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再見舊人
北山朝天門大官海棠先生住所。
周歸璨走出房間,目中若有所思。
陸尋雲道:“公子,大官死的蹊蹺,這種死法非傷,而是震碎魂魄。這等法道我從未見過,但曾經聽說過,虛妄山或許會這種法道。”
周歸璨道:“本就是虛妄山所為,但如此明顯,是否過於大意了?”
宋知玉低聲道:“虛妄山負責殺邪山的人,而蒼雲尺那邊有人負責殘殺同門,可如此一來,這種法道豈不是被所有人知道了?”
突然有人道:“那個何太傲果真是狂傲的很,一刀破了昆侖離的乾坤之術,也不知他到底是什麽意圖。”
周歸璨一驚,何太傲?
何太傲打敗了昆侖離,無人阻攔他,牽著徐采音進了西街主道。但很快便就有人攔住了他,為首一人光頭大肚,麵容凶惡,可笑容卻是極為祥和,拱手道:“何太傲,你可是要闖西街?”
何太傲道:“是又如何,你又是誰。”
光頭大肚道:“在下乃是蒼山主官易蓬。”
何太傲哈哈笑道:“聽說你們邪山有人被蒼雲尺所殺,不想著去對付蒼雲尺,要攔住我作甚?我不過是借此地住兩日,看看花子苗而已。”
易蓬道:“是麽,可你帶著蒼雲尺的恨而來,此事不可不說。”
周歸璨匆匆趕去主街,他要見這何太傲。
正如他所想,海棠先生死的過於明顯,虛妄山既然想要攪渾這潭水,為什麽要暴露他們自己?無論是正道還是邪山,都有自身的法道和心法,比如劍閣大多都是劍道,一般若是用劍殺人,很容易就會聯想到劍閣的弟子身上。邪山一樣如此,虛妄山的特殊法道非常詭異,邪山中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周歸璨一路細想,不多時已經到了主道上,隻見前方圍了許多人,突然間一刀劈了過來。周歸璨道:“就是這樣,何太傲的刀是我這三年見過最好的刀。”
這一刀要劈開街道,隻見周圍罡風猛烈,一些修為低的山人紛紛避開。
周歸璨與陸尋雲等人迎上去,但見易蓬雙臂一握,竟是夾住了這一刀。何太傲有些意外,皺眉道:“你的修為很高,竟然能夠奪了我的刀影。”他手中無刀,而腰間也無佩刀,許多人都不明白他這一刀究竟從何而來,但就這麽劈出了天地。
易蓬雙臂微顫,輕喝一聲,雙臂化作金色長龍,撲向何太傲。
宋知玉道:“這易蓬的修為不低,長臂如龍,蛟血三千裏,他強的就是這雙手臂,無堅不摧,又堅若磐石。”
周歸璨見何太傲抽身回刀,一股波紋橫卷四周,他五指一撩,數道劍意割裂空間,驅散了這股勢道。何太傲雙目如虎,往前一踏,再次扣住,要揮出這一刀。周歸璨記得明明白白,當初在淺野山上,他與道靜掌門交手時,也是如此,仿佛化作了雕像,一動不動。
但刀,已經鋪天蓋地而來。
他立即上前道:“易蓬主官,何太傲,且莫動手。”他一語說完,橫在了二人中間,青石劍出鞘,四周劍光閃爍。
何太傲定睛一看,道:“周歸璨?”
易蓬道:“你是何意?”
周歸璨用生命擋住二人,若是要打,他不是這二人的對手,朗聲道:“不打不相識,可打也打了,不要傷了元氣。何太傲乃是我一舊友,並非正道弟子。”他看著易蓬,目光真誠。
易蓬收回金色長龍,道:“周歸璨,聽聞邪山的人都要給你些麵子,但大多都是一次就已經還了,衝的是西山楊姥姥。”
周歸璨道:“多謝,一次也就夠了。”
易蓬哼了一聲,道:“他被蒼雲尺的人追殺,與仙長之死有關,我們不曾殺過仙長,豈能背負這等莫須之罪?”
