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病人與小醜
病人微笑著接待眼前的漂亮女孩,病人給她倒了一杯水笑著說,“我給你變個魔術吧?”
可愛女孩說,“怎麽變?”
病人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杯裏的熱水,女孩瞪大眼睛盯著病人緩緩移動的手從杯口往下摸到杯底,病人的手白皙修長戴著一枚戒指,女孩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病人手指上的戒指,女孩隻見杯裏的白水已經變成紅藍相間的果汁。病人再次將杯子推到可愛女孩的麵前,女孩滿臉崇拜地接過果汁嚐了一口。
沒耳站在門口插著胳膊安靜的看著病人,從見病人的第一眼就感覺得到他渾身都散發著一股神秘的氣息,迷人又讓人神往。這幾個月病人在商店無所事事,活的又太過安逸,病人開心了起來玩,不開心了坐在窗戶前看手捧白蓮的女人,時常拉著原本勤快的小西寧一起烤暖爐,坐在壁爐前比誰更懶。病人的一舉一動都讓人琢磨不透,可病人對沒耳說過,我不會傷害你和丟失商店的人。即使如此沒耳又何曾對病人放下過戒備心,可病人說的話他又全盤相信。沒耳靠住牆冥思著他這莫名其妙的生活,步步的離去,小西寧的出現,病人的陪伴及那個瘋狂的小醜先生。沒耳最在意的就是那個小醜先生,他喜怒無常的邊哭邊笑真讓人陰深可怖,沒耳取下胸針握在手心怎麽想都回憶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家又在哪裏。沒耳把胸針又別回胸前看向病人,有時候病人和小醜先生有些細微的相似,小醜先生好像在向全世界展露自己的喜怒無常,病人像是把自己喜怒無常的性格變得平靜如死水。那晚病人把胸針戴回沒耳身上時,沒耳有千言萬語想要問他,可是看著病人獨自悲涼的坐在閣樓角落時,心卻怎麽都不願意再問什麽。如果病人想說他就會告訴沒耳,可病人不想說沒耳又去強問有什麽用。
病人有太多的秘密瞞著沒耳,在一個秘密的匣子中緊緊封鎖。
病人摸摸可愛女孩的頭頂溫柔細語說,“你想買什麽?”
可愛女孩露著潔白無瑕的牙齒笑嘻嘻道,“我想要一個媽媽。”
病人輕輕歪斜腦袋,他不語隻等可愛女孩繼續說下去,女孩天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病人,病人隻好又道,“為什麽要買一個媽媽?”
可愛女孩說,“媽媽已經走了半年了,我不知道媽媽在哪我該怎麽找媽媽,我好想媽媽。我的媽媽丟了,聽街上的姐姐說這裏可以找回丟失的寶貝。我媽媽丟了,我把我所有的錢都拿上了,我可以買回媽媽嗎?”女孩身上背著一個粉紅色的斜挎包,她的小手緊緊抓著斜挎包一秒沒有鬆手。女孩天真無邪的看著病人,病人道,“你媽媽離開你去哪了?”
可愛女孩說,“不知道,媽媽和爸爸吵完架後就不見了。”
病人道,“你不知道媽媽去哪了,我怎麽幫你找媽媽。”
可愛女孩連忙拿出一張五塊錢給病人看,可愛女孩笑著說,“這是媽媽走之前給我的五塊錢,說不定能找到線索。”
看著天真的小女孩,病人眼神漸漸冷淡,這個女孩的媽媽離開她了……這種場景似曾相識到讓病人作嘔。
病人滿眼淡淡憂傷可還是對可愛女孩笑著說,“乖,這裏買不回你媽媽,喝完果汁回家吧。”
可愛女孩失落地問道,“買不到嗎?”
病人回答道,“沒不到!”
可愛女孩擦掉滾動出的淚水跳下椅子,委屈的哭著拉開丟失商店的門,這種失落感小女孩早已習以為常。沒耳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望著可愛女孩離去。
沒耳坐在問病人麵前問,“怎麽了?”
病人向下瞟一眼道,“她要的東西是買不回來的,還不如早早回家。”
病人隻聽沒耳溫柔的聲音說,“我問你怎麽了?”
