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七 牆裏牆外5
可憐的閆敏霞,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屍體,被火燒成了焦炭。
跟著,商玉良從院兒裏找來了一些沙土和水泥,和閆敏霞的骨灰混在了一起,和好了之後,那李寡婦就和商玉良一起,把這些和好的“水泥”全都抹在了一進門兒,正對的這麵牆上。
閆敏霞試圖反抗,也想從這牆壁當中掙脫出來,可是被火灼燒了之後,她這會兒完全動彈不得。眼見這對狗男女,一邊笑,一邊把這水泥往牆上抹,而她,卻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從這天起,閆敏霞就和這麵牆容為了一體,還好,她的意識還算清楚,可後來她卻發現,這一點,反而成了這幾十年當中,她最大的痛處。
之後的日子,閆敏霞就像是被封進了一個透明的牆壁當中,屋裏的人,看不到她,可是她卻可以清楚的看到,聽到這屋裏發生的所有一切。
她死後的第二天,商玉良就對外宣稱,閆敏霞突發急病死掉了,還沒等家裏的親戚來見閆敏霞最後一麵,他就草草的把“閆敏霞”裝進了棺材!其實,那口棺材裏隻是放了幾件閆敏霞的衣服,和幾塊大石頭。可因為商玉良這些年來,在外麵的名聲相當好,再加上,大家都知道閆敏霞的身體一向不好,所以不管是親戚,還是鄰居居然沒有一個人對閆敏霞的死因提出異議。
閆敏霞在牆壁當中,看著自己一個又一個的親人,來到這屋裏,給她上香,磕頭。她聲嘶力竭的向他們哭訴著自己的委屈,可是卻沒有任何人能聽到她的聲音。
下葬的當天,那個不要臉的李寡婦居然也來了,其實閆敏霞生前,根本就沒有和她打過交道。可是這個李寡婦來到這屋裏,還是表演了一場精彩的哭戲。她一會兒說閆敏霞生前的人品怎麽好,一會兒又說閆敏霞死的太早,這麽多天,家裏來的這麽多人,好像沒有一個哭的比她還要痛的。
閆敏霞隔著這麵牆,恨得牙都是癢癢的。她把所有聽到過的,能想到的髒話全都罵了出來,可是這屋裏,除了李寡婦之外,又有誰能聽得到呢?
李寡婦“表演”完後,商玉良趕緊還了禮,然後過來扶著她讓她進裏屋休息休息,就在這兩個人挨到一起的那一瞬間,閆敏霞清楚的看到,他們倆同時衝著閆敏霞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絲奸笑!
“二舅,三叔,我在這兒呢,我就在這屋裏,就是這對狗男女把我害死的,你們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閆敏霞覺得自己真的很無助,為什麽老天會這樣對她,為什麽這對狗男女做了這麽多的壞事兒,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
第三天一大早兒,商玉良風風光光的把“閆敏霞”葬在了她家的祖墳旁邊。一場白事兒辦完,村裏的人,都誇商玉良有情有義,還說老閆頭在天有靈,也一定會為有這麽個好女婿而感到欣慰的。
閆敏霞死後,那李寡婦三天兩頭兒的,就留在這裏過夜。每次來,還都會在閆敏霞的“麵前”說很多的風涼話。最可恨的是,這對狗男女,每天晚上翻雲覆雨時,都會把“戰場”挪到閆敏霞的眼皮子底下。閆敏霞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折磨,可是卻避無可避,甚至連眼都合不上,隻能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這對奸夫淫婦,在她的家裏,行那苟且之事。
就在閆敏霞死後第二年的春天,在隔壁小梅和二嬸這兩個長舌婦的“撮合”之下,商玉良居然真的大張旗鼓的把那李寡婦娶進了門兒。
從此之後,這兩個人更是變本加厲,不管說什麽,做什麽,特別是親熱的時候,都會選擇在閆敏霞的“見證”下進行。可閆敏霞這會兒,連那些難聽的話也懶得說了,因為她越是罵,那李寡婦就越是笑得開心。她把這件事兒告訴了那個負心汗商玉良,他更是會在閆敏霞的麵前,加演一出又一出的好戲!
