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我倒是覺得,我們的推測接近於真相。”北影寒自信地挑眉,“南貴妃對你越敵意,就越說明,我們的推測是對的。”


  蘇輕亦緩緩地點頭,找到南曉蘇,問問南雅弦當年的情況,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他捏捏她的臉蛋,笑道:“那麽,可以睡覺了嗎?我的公主。”


  她打了一個嗬欠,“你還是回去吧。”


  北影寒一本正經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她嗔笑,“今日乏了,我先睡了。不許打擾我。”


  他答應了,從身後摟著她,給她溫暖。


  就這樣相擁而眠,就這樣一起沉入夢鄉、迎接明日的朝陽,他很知足。


  不多時,他也睡著了。


  春夜沉醉在瑤光殿裏,寧靜而妖嬈。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北影寒敏銳地察覺到外麵有極為細微的聲響。


  猛地,他迅速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衣套靴,躲在大殿的陰暗處。


  黑暗裏,他的鳳眸晶亮如炬,寒鷙如狼。


  一抹黑影輕盈地落在寢殿的窗外,輕輕地推開窗扇,如一隻飛鳥飛進來。


  睡夢中的蘇輕亦也是警覺的,雖然比北影寒慢了一小會兒。在那黑影進來之前,她已經做好有人睡覺的假象,施展幻影隱身起來。


  殿內沒有留燭火,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她的視力已經非往日可比,自然看得見。黑影利落疾速地躍過來,不由分說地就抬起手,瞬間手裏多了一把蘇色光劍。


  黑影舉起光劍,往床榻刺殺而去,充滿了淩厲的殺氣。


  倘若床榻上有人,必定血流如注,氣絕身亡。


  蘇輕亦震驚無比,與墨悠兒所使的一樣,光劍!不過,比墨悠兒的功力厲害數倍。


  那黑影刺中床榻上的虛假人形,才得知根本沒有人。


  當即,黑影舉目四望,尋找這座宮殿的主人。


  蘇輕亦正要現身出招,卻見北影寒從大殿飛掠而來,一道淩厲的雪光向那黑影飛襲而去。


  那黑影從容地應戰,光劍與雪光在半空相擊,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照亮了黑暗的寢殿。


  之後,他們飛到外麵,激戰瞬間升級。


  蘇輕亦追出去,來刺殺自己的這個黑衣人是誰呢?與墨悠兒是什麽關係?莫非是她師父?


  倘若是蘇輕亦應戰,一時半會兒還真破解不了那黑衣人的光劍,因為,他的光劍不僅霸道張狂,而且詭譎靈性,飄忽不定,令人無從捉摸。


  起初,北影寒有點不知如何招架,不過很快就摸到對方的路數,霸氣回擊。


  殿廊留著一盞宮燈,昏黃的光影照亮了在半空飄飛的兩道黑影。


  光劍如虹,雪光似電,應對之間,勢均力敵。


  蘇輕亦忐忑地觀戰,沒想到東海國皇宮還真潛藏著絕頂高手。而且這個黑衣人的武功不比北影寒差多少。


  光亮耀目,洶湧如潮的氣勁形成一個可怕的磁場,好像要把世間所有人、物都吸進去。


  頃刻間,狂風湧蕩,在天地之間肆虐。


  蘇輕亦驚得咋舌,這黑衣刺客的武功當真高強,看來,一時半會兒,北影寒也無法打敗他。


  那黑衣刺客的光劍使得出神入化,淩厲詭譎,時隱時現,威力無窮,可與北影寒的氣勁雪光相媲美。


  不過,她不知北影寒有沒有使盡全力。


  時而飛掠如鵬,時而淩空而立,時而神秘地隱沒,光耀黑夜,氣勁如魔氣,籠罩了整個瑤光殿。


  忽然,那黑衣刺客的光劍脫手而出,變幻出五把,猛地衝天飛起,接著從不同方位朝北影寒飛刺而去,勢不可擋,殺氣騰騰。


  速度如電,威力可怕,轉瞬之間便飛到對方麵前。


  倘若是旁人,隻怕早已被刺出幾個血窟窿,氣絕身亡。


  北影寒的雪顏彌漫著寒鷙詭譎的魔煞之氣,仿佛來自九幽地獄。五把光劍霸氣來襲,他屹立於殿頂之上,臨危不懼,容色未改,雙掌齊出,雪光蔓延開來,如狂風般湧起,越聚越多,磅礴如海嘯般擋住五把光劍的刺殺。


  蘇輕亦本是緊張擔憂,此時卻心潮起伏,這便是驚鴻的至高境界?


  看來,北影寒很少用到這等境界的驚鴻。


  下一瞬,那大片的雪光流動起來,在他周身彌漫、蔓延,形成一個颶風般的漩渦,而那五把光劍被牢牢地吸附在漩渦裏。


  那黑衣刺客想撤回光劍,可是哪有那麽容易撤回去?


