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夜伏
雙方隻是隔著二百步,但是黑夜卻遮掩著誰也看不到誰,信幸好劉岩知道敵人登岸,而且隱隱約約的看到有黑影晃動,更能聽到劃水的聲音,盡管都很輕,不過鮮卑人卻看不到早已經埋伏的新軍,小心之下幾百步之外聽不到走路的聲音的,何況百姓們對這裏確實熟悉得很,即便是夜再黑,也不會輕易絆倒的。
“大王,一切都準備好了。”近衛在劉岩身邊壓低聲音道,不管是近衛還是郡兵,昂或是百姓組成的民軍,此刻都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發動攻擊,雖然大家都很緊張,但是畢竟一來是又準備,而來自覺占據優勢,而且人多,所以大家也不至於害怕,隻是緊張還是避免不了,就算是郡兵也不能避免,畢竟郡兵並沒有經曆過這種惡戰。
第二批鮮卑人有好不容易上岸了,第三批又開始渡河,此時拓跋無咎和段圖爾還在慶幸著並沒有被發現,無論怎麽觀察,新軍也沒有動靜嗎,就連瞭望哨也沒有動靜,二人還在幻想著等大軍渡河之後,會有人將這些木排在劃到對岸,那時候另一批大軍就會渡河,等大軍忽然兵臨標氏城下的時候,新軍一定會大為吃驚,那時候在猛攻城,在新軍沒有準備之下,一定能夠拿下標氏城,到時候如果能抓住劉岩,那可就賺大發了,當然拓跋無咎可沒有打算過一旦抓住劉岩,卻是不會將人交給慕容拔的,和段圖爾商量過後,二人才結成聯盟要求作為先鋒,率先渡河攻城的,當然一旦情況有變,比如說第一批人渡河的時候就被人發現受到攻擊的話,二人也會放棄渡河的,丟人事小部落是大,二人是絕不會冒險的。
“讓弟兄們準備——”劉岩壓低聲音傳令,一時間命令便一個一個的傳了下去,隻等第三批上岸之後,那也有將近兩千人,殺起來才算是痛快。
又等了一會,第三批也上了岸,此時下遊已經開始有人將木排朝回劃去麽人第四批也已經開始下水,用力的朝這邊劃來,不管怎麽樣,鮮卑人也不願意驚動瞭望哨,出奇才能致勝,不然的話被標氏城得到消息,早早的造好準備,到時候在想攻城所付出的代價可就大了許多,甚至三千人都不足以攻下城池。
一直等到第四批劃到了代水的一半,劉岩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猛地沉聲道:“吹響號角——”
隨即號兵便吹響了進攻號角,號角聲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的響亮,傳出幾裏外也能聽得清楚,不要說已經過河的鮮卑人,還有沒過河的鮮卑人,就是遠處大營中的慕容拔等人也是猛地臉色大變,當然最驚慌的就是正劃到一半的第四批鮮卑人,而隨著號角聲而起的喊殺聲,登時撕裂了沉沉的黑夜,新軍從黑暗中衝出來,舉著木盾結成木盾陣,手下發威的是弩車,弩車配上木刺,能夠射出二百多步,一百多架弩車同時發威,就有一百多根木刺一起射出,登時間將最前麵的鮮卑人射的是人仰馬翻,慘叫聲一片,鮮血飛濺之際,鮮卑人大軍已經大亂。
而隨即近衛營和郡兵舉著木盾,結成木盾陣,開始迅速朝前逼去,在前進了百十步之後,弩匣和強弩也開始發威,無數箭矢連綿成一片陰雲將鮮卑人籠罩,盡管鮮卑人結陣還有小圓盾,但是從天空之中射下來的弩箭,如同下雨一般,紛紛灑灑的落下來,登時間讓鮮卑人慘死一片,慘叫聲驚動天地。
突然而來的打擊,讓鮮卑人有些驚慌失措,雖然庫巴們極力的吆喝著讓兵卒們舉起盾牌進行防禦,但是一時間也不能有多大作用,隻是這第一輪箭雨就已經讓鮮卑人死傷六七百人,好在鮮卑人也是久經戰陣,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退路,在短暫的第一輪箭雨之後,鮮卑人終於算是穩住了,接起了盾牌,最少能減輕傷亡,後麵的也趕忙彎弓搭箭。
就在此時,按照劉岩的吩咐,民軍們忽然點燃了火把,而且是一人兩隻,當然並不是舉在手裏,而是插在地上,登時見整個代水河畔亮了起來,星星點點的都是火把,綿延一裏半多,而且前前後後也不知道有多少,忽然間的變化,讓河岸兩邊的鮮卑人徹底的驚慌了,這麽多的火把同時亮起,這要有多少人呀,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是這些火把就讓在和這邊的鮮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冰冷一片,這是作死的節奏呀。
