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董卓之心
天子劉協呆呆的看著董卓,這一番豪情狀語卻偏偏從一個權臣嘴中說出來,真是讓劉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強行廢立少帝,後來毒殺少帝於董後和何太後,在朝廷打量安插自己的親信,提拔聽他話的人,搞的整個朝廷幾乎是他的一言堂,誰敢不從,便是千方百計的謀害絞殺,就連自己這個天子都是活的戰戰栗栗的,這種人今日竟然來談什麽中興大漢,有這種人在何談中興大漢。
看著天子的表情,董卓心中便是一陣發苦,輕輕地歎了口氣,隻是苦笑道:“陛下不用多想,老臣今日便說一句當誅的話,陛下於少帝相比,陛下勝少帝多多,若是老臣真心想要控製朝廷,想要做權傾天下的奸賊,其實少帝比陛下要好控製得多,隻怕老臣便是打個噴嚏都能嚇得少帝不敢言語,更遑論動心機於老臣爭權,陛下覺得自己與少帝相比,你們哪一個更難對付?”
董卓似笑非笑,今日終究把話說開,心中卻是舒坦了很多,終於可以為自己正名了,再也不用背負奸臣的稱號,隻是望著劉協笑而不語,隻是這一句話卻把劉協問住了,說良心話,劉協一隻就有個問題想不明白,少帝生性怯懦,若是要當權臣,董卓當是英愛扶少帝,那樣董卓說什麽少帝也不會反對,更不敢和董卓對抗,豈不是比自己這個整日裏某算著推翻董卓的天子更來得容易,當初董卓為何要讓自己當天子,難道隻是因為感覺自己年幼好欺不成,劉協卻從來沒有這樣認為,說起好欺負,少帝簡直可以說是最好欺負的,整日裏嚇得大氣不敢出,除了在宮中暗自垂淚,便連一句反對的話也不敢說。
沉默了好半晌,劉協才歎了口氣,隻是疑惑的望著董卓:“其實朕還真是一直就沒有想明白,少帝雖然年長,但是生性怯懦,愛卿若是想要控製少帝,實在是比控製我要容易百倍,為何愛卿卻選擇讓我來當這個皇帝的?”
“陛下何必問這句話,老臣剛才說過了,是為了中興大漢,難道陛下到此時還在懷疑老臣之言,如果老臣但有二心,既然時日無多,為何還要來和陛下說這些話,便是真要是造反也不過如此,就算是老臣不反,怕是死後也要被王允等人碎屍萬段,老臣已經不作他想了,今日來見陛下,卻是最後在於陛下交代一些事情——”說了這番話,董卓不由得急促的喘息了一陣,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伸手朝李儒探去,隻是低聲道:“文優,將虎符給我,今日便交給陛下。”
李儒一臉的悲戚,卻是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默默地一隻手從懷裏將虎符取出,然後交到董卓手中,眼看著董卓雙手舉起過頭頂,然後恭聲道:“臣太師兼並州牧董卓,今日將西涼軍二十萬大軍的統兵虎符交還陛下,還請陛下收下這個虎符,便能用它重掌朝廷,中興大漢,揚我大漢國威——”
這一下劉協真是傻眼了,心中一瞬間轉過無數念頭,董卓到底想要幹什麽嗎,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陰謀詭計,但是想來想去也實在想不出來,如果有了這個虎符,就算是西涼軍不是完全奉調,但是終究會有一部分聽話的,便是兩三萬大軍那也是好的,如果有這兩三萬大軍的話,自己何愁沒有武力,到時候那就可以控製長安,最少在長安之中自己說了算,不用被任何人威脅而聽別人的話,到那時候,自己便可以在各州郡安插親信,然後一點一點的將各州郡的兵權收回了,那時候就可以嗎那麽拿的掌握大漢,再去實現自己的抱負,但是董卓是真心這樣做嗎?
不管怎麽樣,劉協還是一伸手將虎符握在手中,管他為什麽,先拿過來再說,或者董卓還是真心的也說不定呢,但是劉協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定定的望著董卓,眼中卻是全是疑問,究竟是為什麽?
