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隱情
“茗姐兒，在我印象裏，這是你第一次來丞相府小住吧，可還習慣？”
王茗甜甜一笑，明眸皓齒，王氏有一瞬間的愣神兒，若王茗沒有卷進柳家的計劃當中，想來這個年歲，以她的樣貌，才華，還有家世，定然能夠嫁個不錯的人家，可現在……
“姑母。”王茗給她行了禮，“多謝姑母關切，我覺得這裏很好，您看，姑父讓下人給我送來了諸多首飾，還有衣裳，姑母，這都是您給我準備的吧？”
說著，王茗拉著王氏來到一張四方桌前，桌子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蓋子已經打開，有兩個盒子裝的是琳琅滿目的首飾，剩下幾個盒子裏裝的，則是顏色絢爛，豔麗，早就做好的衣裳。
王氏看著這些，微微吃驚，心思百轉。
老爺什麽時候準備的這些？竟比自己早一步送到了這裏，暫且不說首飾，光這衣裳，沒有量體裁衣，直接送成衣，又哪裏知道合不合身，適不適合？若不適合，這送的豈不尷尬？若是適合……
王室的目光一沉，莫非老爺早就知道，王家會讓茗姐兒入宮，所以早就有準備？
而自己的提議，老爺不過順水推舟，不僅免費得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還讓王家因此付出了不少代價。
若真是這樣，老爺這算盤未免打的也太精明了。
“姑母，這些衣裳和首飾，是為我進宮參加宴會準備的嗎？特意為我挑的？”王茗眨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一臉天真的看向王氏，臉上滿是喜悅。
王氏急忙收起詫異而又陰沉的目光，對上王茗的笑臉，點頭說道：“沒錯，這是我和你姑父特意為你挑的，既然是進宮參加宴會，自然要隆重打扮，不能給王家和柳家丟了麵子，也能讓陛下對你青眼有加，入後宮的事情也就更順利了。”
王茗拉著王氏：“那姑母幫我搭配一下吧。”
“好。”
等王氏從王茗房間出來，已然是月上柳梢頭，她心中不安，躊躇良久，終究還是去書房找了柳國安。
柳國安似乎知道她會前來，沒有半分驚訝。
王氏見狀，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麵色上有些不喜：“老爺，你早就知道王家要往宮裏塞人，對不對？”
柳國安點頭，不置可否。
“那你還和王家談條件介意，從王家那兒拿了不少好處！”
“你覺得我這件事兒做的過分了，是嗎？”柳國安反問。
王氏不知該如何回答，王茗進宮本就是為了柳家的利益，其實原本根本不用王家拿好處來收買柳國安，因為這件事情橫看豎看，對王家都沒有太大的好處，他們無非也就抱著一個想法，幫到了柳國安，將來柳國安不會薄待他們。
可直接受惠的是柳家，柳國安又怎麽能把王家送來的好處，那麽心安理得的收下呢？
“茗姐兒入宮，是很危險的事情，也表明了王家的忠心，和對老爺前途的重視，他們這份好心，老爺不該利用。若他們知道老爺早有此打算，卻還收下了王家的好處，定會寒心的。”
“寒心？”柳國安冷哼一聲，麵色上看不出是否生氣，語調中卻有些陰陽怪氣，“難怪你無法勸說倩倩交出布防圖，就你這點兒本事，連你的娘家人都鬥不過。”
王氏覺得他話裏有話：“老爺，你什麽意思？”
柳國安起身，在書房內踱步，悠悠的說道：“你以為王家將茗姐兒送入宮，單純的隻是為了我，隻是為了討好柳家？”
王氏麵露不解：“不然呢？父親和母親話說的很明白，把茗姐兒送入宮，就是為了能幫助老爺，他們的話，難道還有假？又或者其中有咱們不知道的隱情？”
柳國安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是有你不知道的隱情。”
“什麽隱情？”王氏吃驚不已，讓她沒想到的是，王家竟是還有別的心思，那這樣說來，她豈不是被娘家人給利用了？
緊接著，她聽柳國安繼續說道：“茗姐兒，姿色上乘，琴棋書畫又樣樣精通，在京城所有名門閨秀當中，沒有幾位千金是她的對手。這樣一位出色的孫女，你覺得王家會舍得讓她僅僅當一個棋子嗎？他們難道不怕待我事成之後，茗姐兒在陛下那兒已然**，今後隻怕再也嫁不出去？如此說來，豈不斷了茗兒姐的後路？”
王氏一想，對呀，王家為了討好柳家，討好柳國安，把茗姐兒的前途和一生都給賭上了。
柳國安即便成功了，茗姐兒也不會再有成家的幸福，就算她有一個當了皇上的姑父，即便再嫁，想來也不會挑中什麽好人家。
誰不想娶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進門兒？
“那老爺的意思是……王家為何出此計劃？”
柳國安沒有繞彎子，單刀直入：“他們想讓茗姐兒攏住陛下的心，得到陛下寵愛。”
本來坐著的王氏聞言，猛的站起來，瞪大眼睛：“怎麽會？不可能，王家怎麽會站在老爺的對立麵？”
“他們當然不會，所以他們才給自己留了後路，這是怕我逼宮失敗，又不想被牽連，所以他們想讓茗姐兒取得陛下的寵愛。這樣一來，不管我成功還是失敗，對於王家來說，都沒有過多損失。”
王氏動了動嘴唇，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知該說什麽。
她忽然想起去王家接茗姐兒的時候，母親和趙氏都說了有關茗姐兒進後宮取得寵愛的事情，當時覺得詫異，現在想想，如果柳國安說的是對的，那他們的心思未免太可怕了。
她雙手緊緊攥著絹帕，氣憤不已。
“父親和母親竟然利用我，他們難道就不怕我們發現他們的城府，對茗兒姐不利嗎？”
“他們有什麽可怕的？他們是認定你我不會察覺出他們的根本目的，所以才這般放肆。”柳國安覺得王氏到底還是缺少些心計，做事太容易衝動，對於親近的人，也過於相信，這樣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