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明珠
第二天一早,孫藥王給李恪留了一葫蘆配合煉炁的外丹,帶著那個叫青玄的中年道士就消失了,說是繼續未完成的野外科考去了。
「師弟果真是天縱奇才,師父在外尋覓新葯,本不應該前日便回來的,奈何那黃冠子真人和魏公一日一封劍書,卻為了師弟回來一趟。」
送走了師父,那個和李恪年齡相仿的小道童明珠就轉身看著李恪,歪著頭,一張小臉萌萌噠,聲音也是萌萌噠,直到這個時候,李恪才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師兄是個女孩。
十來歲還沒發育的小姑娘,挽著個髮髻,插著根簪子,穿著道袍,一眼也著實看不出男女來,而孫藥王這個從心所欲的老神仙,之前都在給他上課,也沒做個什麼具體介紹。
嗯,道教裡面沒有道姑的說法,男女分為乾道坤道,男乾女坤;也沒有什麼師姐師妹的稱呼,都是稱呼師兄師弟。在封建年代,也算是男女平權的先鋒了。
「咳,當不得師兄誇讚。若說天縱之資,師兄自幼便能隨侍師尊左右,才是真正的天縱之資。」
李恪連忙謙虛了一番,在這個玄幻版的唐朝,以自己師父孫藥王的眼界之高,這種能留在身邊做道童不說,還準備當關門弟子傳授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個庸才?更何況,孫藥王做野外科考的時候,他的醫科專業姿勢,可都要靠著這個明珠師兄教授了。
嗯,雖然現在孫藥王關門弟子這個牛逼不解釋的稱號,已經被自己這個穿越客給搶了。
「予哪裡有甚麼天縱之資,不過是師父在武德年時,南山下的路旁撿的一個孤兒罷了,若非師父,只怕我早就喪身狼口了。」
明珠踢了腳邊的石子,一臉的萌萌噠,說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你當師父為什麼給予起名叫明珠?『水枯明珠出現』嘛。」
哦,否極泰來的意思啊,我還以為這個明珠是那個明珠,自己還有個師兄叫索尼,來自東瀛,罪大惡極呢……
李恪瞬間就明白了:「師兄大難不死,必然福澤深厚……」
「若說福澤……倒也是有的。」
明珠笑了笑,萌萌噠的笑臉上出現得色:「予有過目不忘之能,便是師尊都常常誇獎,師尊書房之中那些經卷,予可是記下了三分之一……」
李恪聽了這話就打了個哆嗦,十來歲的小孩有這種恐怖的記憶力,這特么……自己原來那個985博士的資質本來不算差,但和這種妖孽一比,簡直就是渣滓中的渣滓啊,這種人才要是擱在二十一世紀,學理未必能行,但是學文的話,不拘修史還是考古,李恪認識那些八十歲開外的資深老教授都能搶破頭。
過目不忘,學習速度飛快,移動的書櫥……配上經驗,比什麼電腦都好用。
不過按照物以類聚的定律來說,孫藥王年幼的時候,被有史上最強老丈人稱號的西魏八柱國之一的獨孤信,也就是自己便宜爺爺的外公誇「聖童」來著?那麼,積德行善的聖童年歲漸長,等六七十歲的時候大發善心,在路邊撿到了另一個記憶力超群的聖童,這個設定就很符合規律嘛。
「不過予修道的資質太過一般,師父他老人家常常感慨我無緣仙道。此生的成就,若能達到師弟現在的境界,就是祖師庇佑了……」
明珠嘆了口氣,表情略微黯淡,「待師父他老人家修完藥典,不能壓制仙界符詔,霞舉飛升之時,予借上一二天光,隨侍左右,也便是了。」
聽著這話,李恪就是一個哆嗦。倒不是前面那一句,而是後面那一句的內容著實太過豐富了些,讓他產生了無限遐想。
第一,孫藥王現在的具體修為他還不知道,因為孫藥王只傳授了他前三階段的知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孫藥王現在已經具備了白日飛升的能力,之所以沒有飛升,是因為他心愿未完,也就是藥典沒有修完,大概和地藏王菩薩那種「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弘誓大願類似;
第二,自己這個師兄是看見了仙界符詔的,而仙界符詔的力量,是被自己師父給壓住了,這無疑是更恐怖的一件事,比五姓七望在山東裝逼,拿自己便宜老子的招賢令當廁紙還要恐怖,如果非要類比的話,可能和二十一世紀對抗組織調查類似;
第三,自己這個師兄很篤定,孫藥王的飛升肯定不是什麼兵解飛升,而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那種飛升,帶上一個小道童如同探囊取物,很可能在感慨她不善於修道的時候,順嘴給過承諾?不過掐指算算,按照非玄幻版歷史走向,孫藥王羽化是在高宗朝,那會兒自己這個明珠師兄也得四五十歲……
感情自己這是真·抱上了金大腿?!
可能是察覺到自己說的有點兒多,明珠伸手抓著李恪的衣袖,將他往書房領去,順便硬生生地換了個話題:「唔,師父臨行前和予說過,讓予教你辨認藥材。師弟允文允武,頗具文名,想必這記憶之能也不差罷?」
李恪的表情還是有點兒獃滯,跟著明珠的步伐進了書房,然後看見明珠從一堆竹簡里找出幾捲來,放在了李恪的面前:「這是《神農本草經》原稿,其中錯漏之處,師父已然刪改,乃是入門必修之經典,常見的草藥,大多記載於此。你這幾日便將它記下,不可錯漏一字。」
沉吟了一下,明珠的表情有點兒苦惱:「唔,如今正值初春,各色草藥家中雖有囤積,卻都是炮製好的,不能讓你見到實物,眼下也只能讓你先死記硬背了。等你將這些草藥記熟,下次師父外出之時,再帶你去看看實物罷。」
李恪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年月又沒有什麼保鮮的技術手段,或者說是製作標本保存標本的意識,能把各種草藥的特徵記下來總結下來已經很不錯了,至於畫影圖形……竹簡上能畫個什麼?難不成隨處可見能夠藥用的雜草,都給用貢紙或者絹布畫下來?
看來自己得琢磨琢磨改良造紙術了啊……
看著明珠出了書房的門,李恪陷入了沉思,然後又有點兒苦惱,因為他發現,按照現在的唐初的技術條件,自己想要改進造紙術,還得特么分好幾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