沒耳對病人微微笑著,恬靜的臉上尋找不到一處痛苦的神情。病人咧開嘴笑道,“我沒事。”
病人走出丟失商店癱坐在外麵的長椅上,雙手插在褲兜裏看著手捧白蓮的女人焦急的等女兒。那個女孩結伴著同學從手捧白蓮的女人麵前走過。一瞬間病人紅了眼眶,忍耐著淚水不落一滴……
病人心中的倔強不允許自己落一滴淚來告訴自己他還在懷念著誰。
手捧白蓮的女人看見女兒寬慰一笑,手上的白蓮花一個失手掉落在地上,正要去撿起時一個白發飄飄的年輕人撿起白蓮花拍拍塵土還給了女人。手捧白蓮的女人感謝道,“謝謝謝謝。”
病人道,“不客氣。”
手捧白蓮的女人正要走時病人忽然問道,“那個女孩是你女兒?”
病人問的很唐突,手捧白蓮的女人一瞬間麵容呆滯停下腳步,她轉過頭笑著道,“不是,不是。”
病人指著丟失商店道,“哦,我在那家商店工作,經常能看見你站在這裏,我還以為那個女孩是你女兒。”
手捧白蓮的女人說,“沒有的事。”說罷,手捧白蓮的女人不給病人提出下一個問題的機會轉身大步離去。
當我們不願意回答某個問題時都會選擇逃避或是主動攻擊。
病人站在原地向天空看去白茫茫一片,這白雪皚皚的冬天就像那年秋雨蒙蒙的雨季一樣薄涼。病人踱著碎步抬頭望著天空走路,病人想起那年兒時到處尋找媽媽的事情,病人望著天空哭了,兩行熱淚迅速滑下冰涼的臉頰。他每每望著櫥窗外手捧白蓮的女人就會想起自己的媽媽,如果那個女人也會回來找那個叫星滕的小男孩該多好。
病人望著天空慢慢走著不知道前方的路隨意行走,此時迎麵與他擦肩而過的小醜先生低著頭滿臉愁容和委屈。小醜先生低著頭沒有看見病人,病人更是仰著頭沒有看見小醜先生。白茫茫一片碩大天空下二人互不相見的背道而馳,曾經的友人也成如今的仇人……
若人生真的隻如初見就不會走向悲劇!
走了很遠小醜先生忽然轉身,病人也停下了腳步。小醜先生看到了病人的背影後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舉動。病人雙眼微微向後撇去歎了聲氣又邁開步伐向前走。
命運與抉擇。
小醜先生看著病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迅速撒歡似的跑著跳著去了丟失商店。商店內沒耳正在為客人製作果汁。小西寧也手忙腳亂的幫忙,而稻草人麥麥正在敬職敬業的做一個稻草人站在門口。小醜先生一把推開商店的門,鈴鐺清脆作響時小醜先生已經扭著腦袋俏皮的坐到沒耳麵前,沒耳驚訝的看著小醜先生喜出望外道,“小醜先生!”
小醜先生開心的笑著,“好久不見。”
沒耳把果汁杯交給小西寧道,“幫我把接下來的果汁調好給靠窗戶的兩個女孩。”
小西寧接過杯子道,“好的。沒耳先生。”
沒耳看到小醜先生不知原因的就高興起來,見不到小醜先生沒耳也從來沒有思念過,可是當小醜先生出現在他麵前時竟然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思念感。
沒耳高興的對小醜先生道,“想喝酒嗎?”
小醜先生道,“今天不喝酒,我來看看你,鳴梵。”
沒耳無奈笑道,“鳴梵是你的朋友嗎?他很重要?”
小醜先生可愛的語氣道,“我唯一的朋友。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可是鳴梵不明白。”
沒耳又道,“你朋友和我很像?”
小醜先生亮著眼睛敲敲腦殼說,“簡直一模一樣。”
沒耳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小醜先生委屈著道,“他是一個不怎麽聰明的人。”
沒耳溫柔地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又幹淨。小醜先生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可以幫我分析分析鳴梵嗎?我惹他生氣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向他道歉。”
沒耳道,“你們發生了什麽?”
小醜先生道,“發生了很多事情,今天我可能和你說不完。我們隻說一點點好不好?”小醜先生搓著手指微笑。
沒耳道,“當然可以,說吧。”
小醜先生回憶說,“我把要傷害鳴梵的兩個人變沒了,可鳴梵卻生氣了,鳴梵第一次對我生氣。”
沒耳道,“變沒?是去哪了?”
