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廢鐵
趙蒼龍笑了幾聲,看來這幾句馬屁倒是頗為受用,說道:“你的圖騰既然已經練成,但又無法發揮這拳法的威力,這瓶頸處應該是在圖騰無法與內力相契合。”
馬淩雲點頭道:“是這樣,想要施展這種拳術,但卻無法調動內力,然而在施展內力的時候,拳術又無法同步進行,這中間就像是缺了一些必要的聯係似的,但我又不知道該如何彌補。”
趙蒼龍心中冷笑了一聲,“都已經突破了半年,仍然沒有找到破解之法,你這份資質就算踏入神鋒營也隻能終生做個低等的侍衛。”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嘴上說道:“想要達到內力與圖騰融匯貫通沒那麽簡單,但並不是沒有訣竅,首先要了解圖騰的起源,它的存在是通過內力衍生出來的,拳法的施展就猶如將內力以更為高深的層次釋放出去,形成更強大的破壞力。”
馬淩雲聽到雲裏霧裏,不斷的點著頭,但心裏卻並不明白怎麽回事。
趙蒼龍徐徐說道:“以火銃來說,圖騰的作用就相當於火銃本身,而內力則是火藥,單純的點燃火藥所造成的威力並不明顯,但通過火銃卻足以洞穿一頭蠻牛的軀體,你現在擁有了火銃以及火藥,但並不懂得裝填,問題就在這裏。”
竊聽到這番話,秦不凡也如醍醐灌頂,對他來說那手掌似的圖騰便是火銃,黑色內力即是火藥,他與馬淩雲的問題全然相同,都是不懂得使用這精妙的儀器。
“原來如此,請姑父指點。”馬淩雲恭敬地抱拳道。
趙蒼龍似乎也來了興致,說道:“圖騰在淬煉成功之時,與內力便是截然不同的獨立個體,想要將內力與圖騰強行融合,往往會達到適得其反的效果,這也是許多初學者常犯的忌諱,要想達到融合貫徹,首先內力要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壓製住圖騰,馴服圖騰,這才能夠撕裂桎梏,但這僅僅是第一步,第二步則是要通過神識深度了解到圖騰內部的構造,順著它的軌跡開始凝煉,逐漸的將內力與圖騰相互融合,這段時間對於初學者來說比較困難,它對內力的掌控要求極高,稍有差池便會功虧一簣。”
馬淩雲聽得很迷茫,說到底他腦袋愚笨,不是修煉武道的材料,但又不敢在趙蒼龍麵前露怯,激動地說道:“多謝姑父指點,侄兒一定會竭盡全力,盡快突破這道瓶頸。”
對於他這種半懂不懂,隻為討好趙蒼龍的人來說,相比之下,偷聽到這番話的秦不凡卻是恍然大悟,他這才明白該如何才能夠撕破這層桎梏,徹底的發揮出崩玉掌法的威力。
看來有些事情,的確是天命注定!
趙蒼龍微微點了點頭,雙拳一震,無窮的純陽內力透體而發,就看到一條八爪蒼龍懸浮在庭院之上,威勢無匹。
馬淩雲見到這一幕,幾乎嚇傻了,蹲在地上不敢起來。
趙蒼龍沉聲道:“圖騰的修煉至關重要,這就是《蒼龍武經》修煉到達成的地步,你的《東鱗西爪》雖然隻是元陽道人留下的一部拳法,但也蘊藏著無窮奧義,你若真的能夠領會貫徹,達到武尊境界也不是難事。”
秦不凡遠遠看著這頭氣勢洶洶的八爪蒼龍,驚歎道:“好厲害的內功,不愧是先天武聖的巔峰境界,渾身筋骨、血脈、穴竅以及元神海都修煉到了至高境界,距離神仙境僅一步之遙,不知道我還要多久才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
“侄兒明白,侄兒定然會謹記姑父教誨。”馬淩雲連忙說道。
趙蒼龍將蒼龍收回,道:“月底便要開始神鋒營選拔,你要知道神鋒營乃是大越朝的頂級軍備力量,肩負著保護大越、保護皇上的重任,這次考核會測試你們執行任務的能力以及本身的實力,能夠過了這兩關,便是合格的神鋒營侍衛,這些天你先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袖袍一甩,在這青石小道上漸行漸遠。
這對秦不凡來說卻是極為有用的內部消息,沒想到趙蒼龍會把這選拔流程說了出來,由此可見,選拔會分為執行任務以及武試考核兩部分,武試考核應該會與往年一樣采取擂台製,而這執行任務卻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不知道會有什麽新奇。
馬淩雲獨自站在這裏,腦海中依然殘留著那八爪蒼龍的餘威,心中驚魂未定。
而就在這時,寒風掠過,一張紙條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麵前,馬淩雲頓時驚醒,彎著腰將那紙條拾起,隻見上麵用朱砂小字寫著:“明日申時,城西寺廟見。”
字體歪歪斜斜,估計是用指甲劃出來的。
“這……難道他要傳授我什麽,才要在如此私密的地方見?”
馬淩雲那雖不愚蠢但也不聰明的腦子以為趙蒼龍還要給自己傳授什麽,頓時想到了《蒼龍武經》,心中激動萬分,小心翼翼地將那紙條塞入袖口,滿臉紅光,從側門離開了趙府,估計是去青樓酒肆慶祝今晚的奇遇去了。
待到這裏變得寂靜無聲時,秦不凡才從那拱形石門後走了出來,看著馬淩雲離開的方向,目光中逸散出濃濃戾氣。
第三天。
秦不凡清早便來到了那座廢棄的古寺,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要是無法修煉成崩玉掌法,他所有的努力都將付之東流,但經過昨天趙蒼龍的一番講解,可謂是茅塞頓開,滿懷著信心開始修煉起來。
在沒有崩玉寶珠的情況下,單憑著元神海吸納天地元氣的確是緩慢了很多,將近一個時辰之後才逐漸飽滿,衍化出那股黑色的內力如拳頭大小,在那手掌周邊緩慢地蠕動著。
“以這黑色內力的霸道想要壓製圖騰倒是不難,但關鍵是該如何順著軌跡凝練,況且以我現今對於內力的掌控,不知道能否成事。”
沒有嚐試過,就永遠無法知道結果,秦不凡倒也沒有顧忌這麽多,除了孤注一擲,倒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此時,黑色內力在秦不凡的掌控下已將手掌圖騰包裹了起來,一如既往,這圖騰像是受了驚的野馬,在瘋狂地掙脫著。
秦不凡悶哼一聲,雙拳緊握,狠狠的在胸前一砸,這股黑色內力頓時膨脹了起來,綻爆出無窮能量,腐朽之氣遍布整個元神海,令他的肌膚都呈現出暗灰之色。
就這麽僵持了大約半個時辰,可以說令秦不凡已是心力交瘁,但他察覺到圖騰似乎漸漸變得穩定起來。
這會兒,內力支撐著強大的神識湧入圖騰內部,一絲一毫的探索著它的構造、奧妙,然而這看似簡單的圖騰內仿佛蘊藏著無窮無盡的玄奧,令這剖析的過程變得極為複雜,不過也是這樣,讓他逐漸了解到崩玉掌法的精妙所在。
從昨天扔出那紙條開始,秦不凡已下了莫大的決心,以馬淩雲的神色變化,可以判定他今晚必定會到這裏來,到底結果如何,已待天定。
時間在逐漸地流逝著,秦不凡在掌控內力的同時,精神力達到高度集中的狀態,這讓他的渾身都感到有些虛脫無力,可目前已進入至關重要的時刻,容不得有絲毫懈怠。
京城內最繁華的青樓,在那透著點點燭光的房間內,馬淩雲把玩著兩團溫軟,滿臉淫笑的看著躺在身邊的豐腴美人,笑道:“美人啊,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關鍵的時候了,要是能夠討得他滿意,別說是《蒼龍武經》,我以後在神鋒營的地位也將一日千裏,嘿嘿,到時候再立下幾次戰功,沒準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在這裏建上一座像鎮國將軍那樣的府邸,你說厲不厲害呢?”
那豐腴美女是個不折不扣的熟女,熟女得靠歲月慢慢浸染才能熏陶出味道,還得靠與不少男人身體上或者精神上的深層交流才可以稱得上成熟,然而成熟能夠帶來視野和底蘊,而底蘊彰顯城府,就像馬夫人那樣,隻是這位躺在床上的美人與趙夫人相比仍然差了幾個境界。
“當然厲害了,要是你飛黃騰達了,是不是也把我接到府裏去好生服侍你呢?”她咯咯笑道,眼中盡是勾人yu火的媚色。
“你這美人兒如此貼心,待我有了府邸,自然第一個來替你贖身,從此以後,你就隻屬於我馬淩雲一個人,哈哈哈。”
馬淩雲笑了笑,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了散落在一旁的衣物。
這豐腴美女猶如蛇精般貼著他的身上蠕動著,將那兩團溫軟輕輕地摩擦著他的後背,細聲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要離開?”
馬淩雲將衣服穿好,拿著一本典籍在她的麵前晃了晃,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當年元陽道人的拳法經義都在其中,雖然那份手稿真跡仍在父親手上,但將這手抄本送給姑父,或許也能令他開心。”
他手上所拿的自然是元陽道人的拳法絕技《東鱗西爪》,這部拳術既然要與內力融合貫通,就必然比尋常煉體拳法高一個檔次,就算是賣到黑市中,也足以換取一座宅邸了,雖然馬淩雲有些敗家,但不至於這麽愚蠢。
那豐腴美人眼如媚絲,柔聲道:“我才不管這些呢,等你完事了記得來找我。”
“放心吧,在這等著我。”
馬淩雲懷揣著這本拳術秘籍離開了青樓,他從老遠的家鄉來到京城,就是為了能夠得到趙蒼龍的青睞,一想到不久以後將要在神鋒營呼風喚雨的日子,心中就激動萬分。
第32章:激戰!
這會兒,陰沉沉的天空洋洋灑灑地飄落無數雪花,令街上的行人都不由得縮緊脖子,眼看離申時大概還得一炷香的時間,馬淩雲步伐漸快,他可不想讓鎮國大將軍在那樣一間破廟裏等著自己。
馬夫人的家世並不如趙蒼龍這般顯赫,之所以能夠成為他的妻子,卻還是有段由來。當初趙蒼龍年少輕有為,憑借著超凡天賦已在朝廷內任四等侍衛,官職從五品,在神鋒營內也擔任副部之職,地位崇高。
當初西藩的奸細滲透到大越朝內,趙蒼龍獲軍令將其斬殺,卻沒想到被一名高手所傷,肋骨盡斷,內息紊亂,元神海受到動蕩,可謂性命堪輿,最終躲在一個家族中的糧倉內逃過大劫。當時,尚還處於風華正茂的馬夫人在倉內取糧的時候意外發現這個半死不活的大越將領。
由於城內奸細仍舊肆虐,所以心機靈巧的馬夫人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隻是每天按時送來傷藥以及食物,這日子久了,情愫漸生,待到趙蒼龍徹底恢複之後,神鋒營的援軍也已暗中抵達,當晚便將藏匿在城內的奸細總堂給連根拔起。
這趙蒼龍也是爽快之人,獲得如此功勞後並沒有急於返京,反而大張旗鼓的向馬家提親,當初任馬家族長的是馬夫人的爺爺,他知道趙蒼龍乃是朝廷五品官員之時,便極其爽快的舉辦了這場婚事。
此後,趙蒼龍帶著馬夫人返回京都論功行賞,卻是當初一段極美的佳話。
沒多久,這座廢棄的寺廟已經出現在眼前,馬淩雲抖落了身上的積雪,迫不及待的便走了進去,如他所料,趙蒼龍還沒有到。
他看著這座古舊破敗的廟宇,微微皺起了眉頭,暗忖道:“這裏可真夠隱蔽的,難道姑父要與我說些神鋒營選拔的內幕,要是由他在幕後操控,或許我連這考核也不必認真,輕輕鬆鬆的即可成為侍衛。”
邊想邊朝寺內大殿走著,可突然間,身為武士境界的他仿佛嗅到了飄蕩在空氣中的一股詭異的氣息,向前邁出的腳步沒來得及收回,落地的刹那,隻覺腳踩的地方軟綿綿地,渾不著力,那薄薄的雪層頓時朝著內側崩塌,裸露出一個大坑,坑內胡亂插著幾十根尖銳的木刺。
馬淩雲心中大驚,硬生生的一掌揮去,強大的勁力令那些木刺紛紛炸裂,化成了齏粉,而他整個人借助著反震之力彈了回來,並未掉進坑內。
“拿這種小兒科的陷阱來對付武士境界的高手,未免太不自量力了!”馬淩雲察覺到危險的存在,但卻並沒有驚慌,瞳孔一縮,陡然瞧見那殿堂深處,缺少手足的佛像後方,幾根生了鏽的鐵釺暴射而來,速度極快。
馬淩雲重重地冷哼一聲,想要憑這些三腳貓的伎倆就想斬殺武者,對他來說卻是莫大的侮辱,眼瞅著幾根黑沉沉的鐵釺已在眼前。
蹬!蹬!蹬!蹬!
