的手臂發麻。
葉龍安步步緊逼,刀式宛如潑風般揮灑起來,渾厚的內力肆意湧動,幾乎呈壓製之勢。
“碎荒!”
第64章:初勝
五指箕張,虛空寸寸碎裂,一股爆炸之力以射線狀激蕩釋放,葉龍安臉色一變,將刀鋒旋轉斜劈,卸去了這股力量,整個人朝後退了幾步。
簡單的試探,讓兩人都彼此了解對方的實力,葉龍安本身沒有修煉過圖騰戰技,完全是憑借著堅持不懈的努力以及在戰場上獲得的經驗才擁有現在的實力,所以顯得格外謹慎。
兩個人都有不能夠輸的理由,對於秦不凡來說,輸了這場戰鬥,就等於辜負了慶玄耗費如此大代價的幫助,也辜負了那仍在等著他解救的婉兒,而對於葉龍安,邊疆之地的將領根本不是他一展所長的地方,神鋒營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隻有來到這裏才是他風雲際會的時候。
所以下一刻,博命之勢已無法阻擋!
葉龍安的刀意破空而至,猶如一道狼煙般扶搖直上,那股內力仿若獅虎龍象,磅礴而沉重,耳邊隱隱傳來魔獸怒吼的聲音。
秦不凡咬了咬牙,然而他的目光卻並沒有看向葉龍安,反而凝視著站在觀星台上的趙蒼龍。
到了這個時候,已無法繼續隱藏下去,倘若暴露出來,想必趙蒼龍勢必會有所發覺,這小小奴役與一代權臣將徹底拉開生與死的序幕。
秦不凡低著頭,向前疾衝,似乎根本不在意那當空砍來的一劍,隻是毫不顧忌的揮出雙掌,他似乎知道這掌意勃發,葉龍安勢必會收刀格擋。
果不其然,葉龍安在察覺到那股忽然散發出來的腐朽之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一刀雖然可以砍斷秦不凡的雙手,但他可以明確的感覺到自己最終的後果將是斃命當場,所以不得不收刀、格擋。
“蓬!”
肉掌重擊在刀刃上,黑乎乎的粘稠物質宛如流火般席卷而至,那股濃鬱的腐朽味道充斥著鼻孔,葉龍安不斷爆退,眼看著就要踩空到擂台開外,這才猛然踏地,令擂台上的石磚都碎裂開來。
低頭看去,刀刃上赫然印著兩個黑乎乎的掌印,一絲絲猶如墨染的紋路在以驚人的速度幅散著,隻聽啪嗒一聲,長刀從中斷裂,裂口像是燒焦的木炭,散落一地的黑屑。
觀星台上,趙蒼龍看到這一幕,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拳頭緊緊地攥著,十指扣在肉上,令指甲都變得蒼白起來,而他的瞳孔中浮現出怒不可遏的神色。
太熟悉了,這股腐朽之氣分明就是曾經令趙府陷入生機禁絕狀態的力量,當日趙蒼龍以純陽內力才徹底祛除,但他又怎麽能夠想到一切幕後的主使便是這個在府內生活了八年的無名奴役,此時他又聯想到流金湖事件、馬淩雲事件以及那些猝死的府中奴役,所有的痕跡最終都指向這個不起眼的秦不凡。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趙蒼龍咬牙切齒地說著,恨不得衝下去一掌將他轟成肉末。
然而,如今的秦不凡乃是都察院舉薦的選拔人員,且擁有著龐大勢力為支撐,趙蒼龍就算再怎麽憤怒也不可能當著百官下手。
這會兒,一名侍衛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將一封信箋呈了上來。
趙蒼龍將信箋掀開,看到那寥寥數筆的幾個字,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原先的怒火頓時轉為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
隻見信箋上寫著:“京郊伏擊失敗!”
孫天威是什麽樣的實力,趙蒼龍心裏最清楚,連他都失敗,那意味著隱藏在秦不凡身後的絕不是一般江湖勢力那麽簡單。
擂台上,葉龍安的長刀被廢,他同樣手無寸鐵,但並沒有因此而認輸,反而戰意更盛,雙眼死死地盯著秦不凡,似乎想要用目光將對方生生刺死。
秦不凡神色慎重,雙腳微微分開,突然腳步像是鐵錘一樣擊打在地麵上,每次起落,便有煙塵升騰而起,隻須臾功夫,煙霧彌漫而來,將自己的身形與葉龍安地身體都籠罩在其中。
“通背拳!”
葉龍安施展出軍方獨有的通背拳,拳意樸實無華,卻帶著極強的破壞力,然而眼看著就要打在欺身而來的秦不凡身上,卻發現對方的身影一陣模糊,緊接著狂風掠過,從耳畔狠狠的撕扯過去。
下一刻,秦不凡猶如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後,神虛步的奧妙初次展現出威力。
葉龍安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驚亂之意,猛地回身,雙掌電光火石間嵌住了那突襲而來的右掌。
秦不凡緩緩說道:“你輸了。”
倏忽,內力從掌意中勃發,粘稠的黑色物質乃是天罪死神的力量,凶猛地便要朝著葉龍安的身體席卷而去。
葉龍安渾身經脈震蕩,元神海如陀螺般瘋也似的運轉起來,幾乎在一瞬間動用了所有可以調動的內力,與這股黑色物質對抗起來。
這一刻,仿佛時間都隨之停止了,在場文武百官都注視著這勢成對峙的一幕,但沒有多少人能看出其中的凶險。
忽然間,沈無欲站了起來,對身邊的侍衛長說道:“沒什麽看頭了,給我記下他的名字。”說完,起身從人群中離開了觀星台。
那名侍衛長還在茫然間,忽然聽到擂台上傳來的一陣悶響。
葉龍安的臉上青筋暴起,他的內力顯然已支撐到極限地步,但根本無法阻止對方腐朽之氣的侵襲,漸漸失去了抵擋,任憑著一絲絲黑氣蔓延而來,手掌處的經脈頓時呈現出壞死的跡象。
“你若認輸的話,我可以令你恢複,但這麽持續下去,你的下場會與那刀刃一樣化為焦炭。”秦不凡並不是危言聳聽,腐朽的威力他最清楚不過。
葉龍安遲疑了片刻,極是不甘的點了點頭,秦不凡鬆了口氣,立刻將腐朽之氣抽吸了回來。
隻見葉龍安頹然地坐在地上,有種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感覺,澀聲道:“沒想到我苦練十多年,最終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撐不下去,真是諷刺。”
在葉龍安看來,這場武試的確是窩囊了些,他甚至還沒有展開搏命的伎倆,就已經被對方徹底製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秦不凡並沒有說什麽,內力的腐朽屬性現在已經徹底展露了出來,引起了觀星院內諸多高手的注意,也畢竟對針對於此而做出防備,他明日的武試勢必會變動更為艱難。
此時,龐玄宗站在擂台旁,目視著秦不凡的身影,神色在漸變著,眉宇間的殺氣一閃即逝。
看到秦不凡如此輕易的通過首輪武試,林長卿也鬆了口氣,他雖然是個言官,從未進行過煉體,但也能夠深深感覺到秦不凡實力的進展實在太妖孽化了。
神虛步以及對於內力的掌控,秦不凡在這幾天裏在劍伯的指導下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他很有信心能夠在這場武試中脫穎而出,獲取神鋒營的侍衛資格。
神鋒營的侍衛地位崇高,尤其是這種通過層層選拔,而皇上李天策更是想將其培養成紫金龍衛的種子侍衛,到那個時候,秦不凡想要從趙府內將婉兒贖回就不成問題了,就算趙蒼龍不肯同意,也可以讓林長卿以都察院的名義對他施加壓力,不過是個丫鬟而已,以大統領的身份地位沒理由不放手。
觀星台上,趙蒼龍的神色顯得很陰鬱,似有把鎖子架在眉頭上。
身旁的燕勝說道:“看來他能夠突破截殺並不是湊巧,在大統領的府邸中待了這麽多年,無人發覺麽?”
