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還有拐角那個便利店的店長啦……”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我認為呀,你雖然不知道那個流浪漢的名字,卻記得他長什麽樣!想看看他的照片嗎?”


  “您有嗎?”


  “有啊,你等等。”矢代從上衣口袋裏拿出被毒死的那個流浪漢的臉部特寫照片來。


  看著照片,勇樹的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怎麽樣?”


  “既不是滑稽演員,也不是拐角那個便利店的店長。”


  “你沒見過這個人?”


  “沒有。”


  從表情上看不出勇樹內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矢代把後背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說道:“特征很明顯嘛,胖得跟相撲運動員似的,臉上還有一道傷疤。”


  “不過,我根本就沒見過這個人,對不起。”


  “哈哈!用不著道歉。”矢代把照片收了起來,“那我就開始問你別的問題了。案件發生的一個星期前,去V縣的荻川岸邊的那個人是你吧?”


  “喂喂喂!又來了,您怎麽總是這樣向我展開進攻呢?您剛才問什麽來著?”


  “你喬裝成肖像畫上畫的那個人的樣子,到V縣的荻川岸邊去了,是吧?”


  “喬裝?”


  “吃早飯之前那個時間段,對吧?你這位未來的演員,在你的長臉上畫上皺紋,在尖下頒上貼上山羊胡子,誰都看不出來是你!”“我要是想那樣做的話當然能做到,可是我為什麽要那樣做呢?”


  “這還不好解釋嗎?你認出了13年前給你氰酸鉀的那個人!”


  “我?”


  “對!”


  “為什麽是我?”


  “因為你在13年前騙了警察,向警察描述了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的長相!”


  “您太過分了,本來我是想配合您的。”勇樹吃驚地看著矢代。


  “13年前給你氰酸鉀的人,是另一個人吧?”


  “是嗎?”


  “你被問到這個問題,覺得很難回答吧?”


  “當然很難回答了。那麽我問您,13年前給我氰酸鉀的人是誰?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勇樹似乎是在試探矢代的意向。


  “這個我基本上已經知道了。”


  “真是人心叵測。您要是知道的話就告訴我吧。”


  “我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還是應該你說。”


  “矢代先生要是說了,我也說。”


  “知道了知道了,我說了啊,我說完以後你也要說!”


  “我也說,我也說。那您就快說吧!”


  “就是這個沒名沒姓的流浪漢!”矢代說著又把那個被毒死的流浪漢的照片掏了出來。


  “什麽?您的意思是說,13年前的加害者這回成了受害者?”勇樹的臉是一張驚歎的臉。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演員。


  “是的,讓你吃驚我並不覺得高興。”


  “我覺得很有意思,這麽離奇的故事,完全可以搬上舞台。”


  “是這樣的吧?”


  “是哪樣的?”


  “剛才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先說,我說完以後你也要說!說!13年前給你氰酸鉀的人就是那個沒名沒姓的流浪漢!”


  “根本就不是他!13年前我對那個畫肖像畫的女警察描述過給我氰酸鉀的那個人的長相,跟你給我看過的那張肖像畫很相似。”微笑重新蓋住了勇樹的臉,“不過,矢代先生剛才說的那番話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來,您接著說!”


  “接著說什麽?”


  “時光流逝了13年,我毒死了13年前給過我氰酸鉀的那個流浪漢。是不是這樣啊?”


  “是的。”


  “那麽我問您,我跟那個流浪漢是什麽時候見麵的?是在什麽地方見麵的?”


  “這個我倒是知道。你在0縣演《德古拉》之前,在V縣也演過《德古拉》吧?我問過你們劇團的演員,他們說你們在V縣演出期間也像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樣,在河岸上一字排開練過發聲,對不對?”


  “啊,對呀。”


  “你們練習發聲的時候,住在帳篷裏的那個沒名沒姓的流浪漢正好從你們麵前經過,他沒有認出你來,畢竟你已經從一個小孩長成了大人。可是你一眼就認出了他!他的體形和臉上的傷疤都太顯眼了。”


  勇樹沉默了數秒才開口說話:“原來如此!你的推理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嘛。不過,事實上連一點兒影子都沒有。如果你所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個你心裏應該有數!”


