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看病
常年做生意行走江湖,聶琨也不簡單,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救此人,自然不會沒有處理的辦法,蹲下身子去,在江中人的鼻子上摸了一下,又摸了摸胸口,卻是雙眼一亮,不由得低聲道:“這人還活著呢,快去準備一些熱水,一定要救下此人。”
說著,也顧不得髒不髒,便伸手將徹底認抱了起來,徑自去了船艙之中,到了船艙之中,便趕忙將此人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然後給他蒙上被子,還親手為這人搓身子,不然四月份的降水如此冷冰刺骨,邊說此人還受了傷,就算是沒受傷,泡這麽久也差不多快東西了,聶琨可不想此人就這麽死去了,畢竟或者比死了要有用得多。
魯海歎了口氣,知道聶琨的脾氣,卻明白是勸解不住了,雖說聶琨說的明白,有事情他自己擔著,但是都在一條船上,明辨是非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既然聶琨要救,那他也隻能接受,又歎了口氣,這才隨著聶琨進了船艙,進來就看到聶琨在幫著那人搓身子,一轉眼看到一旁的濕衣服和鐵甲武器,心中一動,趕忙蹲下用鐵甲將衣服裹起來,然後抱著出了船艙,直接將衣服丟入滾滾的江水之中,不然留下這些東西那可是會引來大禍的,輕歎了口氣,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等再進去,水手們已經燒了熱水送了過來,二人也不用水手幫忙,合力用熱水幫著這人搓身子,幫著舒筋活血,另外開始處理傷口,好在因為戰亂,船上也備著刀創藥,便給敷上,不知多久,這才感覺此人的體溫升了上來。
“這人可真夠命大的,在水裏泡了這麽久都還活著。”魯海歎了口氣,隻是上下打量著躺著的人,真是命大呀,常年行走水中的人誰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能活下來的微乎其微,便是江水泡也給泡死了。
說到這裏,諸位看官想必也猜得出來,此人便是掉落江中的劉岩,隨著江水奔騰,這一路漂流過來不知多少裏,到時真是命大,被這兩人救了起來,若非如此,再有一些時間,就是凍也給凍死了,不得不說劉岩福大命大。
“給他穿上我的衣服,這萬一要是被人發現,便推脫是我兄弟,到時要先給他起好個名字,不如就叫聶遠吧,免得到時候有人盤問漏了餡,伯言兄,你吩咐下去,讓水手們都記住了,不然萬一那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場。”聶琨並不傻,到是還想著怎麽安排,畢竟常年跑江湖,也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就沒有一個蠢蛋。
魯海也知道其中風險,隻是點了點頭,畢竟都在一條船上,真要是出了事也跑不了他,雖然心中對聶琨也不無怨言,但是這麽久了,埋怨也沒有用,再說魯海也不是一點想法也沒有,也就走出去,對舵手和水手一一交代,而且是連嚇帶哄,一人塞了一點錢,而且告訴他們,萬一事情露餡了,追殺這個人的人那是必定會全部滅口,誰也別想活,一番嚇唬果然水手們都臉帶驚容。
處理完這些,魯海才回到船艙裏,卻見聶琨一臉的凝重,還不等他問,就聽聶琨苦歎了一聲:“伯言兄,這人好像是發燒了,這可就麻煩了,要是鬧起來,就這樣的身體說不定就要丟了性命,這玩萬一是死了,豈不是白忙活了。”
“隻怕還不但是如此,萬一他從咱們手中死了,說不定他的人還會恨著咱們,到時候豈不是真是偷雞不成啄把米了,這樣吧,前麵就是華陰了,不如將船先停在那裏,下船去找個郎中給他瞧瞧病。”魯海看著劉岩,也是一臉的憂愁,真正沾上了,也容不得他遲疑了,這般年歲自然心機很多了。
聶琨點了點頭,輕歎了口氣:“也隻有這樣了,等船到華陰也正好補充一些水喝飯食。”
大船前進,一路乘風而下,也不過半日便到了華陰,到了華陰便已經到了弘農郡,這裏也是有數的幾個碼頭之一,因為此地是從長安往雒陽的必經之地,也是水路上有數的幾個碼頭,所以雖然是一個縣城,但是卻相當繁華,比起杜陵藍田那樣的縣城,卻是繁華了許多,頗有些大都市的樣子。
待船在華陰碼頭停下,碼頭上已經有七八艘來往的商船停泊,也讓聶琨魯海這艘船不顯得特別紮眼,安排好了大船,又打點了一下岸上的官吏,魯海守船,聶琨便招呼兩名水手抬著劉岩下了船,還跟著兩名水手去買些東西。
