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周五我帶許諾回去
許諾記得,曾有很多人勸過她的父親再娶,父親一律都拒絕了,他說,怕自己的寶貝小公主受委屈。
同樣是很小年紀就失去母親的疼愛,他,一定比自己更加不好過吧。
“我出去一下。”
許諾走神時,梁慕宸忽然起身,沒等她反應就走了出去。
病房外,助理淩風手裏提這個水果籃,見到梁慕宸,小心翼翼道,“主子,這是老夫人送來的,說是希望少夫人早日康複。”
他臉色一冷,“沈子媚?”
“是。”淩風點頭,沈子媚便是梁慕宸的繼母。
“扔了。”他語氣冷冽,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病房虛掩的門,抬腳向走廊盡頭走去。
那裏有一片吸煙區。
他站在窗口,用手擋住蕭瑟的秋風,眯眼點了根煙,淺淺吸一口,吐出煙霧寥寥,餘下的,他全吸進了肺裏。
尼古丁味道並不好,卻提神,昨天他守了許諾一夜沒合眼。
淩風拿著煙灰缸,站在一旁看這梁慕宸陰鬱的臉色,心中也是警覺。
梁慕宸和許諾的事,他一身授意低調進行,許諾住院這件事,更是沒有驚動任何人,然而發生不過十二個小時,沈子媚就迅速的送來了慰問禮品,可見她一直都密切關注著梁慕宸的一舉一動。
這突兀的一籃水果,是對梁慕宸的挑釁。
難怪他會動怒。
“派人去一趟洛杉磯,半年內,都別讓我看到她兒子的存在。”
良久,他沙啞的煙嗓下達了命令。
一直在洛杉磯求學的是沈子媚和梁家老爺子的庶子,她主動出擊,無非就是想要為日後親兒子的回國鋪路,可她不該把主意打到許諾身上,這一回她注定要把這口氣,嚼碎了,吞進肚子裏。
“老爺子那邊……”淩風吞吞吐吐,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梁慕宸回手把煙頭碾滅在煙灰缸裏,長長呼了一口白煙。
“老爺子好像已經同意了把二少爺接回來的事。”
“那就更別讓他回來。”
他回答的幹脆利落,絲毫不為梁正天的威嚴所顧慮,“告訴老頭子,準備好家宴,周五我帶許諾回去。”
走廊那一頭,許諾貓著身子,豎起耳朵想聽清梁慕宸和助理的對話,可距離太遠,隻依稀可以聽見什麽帶她回家的話。
發生什麽事了?
隔著老遠,許諾似乎還是能感受到梁慕宸渾身散發的冷肅氣息。
她總覺得,自己出席宴會這件事像是把某個東西扒開了一個口子,所有的麻煩事都會隨之而來。
梁慕宸突然回身走過來,許諾脊背一僵,慌忙跑回床上躺好。
“醫生說你醒了就可以出院,現在要回去麽。”梁慕宸推門進來,說話時已經沒了剛剛濃鬱的煙草味。
“我想去一趟公司。”許諾下床,糾結道,她已經一天沒過去了,也沒通知張秘書,她怕李明旭會趁機作亂。
“許氏那邊,我已經安排人過去了,以後你隻需要偶爾露個麵就可以。”
“你什麽意思!”許諾像是被招惹了正發怒的貓,毛發瞬間豎起,戒備盯著對麵而站的梁慕宸。
如果他動了要暗箱操作許氏的念頭,許諾絕對不會放過他!
“怎麽,你害怕了?”梁慕宸靠近,還殘留些陰霾的臉,又爬上些怒意,冷冷看著許諾桀驁不馴的眼神,“我說過的話,你都拿去喂腦袋裏昏睡的那頭豬了麽,我最後告訴你一遍,我想動許氏,早在你父親在世之前,你就沒有了站在我麵前的資格。”
“別拿威脅的話來危言聳聽,你別忘了,許氏還在,好好的存在著,你沒有權利管許氏的事。”許諾絲毫不懼他要吃人的眼神,一字一句說的毫不退讓。
確實,他被譽為商業怪才,隻要他動一動眼皮,都能讓整個城市動蕩,可那又如何?
在許諾這裏,他的自傲的資本絕不會成為她妥協的理由!
“你確定要惹我生氣?”他解了大衣扣子,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波動。
“這是原則問題!”許諾迎上他的眸子,態度堅決。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梁慕宸的幫助像是從天而降的餡餅,她何德何能,會讓一個高傲如此的男人放下身段用幾十個億去迎合?
如果這一切隻是梁慕宸想以小換大的障眼法呢?
想至此,許諾感覺一股可怕的寒意從腳底冒上來。
她很矛盾,一麵防備著梁慕宸真正的目的仍是想得到許氏,一方麵又覺得他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梁慕宸這個人,她看不透。
“你的原則就是好壞不分?”
