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誰知
道鑒回頭看去,笑道:“我這一次竟是碰到了四個師侄。”
蕭逸風站起身道:“既然你們同門相遇,我就不在此占座了,道鑒兄,下次莫要跑的太快,我可是追不上你。”
道鑒見他要走,低聲道:“蕭兄,你可知我那師兄道貳的骨灰在何處?”
蕭逸風見他神色嚴肅,收起笑臉,道:“我也不知,隻是聽聞,不過……”他湊到道鑒耳邊,細語道:“聽邪山來了許多人,不知要密謀何事,你且心了。”
道鑒拱手,蕭逸風便去了。
安如一卻一動不動,並無讓座之意,不過好在這八仙桌倒也坐得下。
玲瓏等人奔過來,卻發現了周歸璨,登時喜道:“周師弟原是和道鑒師叔在一起啦。”
周歸璨衝玲瓏一笑,又看到了成不斐等人,臉色立時有些厭惡,不再多看一眼。夏珺格走到周歸璨身邊,伸手一拍:“你,你可是嚇死我了,我可是答應了師父要照顧你,你這麽一跑萬一出現什麽意外,我要如何麵對師父。好在是遇到了道鑒師叔。”她臉色歡喜,轉身向道鑒一拜道:“弟子夏珺格見過師叔。”
成不斐與召紅萃也一一躬身拜見。
道鑒揮手道:“出門在外,這等俗禮就免了,你們是剛到嗎?”他聽周歸璨了此事,也不奇怪。
四人落座,成不斐道:“剛到不久,就是找這周…周師弟找的好苦。”看了一眼周歸璨,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想是這一路找他吃了不少夏郡格的罵。
周歸璨卻不曾看他,隻是看著夏珺格,道:“讓師姐們擔心了,師弟心中實在過意不去,還請見諒。”他不提師兄,也不曾看成不斐,道鑒眼裏露出一絲疑惑,卻不破。隨即介紹了安如一,眾人一一見過寒暄一番,才開始吃起飯來。
周歸璨隻是來取回師父的骨灰,邪山之事他並不清楚,道鑒心中卻暗自留意,若是邪山之人要在這裏密謀不軌之事,可得將他們一網打盡。如此一想,看著酒樓裏的食客,除了一些商販走卒與普通江湖客外,還看到了不少正道之士。三大正道都有弟子在內,他心道淺野劍閣應該也會來人,隻是不知是哪個師兄要來,倒是義庭並沒有來人,他對此有些不解。
自從當年與草莽群魔一戰後,義庭便成為了第四正道,雖然義庭聽命於朝廷,受命於氣運與玄祖,不過戰爭結束後已融入了東上江湖。此番大事義庭也應該派人前來,為何一個也不見?
夏珺格因周歸璨負氣獨自離去一直耿耿於懷,每每想起萬一出事,她該如何是好,心中萬分自責。此刻見到周歸璨好好的,便在他旁邊,了不少話。成不斐看在眼裏,暗自握拳,心中憤怒至極。哼了一聲道:“周師弟,不知你那日走後,是在哪裏遇到了道鑒師叔?”
周歸璨雖不想與成不斐話,但他既然問起,也不能讓道鑒師叔起疑,則道:“是在一處湖中。”
成不斐道:“原來如此。”他不知那日喝酒打鬥之事,周歸璨是否有告訴道鑒師叔,所以言語之間不敢過於刺激周歸璨。
安如一給道鑒夾了些菜,眾弟子都看在眼中,心中偷著樂,道鑒神色甚是尷尬,畢竟有如此多輩在,忙不迭地道:“我自己來就好。”
安如一道:“我給你夾些菜又如何了,一個大男人,怎地如此扭扭捏捏?”
道鑒心中苦哇,都沒什麽……
吃了一陣,道鑒咳嗽一聲,道:“稍後尋找到你們道貳師叔的骨灰後,就速速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眾人均問為何?
道鑒卻不能的太明白,正欲解釋一番,忽聽到一個氣若遊絲的聲音:“這下之間,唯有一件事,是不能強求的。”的甚是難聽,斷斷續續,似是隨時都會斷氣一般。
眾人看去,見在鄰桌坐了一個黑衣人,他雖是趴在桌上,但聲音是從他那裏傳來沒錯。
道鑒道:“不知是何事?”
過了一會,無人回答,玲瓏道:“道鑒師叔,怕不是他在話,可能是某個前輩高人。”
召紅萃卻是一笑,道:“是他沒錯,隻是喜歡裝神弄鬼罷了。”完,拿起一隻酒杯,擲了過去。
酒杯飛的甚急,可剛到桌邊,卻停在了空中。隻聽那聲音又道:“多謝姑娘贈酒,這不能強求之事,就是本心呐。不過這本就不是秘密,隻是多少人都看不清罷了。”他抓起杯子,仰頭一口喝了,忽地看過來!
