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青年
很快,一眾文臣武將,率著飛龍營八百甲士同趙洞庭火速趕往遂溪縣。
在遂溪縣外,趙洞庭看到正在清理街道的士卒,還有街上殘留的慘狀,也是呆愣當場。
如果不是他見過戰場廝殺,承受力已非剛來南宋時可比,怕是被這場面給嚇暈過去。
地面上,竟是屍體被拖曳走後留下的一道道血痕。
城牆上,那排血字兀自留在那裡,血已凝固,呈現紫黑的顏色。
「慕容川」
趙洞庭面無表情,眼睛掃過這行字,翻身下馬,往城中走去。
一眾文臣武將神情各異,大多不忍,也都跟在趙洞庭後頭。有些文臣已是嚇得臉色煞白。
才剛進城門,便有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陸秀夫、劉黻、向東陽等人實在忍不住,捂著嘴慌忙又跑出城去。
趙洞庭胃裡也是翻騰不已,但強行忍著,踏著血水繼續往前行。
他的雙手捏著繃緊,已是泛白。
很快,城內主持大局的飛天軍副將問詢匆匆趕來,跪倒在地,「末將叩見皇上!」
趙洞庭立住腳,看著周遭的狼藉,問道:「城內狀況如何?」
副將咬著牙答道:「百姓死傷無數,軍使張奎以身殉國,城內守軍,也大多亡了。」
趙洞庭稍稍低下頭,沉悶道:「儘快助城主百姓恢復家園。」然後又回身看向柳弘屹等人,「即日起,討元軍駐紮遂溪縣,神丐軍駐紮徐聞縣,黃龍禁軍隨朕出征,剿滅海盜。」
蘇劉義頓時驚道:「皇上您要御駕親征?」
趙洞庭道:「朕要給這滿城的冤魂討個公道。」
柳弘屹跪倒在地,「皇上,海盜兇惡狡詐,末將領軍即可。」
緊跟著又有許多大臣跪倒,「請皇上坐鎮宮中!」
張世傑走到趙洞庭面前,輕聲道:「皇上,廣西戰事吃緊,我們此時派兵剿匪」
趙洞庭聞言,眉頭不禁深深皺起,「難道就任由海盜這般肆虐么?」
張世傑道:「依臣看,不如讓柳將軍先率一萬大軍前去剿匪,只求能夠牽制住他們即可,待得廣西那邊戰事明朗,咱們再發兵全力剿匪也不遲。」
他這話,讓得趙洞庭也是有些遲疑起來。
相較起來,自然還是廣西那邊更為重要,要是廣西淪陷,雷州真的難以堅守。
就在這時,忽有士卒匆匆跑來,稟道:「皇上,城外有人求見,說他有方法對付海盜。」
「嗯?」
趙洞庭微微驚訝。
張世傑若有所思,說道:「皇上,各地戰亂,確有不少能人異士匯聚到雷州這安穩之地來,咱們去見見倒也無妨。」
趙洞庭苦笑,「這也能算是安穩么?」
不過他還是往城門外走去。
現在他也沒有什麼好的方法對付海盜,去見見那人,也權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城門口,有個穿著灰色麻布衣的青年負手而立,看著約莫二十七八,長得頗為冷峻,面若刀削,嘴唇微薄,雙眼狹長,但其中偶有精芒閃爍。
見到趙洞庭,他竟不叩首,只是作揖道:「草民見過皇上。」
他這幅傲然做派,讓得不少文臣都是微微皺眉。為表尊敬,即使是有功名之人,見到趙洞庭也多數是會下跪的。
趙洞庭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出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麻衣青年道:「待皇上用草民的法子打敗海盜,再問草民的名字不遲。若是用草民的方法不能打敗海盜,草民自當獻上這顆項上人頭,這名字,也無必要再說出來,受人唾罵了。」
他滿臉自信模樣,倒是讓得趙洞庭頗為詫異。看起來,這傢伙好似真有些本事。
周圍群臣也是略微詫異。
隨即趙洞庭點點頭道:「也好,那你便說說,你心中對付海盜的法子是什麼。」
麻衣青年帶著淡笑,緩緩吐出個字來,「等。」
「等?」
連帶著趙洞庭在內,在場所有人都滿臉懵圈模樣的看著他。
麻衣青年胸有成竹道:「廣西糜戰,元將阿裏海牙遲遲不能突破文丞相防線,元朝迫切想要滅亡我大宋,勢必採取其他措施,要麼從其他州府調軍趕往廣西支援,要麼發兵搶佔瓊州,以廣西、瓊州對雷州形成雙面夾擊之勢。」
說著他指向城內,「可此時慕容川率海盜掠城,勢必是有所依仗,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定然已經暗中投靠元朝。海外囤積海盜數萬,便是元朝也不會忽視這股力量,如果我是阿裏海牙,勢必不會請求元帝發兵支援,而是分出數萬兵馬趕往外海聯合海盜,攻去瓊州,讓得我大宋朝廷首尾不能相顧。廣西戰線綿遠,抽調數萬軍馬,也並不影響大局。」
趙洞庭聞言,眼神微凝,「你的意思」
麻衣青年卻不說話了。
他的性子顯然極為高傲。
趙洞庭又道:「你是想讓朕派兵前往瓊州,以逸待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