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陸綿綿，果然還是你
孟蓁蓁的情緒穩定了一些，下一秒又心疼地撫摸上了孟長川英俊的臉頰。
“弟弟，你的臉怎麽了？誰打你了？”
孟蓁蓁就是這樣，一陣一陣的，精神錯亂，時常的恍惚，歇斯底裏過後又會恢複了平靜，隻是讓那承受的人遭受著痛苦罷了。
孟長川搖搖頭。
“姐，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有時間再來看你。”
他轉身想走，卻被孟蓁蓁一下子攥住了衣角，女人已經是淚眼朦朧，聲音也變得哽咽了許多，“長川啊，你一定要幫我找到安桐啊，沒有安桐，我怎麽活？”
孟長川背對著孟蓁蓁，點點頭。
他也很壓抑。
孟蓁蓁絲毫不清楚孟長川抑鬱症的事情，有口無心的話，都是刀子紮在了孟長川的心髒上麵，麵上，他卻要冷靜地去安慰姐姐。
很快。
離開了療養院，天色已經黑沉了下來。
孟長川一個人開車回去，周圍靜悄悄的，說實在的，他對京城這邊的路況並不是很熟悉，連帶著因為天色黑沉的緣故，孟長川也沒看到前方顯示著的正在施工的字樣。
砰！的一聲，那車子右拐方向盤，撞上了一棵大樹。
孟長川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跟著這彈出去的那下，晃悠了幾下，太陽穴嗡嗡的作響，下一秒就被彈出來的安全氣囊給弄暈了。
周圍，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成了一個人。
一個，看不到光明，在沼澤地的深處，獨自行走的人。
有人嗎，誰來救救我……
喂，來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
這麽喊著可是空無一人。
本來還是對活著有一些渴望的，想到了生活中麵對的那些壓力，那些痛苦，他現在最常聽黃毛說的一句話就是，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嗎？
他不覺得死有什麽難的，相反，努力活著的人都很勇敢，很自信。
可是他的眼神深處已經沒有光了，就像是這漫無目的的黑暗將他吞噬，包裹，像是這周圍縈繞成一團的蜘蛛網，密密匝匝的透不過氣來。
他是作繭自縛，也不知道怎麽就一步步成了這樣。
要是當初，他沒有和陸綿綿吵架，沒有因為一份假的DNA堅定報告就懷疑她。
要是當初，他沒有心軟替姐姐照顧孩子，就不會把孩子給弄丟了，讓孟蓁蓁這麽痛苦。
要是當初，他沒有和寧朝夕說那些實話，寧朝夕或許就不會捂著耳朵跑出去出車禍……
寧朝夕是一個不願意麵對現實的人，她是一個麻木的人。
相比較之下，那麽他又何嚐不是一個活在套子中的人呢。
他非要去叫醒一個沉睡的人做什麽，可能是因為他自己也厭惡了，著實厭倦了那樣的一眾生活方式，厭倦了和寧朝夕已經無愛的感情。
他愛過，卻也不愛，抽絲剝離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過程，就像是綿綿現在對孟長川的不愛，他沒有辦法不去接受陸綿綿的不愛！潛意識告訴他，她還愛他！
要是當初，他沒有和陸綿綿認識。
這是起點。
若是。
他沒有和陸綿綿交往，他依然選擇被寧朝夕虐來虐去的，或許現在也沒有那些痛苦。
可是。
他又不想。
不想不和那個叫陸綿綿的人認識。
雖然沒有走到一起，可是擁有彼此，他真的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和她認識。
現在他是要死了嗎？
他感受到了一股子莫名的壓抑，還有下墜的感覺，仿佛要沉浸到看不到邊際的黑暗之中，那是一片伸手摸不到五指的茫茫地段。
忽然。
就在下一秒的，那一瞬間。
一隻手驀地抓住了他的手！
那麽纖瘦，卻又骨肉勻稱的一隻手，卻是他置身於黑暗之中出現在的一束光芒。
那隻手修長，白皙，指肚上麵殘留著一層薄薄的繭子。
這隻手的主人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一般，一層金色的光芒將她籠罩，周身散發開咪蒙的光，讓他隻能微微眯著眼睛，看不清楚那個人是誰，卻隻看到光。
是光。
久違的，很久沒有看到的光。
直到麵前的煙霧漸漸地散去，眼前的人物和景象也跟著從模糊變得清晰了起來，孟長川看清楚這個人是誰的時候，眼淚唰的一下就出來了。
“綿綿。”
他薄薄的嘴唇顫抖著，呢喃著陸綿綿的名字，眼角有淚花在煽動著。
“你果然，還是來救我了。”
“你給我好好活著。”她的手攥著他的手。
有一股積極向上，倔強又不屈的力量，如同春天從地裏冒出來的嫩芽，勃勃生機，含著破殼而出的堅定。
仿佛周圍的一切嘈雜，一切的渲染和肮髒，都不複存在，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光隻所在。
這個女人，帶他從黑暗之中衝破了出去，將他拉到了現實之中。
終於，終於，他感受到了外麵的陽光，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這是外麵的世界，是久違的外麵的世界，而陪在他身旁的是他最愛的女人，陸綿綿。
孟長川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前的，是夢境和顯示重疊，綿綿的臉清晰地浮現在了他的麵前，從模糊變得那麽清楚。