眾人一驚,這人長的好生古怪,相貌醜陋,如鬼怪一般。安如一眉頭一皺,道:“東陵鬼。”
“是東陵鬼族。”他吐出一口唾沫,喘了幾口氣,伸手衝周歸璨一指,道:“這娃兒,身上有鎮煞之氣,想必是需要找一樣東西,我猜那東西此刻就在木林鎮。”
道鑒眉毛一挑,起身道:“還望告知。”
“不告,不告。”這老鬼嘿嘿一笑,甚是駭人。
成不斐道:“這老鬼,裝什麽糊塗,怕是什麽也不知道。”
老鬼目光陡然一亮,瞧著成不斐,道:“那你,又知道什麽?”
成不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便隨口道:“我知道什麽又與你何幹?”
老鬼道:“是了,那我不知道什麽,又與你何幹?”
成不斐哼一聲,不再理會。
安如一看了片刻,拉住道鑒的衣袖,道:“老鬼前輩,都東陵鬼族知曉地陰陽,卻是需要一些有價值的東西來換,不知老鬼前輩需要何物?若是有,我們與你換了。”
老鬼嘖嘖一聲:“還是漂亮姑娘會話,若是要換吧,我這老骨頭怕是承受不起。罷了,受人之托終人之事,你們要找的人,叫宋知玉。”他完便趴下呼呼大睡。
道鑒眉頭皺起,念道:“宋知玉?”
大家也都一臉迷惑,想來是不知這宋知玉是何人。
道鑒哼道:“鬼族之人都是胡言亂語,你若是知道卻不肯,我有的是法子讓你,若是不知道卻如此糊弄我們,也要讓你嚐嚐我這滴水劍的滋味。”
忽聞一聲傳來,道鑒手腕一翻,滴水劍在手,往前一刺!
周歸璨隻看到他身子晃了一下,擊飛了一枚鏢刺,他往樓下一看,是一個黑衣勁裝蒙麵男子,他與道鑒對望一眼,腳尖輕點,已在數丈開外。
道鑒正要追去,安如一卻道:“莫追,他速度很快,一時三刻追不上,可別讓你的師侄們在此遇到危險。”
道鑒長劍一撩,道:“此地正道之士頗多,怕甚。”話雖如此,卻還是沒追去,那漢子幾個轉眼便消失不見。
召紅萃撿起這鏢刺,道:“未曾見過。”
玲瓏與成不斐也看了看,均不認識。
周歸璨瞧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心想是在何處見過,隻是一時無法記起。
安如一道:“若是認識才奇怪了,其實要知道誰是宋知玉也不難,道鑒,我幫你找到他便是。不過,我若是幫你找到了,你要如何答謝我?”
夏珺格笑道:“安姐姐,你若是幫我們找到那個宋知玉,道鑒師叔當然會好好謝你,至於如何謝嗎,且看你要什麽啦,對不對,師叔?”她若是按輩分,則需叫安如一師叔之類,她叫了一聲姐姐,可是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安如一捂嘴一笑,看向道鑒。
道鑒笑一聲道:“都夏師侄最像我那青燈師姐,果是如此,如一姑娘,你如何找?”
安如一神秘一笑:“你且不管,隻需答應我既是。”
道鑒一時頭疼不已,道:“答應你什麽?”
安如一眼眸一眨,道:“以後,不可躲著我。”
外麵響起一陣罵聲,隻聽‘蹬蹬蹬’數聲,一群人上了樓來,當先一人灰頭土臉,嘴裏呸道:“齊師兄和魯師兄都死在臭娘們刀下,師父見到我們,少不了三脈回魂,又得遭罪了。”他罵咧咧的完,又大喊道:“酒家,人呢,給擺桌啊!”
道鑒坐下,點頭道:“好,我先答應你。”
安如一臉上頓時歡喜,伸出手道:“好,其實要找也不難,隻是你們都忽略了一件事。”
“何事?”眾人齊問。道鑒輕笑一聲,安如一又得騙騙這些輩了,不過他也確實不知道要如何找,若是一個一個問,那不知要問到何時。
安如一五指挽了個花,指向一處,道:“便是他了。”
周歸璨看去,見是一個拿著兩卷綠皮古書的男子,他正凝神看書,沒有發現已是被好幾雙眼睛給瞧住了。
“他是誰?”夏珺格問道。
安如一道:“知不言。”
“誰叫我?”知不言突然抬起頭,嘴邊兩撇胡須一抖,甚是滑稽。
安如一道:“這裏。”
知不言看過來,驀地合上古書,一言不發便要離去。安如一笑道:“要走可以,不過…走了的話,我可就和南茹姐姐,知不言在木林鎮尋花問柳,山高海闊一曲高歌,早就忘了苦山上路。”
道鑒不知,周歸璨他們更是雲裏霧裏,知不言哀歎一聲,道:“我的姑奶奶,真是倒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