周歸璨道:“那你可是有了何太傲殺仙長的證據?易蓬主官,我可擔保他不曾殺仙長,若是他當真殺了,那也是我周歸璨看走眼,我自會向邪山眾兄弟請罪。”
易蓬正要說話,突然有人化作流光而來,是一個腳底生寒的男子,他神色冷峻,低聲道:“陳差戎死了。”
周歸璨臉色微變,陸尋雲道:“一連殺死兩個主官,真是要把北山逼上絕路。”
易蓬麵不改色,道:“過去看看,既然都想引起正邪大戰,那就一並來吧!”他瞧了瞧周歸璨,大袖一揮,眾人都隨他去了。
何太傲收了勢道,看著周歸璨,這個三年前還是一個小弟子的男孩,如今已經成了一個男人。他不由感慨歲月流逝,不過三年就改變了一個人,改變的很徹底,沒有退路。
周歸璨上前道:“何太傲,好久不見。”
何太傲道:“周歸璨,你在邪山,過的比正道舒坦多了吧?”
周歸璨道:“是也不是。”
何太傲拉過徐采音,道:“你如何相信我沒有殺仙長,我若是殺了呢?”
周歸璨笑道:“據我所知,亦或者說是我當年所見,何太傲此人自負的很,上了淺野,狂妄高傲。我相信這從未做過的事,他是不會承認的,但要是做了,他絕對不會推脫。那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並非小人,我說的,可對?”
何太傲瞪著周歸璨,而後哈哈笑道:“你快讓我不認識了,也罷,我也隻是記得你的模樣。”
周歸璨道:“可願與我喝上一杯?”
何太傲瞧著徐采音,她趕緊道:“看我幹什麽,他請你喝酒。”
何太傲道:“哪能不喝呢,方才在那邊剛點了酒菜,還沒吃上一口就被道鑒真人給掃了興致。不過也好,與他鬥了一場,這個真人啊,比起那些什麽道遠,道致好太多啦,要不是被蒼雲尺的人誤會,我還要與他大喝一場呢。”
周歸璨心中一跳,道:“你和道鑒真人鬥了一場?”
何太傲邊走邊說,將溪雲廣場的比試說了一遍,周歸璨道:“道鑒真人還是如此意氣風發,他便是這樣,嫉惡如仇,也十分喜歡結交英雄好漢。”
何太傲道:“他可是你長輩,你是叫他一聲師叔,還是師伯?”
周歸璨道:“師叔。”他見徐采音修為極低,問道:“她是誰?”
何太傲道:“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周歸璨帶他入了宅院,讓半城擺上酒壇,眾人都聽過何太傲的名字,周歸璨曾說過他上淺野山的事,都想見識一下此人。如今何太傲當真來了,最歡喜的莫過於半城,他仔細打量何太傲,拍手道:“聽說你的拔刀和當年刀放空極像,我不曾見過那個傳說人物,不過可在你身上窺得一二。”
何太傲道:“隨時奉陪。”
眾人落了座,小斑子又做了些新鮮菜肴,端上桌來。
何太傲道:“那日一別,我想過你日後會如何,但想的最多的,是你在門內備受屈辱,卻無能為力,隻能一世如此庸碌的活下去。不過當年木林鎮一事我也聽說了,想你入了邪山,這世道之大,卻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一個正道弟子最後被逼的上了邪山,也真是可笑。”
周歸璨道:“我也沒有想到,過去之事不再提了吧,可否說說你為何被蒼雲尺的人追殺呢?”
何太傲就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周歸璨道:“那個紅臉人極有可能是殺了仙長之人。”
何太傲道:“是又如何,都說蒼雲尺乃是東上大派,仙長被殺卻連凶手都不曾看到,還胡亂嫁禍給他人。依我看啊,這蒼雲尺不過如此,如何稱得上四大派之一?”
徐采音說不上話,也是餓了,自顧自地吃著。
周歸璨道:“此事非同小可,那個紅臉人非邪山之人,陸大哥對邪山眾人知曉甚多,也是不曾聽過這個紅臉人。”
何太傲眯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是,是他們窩裏鬥?”
周歸璨道:“並不是沒有可能。”他舉起酒杯,道:“何太傲,若是不嫌棄,我們就以兄弟相稱,要是嫌棄,那也好說,吃了這碗酒,咱們就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