“綿綿……綿綿……”他抬起手來，鬼使神差地想要撫摸一下綿綿的臉，卻被綿綿給避開了。
“你醒來就好，已經沒事了。”
“……”孟長川動了動喉嚨，有那麽一瞬間，仿佛依然置身於夢境之中，聲音也跟著變得幹涸了起來，對著綿綿的方向。
“我做夢了？”
“嗯，應該是。”
剛剛在睡夢中，孟長川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一直在呢喃著救我，救我……
他就像是一個瀕死的人，在垂死掙紮著，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看著他快要活不下去的樣子，綿綿二話沒說握住了他的手。
神奇的是，這個剛剛還在喘不過氣的男人，情緒在瞬間就安定了下來，他舒展眉心，那呼吸和頻率也跟著穩定了很多。
再然後他開口，聲音就像是夢遺一般的發了出來。
“陸綿綿，果然還是你。”
陸綿綿的心驀地一疼！
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的表情，他現在的處境。
那句果然還是你，隱忍不發的，牽動著綿綿的心，讓她對他說了一句，“你給我好好活著。”
至少他過得好，她的心才能安定下來不是嗎。
綿綿的壓力也很大，但是她不服輸，不想被打倒，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敗綿綿了。
之所以撐著，是因為她很想要很多人都好好活著。
讓傅生好好活著，讓孟長川也好好活著，哪怕很累，哪怕生活很不堪，又如何？活著就是有希望的，她不想要放棄活著的信心。
孟長川環顧一圈，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麵，周圍是消毒水的味道，很是厚重。
沒有沼澤，沒有黑暗。
也沒有那個拉著他手的陸綿綿。
“我這是怎麽了？”孟長川有些迷茫，腦子沒反應過來。
“先喝點水。”綿綿給孟長川倒了一杯溫開水，遞了過去。
“你晚上出了車禍，還好是被安全氣囊給救了，現在沒什麽事情了，我去叫醫生過來好了。”
“等等。”
孟長川注視著綿綿的背影，抿了抿嘴角。
“那你怎麽會過來？”
綿綿淡淡的回答道：“你手機列表裏麵的第一個聯係人是我，醫院那邊給我打電話了。”
“……這樣。”
孟長川有些愧疚，眼神浮現出幾分波動，“抱歉，大晚上還打擾你了。“
“已經打擾了，你沒事就行了。”
她說完就走了出去。
給孟長川找了個靠譜的護工，照顧他。
很快的綿綿就離開了。
她現在要去公司，不打算回去了，傅生現在依然在拘留所裏麵，回去也沒什麽意思，很快的第二次審訊就要開始了，要是二審依然維持原判。
那麽傅生就完了。
他會在裏麵待二十多年。
就……真的毀了。
在路上，她接到了私人偵探那邊打來的電話，說是查到了薑雪揚和薑文藝之間的關係！
綿綿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許的變化。
薑雪揚死的前一天，還和薑文藝見過麵，然後薑雪揚去世之後，薑文藝也跟著消失了好幾天，最後是在賭場裏麵被發現的。
得知自己妹妹去世的消息，薑文藝表現得悲痛欲絕。
但是很顯然，這裏麵存在著蹊蹺。
薑文藝和薑雪揚見過麵，然後，薑雪揚就死了。
要是說兩者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誰也不會相信的。
綿綿對私人偵探說：“繼續查下去，查查薑文藝和薑雪揚之間，有沒有財務之間的矛盾和往來。”
“可是這價格……”
“放心吧，這錢是不會虧待你的，你隻負責查你的事情就行了。”綿綿說道。
私人偵探這才說好。
到了公司那邊，來往的員工依然對綿綿打招呼，但是很顯然，哪裏又變得不太一樣了。
不知是不是綿綿的錯覺，好幾個員工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甚至在竊竊私語。
可是在她投遞目光的那一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了目光，去各自的崗位工作去了。
綿綿皺眉。
心裏麵，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到了辦公室，很快的她的助理就過來了，同綿綿說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綿綿揉著眉頭，另一隻手轉著鋼筆。
下一秒，聽見秘書小曲開了口，“bana，傅總沒事吧？”
綿綿轉在手裏的黑色鋼筆，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挑眉，“他在外出差，會有什麽事情？”
“這……”小曲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誰在公司散播的謠言，說是傅總因為殺人罪，被抓了，現在拘留所裏麵。”
綿綿冷笑，原來剛剛那些員工看她的眼神怪異，是因為這個。
“謠言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散播的？”綿綿冷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