雙腳連番猛踏這沾滿雪花的地麵,馬淩雲的身上如有繩索拖拽,拉扯著他朝後退去,竟然與那鐵釺的速度一般無二,彼此始終保持著兩丈有餘的距離。
“給我破!”
這一拳凝聚了幾分內力,達到武士的強者最大的底牌便是內力,即便是初窺門徑,但也能夠發揮出異常強大的效果。
拳頭表麵,隱隱泛起了幾縷青光,並不怎麽惹眼,但與首當其衝的鐵釺相觸,卻泵發出金戈交鳴的鏗鏘之聲。
這支鐵釺頓時被震的彈射起來,狠狠地撞在其餘幾根緊隨而至的鐵釺上,叮鈴桄榔散落一地。
這生了鏽的鐵釺是固定大殿橫梁用的,被拆卸下來用作暗器,它的鋒利程度自然差了很多,但猶如離弦之箭般的速度絕對可以輕易洞穿一個普通人的軀體,然而馬淩雲的筋骨已經磨練的如鋼似鐵,這也是成為武士的先決條件,所以並沒有起到任何傷害效果。
他此刻已意識到那紙條並非趙蒼龍所留,而是某個想要暗算自己卻遲遲不肯露麵的家夥,不由得怒從心頭起,大吼道:“給我滾出來!”
在那灰暗的牆角,一名青年的麵容上遮著一片黑布,眼簾微垂,悄無聲息的逼近而來,緩慢地伸出一掌。
這一掌看似平凡無奇,但泛起的幾縷黑芒卻如地獄之火般令人心悸,隨著出掌的瞬間,一股濃鬱的腐朽之氣頓時彌漫開來。
倒也奇怪,馬淩雲在晉升武士境界後,已經可以憑借著內力支撐神識來探索周圍的場景,但並沒有發現躲在角落裏的秦不凡。
先前在牆角內靜默的觀察著幾輪暗器襲身的一幕,秦不凡氣息內斂,猶如死物般坐在那裏,全然沒有任何生機,而馬淩雲修為尚淺,且在踏足寺院的瞬間就被伏擊,沒有發覺也在常理之中。
這幾輪偷襲的布置算不得精妙,也起不到實質的傷害,畢竟他這十年來做的是奴役,並不是神鋒營精於暗殺的高手,不過身為武士,他自然了解武士的實力有多麽強大,也深深明白這些三腳貓的手段不可能奏效,然而他所要的結果並不是造成多大的傷害,僅僅是微妙的影響就足夠了。
就像現在這樣,馬淩雲感覺到那股直透心間的寒意從後背襲來,卻已來不及閃避。
“噗!”
這一掌毫無阻礙的落在了馬淩雲的身上,看起來就像是為他拍落積雪。
馬淩雲渾身一震,隻覺一股如刀刃般的寒氣貫體而入,從體內衍生開來,無窮無盡似的。
“該死!”
他沒有絲毫遲疑,立即從元神海激發內力強行壓製這股寒意。
然而,秦不凡卻已走到了他的麵前,猶如裁決生死的執法者,那雙深邃的眸子透過黑布間的縫隙,冷冷地注視著那張整日流連青樓以至變得有些蒼白的麵孔。
對秦不凡來說,馬淩雲並不是那麽厭惡,除了那次花園巧遇之外,並沒有什麽接觸的機會,但為了能夠獲取名額,他必須成為這塊踏腳石。
第二次麵對馬淩雲,秦不凡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冷靜,畢竟想要打倒一名武士絕非想象的那麽容易,所以才要處心積慮的做這麽多鋪墊,希望能夠從那間隙中找到必勝的機會。
隻是機會雖然找到了,但這一掌並沒有令馬淩雲倒下,他雖然沒什麽天賦資質,但半年累計下來的內力儲備在這個時候還是起到了關鍵作用,強行將這股腐朽之氣給壓製在體內,並未擴散。
馬淩雲看著站在眼前的這名年輕人,雖然覺得眼熟,但也沒什麽特別的印象,如今身處陷阱,不由得怒吼道:“不知我與你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何要害我?”
“沒有深仇,更無大恨,隻是有些事情是天命注定的,誰也更改不得。”秦不凡故意壓著喉嚨,令聲音聽起來像是年邁的老人。
“鬼話連篇,給我去死!”馬淩雲恨的咬牙切齒,一拳一爪左右開弓,凝聚著精純內力頓顯威力,滿眼墜落的雪花頓時消融。
首次與一名武士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秦不凡有些緊張起來,就看到模糊的拳爪影子呼嘯而至,直逼麵門,這股內力勃發,足以將千百斤的巨石砸成碎塊,此時感覺到這股內力撲麵而至,猶如一股洶湧澎湃的熱浪,稍有沾染便會引火焚身,這內力中所蘊含的血氣如狼煙般滾滾而起。
一般武士在修煉內力之後,就會呈現出精血旺盛、筋骨強健的狀態,秦不凡很明顯地從這股內力中能夠感覺出來,這與他所修煉的《崩玉古經》卻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意境。
這部古經修煉至今,已突破武士境界,但天生的體質虛寒並沒有好轉,反而似在變本加厲。
估計趙蒼龍無法修煉古經也是由於這個原因,否則他要知道這種衍生腐朽的力量,自然會猜到流金湖以及趙府事件的幕後黑手。
這刹那間,秦不凡並未躲閃,僅僅一個呼吸,元神海內所衍生的黑色內力已貫徹雙手,朝著那拳爪虛影便迎了上去。
兩種類似於陰陽的力量在虛空中激烈碰撞,無窮氣流紛紛綻爆,揚起了大片大片的積雪。
交手之間,秦不凡察覺馬淩雲的招式既重且沉,夾雜著那股旺盛的精血形成極強的威力,尤其是招式之間的奧妙,非拳非爪,攻勢凶猛,要不是他此時還得集中精力去壓製體內的腐朽之力,恐怕幾個回合之內就可以撂倒秦不凡。
可這拳腳往來,秦不凡雖然吃了些虧,但漸漸適應了這種強度的戰鬥,這覺醒之前修煉筋骨,達到武士則開始淬煉經脈,然而以馬淩雲的實力來看,雖然踏入境界半年,但體內經脈仍然處於蒙蔽狀態,否則就算是將十二經脈任何一條淬煉成功,其威力也會呈幾何倍數的增長。
蠻力強攻之下,未見效果,馬淩雲臉色發黑,感覺這身體機能都遲鈍了許多。
秦不凡見狀,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心道:“看來想要壓製腐朽之力沒那麽容易,終於開始擴散了。”
老實說,想要戰勝滿血狀態的馬淩雲,秦不凡實在沒什麽信心,所以才會以偷襲的方式掀開這場激戰的序幕,繼而趁隙將腐朽之力打入他的體內,慢慢蠶食他體內的能量。
經過這幾日的修煉,秦不凡對黑色內力的掌控漸入佳境,已經可以在保證不奪取對方性命的前提下將內力攝入他人體內,這樣就不會出現先前失手殺死那些奴役、婢女的情況,更何況馬淩雲體質彪悍,絕對沒那麽容易死掉。
第33章:東鱗西爪
這招式施展頗費內力,馬淩雲稍有不慎,那股腐朽之力就如洪水般宣泄擴散,蠶食著殘留在體內的精血、內力,令他的臉色猶如醬爆豬肝似的。
眼瞅著時機已到,秦不凡心下一橫,反守為攻,欺身上前,雄渾掌意順勢而發,掌控著黑色內力已展開攻勢。
馬淩雲大罵一聲,又是拳爪齊發,拳勁蕩開了幾道掌影,右爪極其精妙的扣住了秦不凡的手腕,森然道:“就憑你這種菜鳥手段也想伏擊我,那就看看是誰先倒下!”
秦不凡蓄力未發,嘴角卻揚起一絲冷笑。
馬淩雲就感到那扣住對方手腕的右手如遭霜凍,隻見一股股的黑氣從指間開始幅散,驚愕之下頓時鬆手,利用內力將這股濃鬱粘稠的黑氣逼了出去。
腐朽之力可以說是黑色內力的特殊屬性,較之一般內力顯得霸道的多,尋常人根本無法觸碰絲毫,否則侵伐之下,這副肉體將會遭受到四季輪回的腐朽苦果,能夠衍生出如此邪惡的力量,可見這《崩玉古經》非同凡響。
馬淩雲爆退數十丈,貼著那灰黑色的牆壁,重重地喘著粗氣,他的瞳孔圓睜,似乎在剛才覺悟到了什麽。
秦不凡站在庭院中央,冷冷地看著這個掙紮不了多久的家夥,並沒有進行追擊,他明白身為武士境界,絕不會這麽簡單就坐以待斃。
馬淩雲啐了口帶血絲的唾沫,沉聲道:“你要以為就這麽可以殺死我,就大錯特錯了,如果我燃燒元神海,別說是你,這座古寺也會化為灰燼!”
燃燒元神海,這種極端的方法秦不凡也聽說過,形同於跟對方玉石俱焚,通過內力的質變令元神海激發出極為強大的力量,這就好像是木炭換成了幹柴,雖然短時間內會燒得極為旺盛,但維持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待到元神海燃燒殆盡,輕則永遠無法修煉武道,重則當場斃命。
除非是瀕臨絕境,否則誰也不會拿性命來做賭注。
秦不凡並沒有因此而動容,淡漠地說道:“你不會的。”
“為什麽?”
“因為你怕死!”
簡短的五個字,落在馬淩雲的耳朵裏卻顯得格外有力,他是怕死,而且天生是個怕死鬼,所說出這番話隻為嚇唬對方,別說是丟了性命,就算是元神海被毀,他也沒法像個廢人似的度過餘生。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誰,就算讓我死,我也想死個明白!”
秦不凡並沒有回答馬淩雲的問題,他開始保持沉默,但驟然感覺到對方內息的變化,猶如一片朦朧的雲霧中探出了一片龍鱗、一隻龍爪,氣勢磅礴如山,透發出極為強烈的拳意。
“《東鱗西爪》……他竟然在拖延時間,沒想要也達到了與內力融合的地步!”秦不凡大吃一驚。
馬淩雲冷冷笑道:“托你的福,讓我在剛才領悟到了該如何激發圖騰的威力來施展出這種拳術,純陽道人曾經憑著這種拳術單手覆滅一支軍隊,現在看看能不能取你的狗命!”
話音方落,一拳揮出,那激蕩的拳意中仿佛呈現出那副東鱗西爪的圖像,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令整座古寺都劇烈的震蕩起來。
沒想到初次施展,就已顯得如此厲害。
秦不凡首次麵對這種凝煉圖騰的超凡戰技,元陽道人傳聞已踏入神仙境界,他流傳下來的拳術精妙無比,就算是初窺門徑也能夠施展出莫大的威力。
此時此刻,他深切的感覺到凝聚在拳意中的強大內力,馬淩雲拚勁全力施展的一擊,如摧城拔寨般的掠了過來。
麵對著如此強大的對手,秦不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嘴裏喃喃念道:“地獄真神,玄鬼之體,八荒六合,盡碎掌中!”
