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曆練是最好的老師。
晏殊隻身一人,什麽都做不了。眼下甚至連這些人到底是怎麽了也不能確定,很快便有人質疑了晏殊的身份。
“你是誰?突然衝過來,難不成你是醫者?這兩個人是怎麽了?”
這話一問出口,七嘴八舌,亂七八糟的問題蜂擁而至。
“就是!你是誰!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把你的醫師執照拿出來!”
“這些都不重要,你給他們把了脈,你快說,他們是怎麽了!”
晏殊拿出了可以證明他身份的牌子。把牌子隨手丟給了剛才那個說話的鐵柱。
這會兒晏殊說話已經很是不耐煩了,“本座是藥宗掌教座下大弟子,晏殊。”
鐵柱左看看右看看,把那個牌子翻來覆去的看,晏殊見他半天都看不出個什麽名堂,有些不耐煩了:“看好了嗎?”
鐵柱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俺不認字兒…不知道這是個啥…”
晏殊:“…!”
揉揉眉心,深吸一口氣,問:“你們這兒有沒有認字兒的?趕緊看!好確定本座身份!”
一群人集體搖了搖頭。
突然有人靈機一動:“清水寺!清水寺裏的和尚!他們認字兒!把他帶去清水寺!”
這話被在場所有人同意,連帶晏殊一起。晏殊表示事態緊急,事發突然,他急需有一個人,可以跟他討論一下這件事。但是很明顯,眼下這群人,不適合。
這些人說起了和尚。晏殊這才想起來,花徹和梵迦和尚他們前幾日,不就是來了清水鎮辦事?好像是梵迦和尚有一個師弟,就在清水鎮。
清水鎮一事才被解決,清水寺上下就鬆下了心。但是對於有人上門這件事,依舊是高度緊張,高度關注。
一聽到門口小沙彌傳來的消息,說鎮上的村民,抬了兩個暈倒的人,還帶著一個臉生的,看上去氣度不凡的男子上門兒來。
梵道就趕緊迎了出來,他可是知道的,這群人根本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梵道笑著迎了上去:“不知各位今日所為何事而來?”
鐵柱將晏殊遞給他的牌子,轉交給了梵道:“麻煩清水主持看一下,這塊牌子可有問題?”
梵道接過之後反複細看,片刻後才笑著說:“這塊玉牌是真的,玉牌的主人確實是藥宗掌教座下大弟子晏殊。不知,這玉牌的主人?”
說這話的時候,梵道已經把眼睛挪向了那個,被圍在正中間氣魄不凡的男人。
晏殊開口:“那塊兒玉牌正是在下的,還請大師歸還。”
梵道趕忙把玉牌雙手遞交給了晏殊。
晏殊接過後,把玉牌放進了懷裏。這才看向梵道,拱了拱手,問:“在下晏殊,冒昧登門拜訪,還望大師見諒,不知大師,法號是?”
梵道笑笑:“貧僧法號梵道,現為這清水寺的住持。大人光臨寒寺,也實乃清水寺之幸。隻是不知大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怎麽瞧著還抬了兩個人?”
晏殊看了看擔架上的兩人,臉色瞬間收緊:“不瞞主持,在下貿然前來,確實有事。”
梵道看了看晏殊的神色,對那些村民說:“各位施主,這件事已經解決了,身份已經確定了,大人身份確實無誤。不如現在各位先行回去,把這二人留下,明日,老衲定會帶人給你們一個交代。”
那些村民覺得,這人身份既然已經確定了,那和尚也不會騙他們,騙了他們也沒什麽好處,說的應該也是實話。待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再加上田裏的農活還沒有做完,送了他們二人來寺裏,也是出於街坊鄰居的好意。
現在人也送來了,也確定了他們不會做壞事,不如就回去吧!所以這些村民表示相信住持,然後回了清水鎮。
在他們走之後,梵道也沒有立即就問晏殊,發生了何事。而是帶了晏殊去了廂房,把人安置在了那裏。
在晏殊再三表示他並不累之後,才算開始了正式的談話。
晏殊喝了口茶,開了口。
“這二人,在街上突然暈倒,在下本不欲多管閑事,但是碰巧聽見這鎮上的居民說,鎮上如今沒有大夫,若要是去請離隔壁鎮上的大夫來,一來一回所需時間過多。在下以為,這耗下去,這人可能好好的也給熬沒了。”
“所以在下便上前去給他探了脈。”
“誰知這一探脈,竟探出了事兒!”
