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下落
賀致遠突然無故消失，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消息很快就傳進了宮中，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沈橋此時並沒有心情去顧及這些，賀致遠突然下落不明，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沈橋很不心安，他隱隱感覺，這件事情或許跟他有關係……
畢竟，賀致遠的消失，正好就是在沈橋要去找他之前。
這其中……莫非有什麽聯係？
可是，沈橋又覺得邏輯上不通。
他去找賀致遠，這隻是他的臨時起意。
是他離開王家之後，突然下的決定。
誰能預料算計到這一點？
除非……從一開始他就被人盯上了？
想到這裏，沈橋的內心更覺得不安了。
離開巡捕司之後，沈橋立刻就派出了他目前在京城手底下所有的人，在整個城中尋找賀致遠的下落。
跟李未曦手底下的巡捕司比起來，沈橋手上控製的人，要遠比巡捕司來的廣。
早在半年之前，沈橋便派出了不少人混入了京城當中，在京城底層三教九流中拉扯起了不少人。
當然，要將這些人拉攏過來說難也難，說簡單，卻也很簡單。
利益！
足夠的利益，足夠他們給沈橋賣命！
而掌握他們，便能掌握整個京城的動向，將整個京城的風吹草動全部都掌握在手上。
然而。
讓沈橋沒想到的是。
他手底下的人派出去了兩天，卻一無所獲。
整個京城幾乎全部翻遍了，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關於賀致遠的消息。
“人呢？到底去哪了？”
沈橋緊皺眉頭。
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失蹤，不可能人間蒸發了吧？
越到這個時候，沈橋心中就愈發肯定，賀致遠一定是出事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出事，但他隱隱感覺……一定跟自己有關係。
可是，就算是出事了，也應該留下蛛絲馬跡吧？
為何人直接就不見了呢？
“公子，我們的人搜尋便了整個京城，也打探了很多人，但是就是沒有賀大人的消息。想必賀大人，可能已經不在京城了！”下人開口道。
沈橋沒說話。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隻不過……
沈橋微微皺眉：“繼續派人去找，不僅僅是京城，京城外也全部去找，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通報我！”
“是！”
沈橋目光看向門外，微微眯著眼睛。
這件事情，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隻不過他還是希望，事情不要像他想的那麽壞。
……
賀致遠消失了足足三天，早已經引起了朝中的議論。
甚至還驚動了趙皇！
畢竟無論如何，賀致遠身為國子監祭酒，無論是身份地位都極高。
這麽多年以來，賀致遠手底下門生無數，廣手天下學子愛戴。
他突然下落不明，即便是趙皇都不可能不動容。
“失蹤了？下落不明？”
趙皇麵露疑惑：“為何會失蹤？”
“屬下不清楚，不過，沈太傅和巡捕司那位李捕頭都在尋找賀大人……”
趙皇微微眯著眼睛，不知道想著什麽。
許久之後，他擺擺手：“傳朕的旨意，迅速找到賀祭酒，不得有誤。”
“是！”
……
院子裏。
沈橋坐在石桌上，眉頭緊鎖。
一道身影悄然湊近。
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沈橋這才仿佛回過神，抬頭便看見了眼前的身影。
大當家！
此刻，大當家站在沈橋麵前，正靜靜的望著他。
雖然眼神依舊平靜，但是眼神底一閃而過的擔憂還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你怎麽來了？”
沈橋問道。
大當家沒有回答沈橋的問題，而是在他的對麵坐下。
心如止水，眼眸如墨。
她就這樣望著沈橋，許久之後才開口：“你很不冷靜！”
沈橋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了一聲：“我現在哪裏冷靜的下來？”
“人還沒找到嗎？”