  “不是真的!這是徹頭徹尾的假說!如果說流浪漢就是13年前那個給我氰酸鉀的人,那麽我現在為什麽要毒死他呢?”勇樹這話有點兒不打自招的意思。


  “肯定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什麽?”


  “為了給你父親報仇。”


  “啊……是嗎?這個理由好像說得過去……”勇樹的腦子裏似乎沒有想過這個理由。


  矢代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不過,實際上並不是為了給你父親報仇,而是為了消滅你最愛的母親的敵人!這才是你殺死那個流浪漢的真正理由!”


  勇樹的眼睛裏浮現出些許動搖的神色。


  “矢代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請您說清楚一點兒!”


  “那我就說清楚一點兒。13年前那天,那個沒名沒姓的流浪漢在公園裏給了你一些氰酸鉀,並且說那是一種神奇的藥粉,可以去除腳臭和酒臭。但是,流浪漢不是讓你去除你父親的腳臭和酒臭,而是讓你去除你母親的腳臭和酒臭!”


  “什麽?”


  “你母親也喝酒吧?”


  “啊,偶爾喝一杯。”


  “這就對了。流浪漢對你說,女人身上哪怕有一點兒腳臭或酒臭,都會讓人反感,最好去除。也就是說……”


  “流浪漢想毒死我母親?”


  “正確!流浪漢想成為你母親的相好,但被嚴詞拒絕,因此懷恨在心。”


  “您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你母親以前一直在一家餐館打工,現在有時候也去,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


  “那家餐館的老板娘我已經見過了。我把流浪漢的照片拿給她看,她說是有這麽一個人,體形和臉上的傷疤給她的印象很深。老板娘還說,你母親長得很漂亮,男人們都很喜歡她,那個流浪漢也是拚命地追求。”


  “是嗎?”


  “當時偵破你父親被毒死的案子的時候,把重點放在了跟你父親有仇的人身上,後來又懷疑是你母親跟壞男人勾結騙取保險金,誰也沒有想到是仇恨你母親的人下的毒手。這是為什麽呢?因為你按照你自己的意誌,改變了流浪漢殺害你母親的計劃。”


  勇樹又笑得前仰後合起來:“等……等……等一下!矢代先生,我問您,我為什麽要毒死我的親生父親呢?”


  “跟你這次毒死流浪漢的理由是一樣的。隻要是你母親的敵人你就會將其消滅。我問你,你父親喝醉以後是不是經常打你母親?”“打是打過……”


  “所以你要毒死你父親!你認為你父親是你母親的敵人,所以你要殺死你父親,一個人獨占母親!”


  “獨占?”


  “對!獨占!我也非常喜歡我母親,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勇樹下唇凸出做著怪相:“矢代先生今天怎麽不說玩笑話了?”


  “因為我在工作!”


  “我承認。”


  “真的?”


  “不是承認我殺了人,而是承認我很討厭我父親。”


  “嗯。”


  “不過,矢代先生剛才說的那些話不符合邏輯。”


  “哪兒不符合邏輯?”


  “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流浪漢給我的藥粉是毒藥嘛!我要是相信了流浪漢的話,認為他給我的藥粉可以去除母親的腳臭和酒臭,我就會按照他的囑咐把藥粉倒進我母親的杯子裏。難道不是這樣嗎?”


  “貓跑到哪裏去了?”


  “什麽?”


  “你家養的貓!你父親被毒死那天晚上,你家養的那隻貓不見了,你母親找了半天沒找到,有沒有這回事?”


  “啊,有這回事。”


  “昨天我問過你母親,那隻貓就那天失蹤了,再也找不到了。”


  “是的。”


  “那隻貓是被你毒死的吧?”


  “什麽?”


  “哦,對不起,那隻不過是一起事故。”


  “你的話我一點兒都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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