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丟人現眼
兩人坐定，望向場中央。
他們即便有自信，王茗可以把這支舞跳好，卻也忍不住替她捏了把汗。
在家裏跳和在宮裏跳，那是兩碼事兒。
在家裏更自在，沒人挑她的錯處，也沒人等著抓她的把柄，可在宮裏不一樣，這麽雙眼睛望著她，還有陛下與皇後的目光作為壓力，朝王茗襲來，說不緊張是假的，不過王茗心裏更多的，是對於即將進入後宮的喜悅。
為了能進宮，她豁出去了，今天就算累死在台上，她也必須把這支舞給跳好。
隻要贏得眾人喝彩，姑父和姑母再推波助瀾一番，自己入後宮便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旁人又能說什麽？
若是像自己這樣出色的人尚且不能入宮，那其他大臣的女兒，又有什麽機會陪伴在陛下左右。
樂師的琴弦一撥，流水般的樂曲悠然響起，眾人目光灼灼的盯著場中央。
這裏麵有一些老臣，有幸見識過劉太後所跳的這支《霓裳羽衣舞》，但很多臣子，以及那些小輩都未曾見過。
尤其這些大臣們的千金，她們從小學習琴棋書畫，《霓裳羽衣舞》究竟有多難跳，教過她們的女官曾經強調過，這支舞蹈若沒有極強的身體柔韌性，體力以及堅持力，就算從小學，也不可能完整的跳下來，即便勉強的完整跳下來，也不能保證沒有絲毫差池和瑕疵。
所以很多大臣的千金，因為舞蹈的難度，率先選擇了放棄，有那麽一小撮兒有挑戰心和勝負欲的，非要學，結果不出一兩個月，便也都紛紛選擇放棄。
這支舞隻有真正跳了才知道，它的難度比女官所形容的要更艱難，更折磨人，所以眾人在聽說王茗從小學這支舞蹈，並且有足夠自信在宮宴上提出跳這支舞，便足見她舞蹈功力的深厚，也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雖然仍舊有不少人想看她的笑話，但大多數是對她既羨慕又佩服的。
暫且不管她人品如何，目的是什麽，光是這支舞人家會跳，能跳，便已然超過了京城當中絕大部分的千金小姐。
有這樣一技之長在身，很容易引起他人對她的關注和好奇之心，讓人忍不住想要對她多了解幾分。
也有不少千金小姐，在看她舞動衣袖，踮起腳尖，像一隻即將要展翅翱翔的天鵝，在湖麵上翩然起舞，美輪美奐的樣子，甚是後悔，後悔當初放棄了學習這支舞蹈。
不然的話，若她們堅持至今，也能夠像王茗這般，在眾人麵前一展才華，從而一鳴驚人，也不用為自己的婚事發愁。
到那個時候，隻怕媒婆早就踏破了府上門檻，甚至於會像婁祿菲，項巧穎那般，被陛下賜婚，更甚者，被陛下看中，挑選入宮，成為妃嬪。
不過這些也隻能想想，眼下她們隻有羨慕和嫉妒，正在場中央翩然起舞的王茗的份兒。
曼妙的舞姿，如夢如幻，讓那些老臣腦海中，不由浮現當初劉太後跳這支舞的身姿，還別說，這個王茗真有劉太後年輕時候的樣子，而且像她自己所說的那般，她的舞姿一點兒都不差。
這隻《霓裳羽衣舞》，她跳的完美，讓人找不出一絲瑕疵，令眾人心服口服。
“丟人現眼！她這樣做，那我們怎麽辦？”某位大人的千金忍不住吐槽，與她同一桌的妹妹李良娣，今年剛滿十三歲，見到這樣的場景，也心生不憤，為姐姐不值。
“姐姐，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把你們所有名門閨秀都給比下去，好讓她贏得陛下青眼。紅花還需綠葉來配，她這是把你們當綠葉了！”
李萌萌一聽，越發不爽，轉頭便拉住父親——戶部侍郎李釗的袖子：“父親，這個女子是誰呀？如此猖狂，早知如此，就跟女兒先上場表演，她跳完這支舞，其他人還怎麽表演呀？再怎麽賣力表演都比不過她，風頭豈不都讓她給搶去了？”
她這麽一說，李釗的夫人安氏，也十分不滿：“對呀，老爺，這臭丫頭是誰呀？剛才見她坐在柳丞相和夫人旁邊兒，莫不是丞相大人的什麽親戚？”
沒等李釗回答，安氏朝著場中央的王茗翻了個白眼兒，“即便是丞相大人的親戚又如何？這般沒大沒小，這支舞跳完，還不知道要樹立多少敵人，想順利進宮？沒那麽容易，即便有柳丞相的極力舉薦又如何，隻要多數人不同意，她就不能進宮。”
說到這兒，安氏有幾分幸災樂禍。
李釗慌忙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訓斥：“胡說八道什麽呢？也不怕這話傳到柳丞相的耳朵裏！他這個人做事，向來狠絕，若不想被他針對，還是安分一點兒的好。”
安氏朝他翻了個白眼兒，很是鄙夷他對柳國安的忌憚。
“你說你，好歹也是戶部侍郎，瞧你那點兒出息。我算知道為什麽咱家的女兒，你一個都送不進宮，就你這種吃軟怕硬的性子，能保持住現在的位置，已經不容易了，我對你算是沒有多少指望了。”
李釗被自家媳婦兒質疑了男人的本事，心裏當然不痛快，可饒是不痛快，他也不敢有什麽大的動作證明自己，隻能拿話給自己著補：“你懂什麽？我這叫明哲保身。你一個婦道人家，哪懂朝廷當中那些彎彎道道？當官可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稍不留神，便會賠上前途和整個家族，我還不是為了咱們一家著想！”
安氏撇嘴，懶得再和他廢話，望向自己的兩個寶貝女兒：“今天是宮宴，並非是陛下和皇後的壽辰，所以你們待會兒表演節目的時候，不用有所顧慮，就算出了差錯，以陛下和皇後的寬厚仁慈，必然不會與你們計較。”
李萌萌問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那我把自己的節目表演完，就能入宮嗎？”
安氏轉而望向李釗：“孩子問你話呢？能不能入宮？”
李釗結結巴巴：“這……我怎麽知道？要看皇上怎麽選擇，皇上的想法，誰能猜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