趙蒼龍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尊黑玉骷髏以及布滿裂紋的寶珠,沉聲道:“我想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就算能夠進入侍衛營,也不會讓他如此輕鬆,首輪通過的名單就交由你來負責吧。”
燕勝點了點頭,“隻要沈無欲不幹涉,我自然會盡力辦到這件事,不過……孫天威那邊?”
趙蒼龍道:“讓孫天威在我府中等候,待會我便會見他,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燕勝皺眉道:“副部主可是巔峰武尊級別的實力,他都能落敗,證明此人估計是武聖乃至巔峰武聖的修為,這可實在是太恐怖了,劍宗有這樣的人物麽?”
“一個隱匿在深山之中的門宗,在我人道昌盛之際,能夠掀起多大的風浪,這件事我會親手解決!”趙蒼龍淡漠地說著,字裏行間卻透發出無窮的殺意。
燕勝暗忖道:“既然大統領肯親自出手,那麽以他巔峰先天武聖的實力,恐怕在九州大地都難找到對手,估計這件事也就快水落石出了。”
漸漸地,已是黃昏日落,首輪武試在一陣沉重的鍾聲中落下帷幕。
李天策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對今日武試的效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吩咐今晚於太壽園宴請百官。
林長卿佯裝不適,匆匆帶著秦不凡離開了皇宮,回到了林府內。
“今日皇上宴請百官,林大人缺席,這合適麽?”秦不凡有些擔憂的問道,畢竟這連皇上的麵子也不給,太說不過去了。
林長卿笑道:“這沒什麽,我是老臣,皇上就算知道也不會拿我怎麽樣的,倒是你怎麽樣,這次有沒有受傷,會不會影響到明天的武試?”
秦不凡搖了搖頭,“我沒事的,比想象中的順利,不過我擔心趙蒼龍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
“為什麽這麽說?”
秦不凡將詳細緣由都告訴了他了一遍,林長卿麵色沉重,道:“你竟然偷了趙蒼龍的煉體秘籍,還闖出了這麽多的禍,以他的個性肯定會加倍報複的,現在無論是劍宗也好,你也好,看起來都已經觸動了他的底線,真不知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第65章:震怒
“我倒無所謂,隻是怕會連累林大人。”
林長卿歎了口氣,笑道:“我就更無所謂了,現在妻女已經都遠離京城,我已了無牽掛。”
秦不凡疑惑道:“林大人似乎為了現在這個時刻而籌謀了很久,到底是什麽事呢?”
林長卿擺了擺手,道:“這種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隻能告訴你,現在的大越並不太平,暗流湧動,京城遲早會變成一片殺伐的戰場。”
聽到這番話,秦不凡不由得心中一驚,緩緩地低下了頭,“對了,劍伯跟十三怎麽樣了?”
“我派人去的時候,滿地都是神鋒營的屍體,但惟獨不見他們的蹤影,趙蒼龍並不了解劍宗,所以派來的人還沒有能力狙殺他們,這點你放心好了。”
“那便好。”
趙府內,臉色蒼白的孫天威坐在內府大堂中,腦海中仍頑固的浮現著那動魄驚心的一劍,品味著其中的奧妙,這對他晉升武聖、開辟六識有著極大的好處。
此時臨近深夜,宮中晚宴已經結束,趙蒼龍與燕勝走了進來。
孫天威半跪在地,拱手道:“屬下孫天威拜見大統領。”
“起來吧。”趙蒼龍隨意地坐在了藤椅上,馬夫人也端了幾杯熱茶走了進來。
“說說看吧。”
孫天威深深點頭,將今日所遇到的事件詳細的說了一遍。
趙蒼龍微微閉著雙眼,腦海中似乎在模擬這場京郊伏擊,沉聲道:“劍宗……武聖級別的高手……這股勢力絕對不是臨時組建而成的,想必已謀劃了多年,但在現在為了區區一名奴役展露鋒芒,卻是有些不解。”
燕勝說道:“可能是對方有意要讓我們知道這股勢力的存在,沒準這是他們即將動作的信號也說不定。”
“隻是我想不通這幫勢力的存在究竟是為了什麽。”趙蒼龍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孫天威插口道:“要不要把那名奴役或者林長卿抓回來,如果是法部的話,想要知道任何信息都沒問題。”
趙蒼龍微微搖頭,“林長卿乃是輔佐先帝的元老大臣,這麽做的話必定會震驚朝堂,至於那名奴役……。”
說到這,他颯然站起,走去了旁側的寢室內,掀開那尊銅鏡,發現崩玉寶珠仍舊靜默地躺在那裏。
趙蒼龍將崩玉寶珠拿在手中,仔細地感觸著它的紋理以及內部構造,然而任憑那名少年再怎麽鬼斧神工,也不可能完全複製,而在這名巔峰先天武聖的手裏,也瞬間感覺到這真假之間的差異。
五指漸漸發力,就聽砰然聲響,這顆崩玉寶珠已化為粉末。
孫天威與燕勝看到這一幕,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頭,馬夫人詢問道:“老爺,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那小子好大的膽子,不僅偷練的古經秘籍,竟然還將我的寶珠掉包,分明找死!”趙蒼龍根本沒想過區區一個奴才竟然膽大到將他放置在寢室內的寶珠給硬生生的掉了包,實在怒不可遏。
此時,燕勝將一卷黃布在趙蒼龍的麵前緩緩攤開,道:“大統領,名單已經擬好,請您過目。”
趙蒼龍看著次輪武試的對戰情況,心中的怒氣稍稍減退,沉聲道:“他若是進不了神鋒營還好,倘若狗運走了進來,我必定將他挫骨揚灰!”