深冬的白天總是特別的短,申時過後,天色已漸漸陰暗了下來,秦不凡並沒有返回趙府,而是直接來到了那間“醉生夢死”的酒館中,坐在偏僻冷清地角落默默的等待著。
老掌櫃看到秦不凡有些失神的樣子,能夠感覺到他懷著沉重的心事,也沒有過多的打擾,隻是將酒菜都乘了上來,寒暄了幾句就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幾杯酒入肚,濃烈的酒意刺激著迷茫的神智,令秦不凡才變得略微清醒,他感覺到這條路已經走的很深,似乎沒有辦法回頭了,從偷練《崩玉古經》,到誤殺奴役、婢女,甚至於現在重傷馬淩雲,令其失去了侍衛選拔的資格。
紙終究保不住火,事情總有敗露的一天,如果要趙蒼龍與馬夫人知道這些事情,其後果顯然是不堪設想的,然而對於秦不凡來說,能夠幫婉兒擺脫厄運,就算付出的代價再大也值得。
從落生到現在,除了老乞丐之外,秦不凡從未如此在乎一個人。
大約過了兩個多時辰,桌上的酒菜都已經吃光,窗外的夜色漸漸凝重,鵝毛大雪依然不遺餘力的飄落著,待到這酒館裏已變得空蕩蕩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沒有爽約的來到這裏。
這名年輕人依舊戴著大大的鬥笠,可這鬥笠的材料很特殊,乃是一種從境外進貢而來的植物葉子所編製而成,呈現出淡淡地金色光芒,能夠戴的起這樣的鬥笠,證明他的身份絕非想象的這麽簡單。
他兀自走到秦不凡的桌子前,看著滿桌的狼藉,淡然笑道:“秦兄弟來了很久了?”
“能夠等到你來,就不算太久。”秦不凡目光凝視著他,迫切想要知道這最終的答案。
年輕人倒顯得不慌不忙,徑自為自己斟了杯酒,品味起來,緩緩說道:“看起來你做到了。”
秦不凡微微點頭,“那結果呢?”
年輕人放下酒杯,疑問道:“從前些天見麵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一個在鎮國大將軍府邸做奴役的家夥,究竟可以做到什麽地步。”
秦不凡瞳孔一縮,“你知道我的身份?”
“我想在這京城裏打聽些事,還不是那麽困難,否則又如何能搞到侍衛選拔的名單。”年輕人的眼眸中猶如三秋深潭,看不見底,說道:“讓我猜猜看,聽說趙將軍的府邸近日來了個親戚想要投考神鋒營,你的目標是不是他呢?”
秦不凡就像是被人扒光了坐在他的麵前,任何事情都無法隱瞞,但此時並沒有顯得太過驚訝,反而呈現出異常的沉著冷靜,沉聲道:“他的肋骨斷了三根、肩胛骨粉碎、元神海動蕩,已無法參加侍衛選拔。”
年輕人目光微斂,說道:“這下手果然狠厲,在知道你身份之前,我沒有想到趙家府邸中竟然隱藏著了這麽一個武士境界的奴役,聽說他也是一名武士級別的強者,而你應該是剛剛踏入武士沒多久的樣子,但現在能夠毫發無傷的坐在我麵前,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的多。”
這名年輕人仿佛有著通曉一起的能力,隻要想知道,就不可能打聽不出來,這讓他的身份背景顯得更為神秘起來。
秦不凡搖了搖頭,“這都不重要,我隻想知道最終的結果。”
“放心吧,我從來都是一言九鼎,絕不做任何欺瞞。”年輕人肅然道:“明天都察院會做最終的名單核查,既然你創造出了這個空缺,我便可以瞞天過海,將你的名字填補進去,隻是現在……我倒有些擔心你的情況。”
“為什麽?”
年輕人道:“你重傷了趙將軍的親戚,雖然趙蒼龍並不怎麽喜歡這個馬玲兒堂弟之子,可是這件事始終會水落石出,到最後所有的跡象都會落在你的頭上,而你身為趙府的奴役,可謂性命堪輿,難道你沒有為將來想過麽?”
馬玲兒即是馬夫人的真名,難以想象他連這個都可以探查的出來,畢竟放眼整個京城,知道馬玲兒這三個字的人沒有多少。
秦不凡眼簾低垂,沉默了片刻,道:“隻要能解救她脫離苦海,就算我承擔所有的苦果都沒有關係。”
“我隻怕你撐不到那天。”年輕人冷笑了一聲,說道:“既然這份名單已經交到都察院手裏,繼而便會由皇上過審,趙蒼龍一時半會是無法發現的,但等到名單公布,你的名字出現在他們的眼中,這件事就算是徹底敗露了,到時選拔尚未進行,而你恐怕已死在趙府之內,還如何解救她脫離苦海?”
這至關重要的問題,秦不凡並不是沒有想過,確切的說他不止一次的想過,之所以在重傷馬淩雲後依然這麽消沉,就是在擔心待名單公布之後,趙府的人會對他采取什麽樣的極端措施,現在被這名年輕人毫無遮掩的說了出來,頓時無言以對。
“你終究衝動了些,所有的事情都沒有想的周全便全力以赴的做,到頭來恐怕會死栽在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麵中。”年輕人輕輕歎了口氣。
秦不凡狠狠地灌了口酒,道:“我沒的選擇,隻是走一步看一步,到頭來會變成什麽樣,我不想知道,之所以會全力以赴,就是因為我不怕死,確切的說我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隻要婉兒能夠離開趙府,不嫁給那條可惡的閹狗!”
年輕人的嘴角牽起一絲笑意,“老實說我很欣賞你,沒有什麽心機城府,隻是憑借著心念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我很佩服,之前你幫了我,現在我反過來幫你也是情理之中,其實這個問題並不是很難解決。”
“怎麽解決?”秦不凡看著這個不斷給予希望的年輕人。
第34章:蒼龍之怒
年輕人道:“神鋒營選拔的流程,首先會在月末公布名單,屆時所有的侍衛都要前往軍營以進行為期數日的選拔考核,到時就是你正式脫離趙府的時候,可以說從那一刻開始,你就永遠不是趙府的奴役了。既然身在軍營之中,趙蒼龍就算是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無法親自動手,或許他會等待著你被殘酷的侍衛營選拔所淘汰,然而再抓回趙府予以懲治,或許他會利用一些手段來刺殺你,總而言之,這條選拔的路絕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如果是這樣,趙蒼龍一定會千方百計的阻撓我通過侍衛選拔。”
年輕人微微點頭,“的確如此,趙蒼龍雖然爵位隆重,但在神鋒營內卻也無法翻手為雲覆手雨,如果有其他的大統領願意保你,就算他要再怎麽怒不可遏,也不會輕舉妄動。”
“我以為趙蒼龍會仁義厚德,不會像馬夫人那樣針對於我。”秦不凡低聲說道。
年輕人伸出手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頓地沉聲道:“別太天真了,在這朝野之中每個人都有一套生存的方法,僅僅是仁義厚德是不夠的,趙蒼龍的底深不可測,他的城府心機在整個大越朝內都令人畏懼,且為人極為嫉惡如仇,待這件事情敗露,我擔保他會不顧一切來滅殺你……先前我也僅僅是猜測,你居然會以那個馬家親戚為目標,這實在有些鋌而走險。”
“我不知道什麽人參與了侍衛選拔,就算知道,我也無法確保他們的名字可以通過都察院的核查,我隻知道馬淩雲這三個字最終一定會出現在名單上。”
“是啊,既然是馬家親戚,他的名字始終會出現在選拔名單上。”年輕人對秦不凡這個簡單卻又穩妥的直覺有些不置可否。
“你能夠幫我,對不對?”秦不凡不斷的想要印證這個答案。
這名連名字都尚未可知的年輕人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機會是你爭取來的,我隻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秦不凡這才稍稍安心。
年輕人看著窗外雪勢漸小,道:“這麽多的事情要做,看來我無法陪你喝到天亮了。”說著,起身欲走。
“對了,還有你的名字?”
年輕人淡然笑道:“叫我慶玄即可,這段時間我不會再來酒館了,待到月底名單公布,你又離開趙府之時,倒可以與你暢飲通宵。”
慶玄,這個名字並不常見,秦不凡在這京城內也沒聽說過有這麽一號人物,對他的身世背景更覺幾分神秘感,但能夠看得出他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居心,畢竟不會有人在這麽一個奴役身上花費這麽多的功夫。
這名叫慶玄的男子提了兩壺醉生夢死,靜悄悄的走入風雪之中,頃刻不見了蹤影。
趁著濃濃夜色,秦不凡也回到了趙府內,匆忙在房間內替換了衣服,此時聽到外麵很嘈雜,透過門窗的縫隙,看見幾名奴役抬著個半死不活的家夥,朝著大堂走去,而那些趙府內的侍衛與大夫也都緊隨其後。
敲門聲起,一名奴役火急火燎的說道:“不好啦,馬家少爺被人打傷了!”
秦不凡神色微動,說道:“召集其他夥計,我們去幫忙。”
那奴役聽了後便匆忙去了,秦不凡心裏有些忐忑,雖然在伏擊的時候用黑布遮住了臉,散亂了發髻,變換了聲音,但不知道是否會被馬淩雲給認出來,他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定了定神,朝著大堂走去。
此時馬淩雲躺在木架子上呻吟著,那名以針灸見長的大夫仔細的觀察著他的傷勢,卻是一個勁的搖頭,不斷的在問:“老爺跟夫人回來了沒有?”
趙蒼龍幾日來忙於公務,每天都很晚才能回來,而馬夫人現在京郊別苑,一時片刻也趕不回來,整個趙府內忙成了一團。
秦不凡走了過來,說道:“已經派人去通知,老爺就快回來了,馬少爺的傷勢如何?”
大夫歎了口氣,道:“皮骨之上雖然嚴重,但靜養總是能夠養好的,可是他的體內似乎被某種毒物侵染,這種毒物陰寒至極,卻有著令器官腐朽的能力,要不是馬家少爺以內力強行支撐,恐怕撐不了這麽久,這種情況,我隻能以針灸加以輔助,等老爺回來以純陽內力才能幫助恢複生機。”
秦不凡眉頭一緊,瞧著雙眼緊閉,渾身瑟瑟發抖的馬淩雲,看來要比他想象中的嚴重許多,隨即他吩咐那些婢女燒水,讓那些奴役去門外等待趙蒼龍返回,隻是時間漸漸流逝,這馬淩雲的情況卻在不斷惡化。
現在腐朽之力已經侵入骨髓,秦不凡還沒有達到那種精妙絕倫的掌控境界,所以根本無法將其抽吸出來,不由變得慌張起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趙蒼龍得知消息後返回府邸,如一陣風般來到了大堂內,看著麵無人色的馬淩雲,神色凝重至極,沉聲道:“到底是何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擾亂我趙府,卻不敢與我直麵相對!”
這一眼瞧去,他已察覺到那股濃烈的腐朽之氣與先前流金湖畔、趙家府邸的情況極為相似,頓時心中了然。
老大夫匆忙道:“老爺,恕我無能為力,您快救救馬少爺吧。”
“通知夫人沒有?”趙蒼龍沉聲道。
“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去通知了,但從京郊返回這裏,估計也得明天清晨。”秦不凡拱手說道。
趙蒼龍深深吸了口氣,單手放在了馬淩雲的胸前,隻見他渾身金光大盛,那磅礴的純陽內力透體而出,令這大堂內的花瓶飾品都震蕩起來,劈裏啪啦的碎響此起彼伏,那些奴役、婢女都退到了大堂外側,不敢靠近。
秦不凡在人群中遠遠注視著這一幕,心想如果趙蒼龍想要奪取自己的性命,估計也就是彈指之間的事情,畢竟他的實力太強太強了,強到幾乎無法仰望。
突然間,聲聲龍吟令人耳膜欲裂。
這燦燦猶如實質般的金光驟然收縮,凝聚在馬淩雲的體內,隻見一縷縷黑氣從他的眼耳口鼻冒了出來,被那金光一絞,頓成虛無,馬淩雲的臉色也隨之漸漸好轉,鼻息變得沉重起來,不像之前那般氣若遊絲。
“好厲害!”秦不凡暗忖道:“他竟然能夠將如此龐大的內力掌控到精妙入微的境界,這才能從馬淩雲的器官、肌肉乃至骨髓中將腐朽之氣給逼出來,否則的話,除非焚燒肉身,絕對無法根除。”
“給他準備些調理身子的補藥,應該沒什麽大礙了,誰能詳細的告訴我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趙蒼龍吩咐道。
此時,一名奴役總管走上前去,說道:“老爺,那會夜色已深,有個乞丐拄著拐杖敲開了趙府的門,他說在城西破廟裏發現有個垂死之人,說是之前見過他與二少爺一起在青樓酒肆出入,所以認得是我們趙府之人。”
秦不凡心想:“沒想到這廝混青樓也能夠救他的命,狗運的家夥。”
趙蒼龍此時哪裏關心自己的這青樓酒肆的事情,追問道:“沒人知道他被何人所傷麽?”