華陰城因為地處要道,多少年的積累,便發展起來,其實從碼頭到華陰城還有十幾裏左右,但是就在碼頭因為往來的人多了,各種商販都圍聚在此,從碼頭哩哩啦啦的一隻到了華陰城,更有很多百姓為了生活方便也開始在沿途購置房產,於是便在華陰城外形成了一個城外城,相反比起原本的華陰城卻是更廣闊的。
其實上了碼頭,沿著去華陰的大道,確實已經相當繁華,後來百姓多了,又有南北的商賈落戶,於是便有擴出來幾條街,一些偏僻的生意,便坐落在其他的街上,而像醫館這樣的地方,就在浜河橋附近,那裏有一家很有名的醫館,常常跑這裏的聶琨卻是知道哪家醫館的,而且那裏還有個不錯的名字‘百草堂’。
這一路並沒有遇到什麽事情,相反倒是遇到不少熟人,比如那些低級的官吏,一些南來北往的生意人,還有一些酒樓茶館的老板,當然也有一些腳夫力工之類的,也是一路打著招呼過來的,沒過多久就到了百草堂的門口。
推門進去,一個老者正坐在裏麵給病人瞧病,旁邊小徒弟和堂人應付著,安排病人的安排病人,抓藥的抓藥,看起來倒是頗為大方,聶琨倒是也來過幾回,徑自湊到那郎中跟前,陪著笑道:“周郎中,我一個本家兄弟糟了亂匪,被刺了一槍,還跌進了了江裏跑了很久,此時全身滾燙,我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周郎中能不能先給看一看?”
隻是那周郎中眼皮也不抬,隻是嗯了一聲:“沒看到我這有病人嗎,你的病人重要,別人就不重要嗎,先在那等著吧,一會就輪到你了。”
聶琨心裏一抽,其實早知道這個周郎中雖然醫術不錯,可是醫德不好,總是趁病人危重之際多榨出一些錢來,而且他的藥也比其他的醫館貴一點,隻是醫術好才會有很多人來的,不過唯一值得稱讚的就是隻要收了錢,那就會盡心盡力的給人治病,倒不會再起幺蛾子,所以聶琨咽了口吐沫,摸了摸口袋裏的錢,心中一聲歎息,還真是有些肉疼,不過想到等劉岩醒來,到時候一定會有回報的,所以還是掏出一吊錢,直接送到周郎中的跟前:“周郎中,您就幫幫忙吧,我這兄弟都快不行了,眼看著就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可是在是耽誤不得了——”
話音落下,又朝在後麵排隊的那些病人抱了抱拳拱手道:“諸位,實在不好意思,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兄弟快不行了,給諸位添麻煩了,讓諸位稍等等,實在過意不去。”
也是聶琨會來事,知道自己插隊別人自然會不高興,誰不想先給自己看病,不過,那些人看看躺在擔架上的劉岩,再想想也舍不得多花那個冤枉錢也就作罷了,畢竟這些人都不是足以致命的病,先救人要緊,也就都不在吱聲。
果然,周郎中見到一吊錢,登時雙眼一亮,臉上也堆起了笑容,便給眼前的哪一位開好了藥方,倒是不會隨便丟下病人,便不再理會其他的病人,徑自走到劉岩身邊,蹲下身子查了查,隻是越看臉色越陰沉,半晌,輕輕搖了搖頭,讓聶琨心中一沉,還以為劉岩沒得救了,哪知道周郎中卻是歎了口氣:“你這兄弟傷的可不輕呀,胸腹間這一槍也是命大沒有傷到要害,身上這些刀劍傷也不算嚴重,不過失血過多,又在江水裏跑了那麽久,現在還能活下來已經是相當不錯了,也是他命大,不過就酸是我動手救人,你還要做好準備,這人不一定能救得活。”
“還請周郎中多給費費心,我這兄弟還年輕,家中妻兒老小的,若是沒了他可怎麽辦呀,您可一定要救活我這兄弟呀,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感謝郎中,絕不會忘了您的。”聶琨盡管心中有些擔憂,卻還是進了心力,畢竟自己可是將希望寄托於這個人身上,幾千人需找這個人,又怎麽能是一般人,就算不是大人物,那也一定藏著天大的秘密,不然不會引得那麽多人找他,到時候自己吃力的救了他,這救命大恩絕對會有大回報的,不過前提是一定要救了他。
周郎中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招呼徒弟將人抬進後堂,畢竟有些傷病可不是幾服藥那麽簡單,還需要好好處理,這救命的事情就隻能交給周郎中,能不能活就看劉岩的命大不大了,聶琨也隻能在外麵等著,隻是沒過一會,外麵卻忽然有幾個下人模樣的人進來,在後麵有人抬著一張長椅,長椅上一個一襲紫衣的大漢,進來就吵吵著:“周郎中,快給老子來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