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誰給誰的下馬威
進門前,花徹還以為鬥獸場定然是遍地鮮血,空氣裏彌漫得都是血腥味兒。進了門才發現,裏麵極其幹淨,走廊上十步一壇香,花徹仔細分辨了一番,發現這香另有玄機。
要說這是個正兒八經的鬥獸場,鬥獸場是什麽地方?怎麽著也是個天天見血的地兒,打掃的再幹淨,熏香再頻繁,血腥氣兒是擋不住的,來這的多少都是見過點場麵的人,大家都是能修煉之人,這嗅覺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普通人聞不到,他們可是能察覺到的。
可進來了有這麽一會兒了,就隻聞到這香的味道,一絲血腥味都沒有。花徹這一下興奮勁就起來了,忙問了這領路的小童。
“這位小姐,您說的是這迷迭香吧?這香是藥宗的掌教大弟子晏殊製成的。這香可不跟這名字一樣說的有迷幻的作用,這香能跟血腥味中和後產生一種氣息,這氣息具體是什麽小的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主管說起過,可以穩住野獸的情緒。”
“三位客官,到了,這是您的卡,請收好。”
這小童隻略略說了幾句,花徹還沒來得及發問,這人就溜沒影了。
“徹兒可是想問,為何是穩住野獸的情緒?”
“沒錯。按理說,這都已經簽下了生死狀,死生不論的,為何會有穩定野獸情緒一說?”
花徹是相當不理解,她雖是一個現代人,靈魂處在一個和平的時代,可依然有些小暴亂,她見過的世麵也不少。但凡是來這地兒的人,要麽是看客,要麽就是下場的,左右都不是什麽見不得血腥場麵的人。
這輸了比賽,左不過是被那凶獸吃進了肚裏,也省了家裏那份棺材錢。
“徹兒有所不知,凡是簽了生死狀的,除了那些個贏了比賽拿了獎出去的,餘下的都被鬥獸場帶進了那裏,偶有好奇曾派人打聽過,進了那裏的人,之後再沒人見過。”
東方夜白不動聲色,抬眼瞥了下鬥獸場中的一方黝黑小門。
花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正巧瞧見上一場比賽輸掉的人,被鬥獸場的人帶進了那扇小門。
再說陳媛,為了出這口子惡氣,她狠了心自掏腰包,用了她這段時間鋪張浪費後東拚西湊攢起來的這次巨款,下了這任務。有錢能使鬼推磨,十萬兩黃金,夠那接了任務的人瀟灑揮霍下半輩子了。
雖說花了不少銀子,可想到要不了多久再也見不到那張令人生厭的嘴臉,陳媛就抑製不住嘴角上揚。
隻是在聽了來人說的話時,陳媛嘴角的笑頓時僵了下來。
“這位小姐,事情便是如此,這單,萬餘社不接,您請回吧。”
管事心裏可惜,麵上卻不顯半分,隻把該交代的交代清楚,轉身便要叫人請陳媛出去,隻是不想一把被人拽住。
“站住!說不接就不接,莫不是嫌我銀子出得少?本小姐還能再加!隻要你們能把人給殺了,本小姐給你雙倍的價錢!”
陳媛也是一時衝昏了頭,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十萬兩已經是她好容易東拚西湊出來的,再來十萬,她老底兒掏幹掏淨不說還要欠上一屁股債,偏這事她還不能跟她那父親講,她可是清楚地很,若是一般人家,她作福作威父親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這次,她隱隱約約也琢磨著是踢到鐵板了,偏是這口氣哽在那裏不上不下咽不下去,她才有此念頭。偏說又說不得···她那個父親最煩給人料理後事擦屁股。隻是這錢…陳媛狠狠心,一咬牙,大不了她把那些首飾變賣了,再不行就找她的好二姐“借”一點。
就這一瞬間,陳媛的心中想了不少東西,麵上表情變幻莫測,被她抓著的管事瞧得一清二楚。
不著聲色地避開陳媛的手,態度也不再熱絡。
“陳五小姐請回吧,萬餘社不差這點銀子,這單,萬餘社也確實不接,還望陳小姐別再為難我一個打雜的了。”
陳媛臉色一僵,她來這避開人流,小廝丫鬟一個沒帶,孤身一人喬裝打扮確認沒有什麽問題後才來的這兒。眼下這管事,卻一下就說出了她的身份。
“哼,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單子萬餘社不接,等別家賺了這把的油水!可千萬別後悔!”
“請。”
陳媛甩了袖,氣洶洶的就走了,路上越想越覺得不甘心,難不成就這麽放過她了?再一想那女人後麵那個男子,風度翩翩滿身貴氣,怎麽看都是人中龍鳳的存在,陳媛可是打定主意要勾搭上這個金龜婿的。想想那男子看花徹的眼神,溫柔地要溢出來了。看來,這人必須要除!