那奴役總管搖了搖頭,“當時我們趕去的時候,馬少爺已經是這個樣子,而且躺在寺廟中,渾身都被積雪覆蓋,估計有幾個時辰了。”
趙蒼龍的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他是不怎麽在意這個馬家少爺,但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不斷的侵擾趙府,身為鎮國大將軍,手握神鋒營的龐大軍事力量,這口氣如何能咽的下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有過過節的高手,但並沒有人會施展出如此陰沉腐朽的力量。
“替我到總督衙署走一趟,通知神鋒營,給我徹查這件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給我找出來!”趙蒼龍的眼眸中凝起一股森厲的殺意,他體內的八爪蒼龍也變得怒火沸騰,令人心悸。
在那大夫的調理下,馬淩雲沒過多久就已經醒轉,但仍舊顯得虛弱不堪,不過好在他並沒有認出在一旁服侍的秦不凡,這讓他也放下了心中這塊巨石。
當晚,馬淩雲便將事情的經過都已說了出來,其中包括被人誘騙以及《東鱗西爪》手抄本被奪之事。
趙蒼龍聽後更是怒火攻心,對方顯然是針對於趙府而來。
待到淩晨時分,一輛馬車停在了趙府門外,馬夫人其餘幾名妾室的攙扶下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馬淩雲的房間,驚愕萬分,哭喊著要趙蒼龍幫馬淩雲報仇雪恨,畢竟傷成這個樣子,侍衛選拔的名額自然是會被剔除的,這對馬夫人來說的確是個極大的打擊。
在趙蒼龍的指揮之下,神鋒營內的暗部頓時對此事展開調查,不過這件事情並沒有被傳開,連那個乞丐都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了。
暗部為神鋒營的核心部門,而該部門的權利就掌握在趙蒼龍的手上,他們主要負責對於情報的搜羅、查探以及追蹤等,然而暗部內的精英莫不都是紫金龍衛,擁有著超強的實力以及暗部培養的獨特行事手段。
雖然這次趙蒼龍沒有動用暗部的核心力量,隻是派遣了幾名經驗老道的年長侍衛去做現場勘查,不過還是找到了些線索。
此時,趙蒼龍坐在趙府內的大堂中,目視著跪在麵前身穿黑色蓮衣的幾名侍衛,沉聲道:“幾日來,可有查到什麽?”
一名老侍衛低著頭,說道:“屬下經過對現場的勘查以及情報的搜羅,的確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從京西的眼線那裏得知,幾日來是有人出入那座廢棄的破廟,那人身穿黑衣,麵容被黑布遮掩,所以無法知曉身份,而從廟宇內的打鬥跡象可以推測,此人應該是武士級別的強者,且擁有極為特殊的戰技,經過與先前流金湖畔以及趙府內的景象做比對,完全吻合。”
第35章:假寶玉
站在一旁的秦不凡聽到這番話,先是一驚,而後又鬆了口氣,好在之後去的幾次都用黑布遮掩住了臉麵,否則暴露的話,這身份還不得被當場揭穿。
趙蒼龍冷哼一聲,“全都是廢話,到頭來還不是全無用處。”
那老侍衛說道:“目前可以判定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所為,且此人可以輕易出入趙府,擁有武士境界的實力,所以屬下認為,或許應該從趙府內開始進行身份核查。”
趙蒼龍瞳孔遽縮,“你認為是家中賊?”
“種種跡象的確是這麽顯示,屬下不敢妄加推斷,不過目前已經派神鋒營的三級侍衛把守趙府內外,就算是此人的戰技再如何特殊,終究是武士境界,隻要他敢來犯,必定無路可逃。”
老侍衛說著,秦不凡的目光投向了遠處,果然看到幾名身材魁梧,身穿蓮衣的侍衛站在雪地之中,他們長滿老繭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刀柄,目如鷹隼般注視著四周,形成密不透風的防守體係。
趙蒼龍深吸了口氣,陷入了沉思之中,老實說趙府內的防禦相較於其他王公大臣的府邸要薄弱的多,其原因就是由於趙蒼龍的存在,他作為巔峰級別的先天武聖,名聲在外,試問有哪個愚蠢的家夥敢來尋死。
但如果趙蒼龍離開,趙府的防禦就可以說是不堪一擊。
從馬淩雲所說的話來分析,當初是從趙蒼龍走後他便得到紙條,證明那人已經潛伏在趙府內,這倒有理由相信賊人原本就屬於趙府。
刹那間,無數張臉從趙蒼龍的腦海裏掠過,但卻找不到任何答案,他想象不出有誰能夠達到武士境界,還擁有如此詭異的戰技。
如果趙蒼龍先前肯廢除掉《蒼龍武經》修煉《崩玉古經》,或許他便更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但這位鎮國大將軍並沒有選擇那麽做,以至於他根本不了解古經以及崩玉的奧妙,也猜想不到竟然會有人因為天生體質的關係機緣巧合之下將那本從某個神仙境高手流傳下來的邪門煉體秘籍給修煉成功,到現在惹出了這麽大的風波。
冥思了很久,趙蒼龍擺了擺手,並沒有選擇讓暗部來對趙府內的人進行核查,這倒順了秦不凡的心意,如果真的動用神鋒營的力量,那麽作為幕後者的他很快就會暴露。
自此,馬淩雲就這麽齷齪的被剝奪了侍衛選拔的資格,任憑馬夫人再怎麽吵鬧,但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那些實力高深莫測的三級神鋒營侍衛駐守在這裏,幾日來倒也安穩。
這天清晨,秦不凡借故離開了趙府,朝著京城南邊的街道走去。
這處街道上並不怎麽熱鬧,如果說京東城、京北城是商品販賣的聚集地,那麽京南便是專業製造的地方,無論是鐵匠鋪、飾品鋪還是藥材鋪,應有盡有,大規模的製造會在成品後成批的賣給軍部或者一些王公貴族。
秦不凡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走進這裏,感覺到周圍的人麵色肅然,別在腰間的腰牌彰顯著他們高貴的身份。
踩著厚厚的積雪,他來到一件飾品鋪,裏麵陳列著許多各式各樣的手工藝品,有成品與未成品,不過僅僅是擺設在這裏,並不販賣。
秦不凡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踏著濕漉漉的台階走了進去。
門麵顯得很陰暗,由於長時間沒有清理而變得到處塵灰,一名渾身髒兮兮的夥計坐在地上,用那雙滿是泥巴的手在全神貫注的做著一件陶瓷的胚胎。
他的年紀很小,差不多十一二歲的樣子,兩隻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盯著那漸漸成形的泥塑。
秦不凡走到他身邊,說道:“小兄弟,這裏的掌櫃呢?”
他皺了皺眉,兩條極粗的眉毛顯得極有英武之氣,倒也透著幾分可愛,道:“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
秦不凡愕然笑道:“你麽?掌管麽大的店鋪?”
他沉默了片刻,待到這件胚胎成形,才緩緩說道:“這件店鋪是父親傳給我的,但八歲那年他就死掉了,後來我跟著幾名師傅學了兩年手藝,所以才做了掌櫃,你想要做什麽,陶瓷、玻璃還是其他工藝品?”
秦不凡撓了撓頭,他看著這位十一二歲的小師傅,不由對這家店的手藝產生了質疑,不過並沒有因此而失禮,從懷中掏出一卷畫軸,放在桌子上緩緩攤開,說道:“這件東西並不是這麽好做的,不知道你有沒有信心。”
少年掌櫃凝神看著畫軸中那圓形晶體狀的物事,猶如一顆被墨汁潑染的水晶,渾然天成,透著幾絲邪氣,而水晶外側有些清晰可見的裂口,裂口深處流淌著幾縷朱色的細紋,絕對是巧奪天工、奪天地造化的傳奇之物。
好在秦不凡已達到玄鬼之體的境界,對這枚崩玉印象極深,但也花費了整晚的時間才臨摹出來。
他的動機很顯然,但也很瘋狂,竟然想要仿製崩玉來替換蒼龍內府的真品。
這些天秦不凡想了很久,如果總是這麽以偷取之法修煉,進度不僅緩慢,且在這麽多神鋒營侍衛的看守之下,很容易會敗露,所以他還是決定仿製,與真品置換後徹底的據為己有。
這種方法看似瘋狂,但秦不凡也做了許多研究,至少從這種種跡象來看,如果趙蒼龍不是刻意去核查,作為沒有修煉過《崩玉古經》,無法使用崩玉的人來說,根本無法辨別真偽,得出這樣的結論,所以才敢如此大膽。
更何況侍衛選拔在即,他要是再不提升實力,到頭來還是會慘敗在考核之中,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少年一邊用手指撫摸著它的紋路,一邊冷冷說道:“要是我做不出來,你走遍整個南城,都休想找出能夠做出來的人。”
秦不凡笑道:“口氣倒是不小,但我未必肯相信你。”
少年收起卷軸,毅然道:“十五兩銀子,三日後來取,覺得合適再付錢,怎麽樣?”
秦不凡不知道這小小年紀的掌櫃哪裏來的底氣,詢問道:“不知小掌櫃打算如何來做?”
“這種東西用尋常玻璃是無法完成的,必須用水晶,我知道該如何提煉出人造水晶,晶瑩剔透,但是價格低廉,收起十五兩銀子已經算是很便宜了。”
“人造水晶?!”秦不凡心中愕然,他聽說過這種水晶,使用特殊方法提煉的石英晶體,其透明度與亮度去天然水晶相似,且色澤變化以及可雕琢性極高,就算放眼整個大越朝,懂得這種方法的人都鳳毛麟角,他很難想象這個小家夥會運用如此高超的技藝。
少年掌櫃頗顯老成的將雙手背負在後,說道:“用不著驚訝,我的父親是當初名震京城的南城天王,從他手裏出來的工藝飾品數以百萬計,這金字招牌在這裏掛著,信不信由你。”
秦不凡沉吟了片刻,微笑道:“好吧,我信你,三日後來取。”
“不送。”這少年冷漠地說了句,然後又繼續折騰那件陶瓷去了。
但這十五兩銀子的確太過昂貴,先前花費了三十兩報名的秦不凡之後又在酒館裏暢飲數日,口袋裏差不多隻有將近一兩的樣子,當然付不起這昂貴的製作費用。不過秦不凡這麽做,自然早已有了打算,所以他並沒有直接返回趙府,而是來到了城東。
京師東城有著最為繁華的酒肆、賭坊、青樓,那些溫柔繾綣、紙醉金迷、花天酒地全都集中在這裏,無論是九品芝麻小官還是當朝一品大員,這些沉溺在官僚體係中的貴人都在這裏享受過揮金如土的生活。
秦不凡在燈火通明的街頭尋尋覓覓,他所找的不是酒肆,也不是青樓,而是能夠幫助他賺快錢的賭坊。
他在街邊買了頂鬥笠與蓑衣,將容貌遮掩了起來,看著那些美嬌娘倚欄媚笑,聽著耳畔的呼喊叫賣聲,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在滿是街攤的小道上。
秦不凡從未賭過錢,他也沒想要有所沉迷,隻是在府邸裏總聽那些奴役總管說手中的銀兩在這賭坊內或盈或虧,這才知道京城有這麽個地方可以在頃刻之間攬萬金之才,但絕對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在賭坊內贏錢,他能夠走在這裏,完全是對於玄鬼之體的信心。
沒過多久,他便選定了一間規模不大的賭坊,進去之後,頓時感覺到一股烏煙瘴氣的味道,那些賭徒的眾生相盡在眼中,每個人都頭頂著金錢二字在賭桌上搏命。
秦不凡沒少聽說賭坊害人的事例,但他不是菩薩,不必懷著這些悲天憫人的感情。
此時,一名賭坊的小廝瞅到了這張生臉孔,一臉諂媚的走了過來,笑道:“這位大爺想賭什麽?”