梵道問:“什麽事?”
晏殊意味深長的看了梵道一眼:“發生了什麽事,不如請住持跟在下一起去看一看。”
梵道愣了一瞬,起身,走到了前麵:“那二人,老衲讓人安置在大人隔壁的廂房,就請大人移步,一起去看看。”
晏殊沉默不語,跟了上去。
倆人已經被放在了床上,這會兒隻從麵相上看,倒是安穩無事,模樣看上去更像是睡著了一般。
晏殊走上前確認了脈象後,對梵道說:“住持不如來探一下。”
梵道本還疑惑不已,但就在他的手搭在那兩人的脈搏上的一瞬間,梵道震驚了。
“這…這…這是為何?”
晏殊:“在下並沒有半分頭緒,所以才會來清水寺。前幾日花小姐同梵迦大師幾人,一行來了清水鎮處理事務,想來與此事應當是有莫大聯係的。不知住持,可否把當時發生的事,告知於我。”
梵道頓了頓,問:“不知大人,同梵迦大師是何關係?”
晏殊答:“在下與梵迦大師不甚多熟,倒是同花小姐很是相熟,硬說起來,也算是彼此的救命恩人。”
梵道猶豫片刻,這才歎了口氣,同晏殊說:“大人隨老衲,去一趟後山如何?”
晏殊點了點頭:“樂意之至。”
二人摒退左右,隻有他們兩個人去了後山。
站在山頂,梵道感覺身心暢輕,晏殊站在梵道的身後問:“不知主持,帶在下來這裏是為何事?”
梵道好似沒聽見,輕聲感歎:“一朝君子一朝臣,一抔黃土埋一人。改朝換代的時候,死亡眾多的,最無辜的,便是黎民百姓。一朝帝王換了人,天下就不知要亡多少人。”
“清水寺下的佛陀山,數百年前,埋葬了無數傲骨。”
“數百年後,這裏又同樣埋葬了數百具屍體。”
“大人可知,清水鎮發生了何事?”
晏殊搖搖頭:“在下雖然與花小姐等人同住,但是當時在下正在養傷,關於此類的事情並不會與在下所言。所以在下並不知道。”
梵道轉過頭,深深的看了晏殊一眼:“魔門來襲,把第一個實驗的據點,設在了清水鎮,鎮上的居民陸陸續續的死去,為何他們找不到大夫救治?為何清水鎮上隻有寥寥數幾的人?”
“就是因為此事。”
“大人又可知,為何魔門要把第一個實驗的據點,設在清水鎮?”
晏殊再次搖搖頭:“不知。”
梵道目光深沉,“為何魔門選擇了清水鎮?”
“魔門要複活沙迦,需要千萬靈魂獻祭。若有傲骨軍魂,則可以一當千。”
“佛陀山的下麵,數百年前是地藏大陸上,第一次大戰的地點,大戰結束後,留給佛陀山的,是數以百萬的英魂!”
“而這些數以百萬的英魂,沒有入幽冥界,沒有入輪回,他們形成了陰兵!”
“佛陀山就是為了鎮壓他們而存在!”
“清水寺的職責,隻有一個,護佛陀山周全!”
“魔門所為,便是為了毀掉佛陀山,放出陰兵。”
“他們以為,放出陰兵,就可以用這些靈魂獻祭,複活沙迦。”
“但是他們怎麽可能知道,陰兵的可怕之處!他們本就是死亡之身,根本無懼死亡!”
“再加上,他們被鎮壓數百年,身上所帶的戾氣,怨氣,已經如實質化!”
“若是讓魔門得逞,那麽地藏大陸將迎來的就不僅僅隻是魔門的反攻,還有數以百萬計的陰兵!”