  他的眉頭鎖得緊緊的,試了幾次都不行,身子震蕩起來。


  北影寒的內力傾巢而出,不過還有餘力,忽然,他的指尖飛出一道雪光,向對方奔襲而去。


  那黑衣刺客大驚,匆忙閃避。


  因為這一動作,他的內力難以為繼,光劍被對方的雪光漩渦吞噬,繼而消失、寂滅。


  頓時,他的氣息亂起來,狠毒、陰寒地瞪蘇輕亦一眼,轉身飛奔離去。


  北影寒想追,不過蘇輕亦叫住他。


  回到寢殿,他沉聲問道:“那刺客已經受傷,為什麽不追?”


  “你有把握殺她嗎?”她俏皮地問。


  “雖然那人武功詭譎,不過再過三百招,我一定可以殺了他。”北影寒篤定道,眸裏殺氣未散。


  “還不能殺他。”


  “為什麽?你知道他是什麽人?”


  “若我沒猜錯,應該是她。”蘇輕亦坐到被窩裏,冷冷地凝眸。


  “是誰?”他追問,把她攬進懷裏。


  “南貴妃。”她的水眸溢出清寒之氣。


  “南貴妃?你沒看錯吧,瞧不出她的武功這麽厲害。”北影寒不太相信。


  “南貴妃用的是一種很特殊的香。”蘇輕亦眼梢微挑,“我的鼻子比狗還靈,豈會聞不出來?”


  他的鳳眸攏上一抹寒煙,“沒想到南貴妃的武功這般厲害。不知她跟誰修習的這種詭譎的武功。”


  她冷冷地嗤笑,“墨悠兒的武功就是南貴妃教的,隻不過墨悠兒隻學了三四成。看來,這對母女還真不好對付。”


  他微微一笑,“雖然南貴妃武功高強,不過,要扳倒她們,要用頭腦。”


  蘇輕亦點點頭,“睡覺吧。”


  北影寒的眉宇泛起一絲邪魅,“方才我耗費那麽多內力,你不應該補償我一下嗎?”


  她嘿嘿地笑,“正因為你耗費太多內力,才應該修身養性,好好歇著,就不要動那歪念頭了。”


  他豈會被她三言兩語給打發了?他不由分說地將她壓倒,猛獸般的利爪凶猛地襲上,利齒凶殘地啃噬,似要將她撕成碎片。


  眨眼之間,他就將她的寢衣脫下來,就連貼身的絲衣也扯下來,他還嫌那塊圓圓的鏡子太大,擋了他的道。因此,他急切地扯斷,不妨礙他享受她白嫩的雪頸與鎖骨。


  “這鏡子不要取下來。”蘇輕亦扒著他的衣袍,這才公平嘛。


  “你戴這麽大的鏡子做什麽?礙事。”北影寒不耐煩道,使力一扯,竟然沒扯斷。


  “習慣了,就變成我的護身符了。”


  “明日一早你再戴上便是。”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把鏡子取下來嘍。”她笑吟吟道。


  他就不信邪,一個破鏡子怎麽可能取不下來!


  找到玄扣,他使勁地扭開,卻怎麽也弄不下來,簡直是神奇。


  日蘇靈鏡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嬌嫩幼稚的聲音飽含怒火,“我不要離開主人!不許碰我!你這個壞蛋!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


  可惜,北影寒聽不見它的話,隻有蘇輕亦聽得見。


  她用心聲對它說:“你不想離開我還不是想圍觀活春宮?這大半年來,你也看夠了吧,小心長針眼。”


  日蘇靈鏡委屈道:“主人,冤枉啊,我哪有偷看你們……每次你們**,那麽的少兒不宜,我都在睡覺好不好?”


  她懶洋洋道:“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不過你看就看嘍,小心流鼻血。”


  它怒哼,“主人,你和他一起欺負我!嗚嗚……”


  還真的哭起來了,好不傷心失望。


  蘇輕亦連忙安慰,勸它去睡覺。


  日蘇靈鏡使了法術,北影寒弄不開,索性不弄了,反正以前也是這樣的,妨礙就妨礙著吧。


  她咯咯嬌笑,寬大的床幃之間浮動著曖昧與濃情,不多時,輕吟聲、喘息聲交織在一起,不斷地飄出來。


  ……


  第二次宮宴設在泰和殿,君臣同樂,不僅有文武大臣,還有從三品以上官員攜帶家眷進宮赴宴。


  酉時,蘇輕亦在良辰、北影寒的護衛下前往泰和殿。


  因為是舉朝同慶,她做了精心的打扮,與昨日相比,更是風華絕代。


  走到半途,忽然,前麵的宮道竄出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咪,噠噠噠地奔跑著。良辰走過去,抱著白貓,笑道:“公主,好可愛的小貓。”