秦不凡拉低了帽簷,沉聲道:“大小。”
“好嘞,大爺這邊請。”那小廝帶著秦不凡來到一張賭桌前,周圍大概站了十多人,個個都是上身精赤的大漢,嘴裏叼著旱煙,麵紅耳赤地盯著那莊家搖出的點數。
搖色盅的人是個衣著暴露的風韻熟女,約莫三十多歲的樣子,長相還算漂亮,上身一件無袖的粉紅色的長衫,露出兩隻白生生的胳膊,而透過衣衫的縫隙,卻是一片令人心醉的雪白,兩團溫軟形成的波浪讓人鼻血直噴。
一名大漢恨恨不已地道:“臭娘們,搖出來的色子一個比一個臭,不但害我輸光了錢,還逼我脫褲子還債,你等著,下次要讓你這娘們的衣服也輸得精光!”
第36章:賭坊風雲
衣衫袒露的熟女從眼角的餘光瞥了瞥,淡然道:“你若是有這個本事,倒也無妨,就怕下次無論穿多少,還是得光著出去,近日來都是大雪天氣,不知道你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了。”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了起來,倒是讓這精赤大漢沒了臉麵。
秦不凡站在一個並不顯然的地方,卻引起了那熟女的注意,笑著說道:“小兄弟,來賭坊幹嘛還戴著鬥笠,快些摘了,讓姐姐看看這張俊俏麵孔。”
秦不凡不為所動,隻是從懷裏掏出這僅存的一兩銀子,很是隨意的押在了賭桌上的小字上。
熟女看著他這放在錢堆裏就找不到的一兩銀子,微微笑了笑,然後將色盅放在那猶如白玉雕成的小手裏輕輕晃動起來。
秦不凡也隨之深深吸了口氣,目光如炬地透過笠帽上的縫隙凝視著色盅,耳力凝聚,神識也隨之探出,欲要預判或者影響當中的點數變化。
一兩銀子已經是秦不凡的所有家底了,他絕不能輸,慶玄之所以很欽佩秦不凡,就是因為他無論做任何事情都似乎將自己逼到了極限,也隻有在這種狀態下才能夠發揮出驚人的潛力。
起初,點數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小上,秦不凡並沒有施以手段,很是輕鬆的拿到了二兩銀子。
緊接著,他將二兩銀子又放在了小字上。
然而此時,那名熟女的目光卻已鎖定在了秦不凡的身上,在這京城賭坊內混跡了這麽多年,被譽為“京東二娘”的孫佩佩有著超凡絕倫的眼力,從他踏入這賭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這位深不可測的二娘給盯上了。
隻是秦不凡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的隻有一個,賺夠十五兩!
色盅越來越快,最終輕輕地扣在了桌上,整個過程並不花哨,但卻顯得熟練且穩重,把色子搖出色盅這種事情在孫佩佩身上是絕不容許發生的。
“是大……。”
秦不凡心中暗忖,他很清晰的察覺到四六六這三個點數,隻要色盅掀開,所有的積蓄都將付之東流。
孫佩佩淡漠地目光掃過眾人,將那纖薄的衣衫微微敞開,頓時令眾多雄性野獸頭腦發脹,恨不得撲上去一覽芳澤。
她用手指在色盅上輕點了兩下,隨即掀開色盅,在場眾人狂呼,隻見色盅內靜默的放置著三枚色子,那一二二的點數極為醒目。
孫佩佩目光一斂,眉頭輕輕皺起,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秦不凡將四兩銀子收入手中,他開始發覺隻要放在總量少的那邊,收入便更為豐厚,所以待眾人的財金落定之後,他才不慌不忙的將全部積蓄壓上。
這次開大,看來眾人沒有察覺到秦不凡先前的手段,他將黑色內力抽絲剝繭的施展出來以影響點數的變化,這種手段不易被人察覺,算得上是高明,但對內力的掌控卻需要極為細微的境界,這也是他在修煉崩玉掌法時領悟到的訣竅。
緊接著,接連數次,秦不凡都滿載而歸,很快就湊到了十八兩之多,他的心中隱隱有些激動,畢竟錢財來的太容易,很快便影響到心智,難怪有無數人會在這小小的房間內傾家蕩產。
將桌子上的銀子收起,秦不凡已準備離開。
孫佩佩冷笑道:“區區十幾兩就飽腹了麽,不打算再贏些?”
“我的運氣到此為止,不想連這十幾兩也輸掉,先告辭了。”說完,這左腳正要踏出門檻,十幾名精壯的大漢手持長刀已圍了上來。
場麵局勢頓時發生了變化,那些賭徒見到這一幕,紛紛朝著門外逃竄。
孫佩佩用手指撫摸著色盅,笑道:“在這京城內還沒有幾個自以為是武道境界就敢來賭坊偷雞摸狗的家夥,你的手段還不錯,變化色子的方法也很獨特,但就讓你這麽走了,豈不是壞了我二娘的規矩。”
話音方落,一柄森冷的長刀破空而至,夾雜著淩厲的呼嘯聲。
“蓬!”
這一刀仿佛砍在了厚實的皮革上,發出了異樣的悶響。
秦不凡單手捏著刀刃,心中暗歎,就如慶玄先前所說的那樣,他還是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根本算不得周全,也絲毫不了解賭坊的水到底有多深。
這原以為百無一失的手段,最終還是敗在了這被稱為二娘的女人眼裏。
“十五兩我並不在乎,但規矩就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在這裏出千,就算是贏到一個銅板,也得留下一雙手才能離開。”孫佩佩久經賭場這麽多年,規矩就是她定的,見過被斬斷雙手的人沒有一百也得八十,根本不在乎多這一個。
此時此刻的秦不凡將麵容隱藏在碩大的鬥笠之下,顯得格外冷靜,因為他並不需要將目光直視著這麽多人,隨著手掌稍稍發力,純粹的黑色內勁頓時滲透到那柄精鋼鍛造的長刀之上,一絲一縷的黑色裂紋頓時擴散開來,短短幾個呼吸,這柄長刀已腐朽成了一塊黑炭。
秦不凡將多餘的三兩掏了出來,放在賭桌上,沉聲道:“無論如何,我也要帶這十五兩銀子走,如果說這算是壞了規矩,那麽希望二娘賒借給我,待我賺到了,一定原數奉還。”
孫佩佩看到他這般手段,也是感到極為驚訝,說道:“我與你素不相識,憑什麽要借你十五兩銀子?”
秦不凡陷入了深深地沉默,連他自己都想不出來一個合適的理由。
孫佩佩冷笑了一聲,淡然道:“這年頭敢欠我二娘的人可不多,你竟然還敢找上門來,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借給你這十五兩,但你要記住,是我二娘孫佩佩借給你的,總有一天,你要還給我,到時絕不隻是這十五兩銀子!”
秦不凡捏緊了這隻裝滿銀子的錢袋,沉重的點了點頭,匆忙離開賭坊。
一名小廝走到了孫佩佩身旁,皺眉道:“二娘,就這麽放他走麽?”
孫佩佩沉聲道:“這家夥不是看上去的那麽簡單,他能把這三兩銀子放在賭桌上,證明他有原則,有原則的人自然不會拖欠於人,況且區區十五兩,我又何須放在心中,或許某天他能還給我的,遠遠不止這十五兩銀子。”
小廝將那柄鋼刀化成的木炭拾起,嘖嘖道:“這是什麽功夫,竟然這般厲害。”
孫佩佩伸出纖纖細指,朝著那炭塊似的刀刃屈指一彈,炭塊頓時化為粉塵,皺眉道:“給我查查他的底。”
“是!”
秦不凡似乎做夢也沒有想到能夠與這樣的江湖大佬、黑幫大姐扯上關係,哪怕這關係隻值十五兩銀子,但他並不知道二娘孫佩佩在京城黑道勢力中處於什麽樣的地位,算是什麽樣的量級,而背後又擁有著何等複雜的背景。
隻是沒想到那麽多,既然得到了這十五兩,那麽目的也就達到了。
回到了趙府,秦不凡敏銳的耳力聽到從蒼龍內府不斷傳來茶碗破碎的聲音,後來聽婉兒說今天都察院來人進行最終核實,確定馬淩雲無法參與侍衛選拔,已將他的名額剔除,所以馬夫人才這麽氣憤。
看來一切都如慶玄所預料的那樣,隻是因為這件事,趙蒼龍調派了神鋒營內的侍衛在京城內已展開調查,秦不凡唯恐修煉時會被人發覺,所以這些天除了深夜的調息之外,並沒有利用天地元氣對肉體進行深度的淬煉。
期間,徐公公這條閹狗又來探望趙府,他佝僂的身軀、尖嘴猴腮的模樣以及公鴨嗓子的叫聲,秦不凡每次看到都恨不得狠狠的胖揍一頓,而馬夫人卻每次都讓婉兒來服侍這條閹狗,令他眼中的貪婪之色如火焰翻騰。
越是如此,秦不凡心中的信念就越堅定,既然已經做到如此地步,就算是把命豁出去,也不會毀掉婉兒的半生幸福。
三日後,京城內雲霧初開,燦燦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落在地,令這滿眼的雪白泛起了晶瑩剔透的光芒,極是好看。
秦不凡借著買些藥材的理由離開了趙府,匆匆來到南城那間少年掌櫃的店鋪。
然而此時,店內卻空無一人。
“大爺的,不會被坑了吧?”
秦不凡腦袋一陣發熱,他掀開門簾,來到店鋪後方的庭院,隻見幾座黑沉沉的房屋佇立麵前。這些房屋建造古怪,都有著一座極大的煙囪筆挺的指著天空,滾滾的濃煙從裏麵冒出。
秦不凡皺了皺眉,隨即走了進去,一股熱浪撲麵而來,凝神瞧去,隻見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座規模巨大的烘爐,烘爐內火炭翻滾,在烘爐上方的凹槽裏似乎放置著什麽物事,光芒流轉。
少年掌櫃一邊抹著汗水,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凹槽,頭也不回的沉聲道:“這塊仿製玉石的建造難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困難,尤其是那天然崩裂的紋路以及內部的朱色血痕,想要模擬到極致幾乎不太可能,要是我父親還在的話或許還能夠做到,但我隻可以達到九成左右。”
秦不凡心中有些慌亂,道:“九成?那豈不是很容易辨認出來。”
“那倒未必,分人而已。”那少年掌櫃用兩根鐵釺,將那光芒流轉的物事從滾燙的凹槽內取了出來,經過淬火、拋光等諸多過程後才將成品放在了秦不凡的麵前。
完完整整的崩玉,看起來是那麽地渾然天成,全然找不到一絲模仿的痕跡,要是將真假兩塊放在秦不凡麵前,僅憑肉眼的話就絕對看不出來的,堪稱完美。
第37章:偷天換日
“這……這才九成麽,我看已經很不錯了。”秦不凡讚歎道,他很難想象這個小家夥有這樣獨特的手藝,這十五兩沒白花。
少年掌櫃頗顯老成的搖了搖頭,“你認為不錯,說明你不專業,如果換做是專攻此道的高手,就算是僅憑肉眼也能夠發掘細微之間的偏差,然後輕而易舉的斷定真假,老實說,我也很久沒有遇到過如此具有挑戰性的作品了。”
秦不凡毫不猶豫地將十五兩放在他的手中,道:“我已經很滿意了。”
趙蒼龍沒有修煉過《崩玉古經》,自然無法使用崩玉,所以秦不凡斷定他不會發現這件遠古靈寶被置換成仿製品,至少短期內不會發現。
少年掌櫃笑道:“我的招牌是黃金鍛造的,名聲在外,以後若還有這種生意,不妨都交給我,我可以考慮少收你些銀子。”
“那多謝這位小哥。”
經過一番簡短的閑聊,他知道少年掌櫃名叫溫小小,父親溫天成手藝在京師南城堪稱一流,所以在早年間獲了個南城天王的名號,後來奉旨入宮,為朝廷鍛造工藝品,這才將年歲不大的溫小小遺落在這店鋪內。
然而這小小少年頗有心誌且天資聰穎,先是八歲那年在其他店鋪內磨練了一年,而後又在家傳的秘籍中沉浸了一年,最終又花費了兩年的時間來進行實戰演練,才有了如今這番作為,這件原本已然沒落的店鋪,被他這雙粗糙的小手給硬生生的撐了起來。
所以在秦不凡的眼裏,溫小小絕對是條不容小覷的漢子。
現在仿製品已在手裏,要做的自然是偷天換日,將真的崩玉徹底置換過來從而加速修煉,畢竟距離月底的侍衛選拔已無多少時日,而他依然滯留在武士初級的階段,肉體的淬煉還遠遠達不到要求。
隻是,如今趙府之內可謂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雖然借著奴役管家的身份想要接近蒼龍內府並不是很困難,但要偷溜到趙蒼龍的寢室內卻是凶險萬分,他必須想個萬全的計策。
秦不凡看起來遠沒有慶玄那麽聰明,那麽有心機城府,說到這方麵,他甚至連馬夫人都比不上,更何況馬夫人絕不會任由馬淩雲這麽齷齪的铩羽而歸,這樣做無疑是給家族蒙羞,既然常規的選拔流程已經走不通,她自然會想些旁門左道來為這個侄兒鋪路。
畢竟這麽多年經常去那些大臣宅邸串門不是白走的,更何況還有趙蒼龍這麽個領侍衛內大臣的夫君,這重量級的籌碼足以撼動整個朝野。
秦不凡琢磨了很久,最終還是想了個鋌而走險的法子,到現在這種境地,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須將這條命抵押上去,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的後果,不過老天眷顧,時至今日都還沒招惹殺身之禍,他相信這份大氣運還會在身上停留一段時間。
懷揣著這種僥幸心理,他開始壯著膽子開始計劃起來,但是這些老侍衛沒那麽愚蠢,就算是再不明顯的痕跡也能被他們發掘出來,繼而探尋到事件的真相,雖然趙蒼龍沒有出動神鋒營暗部的核心力量,但也絕不容小覷。
慶玄的那番話在他的腦海中印象很深,任何事情秦不凡都想的並不周全,隻是拚了命的去做,但有時候搏命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一邊籌劃著,一邊來到藥材鋪,吩咐老掌櫃按照大夫的藥單子開始抓藥。
這些藥都是趙府內的大夫開的,用來治愈目前仍處於半癱瘓狀態的馬淩雲,但在這張黃紙上,秦不凡突然看到了一份本不屬於藥材的物事,皺眉道:“老掌櫃,何以這份藥單上會有硫磺?”
