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牆倒眾人推
皇帝掃了眼大殿裏神色各異的眾人,疲倦的揮了揮手,“罷了,你們都回去吧。”幾個皇子見此,紛紛告退。隻是太子妃祁氏恨恨的看了眼跪在地上愣住了的廢太子,然後扭頭便離開了。
這個夜晚,幾家歡喜幾家愁。軒轅瑾曜陪著上官蓁顏離開了皇宮,便馬不停蹄的去辦皇上剛才囑咐下來的任務,隻留上官蓁顏一個人回了王府。
柳府在帽兒胡同裏,這個胡同住的都是些四品以上的大官。這一夜,所有人家都是大門緊閉,官人在府裏抱著妻兒瑟瑟發抖,生怕發出一點聲響便被人半夜拖走。
原因無他,隻是柳府被抄家了,整個府裏到處都是哀嚎,求饒之聲。
“官老爺,我們隻是普普通通的下人啊!我們沒有犯事!”“放開我!我可是朝廷三品大員!”“娘!不要捉我娘!”類似這樣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柳府,甚至是帽兒胡同的上方。
皇帝的命令不留情麵,整個柳府上下一夜之間全部被關進了大牢裏。柳家那幾個嫡親更是單獨關進了重點看守的牢房裏。
當晚,京都的另一戶人家,燈火同樣是徹夜未熄。
這家正是廢太子的親家,祁家。祁家大爺,祁氏的父親此時正在廳裏來回的踱步,不住的歎氣。
祁氏今夜住在太子別院裏,一出宮便給家裏傳了信。信上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這下倒是把祁家大爺給難住了。
和柳家太子的聯姻是整個祁家做的決定,當時柳家如日中天,能夠與柳家結親簡直是祖上保佑。可現在柳家大廈將傾,太子也絕對不會有翻身之時了,祁家又該何去何從呢?
祁家主母嚴宛若看著自己的夫君走來走去看的實在是煩了,惱怒的說:“不要再走來走去了,看著我腦袋都疼。”
“婦道人家!”祁家大爺停下來,指著她焦急的說:“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你竟然一點都不著急,還來說我。”
嚴宛若翻了個白眼,鄙夷的開口:“你現在幹著急又有什麽用,又不是明天就要滿門抄斬了。”她淡淡的開口,“你現在能夠得到消息便說明皇上並沒有向我們家動手的意思。急什麽?”
祁家大爺被夫人的一番話說得茅塞頓開,他讚賞的望了眼自己的夫人,便對著她深深地鞠了個躬,“還望夫人指教。”
嚴宛若是前朝老牌家族嚴家的後代,從來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當然,他們家也有淡定的資本,能夠從前朝一直存活至今的嚴家,絕對不是什麽簡單貨色。從他們出來的姑娘個頂個都是後院前院兩手抓,作用堪比一個優秀的幕僚。
“我兒能從別院裏發出消息,說明皇上絕對無心祁家。”嚴宛若淡淡的說道:“現在太子已經絕無希望,我們首要的就是將祁家從柳家的盟友裏摘出來。”
她話說著,罕見的露出了一絲怒容,“該死的軒轅煌昊,自己荒\淫無度還生生拖累了我的女兒,實在是令人惱恨。”
“哎,芙兒確實受苦了。”祁家大爺點點頭,“總之,我們一定要撇清所有的關係,絕對不能讓這件事牽連到祁家。”
這一夜,幾個柳家的姻親都做出了類似的決定,雖然有些並沒有人向他們通風報信,但一個已經被廢掉的太子完全不值得他們冒險。
一夜之間,整個京都無聲無息之間變了一副樣子。
第二日一早,早朝上皇上便宣布了昨夜的旨意,出大皇子軒轅煌昊玉碟,並且廢皇後,貶為庶人。此舉一出,所有的人都認識到了太子一派這一次是完完全全沒有了機會。一時間,牆倒眾人推。
柳家在府裏被查出白銀上百萬兩,黃金萬兩,貪汙受賄一事被揭;曾經柳家二爺做過知府的地方,群眾聯名告禦狀,說其偽造受災,貪汙受災款,搶占民女。
幾日內禦史就和打了雞血似的,一條條罪狀往上送,甚至有的連柳家大爺在府裏多要了一房侍妾都被拉出來說了一通。
不過,壓垮柳家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軍中的一條罪狀。柳家曾多年貪墨軍餉,以劣質棉衣抵朝廷的優質棉衣,致使六年前與周國的一場冬天的戰役裏大敗,死傷士兵大半。
此罪一出,朝野震怒。
慶瑭不似周國,他們深知軍隊的強盛對於國家的重要性,所以軍隊的所有需求都是擺在政事的最優先位置。而柳家的行為,無疑是紮了所有人的眼。