不過這個疑問董卓很快就給他解決了,見劉協收起虎符,董卓這才鬆開了口氣,無論天子如何向,但是一些事情卻必須做好,不能功虧一籌,略一沉吟這才沉聲道:“陛下,如今你還年幼,定然會有人欺負陛下年幼,想要主掌朝廷,而且有些大臣和將領也絕不會老老實實的聽話,即便是陛下有了這個虎符,西涼軍中真正可用的人也不多,今日長安城中的張濟,駐守上雒的徐榮,守華陰的段煨,這幾員將領還可以用,特別是徐榮,這些年我一直故意排擠他,想必心中對我也是頗有怨言,隻要陛下對他稍有寬容,徐榮必定會為陛下死而後已的,至於其他人如李傕郭汜等人,陛下不放這哪是先安撫著,等什麽時候有了足夠的實力,在奪了他們的兵權——”
說到兵權,董卓卻是有了一個最大的擔心,隻是悠悠的歎息了一聲:“陛下,老臣時日無多,卻又一番話要囑托陛下,如今天下亂象頻起,起禍亂的根源就在於各地州郡官員,有全力組建軍隊,每個人都掌握著一隻軍隊,這些軍隊雖然吃的是國家的祿米,但是卻是隻聽命於各州郡的主官,如此時間已久,陛下如何還能掌控他們,權利的膨脹會讓這些人慢慢地有異心的,陛下看看如今的天下就知道了,各方諸侯紛紛擴充兵員,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但是陛下的話他們聽嗎,為什麽不聽,就是因為有了軍隊,感覺有了資本,如今甚至訓多州郡縣的主官都不是陛下任命的,而是這些諸侯自行任命的,長此以往,這天下還是大漢的天下嗎?所以筆下的當務之急還是收攏兵權——”
說著卻又咳嗽起來,好一會才喘著粗氣,臉上閃過一片紅暈:“陛下,老臣隻有一個建議,那就是嗎那麽拿的收回掌兵虎符,慢慢地收回兵權,沒有虎符,各州郡不得私自調動軍隊,否則就按謀逆論處,好找天下共誅之。”
劉協呆呆的看著董卓,今日這話飯卻是觸動了劉協心中的最根本,這一切都是劉協未曾想明白的,聽董卓一說,卻是發現原來其實就是這麽回事,如今的大漢所謂的禍根不在於朝廷中誰掌權,這個禍根早在靈帝時候,黃巾動亂之際,領地下令由各州郡自行組建軍隊抵禦黃俊亂賊開始就已經種下了,到如今已經是亂象頻生,黃巾動亂早已經過去,但是這些諸侯卻還是掌握著軍隊,整日裏打生打死,一旦有了強大的武力支持,就男包哪一個不會自信心膨脹,而就此豎起反旗謀奪天下。
這一刻,劉協卻相信了董卓,想起董卓冒大不韙將自己腿上皇位,又想起這兩年雖然董卓所謂專橫跋扈,但是卻真的不曾對自己做過什麽,很多時候還是滿尊重自己的決定的,比如征調蔡邑如潮,恢複黨錮之爭的那些官員,甚至於很多州縣的官員任免上,自己說的話還是比較管用的,如今更將虎符給了自己,有虎符意味著什麽就不用多說了,總能有些將領會聽話的,難道真的如董卓所說,董卓做這麽多隻是為了讓自己中興大漢不成?
“陛下,老臣已經活不了幾天了,再也不能幫陛下了,而今也隻有給陛下推薦幾個的得力幫手,握著女婿李儒,雖然性子有些軟弱,魄力不夠,但是心中有無數計謀,卻可以為陛下出謀劃策,幫陛下掌握朝廷,乃至於謀求天下,”說著卻又是氣喘籲籲,半晌才有接著道:“另外便是幾員將領,張濟徐榮可信,至於其他慢慢圖之,等我死後,我那兩千親衛隊,陛下不放掉進皇宮來,徹底將皇宮掌握,而不是任由禁衛軍掌握,如今的禁衛軍我也不過掌握了半數,另外半數卻是分在幾人手中,對陛下實在是個大威脅。”
說到這,董卓眼中閃過一道恨意,隻是沉聲道:“陛下,老臣有句話不管陛下喜不喜歡聽,但是老臣還是要說,陛下身邊,唯有董承吳綱之輩算得上忠誠,但是這幾人能力有限,實在幫不上陛下多少,朝中多事牆頭草,我若一旦身故,王允楊彪之輩必然會千方百計的掌握朝廷,所以陛下一丁不能讓他們掌握朝政,如果可能盡量誅殺,老臣已經在安排了,如果來得及,老臣死前一定為陛下掃清這些障礙,至於其他人卻不依誅連過多,隻要我不在了,王允楊彪也不在了,陛下在掌握軍隊,那就不會再有大問題,但是陛下記得,決不能再容忍領兵進城,不然禍亂不止,天下必將大亂。”
“太師——”劉協忽然眼中有些酸楚,在也不懷疑董卓之言,剛才想了很多很多,已經想明白了,董卓根本沒有必要騙自己,依照董卓的權勢,就是要造反,自己又能如之奈何,董卓還真心是為了自己。
聽著劉協激動地喊聲,董卓也是一陣激動,有心想要起來,卻隻是一動彈,又不由得好一陣咳嗽,等拿下手絹,上麵已經滿是血跡,董卓的臉色又灰敗了不少,一時間卻那裏起的來,身邊李儒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隻是忍不住抽泣起來:“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