老掌櫃笑嗬嗬地說道:“硫磺是為了熏製藥材用的,雖然這種黑商方法被禁用,但有些特殊的藥材則必須通過這種手段來進行熏製才能達到效果,看來府上有人傷的不輕,否則不會開這種藥性猛烈的單子。”
馬淩雲當然傷的不輕,渾身骨斷筋折,最重要的是元神海都受到了影響,沒有個把月是調養不好的。
秦不凡微微點頭,他皺著眉頭,在腦海中思索著曾經在藏書閣內看過的典籍,隨即說道:“掌櫃,加四錢硝石。”
把所有的材料都備好,秦不凡才返回趙府,已到了午時。
午飯之後,他開始帶著那些奴役、婢女對內府進行打掃清理,然後又要種植花草,隻是這片土壤似乎下了魔咒似的,成活率極低,隻有些生命力頑強的草木能夠存活下來,觀賞性也極差,讓馬夫人看著好不窩火。
看來就算是趙蒼龍施展純陽內力將腐朽之力驅散,但滲入泥土裏的殘餘依然對這片花園形成極大的影響,沒個一年半載的功夫是無法恢複的。
待到深夜來臨,秦不凡獨自坐在廚房內,大夫在叮囑了半個時辰才走開,他看著爐火上的藥罐子,目光微微聚斂。
爐火內燒的是獸形煤炭,而並不是尋常用的竹炭或者木炭。
秦不凡站了起來,透過結霜發白的窗口,看了看庭院內站著的十幾名佩刀侍衛,他觀察了幾天,發現這些侍衛的巡邏看似雜亂無章,但卻暗藏著一套不易察覺的規律,且沒有任何的疏漏,足以見得這幫老侍衛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且他們的實力全都是武士,甚至還有幾名武師境界的高手,敏銳的感知縱橫交錯成一道密不透風、水銀瀉地般的網絡,沒有任何突破口。
秦不凡的計劃並不周全,也算不得精妙,但他依然懷著搏命的信念來孤注一擲,差不多等了小半個時辰,他回到爐子旁將藥罐取下,重新添置了大量的竹炭以及木炭,隨即將準備好的硫磺放入其中,又在上麵灑了一層白白的粉末。
一切布置就緒後,秦不凡推開房門,在幾十雙森冷目光的注視之下從花園的小道內走過,來到了蒼龍內府外側的石階上。
單內府這小小的庭院內就已經占了六七名實力深不可測的三級侍衛,即便駐守了這麽久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痕跡,但依然保持著高度的精神力,可以看得出神鋒營對於這方麵的訓練依然達到了極致地步。
這會兒時辰尚早,馬夫人帶著趙驚羽去北城賞花燈,而趙蒼龍尚未返回,所以內府的奴仆除了幾名婢女、奴役外並沒有其他人,這些凡夫俗子並沒有任何感知能力,且因為太過疲倦而呈現出乏困之態。
秦不凡站在庭院的拱門外,猶如一頭隱藏在黑暗之中的惡狼,在靜默地等待著時機的來臨。
沒過多久,就聽砰然巨響,不遠處升起的滾滾濃煙猶如一條黑龍般扶搖直上,散發出濃烈的火藥味道。
“糟糕!”
那六七名侍衛見狀,手按著刀柄如陣風般朝著那濃煙升起的方向跑去。
秦不凡咬了咬牙,眼看著這幾名侍衛已然離開,調動起渾身內力灌注全身,以極為迅猛卻又悄然無聲的方式來到了蒼龍內府裏麵,並沒有驚動那些慵懶的奴役、婢女,閃身進入了寢室之中。
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崩玉依然安然無恙的放置在托盤上,趙蒼龍猜測對方的目的並不在此,所以也沒有轉變位置,秦不凡小心翼翼地將崩玉真品取了出來,又將溫小小製造的仿品放在裏麵,看起來並沒有絲毫的差異。
“真看不出這小家夥的手藝如此高明。”秦不凡不由得再次驚歎,但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躍身而起,貼著房梁猶如經驗老道的盜賊般避過眾人耳目,離開了凶險重重地內府。
“怎麽會這樣?”
那老大夫看著滿地的藥罐碎片,氣憤地說道。
一名老侍衛低著身子,用手指拾起一枚碎片,放在鼻息間嗅了嗅,沉聲道:“是硫磺,為什麽會有硫磺?”
老大夫解釋道:“是用來熏製藥材的,不過用量並不多,我之前已多番囑咐過了。”
老侍衛目光掃過地麵,冷哼道:“不多?單純的硫磺就算再多也不會引起爆炸,但你看這裏滿地的炭火,大多是竹炭以及木炭,你也知道硫磺與這些炭火燃燒起來形如火藥,如果這些炭塊裹著硫磺粉進行燃燒的話,是有幾率發生爆炸的。”
“為什麽會這樣,應該是煤炭啊……。”老大夫頭腦眩暈,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此時,秦不凡從圍觀的人群中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跪在地上誠然道:“小人該死,或許是小人將種類搞混了,所以才釀成大禍,請大人責罰。”
老侍衛目如鷹隼般盯著秦不凡,看著這名十七歲的少年,說道:“搞混了?這煎藥重在火候,你何以會中途離開?”
秦不凡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道:“小人晚飯吃壞了肚子,所以趕著去應急,小人該死!”
“誰能夠作證?”老侍衛不依不饒,似乎認準了他有問題,而秦不凡這下子倒是失算了,他做這種隱蔽之事自然不能節外生枝,又有什麽人會為自己作證。
就在這鴉雀無聲之時,老侍衛似乎察覺到幾分貓膩,正要嚴加審問,卻聽到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我證明。”
老侍衛定睛瞧去,發現一個身穿素衣長裙的女子走了過來,在秦不凡的身邊跪了下來,說道:“婉兒方才見過他,我可以證明。”
秦不凡轉頭看著這個救命的女子,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老侍衛沉默片刻,又重重地冷哼一聲,揮手道:“我們去別處搜查!”
第38章:私定終生
秦不凡看著他們就要離開,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來他在書閣內的閱覽經驗還是頗有用處的,木炭、硫磺與那些磨碎了的硝石,混合在一起威力幾如黑火藥,他刻意控製了硝石的成分,隻是來起到導火索的作用,在這滿目的狼藉之下根本無法辨識,這才給偷天換日創造了險中求勝的機會。
殺人,秦不凡已經做過了,所以到現在能想到的法子隻有放火,憑借著小小伎倆,卻意外蒙混過關,將這招偷天換日使的驚險到極致,不得不說,這名奴役總管還真的有那麽幾分大氣運,要不是婉兒突然站了出來,恐怕現在早已人頭落地了。
慶玄說的很對,秦不凡做任何事情都考慮的不甚周全,卻憑著這份視死如歸的勁頭,總能夠在瀕臨生死的時候化險為夷。
這次可以死裏逃生,全靠婉兒恰到好處的做了個人證。夜晚,秦不凡拉著她來到房間內,詢問道:“婉兒,我知道你根本沒見過我,怎麽會突然招認呢,要是被他們發現破綻,可是要連累你的。”
婉兒笑著搖了搖頭,“是啊,婉兒根本沒見過秦大哥,也不知道事情原委,但那幫侍衛這麽逼問你,要是我不招認的話,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既然身為侍衛,發生這樣的事情始終要給趙蒼龍有個交代。”秦不凡捧著婉兒圓嘟嘟的可愛小臉,道:“這次要多些婉兒了。”
“比起秦大哥為我做的事情,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麽。”婉兒說著,將身子依了過來,輕輕地貼在秦不凡的胸口上,低聲道:“前些日子徐公公又來趙府,他現在是宮裏的紅人,為了拉攏,所以馬夫人才急於將婉兒嫁給他……但是婉兒想過了,如果有機會,請秦大哥帶我離開這裏,無論讓婉兒為你做什麽都行,就算是死,也別讓婉兒死在宮裏,聽說那裏的婢女死後連個安葬的地都沒有,隻能一把火燒成灰,丟入古井裏麵。”
就這麽說著,婉兒仿佛預見到以後的悲慘生活,雙眼含淚,一滴滴地落在了秦不凡敞開的胸口上。
秦不凡深深吸了口氣,將婉兒緊緊地摟了起來,字字鏗鏘地說道:“放心吧,秦大哥做了這麽多的事,已經不在乎什麽了,無論如何,也會帶你離開,然後我們找個人煙稀少、與世隔絕的村莊好好地過完後半生。”
看來到這時候,什麽《崩玉古經》都不管用了,這年僅十五六的姑娘已到發育之年,容貌雖然略顯青澀,但宛宛香臀已經頗具妖媚女性的征兆了,順著她的脊背望下去,那動人的曲線實在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夠忍受克製的。
這麽個天姿絕色、足以讓和尚還俗的美人躺在懷裏,任何雄性都不可能全無反應,更何況秦不凡不是柳下惠,做不到也沒必要做到坐懷不亂的地步,他低頭看著婉兒滿是媚色的雙眼,暗忖道:“老天總算待我不薄,能讓我遇到這樣漂亮溫柔的婉兒,若能帶她離開,我秦不凡必將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從這溫柔繾綣的目光中,秦不凡已深深知道婉兒的心意,他此時根本無法拒絕,也無法克製,就吻了下去。
這次沒輪到秦不凡主動,婉兒卻踢開了繡花鞋,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身上。
秦不凡不是趙驚羽,小小年紀就流連於風塵場所,時至今日都沒有經曆過這種男女之事,頓時雙頰酡紅,有些不知所措,但隨著欲火越來越盛,他才逐漸明白這種事情本就是渾然天成,完全是人類本能的釋放。
婉兒看著秦不凡癡迷的目光,柔聲道:“秦大哥,你願意娶我麽?”