以他大統領的身份地位根本不至於對一名奴役大發雷霆,但現在所有的事都已突破了趙蒼龍的底線,不由得心中怒火勃發,殺機升騰。
燕勝將名單輕輕合上,嘴角浮現一抹陰森笑意,道:“明天要麽認輸,要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孫天威詢問道:“大統領,關於剔除四營的事情,不知道進展如何?”
趙蒼龍重重地冷哼一聲,稍微緩和了情緒,道:“船到橋頭自然直,用不了多久神鋒營便會成為拱衛京師的唯一力量,就算是皇上也奈何不得。”
這番話不免說的有些大逆不道,孫天威與燕勝麵麵相覷,但都不敢多說什麽。
“鞏固神鋒營的地位,沈無欲估摸著不敢反對,但是吳三鼎……。”
吳三鼎乃是大越朝資曆最老的武將,要不是近年來身染痼疾,又豈能輪到趙蒼龍與龐太師各執半壁文武江山,這倒讓燕勝有些擔心。
趙蒼龍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這把老骨頭撐不了太久了,歸隱田園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要想卷入這場紛爭,除非他想死後連拜祭的人都沒有。”
對於剔除四營一事,這位大統領似乎有著絕對的自信。
“今天暗部反饋了一些消息,聽說林長卿秘密將家眷遣散離京,暫時還沒查到具體地址。”孫天威插口道。
這則消息倒讓趙蒼龍感到有些驚奇,皺眉道:“這林長卿近日來動作頻頻,給我繼續查探他的靜動,有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匯報,我倒要看看這一介言官的背後究竟有多大的勢力在撐腰!”
夜晚,秦不凡盤坐在林府的廂房內,默默地運轉著元神海,如今淬煉了四條經脈之後,他發現那輪黑色漩渦的麵積也大了不少,衍化出來的黑色內力更多且更精純。
“今日一戰,神虛步以及腐朽之力已然暴露,不知道明日那些選拔人員會采取什麽樣的對策,我須得多加小心。”
老實說,對於武師級別的高手,秦不凡並不畏懼,如果施展全力的話,就算是煉化六條經脈以上的境界也能夠搏命一拚,但如果麵對的是那名武尊級別的龐玄宗,就沒有什麽勝算。
武尊乃是修煉穴竅的強者,內力的屬性較之武師來說不知強了多少倍,根本不是一個檔次,這不是量化就能夠形容的,完全是質的飛躍。
然而秦不凡始終有些不詳的預感,他將崩玉寶珠取出,放在手中把玩著,心想道:“崩玉掌法的碎荒奧義如今已經大成,若是能夠領悟到第二階段的境界就好了,至少實力能夠得到大幅提升,也能夠作為我的隱藏殺招,不如試試看吧。”
忖度之間,他將神識攝入崩玉寶珠之內,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尊黑玉骷髏的投影,在掩飾著古經中的各種奧妙。
這投影秦不凡已經鑽研過許多次,始終徒勞無功,但在經過劍伯的指點磨練之後,他仿佛察覺到這掌法其中的些許奧妙,憑借著心念模擬著這玄之又玄的掌法。
那黑乎乎的手掌在元神海內懸浮運轉著,一條條血脈縱橫交錯,看起來格外猙獰,散發著濃鬱的腐朽之氣,秦不凡漸漸將內力匯聚在手掌之中,不斷衍化著掌法的軌跡,這種感覺極是神妙,猶如駕馭著一頭灌了雞血的野馬,縱橫馳騁,但總是有種欲要脫韁的感覺。
“哢嚓嚓~!”