小醜先生咬著嘴唇道,“去另一個地方了。”
沒耳刨根問底道,“另一個地方是哪裏?”
小醜先生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看著沒耳想了一會說,“你可以不問了嗎?”
沒耳連忙道,“抱歉,我不該問你不想說的。”
小醜先生感覺屁股火燒火燎的痛連忙道,“對。我不想說了。再見,沒耳。”小醜先生邊走邊用手來回扇著發燙的屁股,沒耳站在吧台裏疑惑的看著小醜走了。小醜先生走出丟失商店屁股瞬間著火,小醜先生馬上坐在雪堆裏一臉不滿的望著坐在屋頂上的病人。
小醜先生正要罵他,病人搶先道,“滾!”病人冰冷的眸子看著小醜先生,小醜先生卻微笑著躺在雪地裏望著屋頂上的病人。
小醜先生喊著,“沒想到你這麽快回來。”
病人看著一臉無賴的小醜先生冷冷地說,“你做了什麽事你不懂得愧疚嗎?你有什麽臉來找沒耳。你以為你真的是個沒有心的小醜嗎?”病人的眼睛憋的漲紅,血絲蔓延在眼球上。
小醜先生拍拍雪站起來道,“我沒做錯,是你看不懂。笨蛋就是笨蛋,你永遠幫不了鳴梵。”
病人一把掐住小醜先生的脖子壓製著心中的怒火一個字一個字說給小醜先生聽,“你殺了鳴梵的父母,毀了鳴梵一生的你有什麽資格出現在這裏。”
小醜先生抓住病人的手撇開道,“你的朋友沒耳看著呢。”
病人轉頭看向商店裏沒耳站在吧台裏兩手拿著酒杯看著他們,眼看沒耳正要走出來,小醜先生笑著說,“我走了,你自己和他解釋吧。哈哈哈哈哈哈……”小醜先生背對著路又跑又跳,笑聲漸漸消失……
沒耳忙著拉開門一身單薄的襯衣站在風中哈著白氣問道,“病人,你沒事吧!”
病人道,“我沒事。”
沒耳不知所措的眼神看著小醜先生離去的路對病人道,“我是不是鳴梵啊?”寒風吹過沒耳的臉頰吹起烏黑的發絲,沒耳恍惚地看向病人,病人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病人道,“沒耳,你相信我嗎?”
沒耳回答說,“你說的話我都信了。”
病人道,“小醜先生是我的朋友,有精神問題。我們共同失去了一個叫做鳴梵的朋友,他隻是太想鳴梵了,所以會對你說一些你聽不懂的話……”
沒耳越來越疑惑,風呼呼的刮著,沒耳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幼稚的問題,“你也是因為我像鳴梵才接近我的嗎?”
病人回答說,“不是。”
沒耳點點頭與病人沉默的站在門口。
夜晚睡覺時沒耳看著天窗外黑漆漆一片心中思緒亂如麻。病人到底在瞞著自己什麽。沒耳輾轉發側睡不著,病人同樣也睡不著。沒耳聽到了病人起身倒水喝的聲音也就一並起來,沒耳走到一樓拿起杯子在病人旁邊也接了水一口灌下。
沒耳道,“睡不著嗎?”
病人說,“嗯。”
沒耳又道,“每次你見了小醜先生都睡不著。”
病人單手旋轉著杯子不說話,夜深人靜他們站在吧台裏麵默不作聲。
病人道,“今天的事情……”
沒耳道,“嗯。不用解釋,反正你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病人道,“一句都不懂?”
沒耳道,“嗯,一句都聽不懂。你們是要好的朋友嗎?”
病人道,“以前是。”
沒耳道,“嗯,現在我懂了一點。”
病人道,“你知道什麽了?”
沒耳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肯定小醜先生和病人你和你們口中的鳴梵是朋友。我挺難過的,雖然你說不是因為鳴梵才接近我,可我還是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和鳴梵有關,這個胸針也是。”
病人抬眸笑道,“水喝完了,睡吧。”
沒耳看著病人道,“我猜對了?”
病人走上樓梯對沒耳說,“對了。”
沒耳一個人安靜的看著病人走上閣樓不語,的確很晚了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