慢慢的,閆敏霞學會了沉默,當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她說話少了,那對狗男女的戲,也就漸漸的少了。這二人一鬼,就這麽在一個屋簷下,熬過了一個春夏,直到那一年的秋天,李寡婦居然懷上了商玉良的孩子。這一下,可把商玉良給高興壞了,哪天不讓李寡婦挺著肚子在閆敏霞的麵前走上幾圈兒,他好像渾身都不舒服似的。
不管閆敏霞再怎麽難以接受,可是一切還是照常的發生著。她就在這麵牆裏,一呆就是幾十年,眼看著自己的仇人,那個負心漢商玉良,五年之內,就添了三個兒子。原本以為這對半路夫妻,一定不會長久,可人家倆人,卻越過越甜,越過越好了。
一轉眼,高玉良的大兒子都已經結婚了,家裏的小平房,也準備拆了,蓋成了二層的小樓。
一說要拆這平房,閆敏霞以為,自己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兒了。可沒想到,那他李寡婦居然找了幾個會法術的人把這麵牆上的“牆皮”全都刮了下來,之後,便把閆敏霞就和這些牆皮一起封進了一個鐵匣子。最後,這些人還在這鐵匣子上貼上了符咒,以防閆敏霞跑出來。
等那二層的小樓蓋好之後,那李寡婦又讓那幾個人,把這“牆皮”混在水泥裏,再次封進了她和商玉良的臥室當中。
“閆敏霞,怎麽樣?這些年,你過的舒服嗎?眼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生活了這麽多年,你心裏是不是特不平衡啊?”
經過這麽多年,閆敏霞早就已經被磨得沒脾氣了,她白了李寡婦一眼,根本就沒答話。
“我姓李的,沒什麽本事,可就是招男人喜歡!老天給了我這副漂亮的容貌,就注定了我是這享福的命!你的男人,對我那是死心塌地的,我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我讓他打狗,他絕對不敢抓雞。你看看,這就是我們家,啊不,是不是應該說你們家啊,這就是你們家蓋的新房,兩層的小洋樓,你這輩子都沒住過吧?可惜啊,雖然這是你家的房子,可這屋裏的女主人,卻是我!你說說,這氣人不氣人!”
閆敏霞微微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說話。因為這些年來,她已經說了太多太多了。她不說話,這李寡婦就會想盡一切辦法的逼她說話。她說話,那李寡婦的那些刁鑽刻薄的話,跟著就滔滔不絕起來。今天,這李寡婦又故伎重演,又來挑釁她了。經過這麽多年,閆敏霞的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所以不管李寡婦說什麽,她都完全不去理會。
“我和商玉良的大兒子,已經結婚了,因為我們家玉良是咱們村裏的人,所以這兒子一結婚啊,自然也就分著了一塊兒新的宅基地。這不是,大兒子蓋房子,非要順帶著把我們這小平房給拆了重蓋。你說說,這孩子,有了點兒錢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這一下蓋兩棟小洋樓,你說說,這得花多少錢啊?”
李寡婦說了一會兒,見閆敏霞完全不接話,可能自己也累了,就拉來一把躺椅,就這麽和閆敏霞麵對著麵,緩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這大兒子,算是結婚了,明年這會兒啊,我和我們家玉良,就要當上爺爺奶奶了,隻可惜,你出不來,你說說,你要是出來了,按輩分,你不也當上奶奶了嗎?”
閆敏霞越聽越氣,聽這李寡婦一口一個“我們家玉良”的,她幾次都忍不住想要開口罵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可是轉念一想,李寡婦想要的,不就是這結果嗎?自己越是生氣,那李寡婦就是越開心!所以閆敏霞不斷的提醒著自己,一定不能上她的當,說什麽也不能回嘴!
李寡婦說了半天,嘴都幹了,看閆敏霞這次死活都不上鉤,也覺得沒意思了。
就在她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商玉良剛好從外麵回來了,李寡婦一看到他進門兒了,趕緊過去把他拉了過來:“玉良,人家想……了”
商玉良看著李寡婦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了,他原本是想回來拿著自己的象棋去跟對麵住的老劉頭玩兒兩局呢,可李寡婦這麽一來,他的棋癮頓時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這大白天的,孩子們還都在家,要不然,咱改到晚上?”
李寡婦嬌媚的哼了一聲,商玉良的骨頭都快酥了:“好,好,我的小美人兒,你等我把門鎖好了!”