秦不凡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喉頭滾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婉兒羞澀地低著頭,鼓起莫大的勇氣說道:“婉兒也希望嫁給秦大哥,所以隻願意將這身清白交托一人……。”
話說到這兒,猶如春雷劈開老樹,秦不凡腦袋轟隆一聲,什麽都明白了,屏息坐了起來,輕輕地將婉兒推在了床褥上,沉聲說道:“秦大哥絕不辜負你。”
秦不凡咽了口唾沫,將放置在左近的燭燈吹滅,房間頓時陰暗了下來。
在趙府內做這種事情,且還是奴役總管與婢女,若是傳出去絕對是要浸豬籠的下場,但到此時此刻,欲火焚身的兩人哪裏顧及的了這麽多,春宵苦短,一刻千金,這全身心的投入與交融,在愉悅暢快之餘,兩人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與滿足,也由此暗自私定終生,初承雨露的婉兒在歸降數次之後,秦不凡才從酣暢淋漓、滿身疲憊中沉沉睡去。
這晚睡得極為香甜,但醒來時,卻已不見了婉兒,隻見桌子上放著幾隻熱氣騰騰的饅頭與一盤精致的小菜。
秦不凡笑了笑,心中仍然留戀著昨晚那猶如羽化登仙般的美妙感覺,自然對解救婉兒脫離苦海的決心就越發堅定,他盤坐在床上,發現渾身筋骨都仿佛達到某種奇妙的狀態,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沒想到這男歡女愛之事雖然有損精神力,但卻令渾身淤塞的血脈、筋骨得到通暢,這對肉體來說也是一種淬煉。”秦不凡摸著下巴笑吟吟的想著,他突然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到中下旬了,離月末選拔之日差不多僅有十天左右。
“十天……曆史上還沒聽說過有人能夠變態到用十天就突破到淬煉經脈的武師境界,但如果我能夠淬煉成功一兩條經脈,也會對肉體形成極大地強化,然後再令崩玉掌法精進一個層次,就有足夠的資本與其他強者爭奪侍衛的資格了。”
昨晚廚房著火,引起了不小的慌亂,但那些侍衛並沒有查詢到什麽蛛絲馬跡,沒有人受傷,沒有東西被偷,這件事在尚未通報趙蒼龍之前就已經被他們自我消化了,這也算是幫了秦不凡一個忙。
借著要為廚房購置新的雜物為名,秦不凡輕而易舉地離開了趙府,懷揣著那顆真正的崩玉寶珠前往人煙稀少的後山。
這座山在億萬年前已然形成,沉積了如此濃厚的歲月痕跡,內藏的天地元氣磅礴無比,倒是個適宜修煉的絕佳之地。
秦不凡盤坐在一處山丘上,雙手環抱著崩玉寶珠,沉聲道:“不知道在這裏能夠吸收到什麽規模的天地元氣,如果要加快修煉進程,就必須要更多的元氣精華淬煉肉身。”
這枚寶珠在內力的催動之下頓時釋放出絲絲朱紅色的光芒,就好像縷縷血脈般從那猶如墨染的晶體中延伸出來,於天地虛空中形成一種極為密集的波動,覆蓋到驚人的範圍。
範圍之廣大,就算秦不凡以黑色內力支撐神識也無法達到,在這範圍內的天地元氣,頓時被某種無形咒力被掌控起來,拖拽拉扯著朝著寶珠的方向開始匯聚。
秦不凡靜下心來,感知著四周天氣的靜動變化,可這麽維持了片刻,卻依然感覺到不到任何異動的跡象,他凝視著崩玉寶珠,發現內部的血色脈絡在以驚人的速率跳動著,仿佛魔神的血脈徹底複活。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寶珠失效了?”秦不凡心中不解,不由得將寶珠捧起,仔細的端詳著,然而就在此刻,耳邊突然傳來隆隆滾雷之聲,就好像身處幽深峽穀,而前方奔騰的洪水即將襲來,猛如野獸。
“不會吧!”
秦不凡咬了咬牙,他驟然感覺到無窮的天地元氣猶如狂風暴雨般撲麵而來,在身體周邊形成或獅或虎或象或鳥等各種虛化形態,雖然比起那條元氣蒼龍來說規模小了不少,但如此多的神化元氣匯聚在此,想要吸收卻比懾服元氣蒼龍要困難的多。
這些萬物神化的虛幻獸影全都是億萬年來在這裏生存過的生靈,借由天地元氣形成這種不具備攻擊力的神化狀態,原本散落在這座山的各種不易察覺的角落,但此時卻被崩玉所形成的無形咒力給硬生生的捆了過來,猶如身在牢籠中的野獸,此起彼伏的咆哮令秦不凡耳膜欲裂。
他看著這枚拳頭大小的裂玉,驚歎道:“難以想象這小小玉石竟然擁有如此能力,照此看來,我吸納天地元氣的速率至少在常人十倍以上,且能夠通過體內的黑色旋渦來轉化元氣精華,淬煉肉身的效果應該常人的二十倍以上,那麽從修煉速度來看,別人如果用二十年,我也許隻用一年就可以了。”
第39章:淬煉經脈
想到這裏,秦不凡不由得激動萬分,隻要擁有這枚寶珠,他成為武道極致的強者就指日可待,沒準將來有機會超越趙蒼龍也說不定,畢竟人的壽元隻有這麽多年,就算達到了先天武聖的境界也隻能延長一兩個甲子而已,所以時間對任何武道修煉者來說都珍貴無比,但現在秦不凡卻可以通過崩玉寶珠極大地延長修煉時間,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足以用變態來形容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了你們!”
秦不凡悶哼一聲,驅動黑色內力灌注到寶珠內,一股股黑色的氣流從中逸散而出,猶如一條條碗口粗細的黑鐵鎖鏈朝著那些百獸形態的元氣延伸出去,頃刻間就已捆綁完成,朝著中央核心緩緩拉拽。
到了這種過程則就顯得極為費力,秦不凡感覺渾身每尺肌肉、每寸經脈都在承受著這股強大的拉扯力量,仿佛要將他這片肉體給生生撕開似的,看來想要懾服如此規模的天地元氣比起想象中要艱難的多。
“喝!”
大吼一聲,秦不凡全力驅動處在丹田處的元神海,他發現元神海核心部位的黑色旋渦猶如陀螺般高速運轉著,令這股逸散而出的黑色內力好像風暴般席卷開來。
此時虛空之中浮現出一道道黑色的斑紋,縱橫交錯,仿若一間碩大的牢籠淩駕於空間中,將那些萬物神化的百獸困在其中,拉扯的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秦不凡感覺到這股精純龐大的天地元氣逐漸逼近,而體內的黑色旋渦猶如從沉寂中蘇醒的洪荒猛獸,貪婪地吮吸起來,其作用恰如一尊磨盤,擠壓出最為純粹的元氣精華。
這一縷縷的精純液體,色澤月白,在體內散發著濃鬱的清香,雖然沒有地乳那般神奇無比,但卻能夠與肉體完美契合,達到淬煉的效果。
玄鬼之體的第二階段便是淬煉經脈,比起尋常強者所淬煉的十二經脈不同,《崩玉古經》所要修煉的乃是不直屬髒腑,與肉體無表裏配合關係的陰脈,其循行別道奇行的脈絡,原先秦不凡所探尋到的兩條經脈處於肉體的正反兩側,貫穿人體的主要機能,處於至關重要的掌控地位。
“人體的經脈足足有十二條,但是《崩玉古經》上所記載的脈絡卻並沒有這麽多,我現在隻發現兩條,應該還有更大的探索空間,然而古經上的修煉方式似乎與其他武經修煉的截然相反。”其實從現在的體質變化就可以感覺到這本神秘古經的修煉方式有著極大地特殊性,否則趙蒼龍早就開始修煉,從而知曉這崩玉的奧妙了。
這所要修煉的脈絡減少,但並不代表可以更容易修煉,秦不凡如今操控著如此龐大的精純天地元氣,不知道能夠淬煉成功幾條。
眼下這神秘的黑色旋渦已然開始吞噬起來,這饕餮的大餐讓它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這倒讓秦不凡覺得好似身體裏飼養著一頭惡魔。
吞噬的速率越快,轉化的速率也就越快,無比精純的元氣精華從旋渦底部慢慢流溢而出,秦不凡集中精力掌控著這部分能量,朝著肉體正麵的脈絡的引導而去。
眼看著時機漸漸成熟,秦不凡開始激發黑色內力,形如烘爐般將元氣精華裹在其中燃燒起來,頓時爆發出一股極為猛烈地能量朝著經脈身處衝擊而去,太過純粹的元氣精華所形成的能量比起一般的天地元氣要彪悍的多。
這股衝擊就猶如一根粗如指頭般的鋼釘刺入體內,雖然秦不凡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嘶叫起來,死死地抱著崩玉寶珠,穩住當前局勢。
這條經脈起於胞中,行於胸腹正中,上抵頦部,古經中稱為“任脈”,也叫“陰脈之海”,具有調節陰陽諸氣的作用,也是修煉這條經脈才徹底打開陰脈的大門,為玄鬼之體構築雄厚的根基。
然而這陰脈之海的修煉難度遠遠超出他的想象,如此龐大的能量衝擊之下,竟然紋絲不動,其蒙蔽的程度比起元神海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內視之下,仿佛無窮的混沌物質都凝聚在了這裏,硬如鋼鐵,極難突破。
如果換做從前,就算是當初手握蒼龍元氣的時候,秦不凡可能都會選擇放棄,但現在情況卻不一樣,畢竟能夠掌控百獸元氣的機會太少太少了,恐怕用盡之後,整座山頭都會生機禁絕,他必須好好利用這股純粹的元氣精華來令肉身得到進化。
“是成是敗,在此一舉,拚了!”
到這種時候,秦不凡容不得有絲毫的猶豫,況且孤注一擲才是他行事的風格,隻見雙手環握著崩玉寶珠,滿麵的猙獰之色,一邊嘶吼一邊催動著元神海,那一滴滴的元氣精華在體內不斷的匯聚,轉眼間形成了一枚晶瑩如玉、猶如實質的月白色丹丸。
這丹丸差不多嬰兒拳頭般大小,透著沁人心脾的清香,僅僅是懸浮在丹田之內,就令這片元神海變得空靈神聖起來。
“好家夥,從液體凝練到實質,這得多麽龐大的元氣精華,這崩玉寶珠忒也厲害了!”秦不凡狠狠吞了口唾沫,看著虛空中掙紮消失的百獸元氣,倒有些於心不忍。
此時,衍生出來的黑色內力所構造的烘爐從天而降,將那月白色的丹丸罩在其中,頓時火焰噴張,墨色的流火幾乎燃燒整片元神海。
這已到了最為關鍵的時機,秦不凡耳邊忽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暗忖道:“破了!”
這句話自然是指那枚元氣丹丸已經被黑色火焰給燒裂了,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就感覺到一股內斂到極致的力量突然失去了枷鎖似的,在體內徹底綻爆。
這股極端的爆炸力量猶如滾燙的岩漿侵襲著那片凝聚如鐵的混沌,灰黑色的粘稠物質頓時隆隆震蕩起來,從內測浮現出一絲絲裂紋,在不斷的擴張著,秦不凡就感覺到渾身似要被扯開,艱難地承受著這種細胞分裂的痛苦。
內視之下,他清晰的看到爆炸之力摧枯拉朽般的碾壓著,沿途將混沌物質絞成了粉末,從頭頂直至丹田,這條陰脈之海呈現出緩慢的進化,不得不說,秦不凡的意誌力也相當驚人,在如此劇痛的侵襲之下,仍然能夠保持著較為清醒地頭腦,緊握著崩玉寶珠,維持著淬煉的狀態。
在黑色旋渦如饕餮般的吞噬之下,這百獸神化的元氣精華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差不多過了一炷香,虛空之中的神化形態已經化為虛無,全都都轉化成了液體狀的元氣精華,以供淬煉經脈的補給。
隨著精華逐漸耗盡,這侵罰經脈的爆炸之力也漸漸弱了下來,秦不凡身軀一軟,像灘爛泥似的躺在地上,氣喘如牛,但是嘴角卻泛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陰脈之海終於淬煉成功了,內視之下,他能夠看到那泛著點點晶芒的脈絡橫貫肉身,這也就意味著玄鬼之體的第二階段築基成功。此時此刻,他感覺著從這條經脈中湧現出來的新生能量,逸散到四肢百骸,仿佛每個呼吸都在令這幅肉體得到強化,不僅如此,元神海內的那猶如黑白齒輪的漩渦衍化內力的速率也快了很多。
仿佛隨著這條經脈被打通,整個人都晉升了一個新的層次,實力有了大幅的提升。
秦不凡又盤坐了起來,感受到體內的微妙變化,卻突然發現陰脈之海被淬煉成功後,除了貫穿背脊的那條上行至巔頂百會穴的陰脈之外,在體內縱橫交錯的又浮現出六條。
“凡此八者,皆不拘於經,五髒主人之一身,六腑固守五髒,經脈為髒腑之隧道,才可謂有行與體,精與神,猶水能浮舟亦能複舟之理,如果說十二經脈乃是溝渠,那麽這八條經脈足以堪稱湖澤,真是神奇!”秦不凡仔細的探查著這八條經脈,越發感覺其中奧妙,這八條奇經脈絡與十二經脈相輔相成,但更為深邃神奇。
一般武者淬煉十二經脈之後便可晉升為武師,武師即為玄鬼之體的第二階段,秦不凡想要淬煉這八條奇經脈絡,比起那十二經脈數量雖少,但難度卻大的多,但他堅信待到淬煉成功之時,必將風雲際會,一飛衝天!