而此時弩匣第二輪箭雨又搶在了鮮卑人前麵,連綿成一片紛紛灑灑的落下,登時將鮮卑人有射死了不少,如此便已經去了一半,也打亂了鮮卑人的還擊,這還不算,偏偏在此時,代水河之中也忽然響起了號角聲,從下遊已經出現了新軍的船艦,比起那些木排,這些船艦簡直就是巨無霸,看的鮮卑人是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當然鮮卑人也不會坐以待斃,盡管被殺的很慘,但是還是在挨過了第二輪箭雨之後,終於射出了一輪箭雨,隻是對麵的新軍早有準備,木盾鎖緊,已經將前後左右包括上麵都用蒙布罩了起來,所以鮮卑人的一輪箭雨對新軍的打擊很小,根本不足以撼動新軍的陣型,而此時民軍也開始推著五十輛衝車,從坡上俯衝下來,速度可是不慢。
聽到後麵的動靜,新軍將士登時讓開了,迅速的朝兩邊退去,足足讓衝車經過,五十輛衝車並不多,但是此時在備受打擊的鮮卑人眼中卻是可怕的,這些衝車連成一片,邊有二百步之多,足以將鮮卑人擋在其中,而兩邊還有新軍將士用弩箭擋著,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時間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衝車殺過來。
鮮卑人又是一輪箭雨,對準了衝過來的衝車,可惜每一輛衝車都有木板和蒙布擋箭,而且隻需要六個人推動,根本就射不到他們,加上很密集,箭矢也不過是掛在蒙布上或者是木板上,卻根本就沒有傷到一個民軍,但是衝車卻沒有停下來,轟然間撞上了鮮卑大軍,近千人擁擠在河邊,左右前後都沒有去路,除了少數的逃去兩邊,卻被新軍用弩箭射死,大多數的來不及逃開,就被衝車撞上,二三百近的木頭加上衝力不下千斤之力,這一撞上來,登時見將已經慌亂的鮮卑人撞得徹底的散了架,有許多人直接被撞得吐血而亡,更有的被直接擠進了河裏,可憐這些不會水的鮮卑人,隻能大口大口的喝水,卻不可能喝幹了代水河的河水。
隻是這一撞,鮮卑人本來就殘存的八九百人,登時去了一大半,剩下來的三百多人還想衝開衝車,朝這邊衝過來,就算是死,能過來殺死幾個敵人那也是好的吧,反正是沒有退路的,可惜一時間卻如何能夠掀翻有三四百斤重的衝車。
而在衝車殺過去之後,剩下來的民軍也挺著木刺殺了下來,一杆杆木刺從衝車的縫隙裏刺過去,橫七豎八的交錯著,而鮮卑人有無處可躲,都擠在一起,這些木刺就生生的刺進了他們的身體裏麵,哀嚎聲響遍四野,鮮血飛濺八方,可憐躲也躲不過去,登時便有半數的人慘死當場,至於剩下來的那一百多,此時就連先前的殺年也沒有了,而此時郡兵已經圍了上來。
再說在代水河中,新軍的船艦六艘從下遊衝過來,將那些準備劃回去的木排便給裝了個支離破碎,即便是僥幸逃脫的,也被船上的兵卒給射死,一二百個木排麵對比她們長幾倍的船艦根本就沒有抵抗能力,直接就被碾過,隻有那些在岸邊的木排僥幸逃過。
但是更慘的是那些正劃到中間的第四批人,此時眼見對岸的同袍被殺的如此淒慘,加上船艦衝來,這些人不敢對抗,隻是拚命地朝回劃去,但是無論怎麽用力,在船艦之下也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眼睜睜的看著船艦撞過來,將木排聯通上麵的人撞得亂飛,木排破碎,人都掉進水裏,那些慘死的還好說,可憐那些還沒有死的,就隻能不停地喝水在喝水,直到慢慢的沉沒下去雙手還希望抓住一個救命的東西。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被淹死,最少有半數的人僥幸逃過,畢竟隻有六艘船艦,而且基本上隻在中間走,而且是一下子就過去了,隻是對著岸邊的拓跋無咎等人一陣亂射,登時射死不少人,而接著就離開了,那些套脫下來的人隻是感覺到僥幸,望著正在隱沒在黑暗之中船艦,不由得鬆了口氣,有的還想搭救那些落水的族人,有的隻想盡快回到岸邊去,一時間大亂。
但是就在此時,破水聲傳來,從上遊又有五艘船艦過來,兩艘貼著南岸,三艘貼著北岸,因為是順流而下,所以速度很快,隻是眨眼間便已經冒了出來,根本不容許鮮卑人躲避,南麵的船艦針對那些落水者,和在中間殘存的那些人,而背麵的除了要撞沉那些木排,就是要用船上的弩車對這正在岸邊的鮮卑大軍射擊,而此時鮮卑人根本沒有準備,登時間有不少人被射殺。
船艦駛過,幾乎所有的木排都遭到毀滅,能夠僥幸存下來的隻是極少數,就連岸上的鮮卑人也被射殺了足有三百多,更慘的是,就連空胡部落的段圖爾也被射殺,死在了亂箭之下,而此時南岸的戰事也已經結束,水中也沒有幾個還在掙紮的鮮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