  這隻小白貓的毛色是純粹的雪白,一張圓圓的臉,一雙圓滾滾的紅眼睛,看著靈性十足,萌出一臉血。


  蘇輕亦正想抱過來逗弄逗弄,北影寒阻止道:“輕兒,這隻貓不知是誰的,你最好不要碰。”


  “不就是一隻小白貓嗎?不打緊吧。”良辰瞧著小白貓幹淨,撫摸著它的毛發。


  “通過貓下毒,並無不可能。”他冷沉道。


  蘇輕亦知道他謹慎,不過也是的,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良辰驚得連忙把小白貓放下來,這時,宮道西側傳來一道嬌細的聲音:“小雪……小雪……小雪……”


  莫非是叫那隻小白貓?

  緊接著,一個瘦弱的女子從宮道旁的樹叢鑽出來,闖入他們的視線。


  這個女子年約十五六歲,身上的衫裙洗得發白,顏色素淡,垂掛髻有點淩亂,隻綁著兩根舊舊的蘇白色綢帶,沒有任何珠玉,看著極為樸素,應該是哪個偏僻宮殿的宮女。


  她彎著腰尋找著,沒有抬頭,自然也沒看見前麵不遠處有人。


  忽然,她看見那隻小白貓,疾步奔過來,“小雪,原來你在這兒,叫我好找。”


  說著,她抱起小白貓。


  “這隻白貓是你養的?”良辰問道。


  “嗯。”那樸素姑娘應了一聲,這才察覺到有人,不經意地抬起頭。


  蘇輕亦三人震驚不已,這個姑娘太太太醜了,不是一般的醜,惡心得令人想吐。


  那樸素姑娘好像意識到什麽,驚慌失措地低下頭。


  蘇輕亦蹙眉,以她的專業判斷,這姑娘滿臉痘瘡,不過好像又不是普通的痘瘡,紅腫,流膿,有的很大,有的略小,整整一臉,太嚇人了,看見的人估計要三日吃不下飯。


  那樸素姑娘知道自己嚇到了人,慌張匆忙地跑遠了。


  “公主,那姑娘為什麽長了一臉的疙瘩?”良辰皺眉道,“好可怕。”


  “嗯,也不知道她是什麽人。”蘇輕亦道。


  “去泰和殿吧。”北影寒提醒道。


  三人繼續前行,而這個時候,泰和殿前已經人滿為患,宗室子弟、文武大臣、高門貴婦、世家公子、名門閨秀,都已經在此等候,想一睹鳳凰公主的風采。


  短短一兩日,鳳凰公主的受寵、美名已經傳遍朝野,每個人都好奇,為什麽她一進宮就讓得寵十幾年的錦鸞公主失寵,這當中是否有什麽隱情。他們更想看看,失明的錦鸞公主會不會出席宮宴。


  “錦鸞妹妹美則美矣,卻也並非美如天仙,美得驚豔。新來的鳳凰公主比她美三分,也不見得有多美,瞧著吧。”


  說這話的是錦繡公主,語氣尖酸刻薄,非常不屑,微含妒忌。


  她是東海國皇帝的胞弟江夏王的愛女,原本她隻能封郡主,不過東海國皇帝頗為喜歡她,便破例封她為公主。因此,這助長了她的心性,加上她備受江夏王寵愛,她自覺出身並不比墨悠兒差,容貌也不比墨悠兒差,什麽都想跟墨悠兒比一比。


  放眼過去,這麽多宗室郡主、名門閨秀裏,也隻有她敢這樣說。


  其他人,自然不敢接腔。


  “公主,你是陛下親封的公主,貌美如花,說不定你可以和鳳凰公主平分秋色呢。”


  說這話的是丞相謝家嫡長女謝玉兒,她一向看不慣錦繡公主的尖酸刻薄與目下無塵,這不就出言譏諷,給她下套了。


  倘若錦繡公主蠢一點,就會接了這話,沾沾自喜,那就得罪了新封的鳳凰公主。不過,她不蠢,沒有接腔,冰冷道:“謝玉兒,你這副尊容,給鳳凰公主提鞋都不配。”


  “可不是?鳳凰公主尊貴美麗,謝玉兒給她端洗腳水都沒那資格。”


  落井下石的是蕭彎彎,是蕭貴妃娘家蕭大將軍的嫡長女。


  她這樣說,是因為,蕭家與謝家,一武一文,實力相當,在朝中分庭抗禮,是政敵。而這兩位名門閨秀、世家嫡女,因為家族的關係,也就涇渭分明,湊在一起時常起口角,也時常爭搶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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