百葉窗外,晚霞已經染了半天邊,和梁慕宸此刻眼裏的血絲有著相同的紅,他目光如炬,像是頭猛獸,啃食著許諾的搖擺不定。
他惱許諾對自己拉起的一道警戒線,他又覺得有趣,這軟硬不吃的小壞貓,還真是每時每刻都鬥誌昂揚。
“你認為自己是好人?你做的哪一件事像個好人?”許諾反問,氣的不輕。
“我,從來都不是樂善好施的好人。”他回答的輕巧,意大利高定的皮鞋挪動,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同時,他的臉也更加貼近許諾,霸道的氣息預示著他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小野貓,我會用最直接的方式讓你感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唔……”
梁慕宸扣住她腦袋,低頭狠狠咬住她不肯服輸的粉唇,吻得極具懲罰性。
他口腔裏還未散盡的苦澀煙草味慢慢回旋在許諾的口腔裏,還摻雜著一絲他身上獨有的淡淡古龍香水味,兩唇交戰,不斷糅合,味道竟又變得鮮甜起來。
許諾心中驚呼完蛋,她退一步,他便進兩步,誓要掠奪到她求饒!
“王……八……唔……”
喘息間,許諾想要掙脫,卻不小心中了他欲擒故縱的計,梁慕宸趁她張口時,單刀直入闖入她喉深處,遊走在唇齒間,或戲弄或挑撥,卻也有一絲隱忍的怒意在其中。
許諾整個人都隨著他的啃咬而一個激靈,隨之而來是身體的酥軟,好像他搶走的不是空氣,而是她的心跳。
梁慕宸滿意勾著唇,感受著小人兒險些癱在自己胸膛的柔軟,這才緩緩放慢了這個吻,像是對受傷小獸的舔舐,安撫著許諾慌亂的內心。
“念在你生病的份上,暫且放過你。”他離開她的唇,呼吸間慢慢平複著被小人兒不經意動作撩撥的急促,咧咧嘴,攬起因為情動而不由自主解開的衣服。
“謝謝你的好心。”許諾剜他一眼,愣是把紊亂的心跳壓下去,她算是明白了,梁慕宸就是頭狼,一言不合就狼吻的王八蛋!
“回家。”
梁慕宸不容分說的攔腰抱起她,大步向停車場而去,全然不顧過路醫護人員的指指點點。
“你是青春期少年嗎?”許諾淡淡的眉毛快要擰成了結,剛剛在電梯裏,梁慕宸抱著她愣是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人家都快以為她腿腳不方便了!
這哪裏像一個快三十歲大叔的行為舉止!
“你說我幼稚?”梁慕宸啟動車子,倒車時眯起眸子,盯著許諾,這是許諾第二次嫌棄他未成年了。
“幼稚之極!”她用力把安全帶拍進車座旁的卡扣裏。
梁慕宸也單手係上安全帶,口氣漫不經心,“許諾,我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想要我最直接的方式證明我成熟的可以調教你,還是把你丟下車?”
“你……”許諾對他的霸道無言以對,幹脆別過臉去,不再搭理他。
回到海邊別墅,又是冷戰的一晚,某人卻自說自話,又像往常一樣,一把攬許諾到懷裏,睡得沉穩。
許諾氣著氣著,不知什麽時候也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暖在她原本冰涼小肚子上的是一隻寬厚的手掌,可能是他一夜沒放手的緣故,許諾平常發作起來會要死要活的痛經,竟然一夜沒光顧。
許諾沒好氣的替他蓋了蓋露出半邊肩膀的被子,丟開他的手,起身洗漱,故意錯開梁慕宸出門的時間去了公司。
果不其然,秘書工作台邊多了個人,是個金發女人,戴著副金絲邊的眼鏡,不苟言笑的模樣看起來是個女強人。
“許總,這位是梁總派過來的安迪。”張秘書極有分寸的沒在外人麵前叫許諾小姐,反而是叫許總,她對這位從天而降的安迪並沒有多少好感,但通過昨天的事件,她也看懂些了許諾和梁慕宸之間的關係。
“帶她進來。”許諾聲音淡淡的,將公文包放到張秘書手裏,徑直向總裁辦公室而去,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表情。
這種行事風格,是她跟梁慕宸學的,還蠻有成效,最起碼看起來來頭不小的安迪進了辦公室後,沒有了剛剛清高的眼神。
“許女士,我由梁先生指派來協助你工作。”安迪一口流利英文,說的飛快,並遞上份文件。
許諾抬了抬眼,一旁的張秘書忙上前接過文件,交給許諾,是一份簡曆,關於她在華爾街工作的成績。
她將文件放到一邊,並沒看。
“我不需要你的簡曆。”許諾張口是從小便耳濡目染的純正倫敦腔,“我隻要你明白兩點,第一,你的職位是秘書助理,直接聽任於我的首席秘書張小姐,第二,你工作最基本的要素是一心一意,你在我的公司就職,請將所謂的梁先生,拋之腦後。”
梁慕宸挑選的人,在能力方麵無需驗證,許諾今天特地叫她進來,是想讓她明白,誰是主子。
一席話,讓安迪愣了愣,片刻才展露笑容,點頭用中文說道,“我喜歡你的做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