原本那些勸著皇帝網開一麵,不要造殺孽的老臣們,保守派的大臣們這回卻和那些個激進的臣子們站在了一個陣營,紛紛叫囂著要讓柳家為幾十萬將士抵命。
於是,皇帝最後下旨,將柳家男丁滿門抄斬,女眷充入奴籍流放邊關為奴。此令一出,舉國歡騰。但柳家超一品的柳夫人,廢後的生母則是在押解出京的當日觸柱而亡,臨死前喊著寧死也不能失了尊嚴。
皇後在宮裏聽到了這個消息,悲痛的不能自製,據宮人說足足嚎哭了三天三夜。三天後,被生生哭瞎了的皇後趁著沒有宮人在,聯合依舊陪在身邊的老嬤嬤,將被褥撕碎係起來懸在梁上自盡了。
就在同一天,太子在幽禁的別院裏點了一把火。大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等到大家把火撲滅後,整個別院已經隻剩焦黑的木炭了。而太子和太子妃則是相擁在一起,燒成了焦炭。
聽到這兩個消息,皇帝罕見的將自己關在了寢殿裏,靜坐了一整夜。等到第二天早朝,眾人驚訝的發現,他們還算年富力強的皇上盡在一夜之間白了頭。
當聽見這些消息,上官蓁顏和綠水無不感到唏噓,一個曾經在慶瑭輝煌的家族竟然在幾日之內灰飛煙滅,可悲可歎。
尤其是當這件事中還有他們的手筆,就更讓人覺得感慨了。說起來,柳家的覆滅又豈止是他們在背後的推波助瀾?那些個所謂的姻親,盟友在柳家被抄之後便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柳家說過一句話。
特別是太子妃祁氏的母家,祁家大爺直接稱病整個案件期間就沒有出現過。
如今沒有了太子黨,慶瑭的勢力又迎來了一次大換血。軒轅家剩下地三個弟兄,軒轅濯燁、軒轅瑾曜和七王爺軒轅桀紂都有一定的軍方勢力。
軒轅瑾曜自然是不必說,之前柳家在時整個軍方除了柳家掌權的那一部分,就屬他的軍隊數量最多。之前戰勝了周國,皇帝更是將其封為天下兵馬大將軍。
“什麽天下兵馬大將軍。”軒轅瑾曜笑罵道,“不過是個虛名,要真天下兵馬都是我的,哪還有那個皇帝的安穩日子過?”他正和上官蓁顏坐在府上花園裏賞楓葉,聽見上官蓁顏和綠水議論著慶瑭軍方勢力劃分便說了句嘴。
“這麽說來你和七王爺還算勢均力敵?”上官蓁顏好奇地開口,她還一直以為現在軒轅瑾曜的勢力能夠在慶瑭橫著走了呢,沒想到一直不聲不響的七王爺居然能夠和他匹敵。
軒轅瑾曜點點頭,“七弟主要是掌握了守城軍和離京都最近的金衛,但是數量上我比起五弟還是多些的。”說到這,他頓了頓,看了眼不遠處露出了高高的房簷的皇宮。“但是七弟的母妃是元貴妃,元家的勢力雖沒有柳家那麽大,但也有很深的影響力。”
“所以,綜合一看,你們兩個又平衡了?”上官蓁顏無趣的撇撇嘴,“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
軒轅瑾曜好笑的看了眼上官蓁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都嫁給我了難道還嫌我不夠厲害?”說完,他又好氣又好笑的伸手揉了揉上官蓁顏的腦袋,將她清晨隨便簪起來的頭發揉成了雞窩。
“啊!軒轅瑾曜!”上官蓁顏惱火的瞪著他,“你這是要做什麽?我不就隨便說了幾句麽?你個小心眼!”綠水在一旁捂著嘴吃吃的笑了起來,這些日子以來公主和王爺的關係已經越來越好了。
她甚至都在幻想以後公主就這麽和王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其實也還不錯。既然要對以前的日子守口如瓶,那不如就徹底放下好好生活吧。
軒轅瑾曜在一旁哈哈大笑,直到上官蓁顏一直弄不好頭發最後惱火的叫上綠水準備回房,這才停下來。
“不是嫌棄為夫勢力太小麽?等著,今天下午我就帶你去軍營看看,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威風!”軒轅瑾曜捂著笑得有些疼的肚子說道。說來也巧,正好他麾下的木衛要進京述職,就駐紮在距離京都不到二十裏的地方。
聽說能夠進軍營,上官蓁顏氣立刻就不生了,“你可得說話算話。”算起來她已經有個一年多沒有進過軍營了,想起校練場上那些揮汗如雨的操練,她還真有些期待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上官蓁顏樂嗬嗬的回了房。她坐在梳妝鏡前,隔著鏡子看著綠水給自己一點點的梳理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