崩玉手掌掠過的虛空形成密集如蛛網般的裂縫,縫隙的範圍差不多海碗大小,凝聚著不可思議的爆發力,但在他的元神海中可以隨意的控製這股神威不會釋放。
不多時,那古經上的注解在秦不凡的腦海中一個個的蹦了出來,透著遠古氣息的手掌圖騰仿佛蘊藏著無盡的玄奇奧秘,漸漸地那泛著黑色流光的崩玉手掌仿佛多了一種莫名的氣勢,很微妙,根本不容易察覺,從外表上看並沒有什麽變化。
“難道是錯覺?”秦不凡微微搖頭,繼續修煉起來,眼下掌法的進度很緩慢,能夠施展出碎荒已經算是超乎意料了,他也沒指望能夠在短時間內有所進展,隻是經過劍伯的指點以及神虛步的修煉之後,他對黑色內力的掌控境界大幅的提升,操縱著崩玉手掌也顯得容易多了。
就在此刻,崩玉手掌突兀的震動起來,沿途破碎的虛空鏡麵陡然增大,其形狀宛如一個殘破的骷髏頭,極是駭人。
“怎麽會這樣?”秦不凡察覺到那密集裂縫的軌跡在不斷發生著變化,中央部位逐漸塌陷,仿佛形成一道黑洞,在瘋狂的吞噬著從黑色漩渦中衍生的內力。
以武師的水準來說,秦不凡的黑色內力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頂尖境界了,但那黑洞就仿佛惡魔的血盆大口開始肆無忌憚的瘋狂吞噬起來,內力頓時被吸收殆盡,黑色漩渦都變得不穩定起來。
秦不凡心下一沉,“糟糕,若是照這樣下去,估摸著整片元神海都要被吞噬!”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此時根本無法阻擋這股破碎虛空的氣勢,黑洞越來越大,崩玉掌法直接轟碎了虛空鏡麵,那殘破的骷髏頭在慘烈地嘶吼咆哮著,觸目驚心的裂紋也隨之絞動著虛空,發出哢嚓哢嚓的碎裂響動。
“難道是掌法進階了?”秦不凡凝視著那破碎的虛空呈現出來的痕跡,就仿佛被惡鬼啃食過似的,耳邊甚至還傳來陣陣惡魔咆哮的森厲之聲,不禁想到古經中的第二種境界“鬼噬”,從古經介紹上看,達到“鬼噬”境界之後,一旦施展,猶如惡魔降臨人間,啃食過處,生機禁絕。
不過秦不凡能夠察覺到這由崩玉手掌釋放的骷髏頭是不完整的,至少現在看來顯得破碎不堪,甚至連腦顱都不完整,它就像是剛從一座遠古墳墓中剛剛挖掘出來似的。
殘破骷髏頭的出現,令整片元神海都動蕩了起來,秦不凡的內力逐漸告罄,他越來越壓製不住這狂暴的力量,隻見虛空破碎的範圍仍在無止境的擴散著,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血液染在了白色的床單上。
第66章:決戰前
秦不凡睜大雙眼看著眼前的牆壁,就好像方才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場噩夢一般,內視之下,元神海的破碎痕跡仍然存在,隻是在逐漸複原了,而那尊殘破的骷髏頭也消失不見。
由此可見,他的確觸碰到崩玉掌法第二階段的部分奧義,但以現在的實力或者意誌尚沒辦法施展,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反噬效果。
可為什麽是顆殘破的骷髏頭呢,他有些想不明白這崩玉掌法中蘊藏的奧義究竟是什麽,或許修煉到最後,那尊天罪死神會複活也說不定。
想到這兒,秦不凡不由搖了搖頭以否定這種荒謬的想法,緩緩閉上雙眼,開始調息起來,務必要在明日的決戰中達到最佳的狀態。
“婉兒,等著我吧。”
次日,那幫平民百姓又起了個大早堆積在皇城門外,這讓街攤也變得熱鬧起來,但最火的還是那幾個說書人,憑著不知道是否真實的小道消息,杜撰成書,翻江倒海的講說起昨日激烈的戰況,頓時鼓掌連連。
秦不凡坐在馬車裏,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著陰沉沉地天空,他心裏始終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林長卿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是不是不太舒服?”
秦不凡微微搖頭,微笑道:“我的狀態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好過。”
對秦不凡來說,今天的戰鬥是他必須要將命賭上去的,容不得有絲毫的退縮,當一個人擁有要保護的東西時就會變得無比強大,那麽今天將他最不可抵抗的時候,雖然不知道趙蒼龍會使出什麽樣的手段,都必須義無反顧的踏出這一步。
“林大人,你可知我為什麽不惜性命也要走到這一步?”秦不凡悠悠問道。
林長卿歎聲道:“我聽說了,是為了趙府內的一個丫鬟,自古英雄為紅顏,這沒什麽好丟人的,無論我也好,慶玄也好,都會成為你的後盾。”
“可是我擔心縱然成為皇帝禦筆親封的神鋒營侍衛,趙蒼龍依然會有諸多理由不肯放人。”秦不凡也沒有想到參與侍衛營選拔會惹出如此大地風波,如今趙蒼龍想必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自然會處處針對。
“不過嫁給一個閹人,徐公公縱然頗受後宮貴人的寵幸,但以禦封神鋒營侍衛的身份想把人要來不是什麽難事,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趙蒼龍怎麽說也是神鋒營的大統領,多少會顧及些臉麵,至少表麵上不會太過為難。”
秦不凡的嘴邊泛起一絲笑容,“那我便放心了,多謝林大人。”
“不必客氣,林某自當盡力而為。”能跟慶玄扯上老大的關係,林長卿對這個不算太熟悉的青年不得不顯得極為恭敬。
秦不凡突然問道:“今日慶玄兄弟會來麽?”他知道以慶玄的神秘身份,想要出入皇宮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估摸著他本就是宮內的某個權貴。
“這種場合他不適宜出麵,但皇宮內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耳目之中,他會在遠處看著你。”
“恩。”
沉重的黑色馬車碾過地麵,卷起幾絲寒泥,不多時便進入了皇宮內。
今日的次輪武試,倒不會角逐出實力排名,完全是憑借著場上的發揮然而評定是否擁有進入神鋒營的資格,對於能夠進入次輪的選手,其實這份名額已經是勢在必得,所以多數人都不是特別擔心,隻是為了能夠獲取皇上以及神鋒營官員的注意,依然會發揮出全部實力。
皇宮內的街道又寬又長,馬車慢慢悠悠的走著,秦不凡瞧見不遠處的一排宮殿,看起來奢華豔麗,別具一格,問道:“林大人,那裏是什麽地方?”
林長卿解釋道:“睿思殿,是皇上生活起居的地方,位於後宮。”
“噢……原來皇上的妃子、貴人就住在那裏。”秦不凡心中暗想。
但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嘶鳴聲,淩亂的馬蹄踏地由遠及近,猶如狂風般從旁邊掠過。
秦不凡拉開車簾,隻看到那發了瘋似的的黑馬狂奔不止,而在這條走道的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色絨毛的婀娜身影在步步蓮花地走著,瞧見那黑馬突然衝來,頓時有些站立不穩,癱軟地倒在地上。
“糟糕!”
秦不凡咬了咬牙,猛地一步踏出,淩空一踩,不自覺地運用了瞬步,就感覺到兩旁的景物在朝著身後狠狠的拉扯著,而他的身影轉眼已衝到了黑馬的前方,恰恰離那倩影倒地不足兩步的距離。
黑馬看到前方有障礙,猛地躍起,那兩蹄加上數以百斤中的力量就這麽踩踏而來,若然是沒有經過煉體的凡人,恐怕立刻就會被踏成肉泥。
秦不凡目光聚斂,雙掌橫掠而出,直接對上了那兩個蹄子,黑色內力驟然而發,但將那股腐朽的屬性內斂了起來,隻見這黑馬渾身一震,碩大的身軀竟然朝著後方栽倒,顯然是不敵秦不凡的肉掌力量。
砰!
