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問
何太傲盯著周歸璨,三年就能夠有如此變化,實在非同一般的人物,朗聲道:“那就吃了這碗酒,但我喜歡四海為家,也不拘泥於任何一處。若是你非要我跟著你,那當真是把我何太傲看扁了,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吃這一套。”
周歸璨道:“你四海雲遊,誰也管不著你,但咱家兄弟日後相見,就不是外人了。”
陸尋雲與宋知玉等人紛紛舉起酒杯,互報姓名,一飲而盡。
入夜三辰,西街傳出了話,要蒼雲尺血債血償。
陳差戎的暴斃將嫌疑引向了虛妄山,這一日夜晚,北山的三位主官齊齊到來,直接去了虛妄山所在的宅院。而且還有一位北山的大人物來了,他沒有去找虛妄山,而是在兩個主官死的地方。
周歸璨等人喝了不少,他悄咪咪的道:“你要一直帶著她嗎?”
何太傲道:“是啊,如果不帶著,她能去哪裏,我發現他和我一樣,我本來一人自由自在,卻在這天衢關因為吃了一顆糖而被她羞辱了一番。”
周歸璨點點頭,道:“那看來,你入世之後,也開始喜歡有個女人陪在身邊了。”
何太傲道:“莫要胡說,不過是照顧她。”
周歸璨笑道:“我懂,我懂。”
徐采音見周歸璨笑的古怪,這座上的一眾男人也都莫名其妙的樣子,何太傲道:“你懂個屁。”
周歸璨拍手道:“就是一個屁,也要看是誰放的。”
徐采音被這一句話給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趕緊捂住嘴巴,低下頭去。她很少見過這麽多高手,心中隻把周歸璨等人當做了邪山的大人物,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說錯。
何太傲道:“這花子苗,可是不好搶啊,你這三年來,可是找到了殺父仇人?”
周歸璨心中一沉,道:“不曾找到,說來慚愧,我這三年並沒有尋找仇人。畢竟我修為不高,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是以這三年來,我都是在修煉法道,精煉真氣。”
何太傲道:“是麽,那也是好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急不急,不過我倒是想看看,你修煉的法道如何了。我也聽過你的傳言,隻是不曾看到過,也就是不信的。今日見了,如果有機會,不妨鬥上一鬥,讓我看看你的法道。”
周歸璨道:“最近可是不行,但要鬥,我奉陪。”
何太傲哈哈笑道:“好,那就說好了,你可不要忘了。”
周歸璨舉杯不忘。
大家吃的差不多,小斑子收拾碗筷,半城也跟著幫忙。周歸璨得知君少康這兩日氣色好了許多,但沒有尊品丹藥,也是無法徹底康複。孤敗月還在房間裏修煉九雷變,每隔兩個時辰就能感受到似有天雷落下,卻又恍惚不見。周歸璨知道第九變及其難參悟,一日兩日,一月兩月怕是沒有太多效果,隻是也不會去打擾,能參悟一些也是一些,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
何太傲坐上樓台,望著萬家燈火,道:“周歸璨,你說世事無常當真是讓人措不及防,我不曾想過入了邪山,卻進來了。日後正道隻把我當做是邪山的人,該如何是好,我還想去那子午穀,去那京都見一見當今皇帝呢。”
周歸璨提著酒上來,就地一坐,道:“是啊,我也不曾想到,會成為邪山之人。我修煉法道,提升境界,鞏固天衣心法,卻都是劍閣的東西。我雖是有了屬於自己的法道,但底子是劍閣的,我隻想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弟子,陪著師父日複一日,直到老去。”
何太傲道:“那是你的想法太狹隘了,修為真氣心法什麽的,不過是一種途徑,最終隻有屬於自己的勢道,自己的法道,才是真正的強大。”他大飲一口酒,低聲道:“采音睡了嗎?”