大當家開口問道。
賀致遠下落不明的消息，這幾天早已經傳遍了，大當家自然也早已知曉。
沈橋搖搖頭，隨即撓頭：“真就見了鬼了，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一點消息都沒有，你說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呢？就算是遇害了，也不可能一點線索都不留下吧？”
大當家看了他一眼：“為什麽不可能？”
沈橋一愣：“什麽意思？”
“想讓一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幹幹淨淨，辦法其實很多……”
大當家搖搖頭：“任何一位高手都可以輕而易舉做到毀屍滅跡。”
沈橋愣住了！
他望著大當家：“你的意思是……賀大人是被高手……”
“不一定，但有這個可能！”
大當家看了沈橋一眼，沉默了一下，又說道：“你陷入誤區了！”
沈橋抬頭望著大當家，神色還是愣愣：“此話怎講？”
“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很簡單，但任何的消失都不可能是沒有一點蹤跡的！”
大當家望著沈橋，開口道：“按照你之前說的，那位賀大人那天出門時急匆匆，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既然發生了事情，意味著他早就意識到了什麽。那麽……在此之前，或許可以從這上麵調查。”
沈橋的神色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
緊接著，沈橋驚喜的抬頭望著大當家：“你真棒，果然還是你想的周到！”
沈橋興奮的起身，道：“我知道了，我要去賀府一趟！”
剛走了兩步，沈橋又似乎想到了什麽，回頭看了一眼大當家，試探問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
賀府！
如今的賀府，早就亂成了一團。
老爺消失了幾天，整個府上全部擔憂的不行。
沈橋和大當家來到賀府時，府上一片死氣沉沉。
“沈太傅，你怎麽來了？”
賀府的管家接待了沈橋，神色有些焦急：“沈太傅，我家老爺……有消息了嗎？”
沈橋搖搖頭，安慰道：“放心吧，賀大人吉人天相，一定沒事的。”
隻不過，這話有幾分真實，就連沈橋都不信。
“對，老爺一定沒事的！”
這位管家雖然神色焦急，但此刻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老爺一向宅心仁厚，從來不與人結仇。老爺門生眾多，桃李滿天下，老爺一定沒事的……”
管家絮絮叨叨之後，終於才看向沈橋：“那沈太傅，你今日所來……”
說著，管家的目光還看了一眼沈橋旁邊的大當家，眼神中閃過一絲震驚。
這位姑娘，未免也有些太漂亮了！
漂亮的姑娘，永遠都很難讓人不注意。
不過……
管家有幾分納悶。
似乎上一次來的時候……雖然同樣漂亮，但好像不是同一位？
“我今日前來，是想詢問一些事情的！”
沈橋開口道。
管家道：“不知沈太傅想問些什麽？”
沈橋想了想，問道：“你們老爺那天出門之前……或者是失蹤的前幾天，有沒有什麽反常的行為或者說過什麽話？”
管家仔細的想了想，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真的沒有？”
沈橋問道：“你再仔細好好想想？最近的一段時間，或者更之前有沒有什麽反常的問題？”
管家陷入了沉思當中。
許久之後，他眼神略微有些奇怪，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這麽一說，老爺他好像的確那幾天有些不太對勁……”
沈橋眼神一凝：“具體說說？”
管家思考了一下，開口道：“老爺的性子一向比較平靜的，與世無爭。但是前幾天的時候，老爺時常緊皺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麽。我也時常看見老爺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知道在幹什麽，還有……”
管家開口道：“老爺手底下有一些人，前幾個月曾經派往去過江南……這個算不算？”
沈橋眼神猛然一凝。
去過江南？
這是個很大的情報！
沉思了片刻，沈橋點點頭：“算，我知道了！”
說完，他帶著大當家離開了賀府。