馬屁倒地,發出一陣悶響,地上的青磚都給砸裂了。
秦不凡鬆了口氣,剛轉過身,忽然發現那跌倒在地的女子,眉眼如畫,朱唇微啟,略顯蒼白的臉上顯出一種別致的美感,純美的雙眼猶如一首意境深遠的詩句,仿佛含著道不盡的情愫,而那嘴角的一顆黑痣,更是烘托出無法言語的神采。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絨毛長衣,雙手放在毛茸茸的護袖中,舉手投足都展現出華貴的味道,當真是清麗而不可方物。
他從未見過這樣美貌的女子,不由得呆滯了。
女子始終低著頭,囁嚅道:“多……多謝少俠相救。”
秦不凡恍然驚醒,想要將他扶起,但這女子卻突然縮回了手,顯得極是含蓄。
就在秦不凡疑惑不解的時候,林長卿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見狀不由得神色一驚,道:“左都禦史林長卿拜見容貴人。”
“貴人……難怪他不肯讓別的男人碰觸他的身體,竟然是皇上的女人。”秦不凡沒來由的湧現出一股失落感。
此時,幾名侍衛、太監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那太監將容貴人扶起,尖聲道:“真是該死,守城侍衛的馬匹突然受了驚,便衝了進來,請容貴人恕罪,我這就吩咐他們對馬施刑。”
“對馬還施刑?”秦不凡皺了皺眉,卻見那幾名侍衛已將刀刃插入馬屁的脖頸,頓時沒了聲息。
那貴人似是於心不忍,卻又無法阻止,隻能歎息道:“無礙的,要多些這位少俠相救。”
秦不凡擺了擺手,笑道:“舉手之勞而已,貴人沒事就好。”
“嗯,那先告辭了。”容貴人在幾名太監的攙扶下漸漸遠去。
秦不凡看著她的背影,不覺有些癡了,林長卿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卻不由得歎了口氣:“貴人名叫容仙,在入宮之前原本已論定婚嫁,也有個極好的郎君,但家裏為了榮華富貴,硬是棒打鴛鴦,將她送入宮中,容仙貴人卻又對情郎難以忘懷,是以無法對皇上傾慕,又遭到其他貴人的排擠,到現在隻能夠在冷宮中茫然度日,越見清減了。”
“那他的情郎呢?”
林長卿瞥了他一眼,“這種事情林某人沒那麽八卦,你若有這心思,可以私底下去查查看,現在時候不早了,快些走吧。”
秦不凡微微點了點頭,但容仙的音容笑貌卻仿佛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怎麽也揮之不去,他如今有了婉兒,自然不是個見異思遷的人,但有些時候的感覺便是如此的妙不可言,更何況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
太陽藏在深深雲層之中,北風呼嘯,令這皇宮內都變得寒意肆虐,但那些文武百官、各國使者以及富商權貴等卻早已守候在觀星院內。
趙蒼龍站在柵欄旁,突然看到沈無欲的身影,淡然道:“沈統領這麽好的雅興,也來欣賞這武試選拔麽?”
此次神鋒營的選拔,李天策是交給趙蒼龍全權負責的,沈無欲雖然也是統領級的人物,但也不好插手,他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笑道:“有好戲看為何不來,屆時我還得從這些天賦青年裏摘選幾個加以磨練,希望趙統領不要介意。”
趙蒼龍目光微斂,道:“當然不會,大家同朝為官,自然希望神鋒營發展壯大,能多磨練出幾個紫金龍衛再好不過,就有勞沈統領了。”
“哪裏的話,趙統領言重了。”沈無欲笑了起來,他之所以這麽早便來觀賞武試,無疑是想看看昨日那個身負特殊戰技的家夥今日還能掀出什麽底牌,多少讓他有些拭目以待。
秦不凡與其他選拔人員站在擂台前方,列陣以待,目光不由得瞥向那個站在左側不遠的白衣青年,仿佛能夠感覺到龐玄宗那渾身穴竅與天地呼應的景象,暗忖道:“以他這樣的年紀,便可以達到武尊的境界,這份天賦恐怕放眼九州都沒有多少人能夠比擬。”
而對於其他選拔人員來說,實力上倒沒有什麽出類拔萃的,但修煉圖騰武技的倒有不少,畢竟都有權貴出身的富家子弟,通過關係或者重金購置這種超凡秘籍並不是什麽難事。
不多時,當朝皇帝李天策來到觀星台,頓時千人跪拜,高呼萬歲萬萬歲。
李天策顯得有些乏困,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也不願意多說什麽,直接對著趙蒼龍道:“開始吧。”
趙蒼龍點了點頭,站在柵欄邊揚聲道:“今日黃昏時分即將公布被選入侍衛營的名單,他們將接受神鋒營首創的強化訓練,並且獲得皇上親封的‘神禦衛’封號,為四品武將,賞銀千兩,宅邸一座,另外擁有觀賞‘大越書樓’的資格,入營後更會培養少數精英作為將來紫金龍衛的候補。”
第67章:玄宗威脅
在場之人無不震驚,這件事情隻有少說神鋒營高級官員以及軍部大佬知道,那些選拔人員的精神力都集中在神禦衛的封號以及大越書樓這兩個至關重要的賞賜。
神禦衛,雖然說是四品武將,但通過這次選拔獲得李天策的禦筆親封,這分量著實不輕,而大越書樓乃是大越朝藏書最多的地方,關於天罪死神的秘密趙蒼龍也是從中得知,裏麵藏書萬卷,更有不少稀世典藏的煉體、武技秘籍。
秦不凡麵沉如水,他心想若然成為四品武將,那麽身份權力將會大幅提升,這為解救婉兒算是鋪了條極好的路。
“我宣布,選拔正式開始,由神鋒營副統領燕勝將軍宣布名單。”
此時,燕勝已站在擂台中央,他將黃綢布緩緩掀開,徐徐將名字念了出來。
站在觀星台上的林長卿也沒有預料到賞賜竟然如此豐厚,心中也不由得為秦不凡暗自激動,但聽到龐玄宗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頓時變得如醬爆豬肝,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因為燕勝緊接著念出的赫然是秦不凡的名字。
龐玄宗對戰秦不凡,這究竟是誰動的手腳?