環顧四周,整座山頭於頃刻間已呈現出焦黑枯黃之色,猶如陷進四季輪回,輪回至死卻不複生機,秦不凡輕輕歎了口氣,心道:“憑借著如此龐大規模的天地元氣才成就一條經脈,若是想完整的淬煉八條,豈不是要讓這整座京城淪陷地獄,如此惡性循環終究不是常規之法,看來得想想該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了。”
這幾日裏,未免引起趙府內的侍衛注意,秦不凡倒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忙活著召集奴役、婢女來重整趙府,讓那些枯萎的花草重新煥發生機,在這方麵沒有人會比他有優勢了,畢竟腐朽之力本就是他種下的,現在要從泥土中抽吸出來,倒也不是特別困難。
眼看著滿園春色越來越濃,馬夫人也是頗為欣喜,對秦不凡的防範之意也少了幾分,而他也能夠從此找到五花八門的理由離開趙府去淬煉肉身,如今後山的天地元氣已被抽吸的差不多了,他更多的時利用崩玉寶珠觀摩修煉映像,關鍵還是在於崩玉掌法的修煉。
短短數日轉眼即逝,如今已到了侍衛選拔宣布名單的時候,與一般科舉會試一樣,放榜的時間會選為寅、辰日支,所以比原先對外公布的時間早了一天,這會兒天還沒亮,成百上千人摩肩接踵地已擁擠在那裏,等著宮中侍衛張榜。
第40章:突發意外情況
然而,秦不凡卻並不知道這件事。
此時,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名老太監手持著燙金的榜單從皇宮內走了出來,在他的身旁站在十幾名身材魁梧、氣度不凡的內廷侍衛。
老太監有些慵懶地擺了擺手,示意這些侍衛將名單貼上去,就聽嘩啦一聲,這金色的布匹已經徹底展開,近百個人名烙印其上,猶如當朝皇帝的朱筆禦批,令人振奮。
一名身材佝僂的管家盯著那榜單,驟然瞧見了位於榜單末尾的一個熟悉卻異常震驚的人名,臉色大變,邁著小碎步匆匆忙忙地在一座轎子前跪了下來,道:“夫人……是……是他。”
“回府。”話音方落,這八名壯漢扛著轎子便起身離開了,隻留下轎內之人一聲重重的冷哼。
房間內,秦不凡伸了伸懶腰,透過窗外看著滿園春色,心下稍安,起碼幫馬夫人處理這件事算是妥當了,隻是今日天色有些陰霾,黑沉沉地壓在房頂上,寒意掠過,幾片雪花飄落。
婉兒將燒開的熱水衝了杯清茶放在了桌子上,秦不凡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又想起那日的欲仙欲死,伸手在她的香臀上拍了下,倒是驚得婉兒打了個哆嗦。
“要死了,被人看到怎麽辦?”婉兒俏臉通紅。
秦不凡微笑著說道:“不會的,今天趙蒼龍與馬夫人大清晨就出去了,誰會知道。”說著將她摟在懷中親吻起來。
婉兒早已認定是秦不凡的人,所以也不抗拒,享受著被人愛撫的溫暖。
秦不凡一邊濕吻著她的雙唇,一邊卻想到這離開趙府的日子即將到來,屆時將婉兒獨自留在這裏,不知會不會有危險,不過馬夫人既然要將她嫁給徐公公,在入宮前就自然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想到這秦不凡也就放心了。
時至今日,婉兒雖然知道秦不凡想要投考侍衛選拔,但不知其間細節如何,她隻明白要義無反顧地相信這個男人,哪怕最終的結果並不如意,至少有過這段真正開心的時光,這對一個女婢來說已經算是極高的奢求了。
就在兩人沉浸在這份溫柔繾綣中時,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掌貼著地麵疾行的聲音,數十股強大的內息舒張有度,形成一道無形的枷鎖將這間房子籠罩了起來。
“糟糕!”
秦不凡心中一驚,神識感知之下,他清楚的探查到十幾名內府侍衛以及從神鋒營調配而來的老侍衛全都到齊,形勢幾如甕中捉鱉。
馬夫人冷冷道:“臭小子,給我滾出來,沒想到我居然看走了眼,你竟有這般能耐,可以篡改侍衛選拔的名單!”
“名單已經公布了……竟然比預想的要早一天。”秦不凡並不了解這選拔名單的放榜情況,會比預期的早一天也在意料之外。
婉兒驚道:“是……是馬夫人,她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了?”
此時的秦不凡有種身在牢籠的感覺,聽到婉兒這番疑問,卻是深深地點了點頭,道:“或許吧,她肯動用這麽多侍衛來抓我這個奴役總管,看來一定知曉了什麽事情。”
“看來我的名字是在名單中,否則馬夫人不會這麽大動幹戈,她一定很氣憤為什麽我的名字在都察院審核之前就被剔除卻現在依然成功的在申報名單內,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聯想到馬淩雲的事件。”
此時此刻,秦不凡似乎要比想象中的冷靜的多。
轉頭瞧去,婉兒搓著手,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她很慌張,並不是在擔心自己會怎麽樣,而是不敢想象秦不凡在被抓後會遭受到如何狠毒的待遇,畢竟這些年來由於開罪馬夫人而被折磨到半死不活的大有人在,但她從未見過馬夫人像今天這般憤怒過。
秦不凡看著婉兒,暗忖道:“要是讓馬夫人知道婉兒與我單獨處在這房間裏,就算我能夠僥幸離開,恐怕她也會被馬夫人折磨死。”
此時形勢危急,絕不容許有半分拖遝,如果待到趙蒼龍回來,以他先天武聖的實力,就算是秦不凡插翅也難飛了。
馬夫人召集了在趙府內的所有侍衛,已將這座廂房團團圍住,此時馬淩雲也在攙扶下走了過來,道:“姑姑,怎麽回事?”
馬夫人語氣森冷地說道:“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麽多年來我馬玲兒閱人無數,沒想到竟在這小子身上犯了混,先前都察院將你的名額剔除,卻將這小子的名字填補了上去,這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定然會嚴查到底!”
馬淩雲聽到這番事件,更是怒不可遏,目眥欲裂地說道:“怎麽會這樣,難道這與我受傷也有關係麽?”
這會兒一名身材佝僂的管家走了過來,拱手道:“夫人,剛收到消息,婉兒姑娘也在裏麵。”
“婉兒?這妮子在裏麵做什麽?”馬夫人心中一驚,愕然道。
然而就聽砰然一聲,木門已被打開,婉兒當先走了出來,她看到如此多的侍衛,臉色慘白,而她白皙的脖頸上正被一隻手扣著。
“混賬東西,你想做什麽?”婉兒可是馬夫人進獻給徐公公的寶貝,要是折損在這家夥的身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秦不凡麵容冷峻,站在婉兒的身後,沉聲道:“我想知道馬夫人為何要針對於我?”
馬夫人冷然道:“為何?不如你先告訴我,為何你的名字會出現在侍衛選拔的名單上。”
“我按規矩交了三十兩,又經過都察院的身份核查,一清二白,自然順理成章的出現在名單上。”秦不凡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並沒有經過都察院核查身份,看來又是慶玄做了什麽手腳,直接將這道環節省略掉了。
“放屁!你有這麽大的本事我怎麽不知道,說說看,是哪位高官在背後扶持你,我想沒個二品的官位是絕無此等手段的。”
秦不凡心中一斂,道:“二品?不過慶玄怎麽看都不像是二品官位的大臣,你要說他是先皇的親兒子這我姑且還相信幾分。”
馬淩雲越想越是憤怒,道:“少廢話,給我拿下他!”
頓時,十幾名侍衛將長刀拔出,鏗鏘之聲不絕於耳,秦不凡將婉兒擋在身前,沉聲道:“來啊,刀劍無眼,要是割花了她的臉,我看你拿什麽給徐公公交差。”
馬夫人將手抬起,示意眾人暫務衝動,說道:“素聞你與婉兒關係不錯,怎麽會忍心拿她來做擋箭牌?”
秦不凡心知與馬夫人之間已無緩和的餘地,大聲道:“我從七歲那年被賣進趙府,就已經在想著該怎樣離開這個鬼地方,所以這幾年來無時無刻我都在籌備,等的就是像今天這樣的機會,隻要我能夠成功進入侍衛營,就算是趙蒼龍也奈何不了我。”
“放肆!”馬夫人氣得夠嗆,嘶聲叫道:“就憑你也想進入侍衛營,能不能離開趙府再說吧,給我上!”
“馬夫人,難道你不顧及這丫頭的性命麽?”秦不凡放在婉兒脖頸處的手頓時捏緊了些。
眾侍衛猶豫不決,馬夫人目光如刀,冷冷地凝視著,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動手!”看來秦不凡的所作所為已經將她逼到了極限。
秦不凡附在婉兒的耳邊悄然道:“婉兒,今天是你秦大哥離開趙府的日子,你要照顧好自己,等著我來救你。”
臉色蒼白如紙的婉兒輕輕點了點頭,眼裏已沁滿了淚水。
籌謀了這麽久,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如今已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隨著馬夫人一聲令下,秦不凡猛地將婉兒從台階上推下來,首當其中的一名侍衛頓時收刀,雙手將婉兒接住。
陰沉的天空,雪花又落下來,悉悉索索地籠罩著京城內外。
秦不凡感受著這股寒意從天而降,溶溶泄泄地在身邊流動著,然而隨著幾柄鋼刀長驅直入,這片寒意頓時分裂了開來,他那如鷹隼般的目光凝視著這幾道足以撕裂肉體的刀芒,雙掌合十,怒吒道:“八荒六合,盡碎掌中。”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必演這出戲,從窗戶逃脫,從生還幾率來講比麵對這幫子侍衛要大的多,但若是如此,婉兒的命運可想而知,所以假意挾持,是為了讓馬夫人解除對婉兒的猜疑。
這股純粹的黑色內力盡斂掌中,沒有絲毫逸散,與那些刀鋒相觸,頓時發出鏗鏘斷折的響動,秦不凡借助著倒退之勢,足尖一點門外的石獸,翻上了屋頂。
眾人就瞧見他們探出的兵刃上驟然裂開了無數縫隙,隨著耳畔琉璃破碎的聲音響起,這些精鋼鍛造的刀刃也都狠狠的扭曲起來,頃刻變成一堆廢鐵。
站在屋簷上,秦不凡用力地吸著京城地空氣,他不知道能不能脫逃,但至少不會因此而茫然,目光所致,仿佛看到了那偏僻的小巷內,一個青年正坐在那等著自己。
雖然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底細,但秦不凡有種預感,所以毫不顧忌的將他作為論定生死的籌碼。
眼看著這些刀刃全都破裂,馬夫人驚怒交迸,她恨自己沒有意識到在趙府之內竟然藏匿了這麽個人物,嘶吼著命令所有侍衛將其擒拿。
現在還沒有到侍衛選拔的時候,如果腐朽之力暴露,那麽無論是流金湖還是趙府事件都會自然而然的落在他的頭上,他還不想把趙蒼龍這麽個先天武聖逼到怒不可遏的地步,所以秦不凡將黑色內力斂到極致,難以讓對方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