……
街頭。
“你怎麽看？”
沈橋看了一眼旁邊的大當家。
大當家沉默不遠。
許久之後，她搖搖頭：“有問題。”
“我也覺得有問題！”
沈橋歎了口氣，又苦笑一聲：“甚至，我覺得還跟我有關係。”
越是如此，沈橋越覺得，賀致遠的消失，跟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我感覺……我好像被算計了！”
沈橋微微眯著眼睛，開口道：“我感覺我的麵前，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在不斷的收縮，牽扯著我，好像是要將我吞沒一般，我越來越迷惘了……”
“以前我覺得，我離真相越來越近，我似乎已經調查出來了真相……但是這幾天，我又動搖了！”
沈橋站在原地，喃喃自語著。
一旁的大當家瞧見沈橋此時的模樣，微微皺眉。
眼神底有幾分擔憂，卻什麽都沒說。
許久之後，沈橋仿佛是緩過了神，他看了一眼大當家，笑笑：“我還以為你會安慰安慰我呢，沒想到你什麽都沒說。”
“為什麽要安慰？”大當家看了他一眼。
“為什麽不需要安慰？你要是安慰一下我，指不定我心情都會好上不少。”沈橋笑道。
大當家又瞥了沈橋一眼，隨即扭過頭。
“要安慰，找別人去吧，我不會！”
說完，大當家快步走來。
剩下沈橋站在原地細品這句話。
不對勁！
怎麽感覺像是在針對他一樣？
……
沈橋跟大當家之間的關係……變得很奇怪起來。
無端的隱隱還帶著幾分生疏在其中。
當初在蘇州的時候，沈橋跟大當家早就互相表明了心意。
實際上，兩人的關係就差那麽一步了。
隻是……
隨著半年不見，如今兩人之間的關係仿佛是回不去了一樣。
大當家似乎沒有再生氣了！
但對沈橋的態度，似乎也變得冷淡了起來。
不冷不熱！
這對於沈橋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無論他想怎麽跟大當家緩和關係，但大當家卻壓根不搭理他。
一向很高冷的大當家，似乎更加高冷了！
當然是什麽造成了這樣的原因，沈橋心裏也是有逼數的！
隻不過，正是因為心裏有數。
沈橋才很明白……這很難改變！
李未曦的事情一天不解決，這問題就永遠會存在。
對於李未曦來說也同樣如此！
尤其是自從大當家得知了她跟李未曦的關係之後，平日裏對沈橋的態度更冷。
姐妹啊！
表姐妹，那也是姐妹……
這無論是對於大當家還是李未曦來說，這無疑都太荒唐了點。
這樣的美夢，沈橋也隻敢想想。
或許，還得偷偷摸摸的想。
沈橋苦思冥想，暫時也沒想出什麽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
這個問題壓根就不是人能解決的。
畢竟，以沈橋如今的身手，他一個都打不過……
這讓沈橋忍不住歎氣，這些女孩子家家的，怎麽好端端的都喜歡習武，更離譜的是，武學天賦還高的這麽嚇人……
以大當家和李未曦兩人的成就，沈橋一輩子都追趕不上的。
也就意味著，他這一輩子都別想堂堂正正的打敗她們二人。
所以用武力展現男人雄風的這條路……直接就給堵死了！
不過好消息是。
雖然她們兩人都對沈橋態度不冷不熱，雖然有些刻意疏遠沈橋，但終究也並沒有那種完全的視而不見。
除了相處的感覺怪了一點之外，也並沒有其他哪裏有什麽問題。
而大當家和李未曦，從那日之後，也沒有再見過麵。
……
“公子，公子，找到了！”
就在賀致遠消失的第七天，一個下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找著了！”
“什麽找著了？”
沈橋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猛然站起身來：“你說誰知道了？賀大人找到了？”
他腦海裏立刻就浮現起了這一個念頭。
這七天來，手底下的人幾乎全部派出去，勢必要將整個京城翻個遍也要將賀致遠找出來。
“沒，沒錯！”
下人喘氣道：“找，找著了……”
“賀大人在哪？如何了？”沈橋趕緊問道。
七天找不到人，沈橋內心早就不安著。
此刻聽到找到了的消息，激動不已。
總算找到了！
“賀大人他，他……”
下人喘著氣，但是聲音卻有幾分沉重。
瞧見這一幕，沈橋臉上的喜悅也漸漸冷卻了下來。
他意識到了什麽。
“賀大人他……死了！”
下人開口道：“我們的弟兄，在京城某處郊區宅子裏……發現了賀大人的屍首，賀大人，死去幾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