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貝勒忻其人
貝勒忻來時就有種感覺,陳如興不會把他拒之門外,但總會來遲或者其他什麽的,給他一點不痛不癢的下馬威,貝勒忻早就做好了準備,更何況,他為了看陳如興聽聞那件事的表情,可是有極大的耐心等下去的。
等到陳如興來,已經是過了挺長一段時間了,丫鬟陸陸續續地已經上了三盞茶,貝勒忻身後的一名隨行老者,就那麽看著貝勒忻從進門到現在,吃了六塊點心,三盞茶喝的一幹二淨,悠哉悠哉。
“賀老,陳老賊家的點心可真不錯啊。”
貝勒忻心情好,連帶著平時絲毫不沾的桂花糕,都覺得美味十足。
“貝爺,這是在陳家,您還是多注意言辭。”
賀老是在貝勒忻小時候就跟在身邊的,說是隨從,其實在他心裏,地位非凡,也就僅次於他家老爺子了。對於這位長輩的話,貝勒忻還是聽得一二的。
隻不過貝勒忻顯然不以為意。
“嗐,賀老,你怕什麽,這城裏誰不知道我跟陳老賊關係不好,我叫他一句陳老賊,指不定那老家夥背地裏喊我什麽呢!況且當時可有不少人瞧見我進了陳府的門,那老家夥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你也知道人家是背地裏,就你在人家裏吃人東西喊人老賊,一點沒有吃人嘴短的覺悟。
賀老心中腹誹,麵上卻不顯,隻默了一下便答道。
“貝爺說的是。”
“今天城裏刮的哪門子的風,竟把貝爺給請來了。”
陳如興本意是想給他個下馬威,跟趙傑下了兩盤棋才姍姍來遲,才走到會客廳門口,就聽得貝勒忻口出狂言,這話聽得不僅是陳如興胡子翹上天,就連那個怕出亂子的老好人,跟在陳如興身後的趙傑都覺得此人著實有些狂妄不自知。
陳如興一身長袍,兩手背在身後,長長的衣袖把他捏的死死的拳頭遮了起來,隻不過麵色微沉,任誰看了都清楚,說的話惹人不快了。
偏偏貝勒忻不覺得,二人本就不對付,看他來氣,他可比誰都開心。
“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沒什麽事小爺怎麽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兒呢,你說是吧陳禦史?”
“放肆!”
貝勒忻從來都是那種不嫌事兒大的人,什麽話都說得出口,要是這三言兩語能把陳如興氣到吐血,貝勒忻估計都能開個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慶祝。
“貝爺,慎言,陳禦史,我家少主年幼,還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今日前來,確實有事相告。”
“是啊陳禦史,小爺來真的是一片好心,瞧瞧你這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嘖嘖,難不成你已經知道了你家姑娘在百曉閣大鬧一場還被拉進了黑名單?”
貝勒忻手裏瓜子,一派悠閑自在。
“荒唐!我家小女自幼飽讀聖賢書,最重禮儀舉止!誰見了我家思思不說她是名門大家,舉止文雅!貝家小子!你若再口出狂言顛倒黑白,便是告到聖上那裏,陳某也絕不怕你!”
“哎喲喲,真是怕死小爺了,賀老,你瞧瞧,這跟那個,叫什麽來著?瞧我這腦子。”
“貝爺,是陳媛。”
“對對對,什麽思思,莫不是禦史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忘了前些日子認祖歸宗的小女,陳媛了?嘖嘖嘖,這姑娘本事可不小呢。”
貝勒忻也不氣惱,陳如興這人,老奸巨猾,一幫兒女倒是養的不錯,陳思他是知道的,兩年前的驚鴻一瞥,總是時不時地會想起來。一瞬間的怔愣沒讓陳如興發現,趙傑也沒看見,一直默默無聞的賀老卻發現了。
陳如興當然沒發現,他當時聽得貝勒忻口出狂言,隻顧得懟回去,再聽他說陳媛,陳如興愣住了。他當然記得,那個他名義上的五女,歸家不過三月,大鬧沒有,小鬧數不清,念及她還算有些利用價值,睜隻眼閉著眼就過去了,怎麽這次,聽貝勒忻說的,踢到鐵板了?
“那也是陳某的家事,就不勞煩貝爺操心了,來人送客!”
陳如興麵色晦暗不明,側過身給了趙傑一個眼色,趙傑當即意會。
“時間不早了,正巧趙某也要去醉仙居給我家幺女買些點心,貝爺,不如一道走吧?”
貝勒忻放下手中的點心,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冷哼一句“好心當做驢肝肺”,便喚著賀老,“走吧賀老,咱也去醉仙居瞧瞧去,聽說那裏最新除了壇好酒,給我家老爺子嚐嚐鮮去!”
出了門的趙傑,當即便與貝勒忻辭別,喊了車夫便往百曉閣駛去。
“貝爺,你這是?”
賀老不明白。
“賀老,你別是以為,百曉閣那事,就算是結束了吧?怎麽可能呢,那個輪椅上的家夥,怎麽看都不是個好相與的,說是瑕疵必報都是可以的,她怎會不知我們來了這裏,什麽人從陳府出來去了那裏,她定然是清楚得很,陳老賊這回,可要栽跟頭了!哼,還以為找回來了什麽寶貝疙瘩,原也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
貝勒忻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老爺子用年事已高這種含糊其辭的理由退位,就是為了讓他成長起來,貝勒忻最近幾年做的事別人瞧起來荒唐,貝老爺子可看在眼裏,那些事無一不為貝家帶來了巨大的好處。
貝勒忻說的確實沒錯,花徹在陳媛出了門以後就派人去了陳府那裏盯梢,若沒什麽動靜,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若是…花徹早已讓人準備好了,陳如興聽到的消息,也一定是花徹讓他知道的。
“混賬東西!來了府裏不過三月,就給我惹出這麽大的亂子!孽障!來人!趕緊給老子把那孽障抓回來!”
同為一根線上的螞蚱,陳如興無疑是信任趙傑的,聽了他的話,陳如興暴跳如雷,當即便差人要把陳媛逮回來。
“陳兄,我瞧著小五也不能是幹出這種事的人,莫非是有什麽隱情?”
趙傑雖是把所見所聞告訴了陳如興,可他心底到底是存了疑,這種輿論一邊倒的事兒,怎麽也得查了再說吧?
“老弟你有所不知,這逆女,回來一段時間已經是惹出了不少麻煩,不過那都是小事,下邊的人礙於我的麵子沒敢報上來,那孽障還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便愈發猖狂,這次居然給我陳家惹來那麽大麻煩,我必要將她丟到思過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