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我除了你，一無所有
綿綿沉冷的轉過頭來，“你想讓我救贖你？孟長川？”
最後那個名字從綿綿嘴裏說出來，這是孟長川第一次覺得陸綿綿這個女人，字裏行間的談吐是真的不夾雜任何的感情了，那麽冷淡到了極點。
可是他還是不想失去。
不想放棄。
“和我重新在一起吧，我們重新開始不行嗎？”
“你讓我一個已婚婦女和你重新開始？我已經愛上傅生了，我很愛傅生。”
她轉身就走，孟長川的胳膊橫了過來，驀地攬住了綿綿的鎖骨位置，低下頭去，聲音壓得很低沉很壓抑，“我真的後悔了，我後悔我應該抓住你，不論何時，我都應該抓住你。”
一滴眼淚落在了綿綿的肩頭，順著她精致的鎖骨輪廓，緩緩地滴落了下來。
孟長川的聲音依然是壓得很低沉的。
“陸綿綿，算我求你，別拋下我……我除了你，我一無所有了。你能不能把原來那個滿眼都是我的陸綿綿，還給我？”
“……”
“你喜歡了我四年啊，你怎麽能輕易去喜歡別人了？不是說，我是你的陽光，是你的未來嗎，我們本應該結婚的，我們應該有……孩子的。”
那個孩子從孟長川的嘴裏說出來，含著幾分楚痛和感慨，就像是一道經年的傷疤，現在在綿綿的麵前揭開了。
綿綿的眼神狠狠動了一下，她咬了咬牙，把孟長川的胳膊給掰開了。
“我已經愛上傅生了，真的，你再也不是我的光了。”
每個人都喜歡叫她陸綿綿，是因為習慣。
可是綿綿呢，她現在已經不是陸綿綿了，她是傅綿綿了，她肩負著的是整個傅家的產業，是萬位員工的生死，她若是還是在海城那個奮鬥的小白菜，說不定，她真的會重新開始。
選擇和那個故人。
你站在什麽位置上，間接決定了你要選擇什麽人，隻因為……
你很清楚，什麽樣的生活才是最適合你的。
綿綿回去之後，飯菜已經涼了，傅生還是坐在餐桌前，綿綿的眼神閃過幾分愧疚，走了過去。
“還沒吃飯？”
“你餓不餓？我讓餐廳重新給你做。”
“不用了。”綿綿淡淡開口，扯了個謊，“我在外麵已經吃過了。”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綿綿注視著傅生的身影，“你相信我行嗎？還有，你心裏有什麽事情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一起麵對。”
傅生隻是背對著綿綿，沉默兩秒之後，他的身影漸漸消失了。
綿綿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去，傅生，他到底怎麽了。
可是綿綿不知道。
或許。
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傅生心裏的那個秘密。
那個傅生決心要默默地消化的秘密。
……
傅生第二天就再次回了拘留所，綿綿站在門口，眸光深沉注視著他。
傅生你回頭。
她在心裏這麽說。
可是傅生什麽話都沒說，甚至昨天晚上，也是同床異夢，綿綿本來是想和傅生好好談談的，最後卻是睡著了，在睡夢中，隻能察覺到自己被擁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氣，讓她心動，也很難過。
然後夢醒了，那個人還是走了，還是那麽決然的走了。
綿綿那邊，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說是海城來了貴客，要和她見麵。
海城的貴客？
綿綿不認為，海城除了寧朝夕之外，綿綿還認識什麽人。
但是隨即，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緩緩地了然，或許就是那個人。
是之前被綿綿和傅生羞辱了一頓的王薇薇。
是孟長川假結婚的那個王薇薇。
王家也算是隱忍負重了，在短短幾年的時間內，籌集資金，準備要卷土重來，奈何王薇薇哪怕是穿金戴銀，也比不上綿綿身上的那種氣質。
她是鐵打的綿綿，冷意在她的身上蔓延，夾雜著幾分冰涼。
王薇薇坐在綿綿的對麵，衝著她伸手。
“好久不見了，綿綿，啊不對，我應該叫你傅總，抱歉。”
“我覺得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客套，你找來了那些股民，過來記者會上砸我的場子，怎麽，是覺得這樣就能搞垮傅家了嗎？”
她話語裏麵的輕蔑，讓王薇薇很是不爽。
“陸綿綿，好啊，你已經知道是我幹的了？看樣子你的本事不小，還能查到我頭上。”