林長卿惡狠狠地凝視著趙蒼龍,卻見他雙手負背,站在李天策的身旁,嘴角若有若無的牽起那絲猶如掌握全局的笑意,似乎在說既然你們敢觸動鎮國將軍的龍須,那就不擇手段的玩死你們。
到了此時此刻,縱然是慶玄在場也沒有辦法,劍宗的勢力根本不可能顯露在百官的麵前,林長卿不禁為秦不凡深深擔憂了起來。
“難怪會有這種不詳的預感,原來對手竟然是他。”秦不凡顯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眉頭緊蹙了起來,他記得劍伯叮囑過若然遇到龐玄宗,認輸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在這百官的注視之下認輸,估計這苦心爭取的選拔名額也將付之東流,但對方又是實力超強的武尊級高手,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龐玄宗在聽到對戰情況時,卻突然發出一聲冷笑,他似乎對這樣的安排極是滿意,看來除了沈無欲之外,他也迫切想要看看這家夥到底有什麽通天徹地的本事。
此時此時,在京城街巷內一間冷清的酒館裏,慶玄神色平淡的喝著水酒,也就半柱香的時間,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從門外匆匆趕來,將一張字條放在了濕漉漉的桌上,一溜煙的去了。
慶玄手撚著被酒水浸濕的紙條,模糊的看著那三個字,淡然笑道:“這手段玩的未免低俗了些,不過事到如今,隻能依仗你的運氣跟實力了,祝你好運。”
說著,他端起碗,將酒水傾灑在了地上。
擂台上的戰局如白雲蒼狗,變幻莫測,所有人在聽到這分量頗重的賞賜後,就開始全力以赴,一招一式之間容不得絲毫留情、半分餘地。
秦不凡注意到龐玄宗那森冷地目光在死死的盯著自己,仿佛要看透肉身上下的每個部位,了解它的構造,這種被武尊境界的高手盯著的感覺實在難受。
此時,他突然注意到在觀星台上,李天策身後的諸多嬪妃中,那名叫容仙的貴人像瓷娃娃般坐在那裏,對滿桌的果仁、點心沒有絲毫的興趣,低著頭,若有所思,眉宇間泛起淡淡地愁緒。
“她是在想那擦肩而過的如意郎君吧。”秦不凡心中猜測著。
“在這個時候怎麽可以分神?”不知合適,龐玄宗已站在他的旁邊,那雙宛如惡狼般的眸子寒光流轉,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秦不凡心神聚斂,沉聲道:“不知龐公子有何指教?”
龐玄宗冷笑道:“在這京城內是藏不了什麽事的,聽說你曾經是趙府內的奴役,想不到這樣下賤的身份卻能夠與我們這些權貴子弟同台競技,可真是太諷刺了。”
“人無分貴賤……。”
“錯!”龐玄宗一字一頓地說道:“人分貴賤,就如這擂台要分勝負一樣,不過在我龐玄宗看來,擂台上不止分為勝負,還有生死,我想先提醒你一下,要麽現在就灰頭土臉的離開這裏,永遠別在京城出現,要麽就以命相搏,看看是不是最終能夠站在台上享受無上榮耀。”
秦不凡並沒有被這股壓迫的氣勢所嚇倒,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沒有那麽複雜,對我來說,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將對方打倒!”
“是麽?”
龐玄宗說著,渾身穴竅震蕩,一股精純且極為強烈的內力波動從體內釋放了出來,秦不凡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仿佛頭頂上壓著一座萬斤的巨山,又仿佛身在波濤洶湧的海浪之中,卑微渺小的好像螻蟻似的。
這便是武師與武尊之間的差距,龐玄宗竟然憑借著內力將其形象化。
秦不凡狠狠咬著牙關,臉色青白不定,身體晃動了起來,左搖右擺的。
龐玄宗貼在他的耳邊冷冷道:“找人準備好收屍吧。”說完,便轉身離去,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種身份權貴的人,自然不願意與一個卑賤的奴役站在同一個擂台上,所以龐玄宗極其討厭秦不凡,尤其是昨天見識過他施展出來的武技,心中的積憤更盛,既然昨天他已奪取了一條性命,不在乎今天再下一次狠手。
秦不凡像個木樁似的站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顯然是還沒有從這震懾之中緩過神來,那真切的感覺無不在昭示一個事實,無論多麽強大的武師都不可能戰勝一名武尊級別的強者,除非擁有超凡的靈寶或者修煉過無比強大的武技。
龐玄宗自幼在太師府內受諸多名師指導,為了培養成才,龐太師不惜一切代價要將這根獨苗打造成一個實力超凡的武將,這不僅僅是為了以後他能夠擁有自保之力,也是為了將來能夠協助他滲透軍部的勢力。
神鋒營的特殊選拔,對秦不凡來說是個至關重要的機會,對龐太師來說又何嚐不是?
燕勝來到趙蒼龍的身邊,低聲笑道:“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這小子會是什麽樣的收場了。”
趙蒼龍沉聲道:“或許這枚棋子落空了,他們就會浮出水麵,不過這小子的罪孽就算是千刀萬剮也無法平息我的怒火。”
“他所修煉的武技以及內力很特別,從暗部反饋的消息來看,死者的屍體都已經腐朽,連兵刃也是如此,這種特殊屬性與孫天威的寒冰內力倒有幾分相似,不過倒是更霸道了些。”燕勝徐徐說道。
趙蒼龍的瞳孔一點點的遽縮起來,道:“這骷髏古經上的奧義雖然我早已得知,但根本無法修煉,沒想到卻讓這奴才機緣巧合之下領悟大道,還偷了我的崩玉寶珠,雖然不知道其中奧妙,但從幾起事件推斷,估摸著應該是吸收天地元氣所造成的,否則他的天賦資質再怎麽卓絕,也不可能在個把月的時間就成就到武師練脈的境界!”
燕勝神色一驚,“個把月……大統領是說他成就武師隻用了個把月的時間麽,這怎麽可能?”
