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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西夏

  「是啊」

  趙洞庭輕嘆,「這御花園雖能冬季百花開,但終究還是感覺少了那些幾分味道。」

  人為的,終歸不如自然的好。

  或許,這便是天道,是自然。

  但這自也不能影響到兄弟兩的雅興。

  很快,御花園內就有肉香四溢起來。

  一眾太監、宮女看著皇上穿著龍袍,手持刷子,手法極是熟練的左右開弓,又是唰油,又是翻滾竹籤的,全是懵了。

  而如今在江湖上已是大名鼎鼎的金丹道小天師,更如同是沒吃過野味的饕餮似的,在皇上對面猛咽口水。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氣氛卻是極為的和諧。

  「來!」

  等趙洞庭終於是將一隻珍珠雞烤好,直接撕扯下來一半,遞給了白玉蟾。

  然後又從地上提起了一罈子酒,又遞過去,「無量觀進貢的杏花酒,有些年頭了。可惜被吳阿淼那小子弄去許多,如今也就剩下這幾壇了。」

  「夠了,夠了。」

  白玉蟾嘿嘿地笑,忙將酒罈接到手中。

  兩人拍開泥封,酒罈碰撞,俱是灌喉痛飲。

  一個皇上,一個金丹道小天師。尋常時,都沒有嗜酒的習慣,但這刻,卻是酣暢淋漓。

  誰也沒去講究什麼儀態。

  衣襟濕了。

  下巴濕了。

  抬手便是一抹。

  在旁看著的太監們有人嘴角止不住輕輕抽搐。看著皇上那衣擺上的油漬,真是心痛至極。

  皇上這龍袍乃是天下最為出名的綉娘一絲一線給縫製出來的,六個綉娘,一年也就能縫製出那麼幾件而已。

  即便不是龍袍,光以這份做工,以這千挑萬選后才挑出來的蠶絲,那也是千金難求之物。

  只誰又敢說什麼呢?

  酒,一壇一壇的少。

  趙洞庭和白玉蟾誰都沒有用內氣去逼出酒意,很快都是有些微醺起來。

  趙洞庭搖搖晃晃,嘴裡邊露出半截兒竹鼠骨頭,囫圇不清地說:「朕如今想要找個人喝酒,都不容易了。」

  他兄弟不少。

  吳阿淼、白玉蟾,再有岳鵬、蘇泉盪、趙大等等許多年齡相仿的人,都算。

  但除去吳阿淼、白玉蟾兩人外,其餘人卻都是他手下將領,在他面前,很難如白玉蟾、吳阿淼這般自在。

  而吳阿淼,如今已經是往海外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白玉蟾在閩清立金丹道,也鮮少有機會能到皇城中來。

  一句話,已經道出趙洞庭心中的寂寞。

  在宮中他有樂嬋、穎兒等諸女陪伴,但有些寂寞,卻非兄弟不能解。

  即便到如今,趙洞庭都仍念念不忘當初和白玉蟾在無量觀,和吳阿淼行走江湖的那段歲月。

  那真正是比做皇上還要暢快的。

  白玉蟾醉眼朦朧,抬頭看著趙洞庭,道:「悲歡離合,命運常有。皇上,小道在福建也常常想起你,只一年能夠見你這麼一次,小道已是很滿足了。天天見,喝酒未必能這麼暢快。」

  趙洞庭微怔,然後輕笑著點頭,「也是,也是啊」

  情人間小別勝新婚,兄弟間,何嘗又不是如此。

  唯有離別,才能體現相逢的珍貴。

  「來!喝!」

  趙洞庭又舉起酒罈。

  「唉喲」

  「皇上,皇上」

  到夜色極深時,趙洞庭和白玉蟾兩人都是被抬回去的。兩人醉倒之際,直將周遭那些太監、宮女都給嚇得不行。

  趙洞庭的寢宮內。

  他沒回,眾女竟是都沒有睡。

  趙安、趙如那些個小傢伙都由奶娘帶去睡了,樂嬋、張茹幾女在這樣的夜裡,也都是坐在院子里等著趙洞庭。

  見趙洞庭被太監扶著醉醺醺回來,她們都是微怔,然後便都迎了上去。

  樂舞見趙洞庭這副模樣,微微皺眉,道:「皇上怎的喝成了這樣?」

  太監們連低頭,不敢作答。

  「舞兒!」

  樂嬋輕輕喊了聲,隨即輕嘆,只道:「將皇上扶到房間里去吧!」

  待得太監們將趙洞庭扶到房間里,樂嬋才對著樂舞又道:「皇上和白玉蟾許長時間沒見了。也就和他,才能有這樣的雅興。」

  樂舞嘟嘴,「喝酒我也能喝啊,難道我們就不能陪皇上喝么?」

  樂嬋摸了摸已經身為人母的樂舞的腦袋,微笑,「有些東西,是咱們給不了皇上的。你別看皇上在我們面前時總是樂呵呵的,但其實皇上是這宮中最寂寞的人啊」

  樂舞仍是有些不懂。

  但旁邊穎兒、張茹、韻景、岳玥她們都是露出瞭然之色來,還有些感同身受。

  什麼是寂寞?

  想見誰時,不能見。

  想說什麼時,發現無人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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