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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安息

  “二對一?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風度了?”王政看著Macau,莞爾笑道:“小朋友,等會打起來可不要哭哦?”


  “在說這話之前,好歹先想想你是怎麽出現在這個地方的。”秦陵無語道。


  說得好像他不是憑借大馬士革的幫助才能取回兵馬俑的掌控權一樣。


  風度,這東西他從來就不曾有過。


  應該說,對他們這類存在,想追求“風度”都是很可笑的事情。因為它背後所反映出的理應被遵循的人類禮儀和評判標準,對於完全不受社會規則限製的家夥們,就像一張空白草稿紙般無用。


  不,可能還不如草稿紙,至少草稿紙還能起到幫助整理思路、推導正確結果的作用。


  秦陵不會小看嬴政的能量。


  對於關係到自己本身是否能繼續存在的問題,再如何小心也不為過。


  他知道嬴政早晚會取回兵馬俑的控製權,也想過他可能會利用這個機會做文章。


  但直到現在這一刻,他依然覺得不太敢相信,嬴政竟然會真的選在這個時間出手。


  這個決定下得未免太倉促、也太草率了。


  金色鎖鏈攀爬上秦陵的身體,環扣交錯,像一副精心打造的鎖子甲。在手臂兩旁,富餘的鏈條拖在地上,互相碰撞,發出刺耳的嘩啦聲響。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難不成你以為,我沒有想到過你可能會出現嗎?”


  他已經無法操控兵馬俑們,發出去的指令也猶如石沉大海,不過秦陵的表情卻仍然不顯急迫,反而有幾分好整以暇的閑適感。


  即使麵對秦陵早已有所準備的暗示,王政也沒有露出驚慌之色。


  “你很自信。”她說,“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


  我想要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秦陵猛地一甩金色鎖鏈,鏈條如一道閃電疾速抽向王政。


  王政一轉手中青銅傘,將鎖鏈格開,但在鎖鏈一頭被甩出去的同時,中間的環扣處立馬斷開,鎖鏈從新的端口鑽出,直衝王政麵門。


  被斷開的一小截鎖鏈,則隨著鏈接的中斷而發生爆炸,萬千碎片飛射而出。


  王政此時回援不及,眼看就要被傷到,她身後忽然竄出一道土黃色身影,將她抱離了原地。


  轟隆一聲巨響,爆炸的衝擊波幾乎要將這整間廢棄廠棚掀翻,所有玻璃盡數震裂,爾後耳邊傳來了一陣密集的玻璃掉落在地麵上的碎裂聲。


  Macau將手抬起,抓向橫抱著王政的兵馬俑人,正是那個之前駕駛安車的禦者。


  一地的碎玻璃等雜物全都漂浮起來,好像被外力提起吊在半空,飛馳的俑人以遠超自身疾馳的速度倒飛回來,離自己的馬車距離越來越遠。


  不過俑人的反應速度也不慢,一秒也沒有猶豫地將王政甩向馬車。


  “小明!”秦陵大吼一聲。


  “說了不要叫我小明!”


  一堵極其高大的城牆拔地而起,擋住了王政的去路。


  王政先是一愣,隨後似乎明白了什麽,聲音低沉地說:“看來,你也算結識了很多可以托付的朋友。”


  她沒再嚐試越過城牆,而是垂下目光。“總覺得,有點寂寞呢。”


  “嬴政,收手吧。”明長城出現在城牆邊。


  “天命不可違,死者複生是不被天道容許的行為,若你再執迷不悟,將來一定會被反噬。”


  聽到他的話,王政輕輕笑了,那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


  “天道?”她品味著這兩個字。


  “天道沒有意識,萬事萬物皆視之如一,任其自生自滅。既然從來不發表看法,自然也就無所謂同意不同意,代祂說話的,不一直都是我們嗎?


  “如果我真的相信天命,統一六國的人也就輪不到我了!也許會一直就那樣呆在趙國當質子,直到死吧?”


  她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了當年往事。


  “朕的臣子們,大都和朕說死者不可複生。若有說長生不老之術的,也盡是些江湖術士,隻為了騙取朕的賞賜,好享受榮華富貴。


  “朕知道他們覺得朕是暴君,畏懼朕,即使厭惡耗費國家財力追求鬼神之事也不敢宣之於口,隻能不情不願地遵從。


  “可是,朕不還是活過來了嗎!”王政異常亢奮地張開手,大聲說道:“看!這鮮活的軀體!沒有腐爛,沒有生蟲!

  “朕想跑就能跑,想跳就能跳!而那些說朕暴虐無道的人,他們如今在哪兒呢?!他們……咳、咳咳……”


  王政忽然猛地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


  她習以為常般地伸出手擦掉,神態恢複了平靜。


  “這些都是因為朕不肯認命,才有如今的局麵。否則,塚中枯骨早已成灰,又如何能看到今日之世界呢?”


  “怪不得這麽心急,撐不住了吧?”秦陵一副釋然的表情。


  王政略微彎了彎嘴角,扯出一道怎麽看也很難像是笑容的弧度。


  “真是不公平,我夢寐以求的東西,你卻生來就有。”


  她聲音幽幽,“那些,原本都應該屬於我啊!我才是這座陵墓的主人。”


  “嗬。”Macau突然笑出了聲。


  秦陵詫異地瞥他一眼,Macau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一首詩。‘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真是精妙絕倫,鞭辟入裏。”


  王政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嗤,以為誰稀罕嗎?”秦陵看向王政,不忿道:“如果不是你懷著想要先培育出我的靈識,再李代桃僵的惡毒辦法,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田地。給我找了那麽多麻煩,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嬴政的靈識確實很早就已經恢複,甚至比自己的意念誕生之時還要早,這一點秦陵還是借助凡爾賽宮的鏡廳審視過往才發現的。


  當初若非嬴政太心急,讓自己察覺到了他的隱藏意圖,說不定還真就給他溫水煮青蛙一般地把事情做成了。


  幸好發現得早,也幸好那時嬴政還幾乎隻是一道殘魂,除了不斷給自己洗腦“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以外什麽事也做不了。隻要秦陵自己不想被融合掉意識,嬴政並不能把他如何。


  在嬴政的視角來看,或許是又經曆了一次背叛吧,連自己的墳墓也不再願意接納他。不過秦陵不會因此對他有什麽憐憫之情,本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一旦嬴政有機會奪回權柄,他亦不會對秦陵留手。


  在付出了一定代價重新封印了嬴政的靈識之後,秦陵曾有意將這段記憶掩蓋掉。


  他擔心在過去的那段時日裏,自己受到嬴政的影響過深,無法斬斷二者先天性的聯係。如果嬴政沒有複生,他也許永遠不會察覺到自己有一段被“隱藏”的記憶。


  可沒成想,即使自己不願意為嬴政所用,他還是通過其他方式回到了這座人間。


  秦陵再度揚起鎖鏈,“既然詐屍也詐過了,也算是心願已了。那麽今後,你便可以好好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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