“我不僅能查到你頭上，還能查到，你已經聯合了寧朝夕的父母，打算要對付我了。”
王薇薇很驚訝，她驚歎於綿綿的能力，她的水平，她也佩服綿綿現在坐在這個位置，哪怕綿綿的年齡比她小。
王薇薇隨意聳了聳肩膀，說道：“寧朝夕的父母，隻是想對付孟長川，誰讓孟長川害死了她們的女兒呢。”
“孟長川怎麽害死寧朝夕的？”
綿綿一直都不清楚，寧朝夕是怎麽死的。
很突然。
被車撞死了。
而且聽說，臨死之前，寧朝夕的精神狀況不太正常。
渾渾噩噩的樣子。
王薇薇：“你不知道？孟長川在病房裏，和寧朝夕說了很多話，他說他愛的人是你，他對寧朝夕隻是責任，還說什麽，早就知道寧朝夕的抑鬱症是裝出來的，但是照顧她，隻是為了逃避你，具體逃避你什麽，我也不清楚。”
綿綿的眉頭皺了皺，那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王薇薇冷笑，“所以現在，寧家的人，也就是寧朝夕的父母，想要看到你死，其實也1情有可原，畢竟你害死了他們的女兒，你和孟長川都是凶手，除非你現在撇清和孟長川的關係。”
“都衝著我來好了。”
綿綿一字一句說道。
“你們怎麽對我，我招架，我也會，如數奉還。”
俗話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選擇了商圈這條路，既然選擇了要過比別人更好的生活，那麽就要承受比別人更大的壓力才行。
這才是生活。
王薇薇咬了咬牙，她依然沒有忘記孟長川，對孟長川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記的。
“陸綿綿，你現在不是已經和傅生結婚了嗎？你怎麽還惦記著孟長川？”
“不是惦記，是順帶著，保護弱者。”
“弱者？”王薇薇哈哈大笑，“你說孟長川是弱者嗎？他已經弱到，要讓你去保護了嗎？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他的事情，我沒必要跟你解釋，你要是真的有本事，讓孟長川現在去依賴你，若是沒有本事，他的事情我也管著了，畢竟他現在是我的助理，兼任秘書。”
綿綿暫時，還沒找到比孟長川更合適的人，當自己的秘書，畢竟小曲已經被抓了。
王薇薇：“傅生你想管著，孟長川你也管著，好啊，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傅生是真的犯了罪了？他就是殺了人，不然他今天怎麽會又去警察局？”
說著，王薇薇將一遝照片，直接甩在了綿綿的麵前！
這些赫然正是綿綿和傅生今天早上在警察局門口的場景。
雖然兩個人穿戴很整齊，也很嚴實，可是從側麵，還是能夠隱約看見這兩個姓傅的人的輪廓，那股子氣質，是用言語很難形容出來的。
傅生的事情這幾天在商圈，一直是鬧得沸沸揚揚的，若是這次再爆料出這些照片，無非是在原本就不平靜的湖麵上，又丟下了一粒小石子，讓人震撼。
綿綿的後背朝後靠著，臉上沒什麽情緒。
她的手隻是緩緩撫摸著無名指的戒指，表情很是淡漠：
“你要是真的想爆料，又何必現在坐在我麵前？說吧，想和我談什麽？我聽聽看，你的籌碼我滿不滿意。”
“你——！”
是了，綿綿說對了，要是王薇薇真的想要爆料的話，她現在就可以去聯係記者，把這些照片都發出去，給綿綿一個措手不及便是。
可是她沒有這麽做，意味著她給自己留了一手。
“我想要和FD簽合同，合作！”
“哦，所以你討厭我，你不喜歡我，卻還是需要我的人脈，我的地位，借我的東風，我可以這麽理解對嗎？”
“……”王薇薇咬牙。
又被綿綿給說對了，沒辦法，現在傅家依然在京城獨大，雖然現在傅生的事情給傅家的公司造成了一些打擊和創傷，可是傅家的地基很穩當。
一些小風小浪，是沒辦法將傅家打垮的。
更何況綿綿又是這樣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她像是在聽王薇薇說的話，但是眼神單薄，沒什麽情緒，就像是在走神，全城都拿捏住了王薇薇。
末了王薇薇有些急躁，“陸綿綿，我沒時間和你商量你懂？你現在簽合同，或者是不簽，如果你的選擇是後者，我現在就可以讓我的人，把照片給發出去。”
“簽，我為何要不簽？”
綿綿微笑著扯唇，“王小姐都這麽威脅我了，就差拿著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要是不按照王小姐說的做，我怕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綿綿明明說的是軟的話，但是她的表情卻是一點都不柔軟，更像是在盤算什麽。