“到那時,地藏大陸…將成煉獄…”
一番話下來,晏殊已被震驚到無法言語。
魔門,複活,陰兵。
無論是哪個,都不是晏殊能夠想象到的。
良久之後,晏殊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梵迦大師,他們可知道此事?”
梵道搖搖頭:“大師兄他們不知。”
“當時,清水鎮才剛剛出現死亡事故,且每一具屍體出現的地點,都是在離清水寺不遠處。老衲覺得疑惑,便插了一手,誰知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那個時候,師傅派大師兄來清水鎮助我一臂之力,隨行一道而來的,就有花小姐。花小姐醫術高超,清水鎮一事,花小姐很快就解決了。”
“那時我以為,這件事算是過去了,關於佛陀山的事,並未與大師兄他們多言。”
“誰曾想,這事兒竟根本就沒有結束!”
晏殊皺著眉:“若是依照你所說,魔門來勢洶洶,陰兵又如此可怕,現下唯有你我二人,該當如何?或許,你有聯係他們的法器?”
梵道搖搖頭,“這麽多年跟大師兄他們聯係,都是書信來往,再不然也是來回一趟,並不會花費太長時間,也沒有想到法器這方麵。”
晏殊眉頭緊蹙:“這不行,那不行。難不成就這般幹等著?等死嗎?”
梵道深深的看了晏殊一眼:“不。”
“你去邳城,去找花小姐。”
晏殊搖搖頭:“這不行,我走了,這裏一個醫者都沒有,那些人出了事,誰能看?誰有法子?不如,你去?”
梵道也搖搖頭:“老衲與佛陀山一脈相連,平日裏離開一兩日就是奢求,現下緊要關頭,老衲更不能離開半步。”
這時,梵行走了過來:“師傅,我去。”
梵道皺著眉:“梵行?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梵行低垂著眼:“師傅早前走的時候,有說去後山。而師傅,每次來後山,必定是在這裏,所以也並不難找。”
梵道:“……”孩子大了太聰明,不好糊弄了,看來下次得換個地兒了。
梵行:“師傅要是考慮換地方,不如下次吧,這次,還請師傅準許,我去邳城,找花小姐。”
梵道:“……??”他怎麽知道我想說什麽?
晏殊:“……??”發生什麽事了?
梵道輕咳一聲,沉聲道:“不行,清水鎮到邳城,以你的腳程,不停歇,一來一回,也要三日。如今外界不太平,你這腦袋太顯眼,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梵行默默地從後麵的包袱裏麵取出了一頂假發,套在了頭上。隨後又從包袱裏麵拿出了一套衣裙,胡亂套在了身上。
然後,梵行小師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十幾歲的小姑娘。
晏殊眼前一亮:“梵行小師傅這裝扮不錯啊!”
梵道點點頭,深以為然。頭點了半截,才反應過來,梵道吹胡子瞪眼:“扮姑娘也不行!你這張臉扮個姑娘,你知道出門在外多危險嗎?!”
梵行靈力運轉,看了看自己剛剛突破至大靈師的修為,眨巴眨巴眼:“我這個修為,還會有人送上門來嗎?”
梵道點點頭:“你可以走了。”
晏殊:“???”就這麽草率地決定了?剛才不還一臉堅決,一定不能去的嘴臉嗎?
梵行點了點頭,拜了禮就退下了。
晏殊見人走了,迫不及待問梵道:“住持方才不是不願意讓梵行小師傅去邳城嗎?”
梵道點點頭,又搖搖頭,很是無奈:“這孩子不大愛講話,性子悶的很,平日裏根本不會主動出遠門。若是出任務,他肯定不會自己一個人。”
“清水鎮距離邳城,太遠了。老衲實在是擔心這麽長時間會出現什麽問題,所以才會極力反對。”
晏殊好奇:“那怎麽住持又同意了?”
梵道輕歎了一口氣:“因為他突破了。老衲答應過小梵行,修為到了大靈師,他便可以外出遊曆。”
“十五歲的大靈師,老衲突然覺得對這孩子保護太過了,或許放他出去走走,會更好。”
“再說,梵行有句話說的沒錯。他已經是這個修為了,應當也沒幾個傻子會上這條賊船。”
晏殊深以為然:“也是,曆練是最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