“這部古經烙印於骷髏之上,其來源不得而知,但應該是某個隱世門宗流傳下來,沒準與那次仙界大戰有著什麽關係,我想他是吸收了大量的天地元氣,強行煉體才有了今天的實力。”趙蒼龍何等地位,但卻出了這麽個家賊,對他來說自然是顏麵無存。
燕勝在聽到這番話後也是心神驚動,他怎麽也想不明白一個凡人有什麽辦法可以用個把月的時間就修煉到練脈的武師境界,尤其是這秦不凡煉化的經脈還不止一條。
此時,擂台上戰勢激烈,一名選拔人員已是渾身浴血,在強撐了幾個回合之後終於不支倒地,幾名侍衛匆忙將他抬起,那名醫部人員在試探鼻息後卻搖了搖頭,想來是救不活了,而站在擂台上的獲勝者卻洋溢著滿臉的興奮激動,仿佛已預見到獲封神禦衛以及去大越書樓觀書的情景。
然而,一名身材佝僂的太監搖搖晃晃地走了上來,尖聲念道:“下一戰,龐玄宗對秦不凡,請兩位上台準備!”
秦不凡一聽,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而龐玄宗卻已站在了擂台上,聽著此起彼伏的歡呼叫喊,麵色冷如冰霜,眉宇間殺機湧動。
李天策昨日見識過龐玄宗的實力,對身旁的龐太師說道:“看來令郎是勝券在握了,能為大越朝培養出如此優秀的人才,龐太師居功至偉。”
龐太師匆忙拱手道:“皇上過獎了,不過犬子的確是天賦綽約,更是勤奮努力,必然不會令皇上失望的。”
李天策很年輕,他看起來並不會想到這其中隱藏著多少陰謀論,也沒有注意到身邊趙蒼龍臉色的變化,隻是自顧自的猜想著這場比試會有多麽精彩。
林長卿官位略低,所以坐的位置也離李天策相對較遠,他雙拳緊緊攥著,別說是手心,連背脊都凝起了一股悍將,腦袋裏就那麽一個信念:“快認輸吧,這場比試比不得,比不得啊!”
龐玄宗站在擂台中央,頗有掌握先機之勢,麵色愈發森冷,濃鬱的內力光澤在表麵閃動,這種渾厚粘稠的程度,根本不是練脈境界的武師所能夠比擬的。
“果然是修煉穴竅的武尊。”
在場很多煉體高手都驚呼了起來,就算站在百米之外,也能夠察覺到這股強悍的內力波動,也能夠感覺到那種穴竅與天地呼應的磅礴感。
第68章:巔峰之戰
“你是不是已經想清楚了,要不要踏上這擂台,趕快做決定!”龐玄宗步步緊逼。
秦不凡低著頭,忽然抬起了左腳,狠狠地踏在這擂台上,這一腳暗藏內力,強大的氣勁令這比精鋼還要堅硬的平台竟然微微震動了起來,發出隆隆聲響,在場眾人俱都一驚,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龐玄宗的目光就像是兩根冰刺,欲要狠狠的紮入秦不凡的腦顱,若論比試,區區一個武師他根本不放在眼裏,但跟一個奴才同台競技,對這個龐太師的獨子來說,本就是極大的侮辱。
秦不凡緩緩抬起頭,眼神如三秋潭水,深不見底,卻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沉聲說道:“老實說,先前我的確害怕了,畢竟麵對武尊境界的高手,恐怕任何人在壓迫之下都會心生恐懼,但很快我便發現,從開始侍衛選拔到現在,無論每一步,我都在拿命做賭注,所以現在也是一樣!”
“你想死?”龐玄宗冷冷說道。
秦不凡搖了搖頭,“沒人願意死,我隻是為生爭取機會,你永遠不會明白這種感受,輸就代表失去了一切,我根本輸不起,所以隻能以命相搏!”
“很好!”龐玄宗握了握拳,道:“與我同台競技的機會不是這麽容易,你可以好好品嚐瀕臨死亡的味道。”
話音方落,龐玄宗一拳揮來,拳速並不是很快,但綻爆的內力卻瞬間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根本避無可避。
秦不凡麵對著這股淩厲的攻勢,除了暫避鋒芒別無他法,心念所動,一縷縷的黑色內力凝聚指尖,朝著虛空奮力一劃,濃烈的腐朽之氣頓時逸散開來,將那無形的內力屏障硬生生的撕扯出一個豁口。
“武尊級別的內力果然強悍,竟然有種堅硬如鐵的感覺。”秦不凡臉色凝重,不由分說,腳底運轉神虛步,猶如鬼魅般從那豁口遊蕩了出去。
龐玄宗再次見識到這種詭異的步伐以及武技,重重地冷哼一聲,目光也漸漸變得狠毒起來,似乎一個奴才成就這樣的修為,本就是不公平的事情,隨即雙掌襲來,掌心處冉冉冒起了白煙,眾人耳畔也隨之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響。
觀星台上,沈無欲眼睛一亮,道:“終於開始亮家夥了,龐家小子竟然藏了條‘八荒雷龍’。”
龐玄宗的元神海內,一條渾身流淌著電流的狂龍圖騰在極速遊動著,像他這樣的武尊強者修煉這樣精妙的圖騰武技一點都不奇怪。
秦不凡雖然察覺到不妙,但並不知道怎麽回事,匆忙間與他對了一掌,隻聽到嗤嗤響動,幾條電芒攢動而來,令肉身機能都變得滯澀沉重,整個人陷入重度麻痹的狀態,那股雄渾的內力肆意激蕩著。
然而,龐玄宗也感覺到一股彪悍的腐朽之力從掌心攝入體內,就像是小火苗落入了萬頃油田,頗有燎原之勢,然而在還沒有來得及擴張,就被強大的雷電內力徹底絞成了虛無。
若是換成一般武師級的對手,估摸著根本撐不了多久就會腐朽全身,這倒讓龐玄宗感到很震驚。
秦不凡的臉龐都扭曲了起來,不過怎麽說也是煉化了半數經脈的境界,沒多久就將這種麻痹感覺給鎮壓了下去,可是肉身機能的恢複卻沒那麽快。
龐玄宗說道:“難怪,你竟然懂得這種邪宗法門,其身不正,小心引火。”
“何為正,何為邪?難道你以為肆意殺人便為正?視人命如草芥便為正?全都是廢話!”秦不凡嘶聲大喊,全然不給龐玄宗留半分情麵。
“何為正邪,你區區一名奴才還沒有分量評論!”