王薇薇真的很不爽，不爽綿綿說話陰陽怪氣的態度。
“陸綿綿，你別想著耍花樣，你選擇保傅生，還要孟長川，怎麽可能好事都是你的？！”
“好事是不是我的，我不清楚，我隻清楚，我現在做什麽，以及我做什麽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王小姐對我的人生和舉措指手畫腳，”
說著，綿綿已經不想和王薇薇說廢話了，她站了起來，抬腕看著手表，放下手來。
“時間不早了，王小姐請回，我會請律師擬定合同給王小姐送過去，到時候還要王小姐一條條看清楚了，可別把我當成是霸王條款了。”
說著她就走了出去。
王薇薇不是FD集團的人，很快就被請走，她往下走，正好和剛進公司的孟長川對上了。
有那麽一瞬間，王薇薇是真的沒有認出來孟長川。
他真的，瘦了不少，也變了不少。
那種憂鬱的氣質，她都不知道孟長川怎麽會變成這樣了！
孟長川也看見了王薇薇，他眼底的驚訝不比王薇薇少，踱步走了過去，頷首。
“好久不見了。”
“孟長川，你現在，真的給陸綿綿做助理？”
孟長川恍然，原來王薇薇今天是來見陸綿綿的，難怪會出現在FD集團。
“你把她怎麽著了？”
“我把她？孟長川，你是被洗腦了嗎？你現在做她的助理，就像是奴才伺候主子一樣，還在替她說話？你是孟長川？”
這種話對孟長川不痛不癢的，他對王薇薇是沒什麽愧疚的。
當初和王薇薇結婚，是假結婚，後來協議結束之後，兩個人都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孟長川也知道自己終歸是虧欠王薇薇，所以給了她很多錢，房子和車子都給她了。
所以孟長川對王薇薇，是真的沒什麽感情。
她之所以還愧疚寧朝夕，畢竟那是有感情基礎的人，可是對王薇薇，那是真的把她當成最普通不過的朋友而已。
“總之，我不準你欺負她，她一個女孩坐在這個位置不容易。”
王薇薇愣了一下，沒想到孟長川竟然還用女孩這兩個字，來形容陸綿綿。
“你不知道她是傅太太嗎？”
孟長川皺眉頭，“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好，很好，寧朝夕的爸媽現在和我聯手了，我的目標是FD集團，他們的目標是你，既然你選擇和陸綿綿站在一起，別怪我不客氣，她不是想管你嗎，那就讓她管著好了。”
“你說什麽？”孟長川有些不解，“她要管我？”
“她說了，有什麽事情，都衝著她來。”
孟長川愣了一秒鍾，低下頭去忍不住笑了。
王薇薇不知道孟長川有什麽好笑的。
她很快就走了。
並不卑微，顯得很高傲。
孟長川凝視著王薇薇的背影，禁不住歎氣一聲，何必呢，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孟長川進了綿綿的辦公室，她在辦公，後麵就說落地窗。
落地窗很大，就顯得整個房間的麵積也很大。
孟長川注視著綿綿，就這麽看著她，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的安然的感覺。
綿綿一抬頭，也看到了孟長川，皺眉。
“孟助理，你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就滾。”
孟長川：“……”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然後，走上前去。
“陸綿綿我——”
話還沒說完，一支鋼筆直接砸中了他的腦門，很是不客氣又無情。
“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你能不能分清楚工作時間，還是非工作時間？”
孟長川無語，揉著額頭，看到了手心之下的墨水。
更加無語了。
“我好不容易想通要做手術了，你就這麽打擊我的信心？”
“你做什麽手術？”
“你說呢？”孟長川說道，“肺癌手術，不是你說的，要我好好活著嗎。”
綿綿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相信的抬眼。
他真的想通了？要活著了？
怎麽她這麽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