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打通關節（上）
其實想要給攻略西域做個最好的提前量，李恪應該抽點兒時間出來，教唐長老怎麼去搞地質測繪之類的業務。
然而現實很殘酷，李恪雖然是文科的，學過地理，但真沒學過怎麼搞測繪，判斷一下等高線之類的勉強還行，讓他測繪不如讓他去死；
李恪前女友，嗯，包括像那個軍校萌妹子那種的，想追沒追上的「前任」固然不少，但裡面真沒有專業搞地質的。
畢竟搞地質的妹子少嘛，李恪穿越之前，親外公就是地質大學畢業的，五六十年代在大西北鑽大山吃沙子，那個苦喲，看親外公的回憶錄，李恪都能聞到一股大西北的沙子味兒，就算二十一世紀條件好了，妹子能受得了這個苦的也太少了。
更何況，他當年就是泡個大四的農學院學姐，就差一點兒被學農的那幫牲口給活撕了，這要是敢對學地質的妹子出手，保不齊就是個一樁慘案。
所以在和唐長老達成了初步的共識之後，李恪就開始琢磨著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唐長老一點兒支持。
「蜀王殿下仁心，貧僧銘記五內。」
唐長老看著李恪的表情，面露喜色，「不瞞蜀王殿下，我釋門前輩雖給貧僧準備了些許物件，也能讓貧僧安全過關，可總歸是上不得檯面的，若有鴻臚寺頒行的通關文牒……」
現在蜀王李恪是個金字招牌，大唐祥瑞啊，除了王爵還有一連串兒的加封，炫酷的簡直沒天理那種，基本上達到了庶子的極限了。
所以唐長老第一個想的，那就是從官面上解決自己西行的合法性問題。
「莫說本王如今是上清門庭的弟子，便是俗世的身份，也不好給你開這個口的。」
李恪也沒推三阻四，他直接就給拒絕了，「西域，佛國也。中土僧人西行，外朝那邊若想通過，僅憑本王一言，不過異想天開罷了。」
通關文牒是別想了，現在普通人想往外跑，倒還還簡單點，他這個左武衛大將軍雖然只是兼職，但發句話給掛個名，然後給個軍務之類的職司，也就完事兒了，秦瓊還是他益州大都督府長史呢，左武衛的軍頭誰敢和他扎刺兒？
但涉及到和尚，那就沒奈何了，你得先把鴻臚寺和禮部那兩票王八蛋餵飽了，然後還得去僧錄司打個招呼，一個搞不好，這事兒啊，就得捅到他便宜老子的案頭上。
畢竟這年頭，和尚都是知識分子，而且大多數是掌握了特殊技能的知識分子，這要是有心叛國，在西域給某個草頭王當個幕僚什麼的，那簡直就是國有資產流逝的重大案件。
所以唐長老還是得偷渡，不過正如他所說，他偷渡的事兒，佛門高層那幫老禿驢是知道的，而且是樂見其成的，所以想要過敦煌往西，然後去印度，這一道上，佛門的高層會給他安排好通關所需的物件兒的。
別以為和尚就是貧僧，這年月「我佛不度窮逼」和「神仙不鳥窮鬼」是寫在明面兒的，南方傳道的禪宗四祖道信，俗姓司馬，這特么可是晉朝的國姓。
禪宗這麼炫酷，律宗之流的能差了？
不過看著唐長老失望的神色，李恪還是說道：「本王府上，有弘農楊氏的親兵，走西域總也是有些門路的，法師一路西行，路上略有照應，也是可以的。」
蘭陵蕭氏這種南方坐地戶就算了，西出陽關那是真無故人，但是吧，弘農楊氏是關中坐地戶，前漢開絲路之後，各種進項就都能跟著吃上一口，一直吃了這麼多年，哪怕現在有些衰敗的跡象了，門路總也是有的。
只要把唐和尚扔進某個弘農楊氏的商隊裡面，通關的壓力就能小上不少，李唐建國到現在也不過十來年的功夫，邊軍裁撤也不可能直接把弘農楊氏的影響力直接幹掉。
「貧僧多謝殿下。」
唐長老就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李恪施了一禮。
佛門給唐長老安排的，肯定不可能這麼正大光明，北方佛教在北周武帝一套組合拳之下七死八傷，現在還沒緩過氣兒來，他們明面上的各種商隊肯定是沒有了，暗地裡和西域佛國有點兒勾結，已經是頂了天了。
孫藥王坐在那兒，看著李恪在那安排，眉頭挑了挑，也沒說話，自顧自地起身去看新奇藥材去了。。
「這樣罷，你一路西行，總得需要些護衛，南朝遺老之中，頗多崇佛之人，本王便去那邊打問打問，若有合用的人手，調撥兩個給你罷。」
看著師父離開了，李恪又琢磨了一下，就準備給他塞點兒保鏢。
「貧僧雖非武僧出身，一身法力卻也不俗，斷然不是甚麼凡夫俗子能近身的……」
這一刻的唐長老面容很神聖，表情很自信。
「若有劫道強人，定然難近法師之身，可若是遇到那無良的店家……」
李恪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人心啊，隔著肚皮呢。」
看著唐長老這個慫樣，明顯是不可能再救到孫大聖了，沒有了孫大聖，去哪兒收服白龍馬？所以還得給找找護衛，而且是江湖經驗豐富的護衛，畢竟二十五六歲的唐長老，還是沒洞察人心的險惡。
「這……」
唐長老就是一愣，「西域萬里佛國，總歸是敬重僧侶，導人向善的所在……」
你特么這是信佛信魔障了吧？
李恪都懶得吐槽了，直接來了一句：「長安乃天子腳下，首善之地，法師雖要恪守戒律，這面相總也能看個一二罷？本王便問問，法師可曾見過幾個善人？」
年輕的理想主義者還是缺少社會的摔打，特么的李恪當年還覺得象牙塔那麼白那麼炫酷，裡面一個個都是經綸滿腹的老學究呢，等著進去了才知道，經綸滿腹不一定，但有些人精蟲滿腹是一定的。
特么的給女學生補課，一個兩個比誰都積極，有的特別善良的，還喜歡給男學生補課呢。
看著唐長老有點兒尷尬的表情，李恪就給定了調子：「那便這樣罷，明日我再差人，往法師處送些盤纏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