拐了彎兒,陳媛便進了巷子最深處的一所矮房。再出來時,陳媛急匆匆地就回了府,她得好好準備準備,據說那人身份極為尊貴呢。
隻是沒想到才一踏進門就被叫去了前廳,一巴掌下去就給她定了個死刑,思過崖,她是知道的…這一去十天半個月是指定回不來的,沒過多久就是萬壽節,錯過這次,指不定人家就有了心上人!越想越急,隻是怎麽都掙不脫箍著她的人,話都沒說出來一句,就被人丟到了思過崖。
思過崖。曆年來丟進來了無數犯了錯的達官貴胄子弟,屍橫遍野,撐不過去的人數不勝數,來人將陳媛丟了進去,封了她的靈力。轉身便要離開,卻被陳媛死死抓住。
“你給我站住!我是府中尊貴的五小姐!父親那麽寵我你居然敢把我丟在這裏還封了我的筋脈!”
“屬下隻是奉命行事,家主有令,若五小姐還不能認識到自己犯下的錯,五小姐以後的日子怕是要與清風明月相伴,在這思過崖消磨時間。”
那人將緊緊拽著他的手指一根根掰下,給她留了一句話。
“五小姐應該清楚,家主身邊隻留可用之人,惹是生非,一次兩次,家主不會在意,可若是次數多了…”
繼而轉身離去。
陳媛臉色一僵,緊緊拽著那人的手瞬間滑落,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那人把她的筋脈封了,臨走前跟她說這隻是暫時的,兩個時辰以後便會自行解開。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除了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再無其他聲響。在她身旁兩丈外有一具骷髏,形狀詭異,蜷成一團,早已沒有了眼珠的兩個圓孔直勾勾地衝著她。
黑夜裏閃現出一雙猩紅的眼眸,接著兩雙,三雙,越來越多,恐懼漫上心頭,陳媛一退再退,最後再無退路,後背緊緊貼在身後的山體上,喉嚨裏因害怕發出嘶啞的聲音。
“廢物!空有武力沒有腦子,怪不得你被你那個父親拋棄!”
“誰!你是誰!別躲在那裏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
冷不丁的有個聲音冒出來冷嘲熱諷,陳媛心底猛縮,強撐著跟對方叫囂。
“嗬,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要知道,我能幫你。”那個聲音說完這句話,就再也沒有發聲,任憑陳媛怎麽大吵大鬧都無動於衷。
城中禦史府中,陳如興麵色鐵青,匆匆把陳媛扔走後仍是心有餘悸,想想方才來的人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樣子,一口氣不上不下好生難受。
百曉閣那場鬧劇在場的人不多也不少,畢竟門檻擺在那裏,平民百姓舍不得花那麽多錢進去,世家子弟月銀有限,即便是百曉閣裏的東西讓人眼饞,也要勒緊褲腰帶,算算兜裏的銀子夠不夠。
不過恰巧貝勒忻在,說起貝勒忻,也是城中一大家掌權人,平日裏沒少跟陳如興過不去,前些日子陳如興認回了個野姑娘,他還沒樂出聲,就聽坊間傳來消息那姑娘天賦異稟,陳如興撿了個寶貝,假以時日此女前途無量。貝勒忻聽得這消息,手中的搖扇呼呼地扇個不停,心裏雖有氣,可也有分寸,東方城是皇城,總不能鬧出什麽人命的事,想通的貝勒忻也不那麽氣了,出門遊山玩水散散心這事也就過去了。
誰知這還沒消停兩天,就瞧見陳媛大鬧百曉閣,還被人列入了黑名單。貝勒忻怎麽也是城中人喊一聲貝爺的身份人,此時也沒控製住心頭的笑意,搖扇一擺,轉了頭就帶著人去了陳府。
貝勒忻到的時候,陳如興正在跟好友下棋,聽到門房過來通傳貝勒忻上門的時候,陳如興的表情十分精彩,搞不懂貝勒忻是要幹嘛,兩家素來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事,眼下他來,定然沒什麽好事。思索片刻才沉著臉揮揮手讓門房帶貝勒忻進來。
“陳兄明知他不安好心,怎的還要…”與陳如興下棋的是五品侍郎趙傑,趙陳兩家也算是百年世交,二人前後腳入朝為官,打小的交情讓趙傑不由得疑惑,他是知道兩家的情況的。
“無妨,我倒要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陳如興心裏有把自己的小算盤,此時打得啪啪響,他上門,是來了自己的地盤,總是不能自己吃了虧,看看也沒什麽大礙,說不準還能給人家一個下馬威,想到此處,陳如興對趙傑說。
“來,別管他的,先把這盤棋下完,他既有事上門,總不能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得。”
趙傑眸光微閃,也沒說話,隻拈了一枚棋子朝棋盤放去。
等到陳如興盡了興去會客廳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