李寡婦故意又讓閆敏霞看了一場好戲!
事後,商玉良穿衣服,拿著象棋就出門兒去了。這李寡婦躺在床上看著對麵的閆敏霞,突然大笑了起來,她這會兒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些什麽,這笑得也越來越大聲了,突然間,她好像被什麽卡住了喉嚨,這一口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的,不一會兒就把她的臉憋的發紫!李寡婦拚盡全力,從床上爬了下來,繼續往門口爬了過去,可就在她的手,馬上就要摸到大門的時候,突然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閆敏霞原本以為她是故意裝給自己看的,所以也沒當回事兒,可是眼看著這李寡婦趴在那兒幾分鍾,都沒有動彈過一下了。閆敏霞心想,這賤人不會……真的死了吧!
“李寡婦,李寡婦!”閆敏霞試著叫了幾聲。
李寡婦趴在地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李寡婦,你就不要裝了,你這樣真的沒意思!我都看到你動了!”
李寡婦依然一動沒動。
閆敏霞正要再叫,突然間,她看到了李寡婦的鬼魂,脫離了肉體,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我……我這……是怎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了這一幕,閆敏霞一下把肚子裏,這幾十年來積攢的怨氣,全都發泄了出來。
李寡婦迷茫的看著趴在地上的另一個自己,又看了看困在牆壁裏的閆敏霞:“賤人,你笑什麽呢?”
“我笑你現在也和我一樣,已經玩兒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屁,我活的好好的,怎麽會死呢?”
“活的好好的?你那能告訴我,這地上趴著的是誰嗎?”
李寡婦彎下腰去,想要把地上趴著的屍體翻過來,看個究竟,可這手,卻直接從那屍體上穿了過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我都跟你說了,你現在已經死了,而且是被一口痰卡死的,哈哈哈哈,報應,報應啊!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你給我閉嘴!你個賤人,你再笑,信不信我撕爛了你的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來啊,來啊,我真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還沒等李寡婦答話,突然外人有人敲門:“媽,你在屋裏嗎?”
“是我二兒子,是小坡兒!小坡兒,你快進來啊,快來救救媽,媽還不想死啊!”喊叫的同時,她伸手就想去幫兒子把門打開,可是卻發現她卻根本都握不住這門把手!
“小坡兒,你推門兒啊,媽就在地上趴著呢,你趕緊把我送到醫院,我覺得,我還有救!”
隨她怎麽喊,門外的小坡卻根本聽不到。
“賤人,你省點兒力氣吧,你兒子根本就聽不到你的聲音,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嚨,也是沒用的!”
李寡婦一指閆敏霞:“你給我閉嘴,這兒輪不到你這個賤人說話!”
閆敏霞笑了笑:“好,我不說話,我倒要看看,這老天,是準備怎麽收拾你的!”
說話間,門外的小坡又說話了:“媽,你睡了嗎?我可推門兒進來了啊!”
“快進來啊,兒子,快,快啊!”
這時,屋門真的被推開了,李寡婦的二兒子小坡和她的女朋友,就站在門口!
小坡一看到母親正趴在地上,趕緊上前把她扶了起來:“媽,媽,你這是怎麽了?小齊,爸,你們都在嗎?我媽她好像不行了!”
小坡喊了半天,才發現這屋裏根本就沒有別人。
他趕緊把李寡婦抱起來放到了床上:“媽,媽,你這是怎麽了?你可別嚇我啊!”
說話間,小坡摸了一下李寡婦的鼻子:“二鳳,我媽她好像沒氣兒了!”
二鳳是小坡的女朋友,之前他也帶著這姑娘回來過幾次,可是李寡婦說這個姑娘長相克夫,說什麽也不同意小坡和她交往。今天小坡帶她來,其實就是想跟李寡婦攤牌,跟她說二鳳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他們準備下個月就結婚。可沒想到,這一進門兒,卻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就在小坡手足無措的時候,站在一旁的二鳳突然說話了:“小坡兒,你媽她,真的死了嗎?”
這會兒小坡的眼淚都已經流了下來:“我媽她真的走了!你在這兒幫我招呼著,我這就去找我爸和大哥他們。”
正當小坡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的時候,二鳳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小坡,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你真的決定,就這麽浪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