周歸璨道:“讓小斑子陪著呢,你帶著她,也是一個累贅。”
何太傲道:“又如何,哈哈哈哈。”
周歸璨豎起拇指道:“我就欣賞你這種氣魄,又如何,又如何。”
兩人憶起淺野山上初見,互相打趣,又覺得當初周歸璨若是隨著何太傲走了,怕也就沒有了這一號人物,天下間就少了平萬裏的法道。
瞥見街道上人影幢幢,有人喊道:“寒長老要約見虛妄山的鬼符。”
何太傲道:“這些邪山的人聽說也是光明磊落,死了這麽些個人,花子苗這寶貝看來超出了我的預期。”
周歸璨道:“看來是了,我之前也以為不過是一株普通的寶貝藥材,目前看來,可大大不是,這能操控人生死的珍品,已經不單單隻是寶貝如此簡單了。”
何太傲道:“我本是想來湊個熱鬧,卻沒想到正邪兩道鬥的如此厲害,看來這熱鬧啊,不看也罷。”
周歸璨卻道:“不,熱鬧要看,鬥也要鬥,這寶貝嘛,能搶,還是要搶的。”
何太傲定定的看著周歸璨,他眼裏放出光彩,道:“何兄,難道你不想,嚐一嚐與天下人為敵的滋味嗎?”
一聲大笑,似是穿透蒼穹。
寒七尺,北山四門長老之一,長的極為秀氣,一襲白衣染了冰霜,走一步都有寒氣散發。步步生冰,一步一凋零。他的年紀看上去隻是二十幾歲的模樣,此刻臉上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笑容,到了虛妄山的宅院前。虛妄山的人也不少,隻是與北山比起來,亦是小巫見大巫了。
寒七尺伸手一點,四周冰晶陡然大盛,裹住了宅院。
一人道:“寒長老為何如此生氣,可是山人得罪了你,說了他出來,我讓他跪地拜謝。”這聲音如鬼魅一般,四處飄蕩。
寒七尺道:“鬼符,在我麵前還裝神弄鬼?”
一個白胡子老頭從冰層內走出,穿一身黑衣,發須極長,眼裏蘊藏了符陣,走一步,冰層就融掉一處。
寒七尺道:“鬼符,據我所查,陳差戎與海棠先生都死於碎靈法道,而這法道詭異莫測,隻有你們虛妄山才會此等下作之法。”
鬼符道:“可有證據?”
寒七尺伸手,掌心有一塊鐵符,突然一轉,出現了八層魂魄之力,每一層都有厲鬼嚎叫,甚是淒慘與詭異。
鬼符臉色微變,道:“果然是碎靈法道。”
寒七尺道:“為了花子苗,兄弟相殘,可是想好了?”
鬼符正色道:“且慢,寒長老認為此事是我們虛妄山所為?”他一句且慢,四周出現了諸多法陣,每一座法陣上都有一人,乃是虛妄山的大官們。他拱手道:“我虛妄山雖與眾山兄弟極少往來,但這等缺德事決計做不出來。”
周歸璨與何太傲躍上幾座樓閣,再翻過街道,尋了一處極佳的位置看著這一幕。
寒七尺冷笑一聲,握住掌心,粉碎了這一道鐵符,道:“裏外不是人,殺了幾個,栽贓給蒼雲尺,讓我們邪山與正道拚個你死我活,你們虛妄山好撿便宜?莫忘了,邪山眾兄弟都是舔過生死符的,你們這麽做,就不怕被挫骨揚灰麽?”
鬼符道:“寒長老,言重了,此事我馬上調查,給你們北山一個交代。”
何太傲道:“查不出來。”
周歸璨道:“你又知道?”
何太傲道:“這等大事,絕對是整個虛妄山都參與其中方可做到,聽你之前所說,大官乃是地位極高的人物,誰敢隨意的暗殺?”
周歸璨望著寒七尺,似有所想,低聲道:“怕也不是,如此暴露了虛妄山,不應該如此,不應該如此……”
寒七尺朗聲道:“不要調查了,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再調查一番,是想拖延時間麽?”他眼中射出冰芒,四周陡然冰凍,一層層寒冰湧向鬼符。周歸璨瞪大眼睛,這寒七尺的法道極為不凡,與那畫靈之術頗有相似!
何太傲道:“好厲害的修為。”
鬼符捏碎一張金符,灑落大地,豆子成兵,擋住三寸世界。他厲聲道:“寒長老,不要傷了和氣,此事非我虛妄山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