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來者不善

  “那兩個孩子怎麽喊小姑娘做媽媽？”


  “他們被親生母親拋棄了，還被奶奶賣給人販子，聽說小姑娘就是為了保護他們才傷成這樣的，估計是因為小姑娘對他們好，所以就叫媽媽了。”


  “這麽小的孩子……造孽喲！”


  慕穎兒喝湯的手一頓，低頭看著趴在她床邊睡覺的雙胞胎，難怪這麽乖巧，原來跟她一樣都是在不幸的家庭中成長的孩子。


  衛生間傳出抽水馬桶的聲音，肖亞楠走出來，慕穎兒問道：“你表哥回部隊了吧？”


  肖亞楠心不在焉，慕穎兒又問了一次他才反應過來：“啊？嗯……他回去了。”


  “哦，那我下回再好好地感謝他。”慕穎兒低頭看著自己腕上的手串，應該是蘇宸趁她睡著的時候戴上的。她有些難過，蘇宸這算是……婉拒了她的心意吧？

  雖然這個人說話氣人，而且總喜歡黑著臉，可是一舉一動都意外的溫柔。


  “嗯。”肖亞楠應了一聲。


  慕穎兒心裏裝了不少事情，反倒沒察覺肖亞楠的異常。肖亞楠收拾慕穎兒吃完的飯盒就走了，慕穎兒趁著空閑給慶芳居的張老板和紅姨發了短信，沒有提及自己被拐賣的事情，隻是說自己換了手機號碼。


  這年代的手機卡都是不記名的，反正通訊錄上的人不多，去辦掛失不如換新卡來得方便，慕穎兒就直接把備用手機的號碼告訴他們了。


  在來京城以前，慕穎兒一次提供了一個月的肉禽海鮮給張老板，活禽可以養起來慢慢宰，海鮮可以放冷藏，但是給紅姨提供的新鮮蔬菜不耐儲存，所以慕穎兒每周都給紅姨送一次菜。正好慕穎兒被抓那天就是要送菜的前一天，三天過去都沒有送貨來，還聯係不上慕穎兒紅姨都快急死了，這不一收到消息就打長途電話來了。


  慕穎兒聽紅姨訴苦了半天，她沉吟片刻把考慮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一直依靠我來供應其實不太穩定，紅姨要不要考慮自己種菜？”


  紅姨聽得心裏“咯噔”一聲：“我說穎丫頭，你該不會是……想斷了蔬菜的供應吧？”


  慕穎兒和顏悅色地解釋說：“紅姨，這是我當初早已設想好的發展方向，你看，現在我才遲了三天給你送菜你就慌了神，難道你就不想把生意的命脈握在著急手裏嗎？”


  “可是，我種不出那樣的菜呀！穎丫頭，當初也是你讓我開超市的，我那麽相信你，你可不能這樣做啊！”紅姨急得想哭，她的超市才開了多久啊，本錢還沒賺回來呢，要是沒有慕穎兒支撐超市一定會倒閉的。


  慕穎兒正要說話，門外進來兩個警察，她隻好對紅姨匆匆說了句就掛了電話。


  “你是慕穎兒？”說話的人扶了扶警帽。


  “沒錯，我就是慕穎兒。”


  另一個警察說：“我們是來做筆錄的，你不用緊張，我們問什麽你答什麽就可以了。”


  “好的。”慕穎兒點點頭。


  “當時你和這兩個孩子的鎖鏈是人販子幫忙弄開的吧？”


  一聽這個問題，慕穎兒心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疑惑地問：“這個跟案件有什麽聯係嗎？”


  “你隻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配合我們警方的調查，案件的詳情我們不能透露給你。”


  當時慕穎兒用匕首割斷鐵鏈，按當時的情況她不應該有利器的，因此懷疑是別人幹的也沒什麽錯。如果說出真實的情況，慕穎兒就會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可是不說，前麵還有個大坑等著她來跳呢。


  慕穎兒眼睛咕嚕一轉說：“我還是未成年人，還是等我的監護人來了再做筆錄吧。”


  在這個時候慕穎兒才感覺到未成年這個身份這麽好用，她現在什麽情況都不清楚，要是說錯了話，可能會打亂薛琮的計劃。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沒想到一個小女孩也這麽難纏。


  “你養父控告薛琳教唆綁架，所以為了避免你和養父串供，不能讓你的養父陪同筆錄。你要是拒絕配合警方問話，我們就隻能把你帶回局子裏了。”警察畢竟是經曆過風浪的，稍微轉動一下腦筋就把慕穎兒的話堵回去了。


  這兩個警察一口一個養父聽得慕穎兒心裏很不舒服，不過，她現在才知道唆使人販子來綁架她的人是薛琳，薛琮大抵是不想讓她回憶起被綁架的事情，所以對案件隻字不提。既然薛琮要起訴薛琳，說明他已經確定薛琳就是幕後主使了，薛老爺子肯定不能看著薛琳坐牢，所以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薛老爺子派來的。可是為什麽他們把關注的焦點放在這點上呢？


  “我當時太害怕了，具體的情形不太想的起來，你們讓我想想。”慕穎兒一臉後怕，很難受地抱著頭。


  她在心裏對自己說：慕穎兒你別著急，越急越容易出錯，好好地想，仔細地想。


  警察是薛老爺子那邊打點的人，目的是幫薛琳脫罪，那麽問的問題都是對薛琳有利的，從這個出發角度來想，就比較清晰了。假如先把她自己排除，就還剩買人的買家、人販子以及同村的村民。而問題指向性非常強，隻區分了人販子和其他人，焦點就在人販子身上，無論村民還是買家幹的對他們想要的結果來說都沒有影響。


  “想好了沒有？”警察催促道。


  慕穎兒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澄澈而清明：“我和其他人被帶到那個地方一天一夜都沒吃過東西，那兩個人販子拿來了一碟饅頭。我爸爸曾經告訴我，不能吃壞人給的東西，所以我沒有吃，這兩個孩子也沒有吃。她們吃完東西以後就睡了，我又餓又怕，很快也睡著了。然後半夜我聽到屋裏有打鬥的聲音，聽到那個女人好像在對誰說什麽，我聽不懂她的方言，隻聽得出她的語氣很害怕。然後，我就發現自己和兩個孩子脖子上的鎖鏈解開了，我想推醒其他人一起跑，可是怎麽推都推不醒，於是我知道食物裏麵有迷藥。我趁屋裏的人沒注意，帶著兩個孩子跑了。”


  “那你知道是誰幫你弄開鐵鏈的不？”警察問。


  “不知道。”慕穎兒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