龐玄宗大喝一聲,滾滾內力如江水激蕩洶湧,一聲龍吟響徹在這觀星院內,估摸著皇城圍牆外的守衛都聽到了。
八荒雷龍的實力,徹底展現了出來。
龐太師凝視著場上的情況,滿臉的皺紋將那雙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微微點了點頭,道:“不枉我傾盡半生家產,才為你找來這名隱世門宗的強者師傅,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有誰敢觸這條雷龍的鋒芒。”
秦不凡頓時察覺到虛空中浮動著極為特殊的內力,蘊含著磅礴的雷電力量,形成一絲一縷的白色煙塵。
“呼!”
龐玄宗踏步而來,他的雙腳如踩疾電,倏忽便至,掌意猶如奔雷,無可阻擋。
秦不凡哪敢掠其鋒芒,兩式瞬步劃出一道妖異的行動軌跡,躲過了這奔雷一擊,然而掌落之處卻仿佛憑空炸雷,這股力量比起碎荒奧義要彪悍的多。
觀星台上的眾人都看呆了,趙蒼龍麵色深沉,他也沒想到龐玄宗的實力竟然精進到這種地步,不由對龐太師的意圖進行多番猜測,覺得這股陰謀的味道越來越凝重。
沈無欲磕著果仁,驚歎道:“龐太師要養這麽個兒子,這得花費多少的心血,要說天賦異稟,實在是妖孽級別的,估計他將來的成就不比趙蒼龍低。”
趙蒼龍的修為冠絕大越朝,他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然而龐玄宗的出現,卻讓所有人感覺到這將是另一個趙蒼龍的胚子,或許比他還要強大。
龐玄宗一身白衣早已被爆裂的雷電之力撕扯的不成樣子,他宛如一尊天神般站在擂台中央,沉聲道:“雷暴!”話音方落,電芒攢動,這十幾步的距離隻在眨眼之間,雙拳轟出,滾滾雷動。
這種拳意令秦不凡感覺整個人被捆縛在一片雷雲地中央,到處都是密集的精光閃爍,每一寸虛空都蘊含著撕裂肉體的力量。
“碎荒!”
當此情形,秦不凡根本避無可避,隻能以崩玉掌法相迎,伴隨著哢嚓哢嚓的響動,他隻瞧見碎裂的虛空鏡片中,無一不映射著一條龍影。
這條通體銀白的巨龍渾身裹著懾人的雷光,張著血盆大口在長聲怒嘯著。
咚!
兩股極端力量在刹那的接觸之後瞬間引起了一場風暴,整座擂台都轟隆隆地震蕩著,那些鋪就在擂台表麵的青磚寸寸碎裂,均都化成了齏粉。
龐玄宗重重地冷哼一聲,左掌硬生生地蕩開了這股爆炸力量,而右拳卻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秦不凡的右胸口。
武尊級別的內力到底有多強,秦不凡在此時此刻得到了最準確的答複,隻覺得這股摧城拔寨的內力貫體而入,仿佛碾碎了筋肉骨骼,扯裂了髒腑經脈,整個人貼著地麵就飛了出去,沿途留下一大片血跡。
眾人見狀,齊聲驚呼,就連李天策都目不轉睛地瞧著。
煙塵漸漸消散,龐玄宗的眼光卻冷了下來,他看到秦不凡的雙手死死的扣在了擂台的邊沿,硬是拖著身體沒有掉落在場地外。
這一拳的破壞力極強,要不是他及時動用所有內力護住了要害,恐怕就不隻是骨頭斷裂的後果了。
龐玄宗並沒有一腳將他蹬下擂台,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道:“你就這麽想死?”
秦不凡沉默不語,拚勁力氣爬了上來,他滿臉都是血漬,嘴邊還不斷的流溢著,顯得格外猙獰。
“沒想到的你肉身竟然這麽強硬,原以為我的雷暴拳足以將你的胸口砸得塌陷下去,看起來倒是我輕敵了。”龐玄宗說著,手掌緩緩托起,掌心處凝聚著萬伏雷壓,釋放出隱隱龍吟之聲。
秦不凡無力的啐了口血痰,他的雙掌合十,在胸前緩緩貼合,嗓音有些沙啞的說道:“認輸才等於死,我沒你想象的那麽弱。”
手掌一撮,黑色的氣流頓時彌漫了出來,濃鬱的腐朽之氣像是一條條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幽魂惡鬼,他知道單憑崩玉掌法根本無法與龐玄宗的八荒雷龍對抗,所以腐朽是唯一的殺招,隻要龐玄宗被稍微侵襲,便會形成極大的牽製。
眼瞅著這些黑色流火鋪麵而至,龐玄宗悶哼一聲,握緊那萬伏雷壓,猛地揮出,大片大片的虛空就像是甩動的床單,泛起了巨大的波紋,而這股黑色物質在波紋流動之下,被徹底的蕩開,在他的眼前紛紜崩散。
秦不凡一式瞬步來到龐玄宗左側三步的位置,一拳襲來,就看到這塊虛空鏡麵仿佛被震裂成無數格子,好像任何物質在這碎裂的格子中都會被絞成碎末,而黑色的腐朽之力借助著碎荒奧義產生的爆炸力量徹底的宣泄而出。
龐玄宗渾身穴竅共鳴,直接催動八荒雷龍的力量硬碰硬的震開了腐朽之氣,如今麵對著秦不凡,他絕對不能夠有絲毫避讓,否則對他來說本就是一種侮辱。
“你想死,我就慢慢玩死你!”
龐玄宗算是動了真怒,一身內力充沛到了極點,雷暴拳再次發揮威力,並沒有太多花哨的動作,隻是極為簡單的一拳,而就是簡單所以專注,所以強大,強大到幾乎沒有弱點,沒有破綻。
眾人就感覺到一條雷龍扶搖而起,威震八方。
秦不凡前膝半蹲,正是一個絕命撲殺的姿式,他知道無論怎麽躲避都無法完全抵消這波及麵極廣的雷暴拳,雙掌重疊在麵前,黑色內力噴湧而出,直接迎上了這拳頭。
“蓬!”
強勁的電流席卷全身,秦不凡的肉身都仿佛燒焦了似的,呈現出黑褐色,大口大口的鮮血吐了出來,但他卻並未撒手,雙掌握緊龐玄宗的拳頭,強行催動著黑色內力,竟有玉石俱焚的意思。
龐玄宗顯然也沒有預料到他竟然會做到如此地步,原先以為那番不要命的話隻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